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陳寒沒有再回復她,沈熹以為自己終於說清了這件事:她和她之所以一塊報名參加《舞力全開》,純屬巧合;她沒有學樣也沒有故意較勁,她會參加是男朋友何之洲的支持好麼!

結果半個小時後,陳寒發了一條說說,內容如下:「有些女人每天樂陶陶地倒貼著男朋友,還要營造出一副男朋友很愛自己樣子,殊不知這樣只會顯得她更加可憐。做女人就不能自愛一點嗎?」

這話真是好犀利,好多共同的大學同學點贊了陳寒,並留言:「寒寒說得好。」「陳姐說得太棒了!」「犀利!」「給你32個贊。」

唯有沈熹一口血氣差點噴在了手機螢幕上。陳寒沒有指名道姓,她反射弧慢一點,還是能看出來陳寒說的人就是她。

她真的是每天樂陶陶地倒貼何之洲?還要做出一副何之洲很愛自己的樣子?沈熹無比心塞。她終於有點明白何之洲不讓她跟陳寒計較的原因了,根本無力招架。她想找何之洲說說委屈,轉過身,客臥的門半開著,何之洲還在裡面工作。

她還是不要因為這樣的事就打擾他。女人之間的小戰爭而已。

只是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沈熹有點小鬱悶,想想直接刪除陳寒算了。用周辰的話來說,這都是什麼破事。上次陳寒重新添加她為好友,她真是腦抽了才點了同意。

好了,刪除了。空氣都新鮮了!

何之洲在工作,沈熹也開始在客廳練舞蹈功。她太久沒有練功,身體素質如何只有自己清楚,尤其是速度和力量,根本爆發不出來,唯有軟度還能勉勉強強達標。這點她要感謝裡面工作的男人。

雖然這樣,沈熹並不擔心,舞蹈功都是練出來。她從小功底在這裡,相信不用兩個星期就能練回來。倒是比賽要跳什麼舞,這才是讓她頭疼的。

練舞蹈工是一件「痛則不通,痛則不通」的事。沈熹連續做了兩個直叉和橫插,以及強力拉了拉後背和髓關節韌帶,雖然有點痛,不過感覺整個人都被自己拉開了。最後她心血來潮練習起了「肩背支撐倒立」,輕巧地倒立在客廳的沙發一角……

何之洲工作結束,一時沒看到沈熹,正要推開臥室的門再找找,轉角沙發旁傳來一道輕輕綿綿的聲音:「何之洲,我在這裡……」

哪裡?

聲音是從下面傳來的,何之洲回過身,終於在沙發角落看到了倒立著的沈熹,她對他扯了扯笑容:「我在對抗地心引力呢。」

練舞還需要這樣麼?何之洲走過去,蹲下來問沈熹:「這樣倒著,吃力麼?」

當然吃力呀,不過這可是她的技術活。沈熹朝上的腳尖輕點牆面,重新保持平衡。大腦血液往下沖,她感覺自己變聰明了,結合陳寒的奚落說了一個冷笑話:「何大哥,你看我是不是變成倒貼女孩了。」

倒貼女孩,倒貼在牆上的女孩。何之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好了,下來吧。」

「好咧!」沈熹使了勁,身子靈巧下仰,然後就正回來了。她拍了拍手說:「還是正著看你比較帥。」

何之洲拍拍沈熹的頭:「你也是一樣。」

——

沈熹在輝達外貿繼續上了幾天班,還是決定辭職了。因為接下來她要準備初賽的舞蹈,既然參與了,就要好好努力一次,如果初賽都進不了,可真丟臉。不止她丟臉,還丟何之洲的臉。

辭職的時候,趙總那個痛心疾首,指著她念叨:「果然還是來了,竇一辭職至少還成了我的加盟商。你呢,如果沒有能說服我的理由,我不同意啊。」

理由嘛,沈熹不好欺騙趙總,而且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還不如她現在主動說。她告訴趙總,她辭職是為了參加跳舞比賽。

「這樣啊,同意了。」趙總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拿一個好成績回來,回頭我也發動全公司的人支持你。」

那麼好?沈熹道謝:「謝謝趙總,趙總最帥。」其實剛剛進來的時候,公司同事就悄悄告訴她,這個理由趙總一定會同意的。以前公司還有一個男同事請半年假參加唱歌選秀比賽,不過沒有晉級,趙總都遺憾了半天呢。

沈熹順利辭職成功,臨走前趙總笑眯眯地問了她一個問題:「對了,竇一有男朋友了?」

誒……趙總幹嘛關心豆豆是不是有男朋友,沈熹有點不明白了:難道趙總對豆豆有意思?!

不是啊!趙總看到了沈熹眼裡的疑惑,趕緊擺擺手解釋:「別誤會呀,我可是有婦之夫,不吃窩邊草的。」

沈熹了然,以前就有同事告訴她趙總這人有點少女心有點小八卦,看來真是不假啊。趙總對女同事基本如同春風般溫暖,導致最初很多女同事都認為趙總是不是要潛規則自己,之後發現純屬想得太多。

其實,趙易就是一個有著少女心的怪蜀黍啊!

——

辭職了,沈熹要跟同事們吃最後一頓散夥飯。酒樓地點是何之洲幫她訂的,因為當晚他也在那裡吃飯,兩人在同一樓的兩個包廂。

何之洲是和S大的教授們專家一塊吃飯,隔壁包廂是她和輝達外貿的女同事。聚會的時候,豆豆也過來了,她現在可是大忙人,最後一個匆匆趕到。

豆豆自罰喝了一杯酒,語氣已經有幾分創業商人的范兒:「小女子新店剛開張,等會各位都幫忙掃一掃二維碼,分享到微博和朋友圈都有禮物送。」

「切——」眾人笑。

豆豆新店做得不錯,她和周辰的戀愛談得很及時。周辰以前大學學得最好就是頁面設計,現在工作又是負責網路安全這塊。所以豆豆的網上新店根本不需要請人設計網頁,周辰輕輕鬆鬆就幫忙搞定了,兩人目前也算是雙劍合璧了。

沈熹和豆豆坐在一起,中間豆豆和周辰頻頻發著短信,典型的剛戀愛小模樣。沈熹感慨一句:「甜蜜蜜啊。」

豆豆有力反駁:「我和周辰只有週末能見個面,平時只能靠網路聯繫感情;倒是你和大神更勝一籌,各自聚會還要訂在隔壁兩包廂。」

沈熹捂著臉:「沒辦法,我們只有一輛車,他方便送我嘛。」

晚上8點,她這邊的聚會已經結束,不過何之洲那邊還在談,隱隱傳來幾個男人高談闊論的聲音。豆豆留下來陪她,然後聊起了周辰。

她問豆豆:「你和周辰,打算結婚麼?」

「……不知道呢。」豆豆笑著說,「我們才剛開始戀愛,想那麼多幹什麼呢。」

關於感情,豆豆一直是闊朗的。那天,豆豆和周辰在秀色酒吧確定了關係。那是豆豆最幸福的一個晚上,卻也是周辰最忐忑的一個晚上。

周辰在回去上班的路上給何之洲發了短信:「老大,其實那晚我有點暈了頭,你幫我問問熹熹那邊,如果竇一跟我一樣,我和她就算了。」

這是什麼事?最後悔的人就是沈熹了,氣得差點哭了起來。如果周辰傷了豆豆的心,她是有一半責任的。

沈熹惴惴不安了幾天,自責又糾結,但豆豆貌似很幸福。過了兩天,豆豆就告訴她,周辰跟她正式提出了交往;再過兩天,周辰又送了她可愛的小兔子……

所以周辰這條短信她刪除了,只要豆豆開心就好。沈熹還安慰自己:兩個人剛開始在一起理由各種各樣,只要最後都學會深愛彼此都是很好的愛情。

兩人沒聊多久,豆豆要急著回去發貨,沈熹讓她先走。豆豆對她揮揮手,然後笑容滿面地攔了一輛的士。

沈熹在酒樓下面等何之洲,今晚的夜風並不冷,她雙手插~著大衣口袋,然後拿出震動了一下的手機,剛跑進來一條何之洲發來的短信:「你那邊結束了?」

沈熹低頭回復:「對啊,結束了,我在下麵等你。」

何之洲回她:「我這邊還要一會,你先上來。」

不不不,她不要上去,他那裡都是教授專家們,她上去會拉低他們包廂智商的平均值的。最重要她有點害羞,裡面有幾位還是何之洲以前的老師。

沈熹回復何之洲:「我喜歡在下面等。」

何之洲隨她了。

沈熹並不討厭等人,可能是她等了何之洲那麼多年,多多少少習慣了等人的心情。酒樓下面有年輕人在發傳單,沈熹被強制塞了好幾張。正好時間有點無聊,她看了看傳單內容,直到有人叫她名字。

這個聲音,一下子把她從思緒里拉了出來。沈熹抬頭,真是陳寒。

陳寒挽著一個西裝筆挺男人的手走過來,穿得有點少,上面是一件裸色皮草,下面是長筒靴,大腿露出一截,暴露在寒風裡。不過看著並不冷。

「我看著背影有點熟,沒想到真是你。」陳寒說。

沈熹不想說話,陳寒繼續問:「你在這等人?」

沈熹被問得煩了,點點頭。

「那你繼續等吧,我先走了。」陳寒笑得好看,女人變化起來很快,不止是性格,還可以是五官。陳寒變漂亮許多,尤其是對比大一入學那會,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陳寒終於轉身走了,沈熹籲了一口氣,結果陳寒走了兩步又回過身,笑著告訴她:「那我們比賽的時候再見嘍。」

沈熹抬抬眼皮,懶得說話,直到袋裡的手機響了,何之洲打電話過來了。

何之洲終於結束飯局下來了,沈熹扭頭就看到了何之洲,快速向他走過去。他們一撥人正從酒樓出來,何之洲立在一群老教授中間,一派清貴又雍容閒雅的模樣。

沈熹走到何之洲身邊,不遠處的陳寒往她這邊望瞭望,視線卻是落在何之洲這裡。然後轉身上了車。

不過,何之洲並沒看到陳寒,他伸手摟過她介紹給這群教授專家們:「這就是沈熹。」

他沒有介紹她和他的關係,因為已經很明白了。而這幫教授專家們好像知道得更多,其中一個熟悉的面孔還打趣了一番:「明年我們小何的愛情和事業就一塊開花結果了,就像他大學那會,課業戀愛一樣也沒落下。」

這個打趣的人,沈熹自然知道,何之洲大學微電子教授,也是業內厲害的專家,外號「十五瓦燈泡有點光」的王教授嘛!她以前也是聽過他的課呢。

沈熹笑嘻嘻地打招呼:「王教授好。」

「好好好,居然還能記住我這個老頭。」

教授專家們一一離開,沈熹偷偷對何之洲說:「其實我差點沒認出王教授來。」

何之洲知道原因,抿了下唇:「頭髮麼?」

「是啊是啊。」沈熹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以前還是何之洲跟她說王教授外號叫十五瓦呢,因為頭頂有點光。沈熹難以想像說:「他居然長毛了。」

何之洲拍拍她的頭:「不是,是假髮,剛剛喝酒差點掉下來。」

「啊?」沈熹不厚道笑起來。

何之洲今晚心情也不錯,嘴角微微翹著。他想到剛剛跟沈熹打招呼的女人,問她:「剛剛的女人是你朋友?」他怎麼沒有見過?

原來何之洲不是沒看到,是沒認出來。不過不應該啊,他並不是臉盲男人啊。沈熹告訴他:「是陳寒。」

何之洲有點想起來了,說了一句:「變化挺大的。」

「嗯嗯。」

關於陳寒,沈熹能想到的事情還是很多。比如夏維葉告訴她的,陳寒喜歡何之洲,很喜歡。但是何之洲知道陳寒喜歡他麼?

其實這個問題一點也不重要。不過男朋友被其他女人惦記著還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沈熹一直知道何之洲從上學開始就是很多女生眼裡的男神、暗戀物件。這也是她和他交往之後的深刻感受,比如她偶爾登陸何之洲的社交號,常常會收到一些加友請求,比如「嗨,我是你初中同學夏靜,最近好嗎?」其實同班同學還好,還有隔壁班的,比如「何之洲,我是高中隔壁班徐露露,加個好友麼?」

那麼多添加請求,沈熹每次都會徵求當事人的意見:「加麼加麼?」

何之洲:「不加不加。」

「同學聚會呢,約麼約麼?」

「不約不約。」

好吧,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她們喜歡他什麼呢。

沈熹還是問了何之洲,語氣故意吹捧他:「何之洲,你知道你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男神麼?」然後她想,何之洲那麼沉穩的性格肯定不會知道啊,他一直是帥而不自知好麼?而且就算知道,他也會謙虛一點,對吧。

事實何之洲一點也不謙虛,他說:「知道。」頓了頓,他還與她分享了另一件事,「我以前上學那會,很多外校的女同學專門跑過來看我。」

沈熹:「……」

何之洲清清嗓子,又加了一句:「不過我不會看她們。」

這男人……!雖然口氣平實得沒有任何炫耀成分,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往事,偏偏內容囂張得讓人咬牙切齒。所以沈熹也托著下巴說:「我也一樣,以前上學那會天天有男生為我打架,我也是他們很多人眼裡的女神。」

「哦,女神麼?」何之洲扯了扯唇角,「我還以為是女神經呢。」

啊啊啊啊啊啊!沈熹仰著頭又氣又笑,撩撩頭髮說,「你才是男神經呢。」

——

晚上,沈熹客廳中央玩劈叉,一邊練習一邊玩手機。夏維葉在Q上找她,突然問她是不是得罪了陳寒。沈熹回她:「一直在得罪啊,怎麼了?」

然後夏維葉就發了幾張截圖過來,是兩個人剛剛聊天的截圖。上面有陳寒對她的嘲笑,內容主題就是陳寒前兩天發表的那條說說一樣,嘲笑她如何倒貼何之洲。當然光說不夠,陳寒還舉了例子。

「知道麼,我今天在金盛酒家吃飯出來看到她了,她站在下面等何之洲。我突然明白何之洲那麼久都沒跟她分手,纏得緊唄。不過我覺得何之洲應該也煩了她,飯局都沒帶上她……」

她是誰!

沈熹丟了手機,氣得好笑,氣得直抽筋,是真的抽筋那種。好痛,沈熹只好對裡面洗澡的男人求救:「嗚嗚嗚,何之洲,我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