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突然腳抽筋的沈熹被何之洲一把抱上了沙發,小腿疼得仿佛要斷了似的。其實這對從小練舞的她來說,這都是小痛而已。不過男朋友在身邊,疼痛是會翻倍的。所以沈熹淚汪汪地咬著牙,發出難以忍受的嗚嗚聲。她要表現得更嚴重一點,才對得起何之洲這樣急忙忙沖出來,不然好像有點……大題小做是不是?
何之洲只穿著一件浴袍,頭髮還是濕的。他把沈熹放在沙發上,然後傾過身扳她的腳趾甲,稍微一用力。這一次,沈熹真痛得兩眼冒金星了,哇哇亂叫起來:「輕點輕點。」
何之洲分得清沈熹什麼時候是假裝,什麼時候是真叫疼,他看沈熹眼淚都蹦出來的樣子,扳直沈熹的小腿之後,繼續揉搓沈熹漂亮的小腿肚。
慢慢的,有人終於不那麼痛了。
沈熹氣若遊絲般咩咩了兩聲,最後淌著一頭汗癱在沙發,撅著嘴兩眼直望著天花板,一聲不吭。一點都不溫柔!
何之洲拍了拍沈熹,問她:「還沒有緩過來?」男人清冷的聲線裡帶著一絲很容易察覺的關心
「還有一點點痛。」終於關心她了,沈熹把腦袋挪到何之洲懷裡,默默地抱著他,簡直就是一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朋友。
何之洲本打算推開沈熹,繼續回衛生間洗澡,剛洗了一半沖出來的滋味並不好。但懷裡的女人就像一個耍賴的小孩,非要他抱抱,不讓走。
那就再抱抱吧。何之洲問沈熹:「好端端的怎麼抽筋了?」
沈熹在何之洲懷裡蹭了蹭,滿腦都是陳寒的中傷和詆毀,情緒有點飄忽不定。不過那麼無關緊要的人,影響她情緒也就那麼一兩分鐘的事。過了會,她看向何之洲還有泡沫的耳朵,忍不住提醒他:「何之洲,你還沒有洗好……」
這個根本不用她提醒,似乎有人已經忘了剛剛是誰在外頭叫得那麼慘烈,所以他才連澡也不洗就沖了出來。
何之洲繼續回衛生間洗澡,沈熹翹著小腿,坐在沙發回復夏維葉。大學時期,夏維葉和陳寒最要好,現在夏維葉卻把自己和陳寒的聊天記錄發給她,女孩之間的友情向來也是變化莫測的。
夏維葉結婚懷孕之後性子沉穩不少。夏維葉問她:「你和何之洲是不是真像陳寒說的那樣?」
沈熹瞎回復:「對啊。」
夏維葉驚訝:「我覺得何之洲不是那種人。」
沈熹發了一個笑臉過去:「騙你的,目前來說我們感情還是非常穩定,計畫明年結婚,到時候通知你。」
夏維葉:「行,我一定過來,為了新郎也要來,希望到時候新郎可別換了人。」
沈熹:「……」好像不知不覺,她和夏維葉的感情開始變好,不過依舊相互損來損去,總是都沒有看對眼是真的。
夏維葉結婚的時候,她和豆豆都包了紅包過去,婚禮那天陳寒也參加了。夏維葉嫁得很好,在當地最好的酒店擺了一百多桌。她們大學同學有一桌,當時有人問她和何之洲什麼時候會結婚。陳寒開口提醒問話的那個人:「他們還在異地戀呢。」
這樣一想,難道陳寒從那時候就覺得她和何之洲走不遠?對比夏維葉說的「何之洲不是那種人」,沈熹覺得陳寒對何之洲的喜歡真夠廉價的,她甚至不瞭解何之洲那個人。
沈熹很生氣,所以不停地拍著自己「不爭氣」的小腿洩氣。
何之洲洗澡出來,看沈熹還是氣呼呼的模樣,忍不住彈了彈她的腦門,淡淡地納悶了一句:「按理說應該是腦抽啊……」
沈熹:「……」
——
第二天,何之洲帶沈熹到藥店買一些補鈣的產品,沈熹也是一個有要求的人:「其實我更喜歡食補。」
「行啊,明天開始每天吃豬骨頭。」何之洲立在專櫃前挑補鈣產品,他一點也不介意把沈小熹食補成沈小豬。
可是沈熹介意啊。食補的話她也只是說說而已。這段時間她可是嚴格控制食量,湯都不敢多喝一口,甚至主動把家裡高熱量零食都送給了何之洲表弟鐘毓,鐘毓興高采烈地提了一大袋回去,幸福感差點爆棚:「熹熹姐,歡迎你繼續包養我。」
鐘毓不是一個有錢小公子麼,怎麼活得那麼辛苦?沈熹不明白地問何之洲。何之洲告訴她;「鐘毓每個月在遊戲裡花掉好幾萬,生活費就沒多少了。」
沈熹咋舌:「何大哥,你以前也是這樣麼?」
何之洲:「相反,我以前每個月最少也能在遊戲裡賺一兩萬。」
沈熹吞了吞口水,她以前也花了好多錢在遊戲裡養寶寶,貌似何之洲比她更會過日子啊。就在這時,何之洲又加了一句:「不過我基本懶得賺那個錢。」
「……」沈熹:說個屁啊!
何之洲挑了好久的補鈣產品,何之洲第一要求是安全,沈熹是……好吃一點。藥師過來給他們推薦,第一反應是:「是孕婦補鈣麼?」
沈熹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哪裡像孕婦了。她正要說不是,何之洲問藥師:「有什麼推薦麼?」
藥師推薦了兩種產品,然後有事離開讓何之洲自己選擇。沈熹拉了拉何之洲的小指頭:「我又沒有那個……」
何之洲回她:「提早瞭解一下也沒有壞處。」
誒……話是這樣說,沈熹覺得懷孕還是一件遙遠的事,她計畫是二十八歲再生寶寶,她現在才二十三歲,還有五年的時間。
沈熹不知道何之洲想什麼時候要寶寶,不過看他也是不著急的樣子。豆豆說,很少有男人會比女人還急著要小孩。
最後挑好補鈣產品上車,沈熹接到了姑姑何寶琳打來的電話。整個通話過程,沈熹都是顫巍巍狀態,不過掛了電話倒十分輕鬆:「姑姑讓我到團裡練舞,那邊練舞條件更好。」
這個問題,何之洲充分尊重沈熹自己的想法:「你自己決定吧,想去就去;如果不去我會跟姑姑說明白。」
沈熹趕緊搖搖頭:「當然想去,姑姑能讓我去,我很開心的。」
何之洲揣摩了一番沈熹話裡的真假:「真開心?」
沈熹不滿了:「of course !」
何之洲抿抿唇,唇角扯起一絲微笑的弧度。
關於孩子,沈熹如此熱愛跳舞,何之洲都有點猶豫了。何寶琳以前說過一句話:「很少有女性舞蹈家能接受生育這件事。」
何之洲不是保守的人,丁克什麼也能接受,只是因為他的女人是沈熹,他還是無比希望能和沈熹一塊孕育兩個孩子。所以關於寶寶這件事,以後會不會成為他和沈熹的矛盾點?何之洲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他隨意問了沈熹一句:「你喜歡男寶還是女寶?」
沈熹覺得何之洲這口氣怎麼那麼像寶媽,不過她還是回答他:「我喜歡龍鳳胎,一口氣生倆那種。」
這口氣……真不小!何之洲掩不住眼底的淺淺喜悅:「真巧,我也一樣。」
沈熹又加了一句:「如果你生就好了。」
何之洲被沈熹嗆得咳嗽起來,過了一會,外表清雅的男人難得黃暴了一次:「不好意思,我可以讓你懷孕,你能麼?」
你能麼?這話真是夠挑釁!
深夜,指標指向22點。沈熹從被子裡鑽出一個腦袋,面色緋紅,劉海淩亂,一張嬌俏的面龐正「突突」冒著灼燙的熱氣。她有點喘不過氣,何之洲還在她身體裡運動,一下一下。她緊緊抱著他,要爬到了上面來,就算她不能讓何之洲懷孕,偶爾壓一壓他也是好的。可是很快,何之洲因為嫌棄她太慢,重新拿回了主動權。
沈熹有點生氣,她一生氣就有點話嘮,開始說個不停,從晚上的電影不好看說到扶老奶奶過馬路這件事,然後難過地表示她小學的時候常常丟紅領巾。
何之洲真想甩沈熹一臉紅領巾。
「安靜一點。」何之洲咬著沈熹的耳朵,低聲乞求她:「好好感受我。」
那麼性感又低沉的聲音,沈熹害羞不已。何之洲再次擠進了她身體的最裡面,她整個人被一點點的充實和撐開,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大小和形狀,以及他偶爾不經意地一撞,有點疼有點酸有點麻,還有難以言喻地被填滿的感覺。
「明年舞蹈比賽結束,我們就生個孩子,好不好?」何之洲問沈熹,然後連連發力。
沈熹身子發熱,但腦袋還是有點清醒,她搖搖頭說:「不要……」她也是有計劃的人,計畫可以推後,從來沒有提早過。
然後,何之洲心塞了。
——
沈熹正式進入練舞模式;何之洲也進入了S大資訊工程院,開始開展科院和美國AC的合作。沈熹不知道自己初賽跳什麼舞,她詢問何之洲的建議,何之洲的意見是:「剛開始最好簡單輕鬆一點,難度不用太大,蓄勢待發到決賽。」
沈熹同意何軍師的策略,所以初賽她打算跳以前排練過的《兩隻小天鵝》,動作難度不大。豆豆也非常樂意比賽那天過來給她做舞伴。
忙著練舞的同時,沈熹也以「親屬」的身份參觀了何之洲目前辦公的地方,藍狐計畫中心位於S大剛建造的研究院,這是國家撥款好幾億的跨國合作,重視程度非同小可。沈熹進入都需要憑著何之洲的身份識別卡。當天下午,沈熹還聽了一個講座,關於GDP和科技實力的講座。講座內容有很多專業名詞她不懂,依舊聽得熱血沸騰。她覺得很大原因是,這個優質的資訊工程研究團隊裡,有她的男人。
重新開始跳舞,沈熹慢慢找回了在舞蹈裡感受快樂的感覺。對她來說,跳舞是一件簡單事,沉醉舞蹈又是一件簡單又幸福的事。
關於初賽的舞蹈,何之洲也看沈熹跳了好幾次。她跳得很好,好得讓人無法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那麼鮮活又可愛的姑娘,他都不知道她成為母親是什麼樣子。或許有些事本身存在矛盾,好比他的心情一樣。他想更大程度支持沈熹做她喜歡的事,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很愛她,但是他也想控制她;他可以為她妥協和放棄原則,但是又沒辦法放棄他的人生計畫。所以是不是再般配的情侶,再強悍的人生,再完美的安排,都還會有那麼一點點無可奈何……
沈熹在實木地板連續做360度轉體,一個又一個。頭髮綁著了丸子頭紮在腦後,連續十幾個轉體結束,耳畔的碎發散了下來。
沈熹停下來,然後在練舞房的門口看到了何之洲。何之洲對她笑了下:「今天練習結束了麼?」
何之洲特意從S大開車過來接她回去,S大和舞蹈團一個城南和城北。何寶琳不願意何之洲每天這樣跑,要出錢給他買車,何之洲只好說:「車在挑了,車錢我自己有。」
其實,車早挑好了,只是最近太忙一直沒時間到4S店提車而已。
沈熹換了練舞服出來,小臉蛋漂亮得仿佛會發光。連續幾天跳舞,沈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不同往日的精氣神。除了精氣神,還有那麼點嘚瑟的小開心。
回公寓的路上,沈熹問何之洲要不要聽歌。
何之洲:「好。」
沈熹打開車裡的CD盒翻了翻,感覺沒有好聽的歌,然後清清嗓子,索性給何之洲清唱起來。何之洲無奈歎了一口氣,沈熹卻越唱越開心。小車進入社區,沈熹下去拿了兩件剛到的快遞。
一件是她給何之洲買的一雙鞋子,一件是她自己的,裡面是兩套新的舞蹈練功服。其實她的練功服加在一起已經有滿滿一大箱了,不過她就是要穿新的。
有錢,就要任性!
兩套練功服,一套純黑色,一套豆芽綠。回到公寓,沈熹穿給何之洲看:「好看麼?」
何之洲也試了試沈熹買給自己的鞋子,很合腳。雖然沈熹身上穿的練功服和她平時穿的秋衣秋褲並沒有多大區別,何之洲看了看自己腳下的新鞋,還是給沈熹點了一個贊:「很不錯。」
沈熹笑嘻嘻說:「我還以為你會不喜歡,總之你能接受就好。」說完,轉過身。
何之洲愣住了,為什麼前面那麼中規中矩,後面的腰身居然露了一大片。何之洲上前抓住了沈熹。別走,他要跟她好好談一談。
——
某次,無聊的沈熹做了一個當時非常流行的心理測試,測試什麼性格的另一半適合自己。她的測試結果是「熱情爽朗的男性」;然後她讓還在波士頓的何之洲也做了一遍測試,何之洲的結果是「溫柔嫻雅的美好女子」。好吧,兩人的結果都是一致的背離事實。
如果說何之洲是山,他理想的另一半是靜如銀霧的月光。但沈熹卻是山裡的清泉,叮叮噹當地佔據了他的生命。
沈熹最近都沉浸在何之洲給她報名參加《舞力全開》這件事,她太開心了,所以一時忘了想何之洲到底樂不樂意她參加比賽。
不過沈熹還是想起來了,所以她問了何之洲:「何大哥,我參加比賽,真是你喜歡麼?」
何之洲抱著她,情話很溫柔:「只要你喜歡,我就喜歡。」
這個答案,其實是不喜歡。沈熹拉了拉何之洲的手:「何之洲,如果你不喜歡直接告訴我。」
何之洲點點頭,安撫沈熹多想的心:「沈熹,如果我不喜歡,你覺得我還會給你報名麼?」
貌似真是這樣,沈熹又被點通了。她並不是容易胡思亂想的人,何況比賽一天天的接近。猶猶豫豫並不是多好的事。或許她應該把事情想簡單一點,不要太看重這次比賽,作為《舞力全開》兩位評委老師的忠實粉絲,只要她們點評她兩句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何況她已經慢慢找回了舞蹈的感覺,這些事情都是無關比賽,卻也是最珍貴的東西。
至於同樣參加比賽的陳寒,沈熹以為她跟她的再次見面是在賽場,卻提早在一家4S碰面了。一個男人陪著陳寒在挑車,而她陪著何之洲看……輝騰。
攔都攔不住。
「何之洲,你為什麼一定要買輝騰麼?為什麼!」為什麼如此執迷不悟!輝騰更適合沈建國開好不好!
4S店的買車銷售員適當開口:「這個月我們有買輝騰送甲殼蟲的活動哦。」
沈熹:「什麼……送甲殼蟲?」
就在這時,何之洲也開口了:「甲殼蟲我不要,可以折成現金優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