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四一章

宋家顏雖然是醫生,可架不住命好會投胎,宋家在北京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宋家顏的爺爺宋祖之原是國安部的前任部長,他的外公是樂常老將軍,宋家就他一人選擇了從醫,他弟弟宋家齊選擇從商,其他人全部在軍政界混得風生水起,要搞個把後臺不硬根基不穩的小主持,真的像吃速食麵一樣。何況還有個只手通天、油精得不得了的鐘瑤入股。憑心智,憑財力,憑手段,這等段位放出去,毛敏兒一邊哭最好一邊慶倖人家手指只動了一下下。

半夜劉丹陽趕到,見毛小朴睡得香噴噴,根本不像遇險的准媽媽,像只沒心沒肺的小豬,懸著的心放下來,嘴角不由勾起來,親親她的鼻子和嘴,洗了個澡,小心翼翼地抱著他久違的毛毛,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平坦的肚子,滿心幸福。

「毛毛,我們有小毛毛了。」

毛小朴睡夢中感覺臉癢癢的,用手推了一下,口裡嘟嚷,「灰灰,別吵,我要睡覺。」

劉丹陽嘴角笑容加深,敢把他當成狗還睡得這麼舒服的,只有她一人。繼續玩親親,悶騷男玩起幼稚來,一樣很騷,很快,毛小朴被劉丹陽上上下下的動作驚醒,結束了豬的行程。

毛小朴迷迷糊糊睜開眼,一見劉丹陽,有點傻了,以為是夢中,遲疑著伸出手點了一下他的眉毛,實的,仿佛不可相信,又點了一下他的嘴唇,實的,軟的,愣住了,他此時應該在重慶啊!

劉丹陽被毛小朴那一付嬌憨的神態萌得不得了,頭一低,親住了她。手還在肚子上輕輕撫動。

「你怎麼在這裡?」毛小朴被親得暈暈沉沉地,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問題。

「我們的小毛毛差點出事,我怎麼能不在這裡。」劉丹陽咬著她的臉。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有小毛毛。」毛小朴低頭認錯,她覺得自己虧理了,自從劉丹陽說起小毛毛,她心裡挺喜歡的,她親手抱過小鐘球,那感覺對她來說,又新穎,又溫暖,如果她自己能生個,天天抱懷裡,肯定很好。

「你現在就在這裡休養,等小毛毛生下來,我們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北京的事太複雜,有諸多不安穩因素,劉丹陽暫時不想讓他毛毛回去,這裡是鐘瑤的私人別墅,裡面一應俱全,更主要的是這裡氣候適宜養胎。

「不。」毛小朴搖頭,眼巴巴地望著劉丹陽。

「你差點流產,醫生說了要靜養,沒有哪裡比這裡更好。毛毛乖,首先把危險期過了再說好不好?」劉丹陽將毛小朴窩進自己的懷裡,心滿意足地摸摸她的臉。

「不。」毛小朴固執地搖頭,「我要回去,灰灰還在等我。」

劉丹陽微笑,原來惦記這個。

「灰灰我會讓鐘瑤去餵,不會有事。」軟言細語,得全部打消她的顧慮。

「要天天去餵。」

「當然。」

「灰灰不要吃生的。」

劉丹陽輕輕捏捏毛小朴的鼻子,「都讓你慣壞了。」

「生的不好吃。」毛小朴認真的說。

見鬼,你又不是狗,怎麼知道狗認為生的不好吃?話說,狗還吃屎呢,要不要這麼矯情?

「好好,不吃生的。」本就是逗逗她而已,劉丹陽特別喜歡看毛毛為小事較勁的傻樣。除了那一百萬,基本沒大事,現在一百萬也不要了,全是小事。

「吃了飯帶它出去溜溜,別把它悶壞了。」毛小朴繼續吩咐。

第二天反復念叨灰灰的生活習慣,還怕劉丹陽沒記住,弄張紙寫了滿滿一紙,列了個一二三四五出來。

宋家顏看得直樂,這確實照看的是一條狗?鐘瑤看得頭大,拜託,他兒子都沒這麼磨人,於是堅決將那張紙拍到宋家顏身上,那直樂的人樂不出來了,鐘瑤爽歪歪。

宋家顏去了劉丹陽的家,門聲一響,灰灰立即撲過來,就在宋家顏準備迎接灰灰熱情的擁抱時,灰灰頓時發現不對,不是他家毛毛,心生失望,立即停止了動作,後退幾步,退到毛小朴指定的牆邊,有氣無力的趴著,連眼睛都閉上了,心裡在嘀咕,他家毛毛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不要他了,和狼跑了?

宋家顏將袋子裡的煮熟的肉拿出來,遞到它嘴邊,灰灰眼皮耷拉了一下,沒動,宋家顏指著食物,「吃啊,吃了我好交差。」

灰灰鼻子裡哼了一聲,惘若未聞。宋家顏用手去推它,它趴著,置之不理。

宋家顏笑了,你大爺的,煮熟了,送上門了,求著你了,你還不吃?繼續求,求到最後宋家顏生氣了,醫生也是有脾氣的,不侍候了!腿一抬,走人。

第二天,宋家顏又來了,手上又一袋食物,門一響,灰灰立即跳起來,發現宋家顏,耳朵一耷,又退回牆邊去了。

宋家顏驚訝地發現,他昨天拿來的食物沒動一點,原來是怎麼樣的,現在還是怎麼樣的。宋家顏摸摸灰灰,憐愛地說,「你家毛毛這些日子不在,讓我照顧你,你就吃了吧。」

才兩個多月大的灰灰看起來肥肥的,雪白雪白的像個球,像個孩子。可這孩子因為媽媽不在了,委屈了,傷心了,趴在媽媽畫的圈圈裡玩閉關,任誰來都謝客,任誰的食物都絕食。

宋大醫生心裡也委屈啊,他日理萬機,忙得自家老外公住療養院都沒多少時間陪著玩,如今還在這裡陪一條狗還被狗嫌棄,難道他人品下降?

宋家顏沒辦法,面對一條絕食的狗,醫生沒辦法了啊,打電話給鐘瑤,讓他帶老婆孩子過來,陪這位珍貴的狗大爺樂一樂,說不定就好了。

灰灰見鐘球,沒有往日的親熱,和他玩遊戲沒心情,捉迷藏沒心情,你再抓我鼻子,老子咬死你!眼睛裡凶光一閃,沒嚇到鐘球,倒嚇到了劉霜陽,一把護住了兒子。鐘球卻樂得手舞足蹈,一定要湊上去和狗狗玩對眼,這瞪眼的遊戲好玩,好玩,還要玩嘛。

鐘瑤沒轍,降尊紆貴,彎下腰,撿起一塊肉往灰灰嘴裡塞,灰灰一甩,將頭藏到胳膊底下去了。

劉霜陽可憐的摸摸灰灰的身子,「灰灰啊,你兩三天沒吃了,你不吃東西,怎麼能等到毛毛呢?」

要說聽得懂人話,這理由都沒讓灰灰動一動,可平時,毛小朴說什麼,它好像都靈通啊。

夫妻倆鬱悶了,又心疼又可憐,無可奈何地拿走第一天的食物留下帶來的食物,走了。

第三天,灰灰對開門聲沒了熱情,眼皮抬了一下,又合上了。

劉霜陽見食物原封不動,眼睛紅了,這樣怎麼行啊,會餓出狗命的!給劉丹陽打電話,劉丹陽想了想,把它送過來吧,省得毛毛天天念叨。

劉霜陽摸摸灰灰的頭,柔聲說,「灰灰,我們帶你去找毛毛,好不好,來,跟我走。」

她回身走了幾步,灰灰望瞭望她,卻沒有跟上來。劉霜陽只得又回來,繼續跟它商量,「你家毛毛在等你,跟我走吧。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眼見灰灰一動不動,鐘瑤歎口氣,「它不相信我們。不吃我們的食物,不跟我們走。」過了會兒,他還是想不通,「毛小朴那麼個少根筋的,怎麼就養了這麼多了幾根筋的一隻狗呢?」

兩人出來,劉霜陽苦著臉,「怎麼辦,它真會死掉的,太可憐了!它還這麼小!」以前她看《忠犬八公的故事》,流了不少眼淚,眼下又出現這麼一隻忠犬,而且還是一條無比漂亮無比萌的幼崽,她好感動,眼睛都紅了。

「怎麼辦,裝進籠子帶走,人還制服不了一條狗!」鐘瑤話說得大聲,可真的頭痛。

人還真服不了一隻狗。

四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拿著個鐵籠子一進門,灰灰就感覺到了危險,沒等他們走近,縱身一跳,撲向一人,那人早有防備,將手中的籠子往胸前一擺,灰灰身子靈活地一偏,喉嚨裡發出一聲嗷叫,撲向另一人,那一人也將籠子拉過來,灰灰突然身子騰空,像飛翔一樣,翻過籠子。籠子只開了一個口,等四人將籠子掉頭,灰灰打開了門,跑了。

四人面面相覷,狗會飛?狗還會開門?這只白色快如閃電的生物,確定是狗?

宋家顏聽到四人竟然沒逮住一隻狗,又驚又悶,跑了毛毛的灰灰,毛毛會不會再也不讓他上她家吃飯了?想到這裡,趕緊往劉丹陽家奔去,這麼小的事,怎麼越來越感覺比醫學上的疑難雜症還要讓人頭痛?現在灰灰不知道跑哪了,他要上哪找啊?

車子開到劉丹陽家門口,宋家顏一顆心落下來,灰灰竟然就蹲在家門口,看見他,立即跳起來,眼睛裡露出戒備,全身白毛豎起來,進入攻擊狀態。

宋家顏不敢上前,心裡將那四人罵個半死,笨蛋,不會拿網網嗎,不會用麻醉槍嗎?這下好了,範圍大了,警惕性高了,再想活捉它難上加難!

宋家顏拿出鑰匙,遠遠地給灰灰看,一人一狗打著商量,「我給你開門,你進去等好不好?」

灰灰鳥都不鳥他,宋家顏不敢拿生命冒險,終是不敢走上去開門。轉身從車裡拿出幾袋肉乾,撕開袋子,不敢直接拋空丟,而是貼著地面給扔過去。被人誤會可以解釋,被狗誤會可能會掉塊肉,宋家顏不得不謹慎。

丟出的肉乾灰灰看了幾眼,又把目光盯向宋家顏,宋家顏舉起手,「好,好,我走,走還不行?」

他將車子開出一圈又回來,悄悄地停在一邊,隔著車窗玻璃觀察灰灰。

那幾袋肉乾還在那兒,灰灰的眼睛現在全部轉移到上去了,餓了幾天了,它最需要的就是食物。可它就是盯著看,腳步並沒有動。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一隻狗,直接朝那肉乾奔過去,一口咬住大口大口咀嚼,另外兩條腿踩著袋子,嘴一個勁往袋子裡哄。

灰灰死死地盯著狗咀嚼食物,一分鐘,兩分鐘,突然灰灰攻擊了,猛地朝狗咆哮著撲去,那只正在和袋子搏鬥的狗嚇得魂飛魄散,一溜煙跑了。灰灰慢條斯理地聞聞,將幾袋肉乾叨到門口,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宋家顏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是狗嗎,真是狗嗎,竟然還有如此智慧!它讓別的狗吃了,觀察反應,確保食物無毒後,它再搶回食物。

宋家顏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