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何之洲坐在沈熹旁邊的空座,解決事情回來了。他伸手攬過沈熹的腰,接著觀看比賽。沈熹瞅瞅他,他也瞅瞅她,還眨了兩下眼皮,好像在問有事麼?

這是明知故問,還是清冷倨傲的男紙賣萌術呢?沈熹轉過頭,望瞭望陳寒那邊,陳寒還沒有回來。

節目錄製結束,最後要離開的時候,沈熹再次看向陳寒方向,座位一直是空著。她有點不安,揪了揪何之洲的衣服:倒是說說怎麼處理了啊?不會是……

「有人」不停揪著他衣服,何之洲低下頭,眸光平靜地對視了沈熹一眼:瞎琢磨什麼,怎麼可能!

在沈熹離開之後,何之洲跟陳寒只有寥寥幾句對話。大學的時候,他跟陳寒有過簡單的接觸,印象裡的陳寒常周旋在沈熹和夏維葉之間,兩門三刀玩得非常漂亮。她自負好強,為了四級能早起背誦單詞,為了能練好高難度舞蹈動作可以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如果她能心存堅持,這樣的女人很容易成為強者,可惜她自負卻不聰明,好強卻沒有底線。不過陳寒具體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陳寒一直較真著沈熹,他可能已經不記得她這個人。

還有,他弄不明白一點,沈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她了。如果後面可能是沈熹摔了她的香奈兒包包;前面呢?

有時候恩怨需要好好化解,因為還有道理可以講;如果道理都沒得講了,就沒有化解不化解這個事,只需要徹底劃清界限。

何之洲望著陳寒:「陳小姐,關於你今晚的舞蹈怎麼回事,我們心知肚明。但是我有一句話送給你,有些事情做了就要承擔後果。」

陳寒整個人變得凜冽不可侵犯:「何之洲,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抄襲了沈熹?」

「我可沒有怎麼說,陳小姐不必急著承認。」何之洲嚴肅又正經,男人跟女人打口水戰是一件特別沒趣的事,可是事情還是需要解決。如果讓沈熹自己處理這件事,以她要幹架的態度,他寧願他來處理。

「何之洲,你根本不講道理。」陳寒抽了抽嘴角,神色冷然,「你一點也不瞭解舞蹈,我們舞蹈裡可沒有抄襲這個說法。如果你覺得我抄襲了沈熹,沈熹剛剛跳的太空步又抄襲了誰?我需要跟你明確一點,我們這叫做舞蹈編排……」

何之洲也笑了,左手插·在米色長褲的袋裡,聲線清冷:「我為什麼要跟你講道理。」他這輩子只跟兩個女人講道理,他的女人和他的女兒。何之洲不再說話,拿出了褲袋裡的手機,按掉了錄音。意思已經很明白:剛剛她和他的對話,已經全部錄音。

「不要再招惹沈熹,沈熹以後會當做沒你這個同學這個室友,你最好也做到這一點。」頓了頓,附加了條件以及威脅,「離沈熹遠一點,後面比賽還能各憑本事。關乎比賽名譽,我沒有說你抄襲,不過在這樣的比賽舞臺,算是拿來主義也要做到堂堂正正。沈熹是跳了太空舞步,因為大家都知道那是誰的原創,這就是區別。如果你還聽不懂我說的話,後面我相信不只是我這樣認為,評委老師們也是這樣想法。所以你不要懷疑我的話,我只會比沈熹更難商量,她跟你還有同學之情,我跟你——沒有。」

何之洲所有的話交代完畢。陳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圈通紅,眼眶裡蓄滿了淚水。何之洲對沈熹以外的女人眼淚免疫,正要轉身離去。

陳寒不死心地叫住了他。她喜歡他那麼久,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那麼多話,卻是這樣的內容。他距離她那麼近,她能感受到他說話的氣息和溫度,他依舊是她心裡那個高高在上的冰冷男人,跟記憶裡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如果不是因為沈熹,她可能連跟他對話的機會都沒有。

陳寒最後揚起她那張精緻又漂亮的臉,一字一句解釋道:「何之洲,是沈熹拿了我的舞蹈,那支舞是我大二期末考試編排設計的,你愛信不信。」

……

啊啊啊啊啊啊!

「那你怎麼回的?」回去的路上,何之洲開著車,沈熹抱著大束的花坐在副駕駛。沈建國、吳翎和爺爺他們都在何老那邊,他們有他們的安排,直接讓何之洲放心帶她回家。

沈熹揪著何之洲繼續問,「所以你到底信不信陳寒的話?」

何之洲開著車,放慢了車速:「你說呢?」

沈熹摸了摸懷裡的花,故意說:「不一定啊,在你心裡我一直比較沒用。」

「兩者有關係麼?」車子安靜地行駛在夜間的萬頃燈海裡,何之洲發問沈熹,聲音淡淡卻有著一種戀人之間無條件的信任。

在化妝廳的長廊裡,陳寒的「你愛信不信」,何之洲只有一句回答,「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幹嘛要信你?有病吧。」

沈熹也不再問了,反正她知道他的想法就行了,會將這樣的事情交代清楚也不是何之洲的風格。其實是,不管何之洲怎麼回答,她心裡都是暖暖的。

這個世上還有比這更溫暖的事了麼?不用她多解釋一句話,她的男人都無條件相信她。當然她也沒有辜負了他的信任,或許這本身就是相輔相成的一件事。

沈熹靠著副駕駛,換了一個問題:「如果同樣的事,換成我問你這樣的話,你會信麼?」

「信。」何之洲說。

沈熹完全滿意了,低頭聞了聞懷裡的花香,真香哩。

——

今晚陳寒是直接晉級的,她覺得自己原本可以很開心,如果沒有何之洲那一席話。他看不起她是麼?他覺得她贏得不光彩是麼?如果她也有個有錢老爸寵著她;如果她隨便跳跳也能贏得老師的喜歡;如果她也有一個像他這樣的男朋友,她也會有沈熹那樣的精彩……所以他憑什麼看不起她!

陳寒在廁所裡擦著眼淚,太久沒有流淚,眼睛都有點乾澀。家裡人打來電話。她想到了沈熹陪同過來的家人們,差點哭出聲,她抱著最後的希冀開口:「……爸,我剛剛參加了一個舞蹈比賽。」

電話裡的家人操著口音問她:「哦,有錢拿麼?」

「……」

陳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掛了手機,她像瘋了一樣開始罵自己的父親,那個從她畢業就跟她要錢的男人,他自私又貪婪,懦弱又沒用。最後陳寒從廁所裡出來,整了整身上的昂貴大衣。

外面的舞蹈比賽已經接近尾巴,這裡是男女共同的盥洗間,熱水龍頭只有一個。盥洗台前立著一個男人,正要洗手。陳寒撩了撩耳旁的頭髮,立盥洗台前的男人側了側身子,讓她先使用。

女士優先。

陳寒抬頭看向這個紳士又英俊的大叔,立馬揚起了最好看的笑容:「真巧啊。」停頓了一下,「這是我們第四次見面了,對不對?」

何煥文微微頷首,表示同意。的確是第四次見面了。第一次在機場,第二次在嘉悅車展俱樂部,第三次是這裡的茶吧,以及這一次。如果他沒有記錯,剛剛比賽的時候,寶琳還點評了她:「這個女孩,我很不看好。」

「你是過來看比賽的?」陳寒裝糊塗,然後開了一個男女之間的小玩笑,「還是陪女朋友過來?」

「不是。」何煥文回答。之前在茶室的時候,這位小姐剛坐下,他因為一個電話進來先走了,所以兩人還沒有做任何交談。

「我是之前第一個跳的,你有看嗎?」

「嗯。」何煥文點頭,禮貌性讚揚,「你跳得不錯。」

陳寒低頭抿笑,直接從包包裡拿出紙筆。

何煥文到牆面抽了一張免費紙巾擦手,手還沒擦乾,他眼前已經多了一張小紙條,紙條裡寫著一串電話:「這是我的電話。」

何煥文接過了紙條,掃了一眼。

「交個朋友吧。」陳寒笑著說,方式很直接,她知道很多男人都喜歡直接的。

何煥文沒說話,眼睛深邃,眸光探究。

陳寒仰頭,迎上了何煥文的打探目光,社交圈裡男女那一套她已經很熟悉。就在這時,「啪嗒」一聲,何煥文將擦拭過的紙巾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把寫著號碼的紙條還給了本人。

「女孩的電話號碼很珍貴,不要隨便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

何煥文今天跟沈熹交談,他說:「如果當年我和璟月生的是女兒,我們關係可能就不會那麼僵,誰知道是一個冰冷的小子。」

「你居然還嫌棄何大哥?」

「沒有,完全沒有,反而之洲優秀得讓我更加懺愧。」

何煥文覺得生了女兒一定要好好愛護,最重要是讓她學會自尊自愛,不要因為金錢賣掉了青春驕傲。這樣等她以後遇上了喜歡的男孩,才能談一段簡單又美好的戀愛。只可惜他見過挺多像剛才這樣的女孩,沈熹那樣的反而少了。

何之洲這小子,挺幸運的。

青春的驕傲,沈熹早在大學時期以五塊錢的白菜價賣給了何之洲……

五塊錢買不來上當,五塊錢買不來吃虧,其實這個買賣從感情指數來說並不是很吃虧。沈熹進了初賽,兩家人商量婚禮安排在比賽之後,明年有很多宜嫁宜娶的黃道吉日,時間不是很急,不過有些事情也可以準備起來。

比如婚紗照,比如嫁衣,比如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