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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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一一其實並不覺得特別疼,只是感覺非常混亂、非常害怕。

  你毫無保留的攤開你自己、讓另一個人嵌入你的身體,能不害怕麼?

  謝嘉樹非常亢奮,在她身上摺騰的地動山搖。馮一一雙手扶在他肩上,掌心能感覺到他肩部堅實的肌肉,因為興奮和用力,他整個背部線條繃的緊緊的……如果從後面看應該十分賞心悅目吧?

  如果從後面看,她現在一定很狼狽,像只青蛙似的,大大的張著腿……

  「喔……」謝嘉樹一記重擊,發出一聲舒爽至極的長吟。

  這一下像被他直接頂到了心上,又漲又酸,馮一一控制不住的緊縮和顫抖,在一片混亂裡她昏昏沉沉的想:他叫起床來比她還厲害。

  她前半場的時候還能喊痛、不要、輕一點,後半場幾乎都在哭。從來沒有感覺過謝嘉樹是如此的陌生,甚至覺得他根本不喜歡她啊!只顧在她身體裡橫衝直撞,他明顯很舒服,偶爾不緊抱著她起伏衝刺的時候,他昂起頭喘氣嘆息,能看到那張英俊的臉微微有些扭曲……他閉著眼睛的樣子真是銷魂極了。

  漫長的水深火熱裡,馮一一時而覺得很委屈,因為他不管她,時而又覺得特別滿足,因為她竟能讓他如此銷魂。

  「嘉樹……」她啞著嗓子喃喃,眼角不斷的滑落眼淚。

  謝嘉樹其實已經射了一次在她裡面了,只不過射完了伏在她身上喘了一會會就又迫不及待,相隔時間太短,馮一一根本沒發現。第二次當然就沒那麼快了,雖然那裡面緊裹的濕滑幼嫩依然令他的靈魂驚嘆窒息,但他已經能控制住自己一些了,還能跟她說話,聲音喘的像跟人打了一架:「嗯……舒服嗎寶貝兒?」

  他叫她「寶貝兒」,又熱又黏糊,比身體裡那根粗硬野蠻的東西還讓馮一一起雞皮疙瘩。她轉過臉不看他,可他追過來,熱烘烘的追著她吻,每一口都用力的吮她,簡直想要把她吃下去似的。

  「……說話!」他霸道的命令她。

  馮一一這一刻簡直恨死了他,惡從膽邊起,猛的轉臉狠狠瞪他。昏暗的室內只有牆角一盞夜燈,她帶淚的眼睛閃閃發光,謝嘉樹瞬間被迷了心竅,意亂情迷的撲上去:「你真美……」

  一邊說一邊下面小魔王一個勁的頂進來,像是沒有盡頭似的,馮一一漲得直往上躲,被他壓住了肩膀,他狠而舒服的一聲「喔……」,將她堵的滿滿,馮一一絕望的哭著抓他,女孩子這種時候哪裡還有力氣,指甲撓上去也只是淺淺刮破一層皮,微刺的感覺反而更添刺激,謝嘉樹聳著腰折騰的更起勁了!

  打不過、說不聽……只剩下求饒了。時隔多年,馮一一做起這事依然得心應手,手腳像章魚一樣纏在他肌肉緊繃的身上,在他耳邊軟軟的哭求,什麼好聽說什麼,怎麼諂媚怎麼說。

  謝嘉樹耳邊聽著奉承,下面被緊緊裹著,從生理到心理都雄心勃發……馮一一最後哭得快昏死過去了,嗚嚥著說:「……我是熊貓血,找不到匹配血型我會死的……」

  我是熊貓血,找不到匹配血型我會死的,所以你開慢點啊別撞車!

  我是熊貓血,找不到匹配血型我會死的,所以你自己去玩蹦極吧。

  ……

  像往日重現了一般,黑暗和極致的銷魂體驗令謝嘉樹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然在身軀之外,他的靈魂依然像多年前那樣年輕、幼稚、相信愛情,他的靈魂單純喜悅的愛著當年的女孩子,可是眼下滿室的欲動喘息裡,他的女孩子被壓在男人身下無助的細吟哭泣著……熟悉的人,陌生的場景,太刺激。

  這些年孤獨而克制的夜晚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閃過腦海,謝嘉樹內心如海浪咆哮,更加用力的壓制著她,像那些夜晚荒誕的想像中做的那樣,抱著她、在她耳邊說著令他魂牽夢縈的那些話。

  馮一一快死了,他教什麼她就說什麼,斷斷續續的說:「……喜歡……喜歡你這樣……永遠不離開你……」

  兩人交頸纏綿,彼此都看不到彼此的臉,馮一一閉著眼睛滿臉是淚,而謝嘉樹埋在她脖子的臉神情愉悅有如迷幻夢中。

  他不知足的重重搗了幾下,終於渾身一僵、挺著腰頓在那裡,過了足有十秒,他發出一聲放鬆的「喔……」,滿足的軟倒在她身上。

  心裡那股勁其實還是沒過去,他賴在她身體裡不肯出來,緩緩的磨她,被折磨的女孩子喘息哭泣、軟語求饒……黑暗裡,男人笑得像只吃飽了以後舔爪子的獅子。

  **

  第二天馮一一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又鑽在她下面了。

  昨晚發生了什麼馮一一記得很清楚,所以當察覺有什麼在她下面深入淺出,尖叫聲都到了嘴邊了她又硬生生嚥下去,只漲紅著臉用力的合攏腿、往上縮。

  下面掰著她腿的人頓時被她夾住了脖子,曖昧又威脅性的「嗯?」了一聲。

  馮一一在他肩膀上輕輕踢了一下:「你快起來……變態!」

  最後兩個字她說的很輕,但是變態聽得很清楚。變態一咕嚕坐了起來,揚手把藥膏扔她肚皮上:「我變態?變態還給你上藥?」

  馮一一瞄了一眼,是消炎的藥膏,她臉更紅,嘴硬說:「變態弄的!」

  謝嘉樹頭髮亂糟糟的坐那兒看著她,聽了之後眸色暗了暗,笑得不懷好意:「怎麼弄的你還記得嗎?變態弄得你舒服嗎?」

  一邊說一邊手往她大腿內側滑,馮一一連忙收了腿往床裡面滾。這一動她才發現渾身都疼,抱著肩看看自己身上,目及之處,遍佈曖昧紅痕。

  她倒吸一口涼氣,謝嘉樹察覺了,躺過去把不情不願的人摟過來,輕聲對她說:「我沒控制好力道,下次不會了……」

  馮一一當然不敢說「沒有下次」這種話惹他,但是心裡總是酸酸澀澀的。她仄仄的不肯說話,謝嘉樹卻難得的有耐心,柔聲的不斷哄著她。

  早起的男人聲音沙啞,柔著嗓子聽起來格外溫柔,哄著哄著馮一一的眼淚就掉下來了,她抬手擦,他捏住她手貼在他心口,臉湊過去吻她的眼淚。

  「後悔啦?」他聲音裡也帶了一絲苦澀。

  馮一一手被他抓著,臉蹭著他下巴,鼻音濃重的猶豫著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第一次。」

  「誰不是啊……」他很輕的嘀咕了一聲。

  馮一一被他逗笑了,忽又覺得像這樣史無前例的親密時刻……真的很好。男女做過了這事之後真的就不一樣了,馮一一依偎在他懷裡,不敢對他說,但是她心裡甜蜜又炙熱的想:這是我的男人。

  也終於有一種感情,是這個世界上唯有她能擁有的了。

  「嘉樹……」她抬頭親吻他下巴,輕聲呢喃。

  謝嘉樹很溫柔很喜悅的「嗯!」了一聲,低頭也來親她。早晨這麼好的時候,小魔王張牙舞爪的戳著馮一一大腿,可他只是這麼抱著她,在她嘴唇上很輕的吻,像是愛憐著他世界裡全部的脆弱珍惜,滿足又驕傲。

  真奇怪,謝嘉樹心想,這比晨起的欲動更令他心神蕩漾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

  兩人沒睡幾個小時就醒了,馮一一下床的時候腳軟差點摔了一跤,謝嘉樹叫她請假一天她不肯,爭執了幾句,出門的時候謝嘉樹又黑著臉了。

  馮一一又累又困身上又難受,沒精神的靠在座位裡,語氣聽起來有些淡淡的說:「先送我回家換衣服吧。」

  謝嘉樹克制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到了路口拐彎的地方,車往她家那條路拐去,一個紅燈停下來等,他摘了墨鏡往儀表盤上一甩。

  這種以生氣表達心疼的幼稚行為,馮一一太熟悉了,伸手拿過無辜的墨鏡,給他折好放起來。下車的時候她傾身去吻他臉頰,柔聲對他說:「開車小心點。少喝咖啡,不要喝酒。」

  被順了毛的人總算轉過臉來正眼看她,就是語氣仍然不太好:「囉嗦!」

  馮一一抿嘴笑,解開安全帶下車,剛打開車門就被他拽住了拖過去。激情四射的一個熱吻,他嗓子都啞了幾分:「晚上我還去接你!」

  馮一一覺得心口熱的快要融化了……手撫在他近在咫尺的臉上,她熱著臉「嗯」了一聲。

  這下謝嘉樹完全的高興了,依依不捨的放她下了車,看著她走進樓道里,他才調轉車頭匆匆趕去工作室。

  **

  馮一一用鑰匙打開大門,輕手輕腳的走進去。這個點馮爸應該還在睡覺,馮媽應該出去晨練了。

  可是不巧,馮媽今天包餃子給兒子送去學校,一大早沒去晨練去了菜場。馮一一這邊躡手躡腳的往房間走,正好被從廚房出來的馮媽撞個正著。

  「你怎麼從外面進來了?!」馮媽驚訝的問。

  馮一一嚇的渾身血液都停住不流了:「我……」她結結巴巴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馮媽看她那樣兒更懷疑了,再一想確實昨晚十點多本來要打電話問她怎麼還不回家的,後來一帆來了個電話說要給寢室裡的外鄉同學送餃子吃,馮媽盤算著明早買什麼菜和什麼餡,就徹底給忘了女兒還沒回家這事。

  「你昨晚是不是沒回來?!」馮媽聲音高了幾分,又驚又怒的問。

  馮一一害怕的腿肚子都軟了,只想趕緊逃跑,一邊往房間跑一邊語無倫次的說著:「那個什麼啊……我上班要遲到了……媽你快忙你的去吧!」

  馮媽幾步追過來扯住她,眼神淩厲一掃就伸手去扯她衣領,拉開羽絨服裡頭的男士格子圍巾,馮媽眼前一花——女兒白生生的脖子上密佈疊加著一個個曖昧紅印……馮媽長長的倒吸一口氣,抬手就是兩巴掌,「你和那個謝嘉樹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