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危機四伏。

沈熹有點小害怕。

烤番薯和糖炒栗子小攤在酒吧街出來的一條小巷入口,前面是喧嘩熱鬧的夜店區,後面是車水馬龍的商業圈,唯有這裡行人稀少。

疾風刮過,強勁的風力吹得前面的兩排梧桐樹呼呼作響,仿佛是高手動手的節奏。

只是為什麼,沈熹有一種拿錯劇本的感覺。前幾秒她還以為對方只是一些嘴賤的小青年,沒想到真是一群不良混混。遇到這種事,她第一個升起的念頭就是拉何之洲快點走。何之洲卻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告訴她沒事。

嗚嗚。男朋友那麼拽那麼帥,女朋友卻那麼弱那麼挫。可是對方有七個,何之洲你那麼拽真的好麼!你是高級知識份子未來科學家,雖然你有八塊腹肌,但是真打架的話,腹肌有個什麼用,靠的是肱二頭肌好麼!

沈熹心一橫,突然張開雙手,擋在了何之洲的面前,對視前面的七個人,雖然沒什麼底氣,依舊疾言厲色地開口:「你們,走開!」

小混混愣了,何之洲也愣了愣。

沈熹繼續威脅:「我告訴你們啊,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前面就有一個員警,員警知道麼,如果你們現在動手的話,後果不堪——」

……設想,設想兩字還沒有說出口,沈熹已經被一個小混混拎到了一旁,讓她呆在角落好好「觀看」。

男人打架,不動女人,打過群架都知道這個規則。何之洲睨了沈熹一眼,已經放心許多。剛剛的察言觀色,他已經清楚對方都不是多壞的混混,就是一些典型找打的社會小青年。

果然,其中一個還特紳士地對沈熹說:「美女,別害怕啊,我們就是幫你教訓教訓男朋友哈!」

神經病啊!沈熹被攔在角落,眼淚巴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何之洲被剩下的五個包圍:為首的小混混推了推何之洲的肩膀,不停挑釁他:「哎呦。男朋友還挺橫啊,想打架啊,啊!」

何之洲抿著唇,默不作聲,晦暗不明的光線死角遮住了他狠戾的神色,

小混混笑了:「怕了啊?!剛剛不是還挺橫麼?」

何之洲還是不說話。

角落裡,守著沈熹的小混混講著一口不順溜的普通話:「美女,我覺得你男朋友挺沒用的。要不跟我們玩玩,我放了他如何?」

「傻——逼——」一道低低的咒駡聲從何之洲的嘴角溢出。

同時,沈熹紅著眼砸了一塊番薯過去,飛鏢小玩家的她,瞬間糊了小混混一臉。「我操!」小混混伸手抹了抹,一臉番薯味,正要跳腳,另一邊的情勢開始不對了。

「你再罵一句試試!」身穿紅色衣服的小混混再次伸手推何之洲,何之洲猛地扼住了他的手肘,不到一秒將他摔到了牆面,渾身的戾氣。

「傻—逼。」何之洲滿足他的要求。

然後真的開打了。剛開始,只是二對一,大概覺得足足有餘。然後是三對一,四對一,最後是六對一。

擦擦擦,這是遇到老手了麼?!就算六對一也沒有從這個男人討到什麼便宜,偶爾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仿佛是他故意給他們的小甜頭。情形越來越不好,最後攔著沈熹的男人也過去幫忙。

開始七對一。

沈熹有點呆了,何之洲……怎麼那麼厲害。一眨眼,一個乾淨利索的側摔,再眨眼,是漂亮的沖膝,緊接著一個有力的飛踹,又狠又快!這哪是博士理工生的樣子,根本就是從小幹架的壞小子。沈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要不要報警呢?目前來看,好像不需要了……

就在這時,一道威風凜凜的吆喝聲從遠處傳來,是周辰過來了。

「員警員警,全給我停下來,停下來!」周辰沖進來喊個不停,因為今晚他沒有穿警服,沒有人理他。周辰很生氣,一個拳頭揮了出去:「麻痹,都說了員警還打!」

……

時間會不會回到過去呢,在周辰記憶裡,這是他第二次跟何之洲一塊打架,第一次還是大一軍訓的時候。猴子得罪了體育系一個傢伙,他們直接帶著人過來,當時大家還不熟悉,因為那一架,整個宿舍情誼直線上升,他和猴子也開始心悅誠服地叫何之洲老大。

後來,他聽猴子說:「老大高中的時候,牛著呢。」

太久沒有打過架了,何之洲也想起了自己剛升高中那會:父親母親的婚姻最終離異收場,雙雙出國。他沒有選擇他們任何一個,一個人留在國內。那是一段什麼樣的日子,沒有約束沒有方向,也沒有什麼情緒。他有時候一個人打球到深夜,直到學校保安拿著手電筒追過來,他翻牆騎著單車遊蕩在清冷的街頭;有時候無聊地在網吧組團打一天一夜的遊戲,網吧有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人,他們喜歡靠拳頭解決問題。要打架麼,那就打唄,正在發育成真正男人的身體裡剛好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他有過一段自己都陌生的歲月,那時候他還沒有認識沈熹,沈熹也沒有走進他的生命裡。最終,他還是幸運的。如果他只是一個壞小子,他也就沒有沈熹了。

最後一個拳頭落下,何之洲見好就收,丟下一句話:「滾回去,多讀書吧。」

——

回去的一段路,一直攔不到計程車。夜深人靜,頭頂的星星仿佛都躲進了雲層裡。沈熹給鬥毆結束的男朋友檢查傷勢:「來,沒事走兩步,再走兩步。」

好像真沒事……可是,何之洲,剛剛你的女朋友已經嚇得腿軟了,怎麼辦捏?

何之洲主動彎下腰,沈熹幸福地趴上男朋友的後背。這可羡慕壞了走在後面的豆豆,所以周辰也爽快彎下腰:「來,上馬!」

「何大哥,你剛剛真是太帥了。」沈熹抱著何之洲的肩膀,湊在他耳邊讚歎說。她想起大學的時候,何之洲對她說過他以前在市政廳樓下打過群架的事,當時她就好奇那時候的何之洲是什麼樣子。今天她看到了,有點陌生也有點熟悉。何之洲是骨子裡的男人,所以不管是哪個方面,都是純爺們。

「哦,很帥麼?」何之洲用清冷的聲線幽默了一把,「如果沒有人擋著,可能更帥。」

那是因為……沈熹把何之洲抱得更緊,甜蜜地冒出三個銷~魂字眼:「壞蛋。」她那麼關心在乎他,他還開她玩笑。可是這樣的時光真的好溫柔。上次何之洲也在這樣的深夜背她回家,可是第二天他就要飛走了。但這次不一樣,除了今晚,接下來她和他似乎還有好多可以共度的美好夜晚,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大大大後天……她和他都在一起。

嘻嘻嘻嘻嘻嘻。想想可真讓人開心。

「何之洲,你打架那麼厲害,以後會家暴麼?」

「不會。」

「如果我惹你生氣了,很生氣那種,比如我出牆什麼的。」

「那就不要了。」

「你敢!」

「所以,你敢出牆試試。」

——

豆豆從沈熹的公寓搬出去了,然後真的辭職開起了網店,立馬從輝達外貿的員工變成了小小加盟商。這個剛戀愛的姑娘,現在對未來已經有著天不怕地不怕的衝勁了。

沈熹有點小羡慕,導致輝達老總每次看到她,就搖頭歎氣地念叨:「完蛋了,我也從你的眼神裡看到辭職的念頭,完蛋了……」

沈熹趕緊安慰:「趙總放心,我肯定能熬到元旦,聽說公司準備了豐盛的節日大禮包?」

趙總有點小傲嬌:「想得美,豐盛也沒有你的份。」

元旦這天,輝達外貿真發了不少東西,卻讓女同事們叫苦連連。但是老總說了,公司之所以發一袋大米兩桶花生油以及一箱蘋果,根本原因就是考慮公司單身女性太多。公司好心好意給大家創造機會,所以趕快叫你們的男朋友,男性朋友,以及男閨蜜們過來幫你們搬回家吧。

沈熹自然叫了何之洲過來,然後指著辦公桌的大堆節日福利,大手一揮:「這都是咱們家的,搬!」

「熹熹,你這樣奴役男朋友真的好麼?」同事小亞走過來說,然後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個小八卦:「顧芸芸好像跟她男朋友分手了。」

那麼快?沈熹有點小意外,小亞推推她,然後朝著何之洲的方向抬抬下巴,誠心誠意說了一句:「你男朋友真不錯,好好把握住啊,回頭喜酒別忘了請我們大夥。」

「放心,回頭就送一張請帖給你們。」

「啊,不會吧!真那麼快?」

沈熹搖搖頭,臉頰微微透紅:「……還沒有呢。」

——

元旦之後,何之洲要工作了,和S大的教授們一塊開會研討各項事宜。沈熹看了看何之洲的行程表,問他:「何大哥,這些教授以前是你的老師,現在你是兩邊的負責人,會不會不太好?」

何之洲的答案有點酷:「有什麼好不好,又不是帶他們去打架。」

沈熹被逗樂了,坐在沙發抱著枕頭說:「何之洲,我覺得你最近心情不錯,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瞞著我啊!」

「有麼?」何之洲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優酪乳遞給沈熹。沈熹開心地接過去,打開瓶蓋先舔了舔,然後何之洲把優酪乳拿了回去,自己喝。

沈熹簡直驚呆了。原來她只是舔優酪乳蓋的工具……

元旦三天假,沈熹要回老家H市呆兩天,何之洲自然也要跟過去拜訪准岳父岳母。沈熹行李不多,必帶的東西就是何之洲買給她的大牌包包,她要在吳翎面前好好秀一秀。

第二天才回H市。當天晚上,沈熹還是跟何之洲去一趟爺爺那裡。

何老是老資本家了,一直認為元旦也是過年,沈熹已經有兩個元旦從何老那裡拿到紅包,說是給她的過節費。

所以這次,沈熹坐在車上認真地想了想紅包的問題,開口對何之洲說:「何大哥,等會爺爺可能會給我過節費。」

何之洲:「哦,那你就拿著吧,沒事。」

沈熹搖搖頭,鄭重說:「不不不,每次都要太不懂事了,所以等會你攔著我一點。」

何之洲:「……」

沈熹又想了想:「總之你先攔著吧,如果到時候爺爺一定要塞給我時,你再勸我拿著……好不好?」

何之洲:「……」

【小劇場】

某天,何之洲突然在從來不會聊天的初中高中班級群發了一個連結:「108號選手,幫忙投個票。」

眾人:大神,你被盜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