第 48 章
玄燁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枕畔了。

蘇簾依稀記得,天不亮的時候,他便走了,吩咐了葉嬤嬤等人伺候,又塞了一個湯婆子在被窩,叫她多睡一會兒。他是皇帝,得回宮,不能誤了御門聽政的時辰。

只是,終究還是微微有些失落的。

身上有些酸累,蘇簾懶在被窩裡不願意起床,葉嬤嬤等人都在帳外候著,沒有人吵她起床。只是肚子餓了,蘇簾只好叫葉嬤嬤、繡眉、繡樓、螺玳等人進來伺候洗漱。

連寢衣都沒穿,身上還留有恩愛的痕跡,蘇簾到底有些臉紅,自己悶在被窩裡穿上裡衣,才叫她們伺候。

葉嬤嬤掛起帷帳,便掀開那百子千孫被,褥子是淺淺的水紅色,淡雅無繡紋,只是那被單的正中有幾滴梅花般的紅痕跡,叫蘇簾不禁納罕了。

葉嬤嬤拿了剪子,把中央給剪了下來四四方方的一塊,笑著福身道:「恭喜娘娘!皇上走得急,還不曾來得及看呢。」

蘇簾不禁,臉上轟得紅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身子之前不是侍寢過一次嗎?怎麼還會有那個……?!

蘇簾燥得不行,偏偏那些記憶她絲毫沒有!!

葉嬤嬤徑自將那東西給收了起來,道:「皇上臨走叫在灶上煨了燕窩,娘娘想必是餓了,奴才這就去傳膳。」

玄燁是隔天的下午才過來的,葉嬤嬤急忙提了那落紅之事,一副要請皇帝驗證一下的樣子。

蘇簾面紅耳赤,忍不住透出哀求的目光。

玄燁撲哧一笑,道:「嬤嬤收著便是了,朕清楚得很。」說著,曖~昧地瞧了蘇簾一眼。

不由地,蘇簾臉紅得更加厲害了:「我、我之前在宮裡,不是有一次……那個嗎?怎麼還會有那個……?」

玄燁彈了彈蘇簾紅透了的臉頰,戲謔道:「看樣子你是真不記得過往之事了!那次原是該成就好事的,偏生南面急報,生生誤了朕的大好事!」

之前,那所謂的侍寢,竟然是沒有成事的?!蘇簾微微驚訝,「可是,那佟貴妃為什麼還要為我請封?」如果沒侍寢成,應該沒必要為她求位份吧。

玄燁笑呵呵道:「旁人只知道你抬進養心殿過,至於內情如何得知?」

唉,有沒沒侍寢成,也沒什麼太大區別,反正當初是被赤果果包著送去皇帝龍榻上的,蘇簾慶幸現在身子行宮,沒有拿起子亂七八糟的規矩,要是讓她被像個春卷似的卷好了送皇帝床上享用,她死也不幹!!

「對了,你之前問朕要銀子的事兒……」玄燁眼中戲謔,「朕思忖著,你應該是用來賞人的,便叫營造司趕著打了一批金銀錁子。」

說著一個穿著蟒服二十來歲的太監,帶著四五個小太監抱著幾個小箱子便進來了,「奴才魏珠請皇上安,請娘娘安!」說著一個個將小箱子打開,不禁黃燦燦、銀閃閃地晃瞎了蘇簾的眼。

小箱子不大,打開了都是二層抽屜式樣的,第一箱子是金如意錁子和銀如意錁子,第二箱上下層都是是滿滿的金瓜子,一個個小巧精致;第三箱子是梅花金錁子;第四箱子是小巧的金元寶。

魏珠伶俐地道:「這裡有金如意錁子三十枚,二兩重一枚;銀如意錁子二十枚,三兩重一枚。金瓜子三百顆,每顆重一錢;梅花金錁子五十枚,二兩七錢重一枚;金元寶五十枚,一枚是五兩重。」

蘇簾訕訕道:「這也太多了點吧。」金銀雖是俗物,但眼前這些卻一枚一枚打造得極為精細雅致,不落俗套,蘇簾心裡是挺喜歡的,只是有點不好意思。

玄燁依舊帶著溫潤的笑意:「你瞧著喜歡就好,只是些小物件,只管留著賞人用。」

蘇簾低頭「嗯」了一聲。

「從前在宮裡伺候你的人,朕也叫魏珠帶了來,」玄燁口中一轉道,「不過都是不怎麼當心的奴才,你若不嫌棄就留著做粗使的吧。」

蘇簾不禁一喜,原就有心跟皇帝提這個事兒,只是一直沒機會開口罷了,「是小凌子和點翠嗎?」

玄燁不曉得二人叫什麼,便看了魏珠一眼。

魏珠機靈得很,急忙道:「回娘娘的話,是!小凌子早盼著能再伺候娘娘您呢!」

見皇帝有意留下的樣子,蘇簾問道:「今天是元宵節,皇上……要留下嗎?」

玄燁眼中微微露出幾許遺憾,「宮中有大宴,必得回去不可。不過晚一些倒是無妨……」說著,他的語氣有些炙熱。

蘇簾算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要跟她床上運動完了再回去。次奧,精蟲上腦的家伙!!蘇簾不由地臉蛋發燙了。

魏珠機靈,急忙示意宮女太監,不懂聲色全都如潮退了出去。

罷了,這種事兒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水到渠成了。蘇簾也不是抬扭捏的人,都已經那啥啥了,何必矯情呢。

不過這運動還真有夠累的,出了一身的汗,膩膩不怎麼舒服。

玄燁低頭親了蘇簾的額頭一記,道:「你的乳名喚作阿妮是嗎?」

窩在他胸膛裡,蘇簾乏累地嗯了一聲,那是達山給取的名字,其實也算不得是名字。這個時代尋常人家的女兒都沒有名字的,叫個丫頭、妮子、嫚子之類的,便道:「蘇簾,我漢名叫蘇簾。」

玄燁唔了一聲,道:「那朕喚你『蘇蘇』如何?」

蘇簾臉上一紅,「肉麻死了!」

「那叫『簾兒』可好?」玄燁笑意滿滿道。

「不好!」蘇簾往被窩裡一鑽,他那熱切的口氣,叫人犯羞死了!

玄燁卻呵呵笑了,伸手便去撓蘇簾的癢癢,蘇簾最怕這個,笑得咯咯不停,忙連聲哀求:「別鬧……咯咯咯,我癢死了!咯咯咯,玄燁別鬧!」

這一叫,他突然停下了手,「蘇蘇……,你剛才喚朕什麼?」

蘇簾從被窩裡鑽出腦袋,囁囁道:「這麼叫不行嗎?」她嘴一快,就叫出來了,卻忘了這個時代皇帝的名字是不能喚出來的,哪怕是皇帝的嫡母和祖母,亦只是叫他「皇帝」而已。

玄燁溫和地笑著,攬了蘇簾在懷中,「以前皇額娘在世的時候,私底下這樣叫朕。自此之後,便沒人敢直呼朕的名字了。倒是有些懷念了。」

蘇簾撇撇嘴,「取了名字不讓人叫,那還要名字做什麼?」

玄燁擰了擰蘇簾的鼻子,用寵溺的語氣嗔責道:「就你膽大!」

蘇簾哼哼鼻子,似乎起了氣性:「那我以後不叫就是了!」

玄燁地神湊到蘇簾耳畔:「有外人在時候,不可以如此。若是落在旁人耳中,朕只怕都不得不責罰你了。」

這話,蘇簾是聽明白了,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就可以叫了。

「蘇蘇——」玄燁在蘇簾耳邊輕喚。

蘇簾皺眉,憋著嘴,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