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捷克曾經發生過一起駭人的教派食人案。
一個信奉極端教派家庭的母親,涉嫌禁錮虐待她的兩個兒子。該母親聲稱是受到姐姐的「洗腦」,才因此虐兒。
這宗食人案在捷克布爾諾市開庭審訊時,三十一歲的婦人莫埃洛娃在庭上哭著承認虐待了八歲兒子翁德雷和十歲兒子雅各。據悉,莫埃洛娃是「聖盃運動」教派的成員,她將翁德雷困在籠中數月,並用刀一片片地削下他的肉,然後給家人分吃。
這宗案件是在二00七年五月被揭發。一名男子在家中安裝鏡頭監控其初生嬰孩的情況時,沒料到監控器意外接收了住在鄰近的莫埃洛娃家中發出的信號,該男子拍到一名赤裸的男孩被鎖在地窖裡,遭到嚴重虐待,於是他立刻報警。警方到場後將翁德雷、雅各和一名看似十三歲的女孩救出後送到兒童醫院。
警方調查後發現案中有案,被救出的「十三歲女孩」,實際上是三十四歲女子史科洛娃假扮,她被莫埃洛娃一家收養,而令人吃驚的是,原來在虐待翁德雷和雅各的事上她也有份,案件曝光後,史科洛娃在孤兒院出走後逃往挪威,她將頭髮剪去扮成男孩,但還是被警方找到,並送回捷克受審。
而莫埃洛娃聲稱是被同樣信奉「聖盃運動」的史科洛娃洗了腦才做出蠢事。她說:「發生了這樣恐怖的事情,我是清楚的,但我不明白為何能容許它發生。」她指出虐待孩子全是受姐姐凱特琳娜和史科洛娃所教唆,她們三人及其他親友也一同被指控。
事實證明,莫埃洛娃患有嚴重的人格分裂症,有三個相對獨立的人格,有個人格只有十三歲,而另一個人格對吃人非常有興趣。
眼前女孩的狀況有些麻煩,就表現看來算是人格分裂了。
天真爛漫的白顏變成了白珊,而且眼神暴虐,在她的眼神籠罩下,我渾身都不舒服,猶如浸在血水裡,動彈不得。
自稱白珊的女孩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突然,她戲謔的笑了笑,「你昨天見過白顏?」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
「這樣啊。」她也點點頭,凶狠的表情收斂了很多。
自己稍微有些明白為什麼昨天的護士在接她時那麼警戒了。這個白珊,比白顏可怕得多。就算經歷過那麼多詭異事情的我,面對她都有些心悸。
「難怪白顏一整晚都在興奮,原來是你的原因。」白珊捋了捋長髮,將其紮成了馬尾。
「說說你自己吧,為什麼會到七樓來?難道患了某種可怕的無法治癒的精神病?」
你才是真的有精神病呢!我在心裡滴淚的吐槽著,撇撇嘴,「被小人陷害。」
「這個理由可真新鮮。」白珊明顯不太信,「算了,你的隱私我也懶得理會,只要對我沒威脅就好。你是剛上七樓的吧?」
「今天是第七次放風。」
女孩的面部表情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可成熟的風韻根本就不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子應該有的。我腦袋有些混亂,白顏和白珊兩個性格真是極端的難以理解,已經完全是屬於漫畫中的設定了!
「我是第六次上七樓了。」白珊略有些得意,「既然你是第一次上來,我就有義務告訴你一些事情。」
「這個七樓,有問題?」我眉頭微皺,這個地方,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對你來說,或許是福音也說不定。如果你真的不是精神病患者,而是被人陷害的話。」白珊偏著頭,看向窗外,「七樓,在輪迴精神病院很特殊,這裡是唯一一處不需要治療、也沒有懲戒的地方。」
我的眉頭頓時皸得更緊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治療」這個詞我懂,但「懲戒」這個詞中帶有的含意就有些多了,難道一個精神病院而已,還會懲戒病人?那不是和某個青少年不良行為矯正中心一樣恐怖了嗎?(詳見夜不語詭秘檔案301《奪命校舍》正是在那所學校,我遇見了黎諾依。
思維不由得有些飄遠了,在決定來這家精神病院前,其實自己跟黎諾依有過一段對話。
她竭力反對我來,她說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女人的預感真是讓以用科學來檢驗判斷的神秘事物,這一次她居然又對了。
自己被誣陷關入精神病院中,每天都被迫喝著某種神秘的甜甜的液體,能不能逃出去完全是未知數。
「懲戒的意思,你暫時還不需要知道。不要以為這樣就沒事了,這裡可怕的不在懲戒和治療上。」白珊頓了頓,「而是,等待死亡。」
「你的意思是,住進七樓的人,會死?」我的眼皮微微抖動了一下。
女孩點頭。
「怎麼個死法?自然死亡,還是人為?」我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白珊揉著脖子,似乎在掩飾什麼,「每次我都撐了下來,一共六次。撐不下來的人都死了。」
「我不太懂你話裡的意思。」我的思維被她的話攪動得越發混亂起來,這女孩說話吞吞吐吐,一點都不乾脆,明明是想告訴你些什麼信息,卻又不願意直白的說出來。她會不會根本是在拿我尋開心?
「以後你就懂了,再過不久。」白珊眨巴著眼,「看你人有趣,奉勸你一句話。每天護士餵你喝的液體,你喝了沒有?」
「喝了。」我毫不猶豫的撒謊,臉上露出適當的疑惑,「那藥有問題?」
「呵呵,說謊可不好喔。」女孩居然瞬間看穿了我的謊言,「如果你真的喝了藥,現在也不會這麼流暢的跟我交流了。那液體,千萬不要喝,否則,你撐不下去的。我可不願意剛來了一個有意思的人,改天就看到他被埋進療養院的黑土裡去了。」
還沒等我再問下去,女孩已經咕噥著:「走了走了,那個煩人的老太婆又來催我回去了,明天,希望還能見到你。」
白珊的護士正巧從拐角走過來,見女孩主動迎上去,立刻滿臉恐懼的向後退了許多步,白珊恢復了滿臉的冷酷,默不作聲的仰著頭,眼神裡流露出的,滿是某種說不淸道不明的危險。
這個女孩,恐怕比我想像的有故事得多。能將人格分裂成兩種極端,怎麼可能會是一般人家裡出身的正常人呢?
隨後,我也被小護士兩人送回了病房。
這兩天放風,收穫還是有的,至少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只靠自己的話,根本沒有逃出去的可能,七樓被完完全全的隔離了出來。住院部一共八層,但是七樓不論是向上還是向下,都沒有悄無聲息離開的路。
這一層沒有電梯,樓梯被層層的鐵欄杆隔開,想要進出都有專人進行檢查。根據我的細心觀察,在某些方面,這裡的保全做得比關押重刑犯的監獄都要更加嚴密和徹底。
這個七樓,不簡單。那個易古將我關進來,究竟有什麼目的?等我自生自滅嗎?默默的思考了一整晚,等到第八天放風時,活動室裡不光有不清楚叫做白珊還是白顏的女孩,還有另一個大約二十二、三歲左右的女性。
「哇哇,夜不語哥哥。」坐在窗戶邊的女孩見到我,立刻雀躍的跳起來,「又見面了。」
聽語氣,就知道白珊沉睡了,現在是白顏的主場。我腦袋抽筋的想起了《幽游白書》中某角色的七重人格……她不會是那角色親生的吧?
我不著痕跡的躲開了白顏的頭槌,看向不遠處的年長女性,「她是誰?」
那個女性木訥的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思維早已不知道掉入了哪個難以返回的維度。她的長相一般,但渾身的死氣卻瀰漫在空間裡,讓我非常不舒服。
「她是穆茹姐姐。」白顏偏著頭,天真的說:「我只知道姐姐的名字,她已經進來兩個月了,可從來就不和顏顏交流。」
「她患了什麼病?」我又問。
「不知道。」白顏搖頭,「穆茹姐姐說不定是啞巴喔。」
我用手撐頭思索了片刻,走過去搭話,「你好,我叫夜不語。能聊一會兒嗎?」
穆茹沒有抬頭,甚至對我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如果不是微微的呼吸偶爾擾動鼻腔前的髮絲,我幾乎快要懷疑她是壞掉的布娃娃了。
「你看,穆茹姐姐沒了靈魂,不會說話,對吧。」白顏繞著穆茹轉了幾圈,又拉著我直嚷嚷。
「夜不語哥哥,我們來聊天。」
「好啊,想要聊什麼?」我沒有拒絕。
「對啊,要聊什麼呢?」她又將頭偏起來,模樣十分的萌。
我心裡一動,「那麼,我們聊聊白珊。」
「我知道,我知道,白珊是我姐姐喔!」白顏立刻把手舉起來。
「你姐姐是白珊?」我撓了撓頭,大多數人格分裂症患者都不清楚身體裡有另外一個人格存在。顯然,白顏的症狀有些特別,她不但對自己分裂出的人格十分熟悉,而且還分清楚了層次和年齡。
「那聊聊你的白珊姐姐,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眉頭一挑,誘導道。
「顏顏的姐姐,是個大好人喔。她最喜歡顏顏了,據媽媽說,當初顏顏在姐姐出生後,就一直待在姐姐的肚子裡……」
「等等!」我再次混亂了,「肚子裡?」
「是啊,我一直都在姐姐的肚子裡,直到姐姐十二歲的時候才被發現。」白顏驕傲的仰起頭。
「你的白珊姐姐,其實是你的母親?」我試探著問。難道白珊其實才是主人格,而我因為第一次遇到的是白顏,所以先入為主了?白珊十二歲就懷了孕,因為某種打擊才會患人格分裂症?
「不,不,媽媽是媽媽,姐姐就是姐姐。」白顏說到媽媽的時候沒有任何感情波動,似乎那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物品。她的話裡一直在肯定姐姐的定位,也就是說,白珊對她而言只能是姐姐。
放風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被白顏混亂不堪的話轟炸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一晚又沒睡著,翻來覆去都在想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突然,一個想法猛地浮現在腦海。
既然白珊是白顏的姐姐,先不論誰是誰的主人格,就單說一個人格一直在另一個人格的肚子裡成長,這種成長究竟是實質上的,還是具有抽象意義?
如果是真正意義上的成長,那麼,倒是有一種病能夠解釋。
寄生胎!
也就是孿生胚胎在發育時,一個胚胎被包入另外一個胚胎之中,當包入的那個胚胎發育成型分娩後,被包入的胚胎存在分娩後的胎兒身體之中,同時隨著嬰兒一起生長,吸取嬰兒的營養,且畸形發展。
這種情況非常罕見,前段時間在我的故鄉就曾經發生過一例典型的例子。
雖然說懷孕生孩子,發生在成年女性身上是件非常普通正常的事,但如果是發生在一個年僅七個月大的男嬰身上,會讓人難以置信。
三年多前,家住某農村的劉娜嫁給男友王章,婚後雙方父母一直催他們趕快生個孩子。
二0一一年,劉娜懷孕了,並在去年夏天生下一個胖小子,一家人樂壞了。但是很快,劉娜就發現兒子田田有些不對勁,肚子明顯比其他孩子要大。
孩子食量不大,偶爾不願進食,不愛睡覺,除了這些也沒發現有別的毛病。所以夫妻倆也就沒太在意。
但,隨著時間推移,家人發現田田肚子越來越大,變得越來越不願吃東西。無奈之下,他們帶著田田到當地醫院檢查,不過醫生最終沒有明確診斷,只是告訴他們孩子的病「可能很麻煩」,建議他們趕快轉到大醫院,進一步檢查治療。
在兒童醫院,醫生為已經七個月大的田田做了核磁共振檢查,結果讓人很意外,田田肚裡居然有一個「胎兒」。
一個「寄生胎」,這種情況在新生兒中的發生率為五十萬分之一。「寄生胎」又稱「胎內胎」或「包入性寄生胎」,是指一完整胎體的某部分寄生有另一具或幾具不完整胎體。寄生胎可以生長在寄主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一般會造成寄主的生理壓迫,需要透過手術摘除。
簡單解釋就是,田田的媽媽其實懷了一對龍鳳胎,但龍鳳胎中的妹妹跑到哥哥肚裡去了。
之後田田的肚子越來越大,到醫院時,肚子像是個被吹大了的氣球,皮膚被撐得發亮,毛細血管清晰可見。
檢查獲得的影像數據上可以清楚看到,田田體內的「寄生胎」生長在腹腔內,並且胎兒骨骼和內藏已經成形,還可以看清四肢的軀體影像。胎兒已經佔據了田田腹部的絕大部分空間,消化道等器官被完全擠壓到了左腹部,造成田田總是不願意進食。
醫生立刻準備了手術。
經過詳細檢查和細緻的術前準備,手術順利進行,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手術,一個長寬均約為十八公分的胎兒被取出,可以看出胎兒已生長出絕大部分的皮屑組織,有少許毛髮,可以看見腳,並基本能辨認出為女嬰。
手術後,田田很快就能吃能喝了,經過半個月的術後護理,情況進一步好轉,很快就康復出院返回了老家。
這個例子中,田田的寄生胎屬於良性,基本都要等到生長得特別巨大、甚至引起壓迫症狀後,家長才會發現。如果白珊真的經歷過良性寄生胎病例,而且在懂事後的十二歲才將妹妹從身體裡摘除,那麼在難以承受的某種情緒衝擊下,出現了多重人格分裂症,倒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白珊初始時態度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之後卻又熱心的提點我,似乎,別有目的!跟她多多聯絡一下感情,興許能從她嘴裡多得到些資訊,甚至能聯合她逃出去。
我一邊回憶著那天在荷花池旁見到的身影,邊再次確認肯定是她沒錯。既然她能出七樓去荷花池,那就一定有離開七樓的辦法。
試一試,反正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心裡的危機感正不斷的逼近,再待下去,說不定真的會沒命。明天,就去試探試探白珊的口風。
我心裡盤算著,不知何時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睜開眼睛,頓時嚇得全身肌肉都整個繃緊。
心臟,充血狂跳。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