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呱]
小寵物gaga在籠子裡跳來跳去,看起來精神氣十足。少年修長的手指穿過籠子的縫隙,在它的身上輕輕的點戳,小寵物不耐煩的閃躲著,許久,栗金髮色的少年才對這項毫不有趣的活動失去興致。
他躺回了床上,或者說,是單薄的鋪在地上的兩條床單上。破舊的被子沒有給他帶來更多的溫暖,單薄的地鋪更是隔絕不了地板所傳來的冰冷的溫度。
他嘆息一聲,哈氣後白色的霜霧就透過嘴唇傳到了空氣中——
「真冷啊。」少年小聲感慨著。
隔壁房間裡傳來搖床的聲音。他的母親與脾氣暴躁的繼父正在行使夫妻權利,即使再怎麼努力想去忽視,還是能夠聽到他們彼此吐露的低俗呻.吟與高潮時的充滿洩憤般的辱罵。
希爾閉上眼睛。他有點想念自己的女朋友。
並非是因為對情欲的感同身受,他只是單純的有些想念。她與他的母親,或者說,她與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並不一樣。
希爾沒有注意到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勾勒著戀人的輪廓。她灰色的眸子裡情緒總是很少,但是他比誰都要知道,索菲斯不是一個冷漠的人。她那宛如死火山一般的表象下,是不斷壓抑著的、緩慢流淌著的滾燙岩漿。
他真想問問她身上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會讓她成為這樣的一個人。然而好奇心最終都被他鎖在了抽屜裡……希爾擔心女友會拒絕回答他,而他不喜歡被拒絕。
少年眼睛閉的更緊了,他決定去想念戀人的笑容。真奇怪,分明是很少笑的人,但是幾乎只要笑起來,就會露出彎月一般的雙眸,唇角邊還有兩個小括弧。
希爾的眼睛也彎了起來。他知道他在想念她。
他真想念她。
明明白天才剛剛見過。
他輾轉反側的翻來覆去,小寵物[呱呱呱呱]的叫聲也未曾引起絲毫的關注。終於,希爾坐直了身體,頂著寒冷走去牆邊角落,去看立在那裡的舊鐘錶。
凌晨2:18。
距離見到戀人,還有將近7小時。
[砰砰]
什麼東西敲了敲窗戶?
希爾從毯子裡探出腦袋。黑髮少女在寒風中等待在外,一對視上,立刻指著窗戶玻璃,示意他盡快為她打開門(或窗戶)。
他急忙將她引了進來:「你怎麼來了?」
索菲斯(克萊爾)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冷。」
「真是傻瓜。」希爾吐槽著,如果不是聲音太過於溫柔,也許真的會被人相信他的無語。
「對了,我從家裡偷了一床被子過來,羅伊(媽媽)睡著後才送來的,你自己去門口拿!」
「我家門口?」希爾不可思議。
戀人擺擺手,示意自己懶得動,要他自己去拿——
老舊的被子上還帶著零星雪花融化後的水漬,但是它厚實非常,僅僅是看著都覺得溫暖。
希爾將他們抱回了房間。
他展開,鑽進著溫暖的被子裡。身上曾如同跗骨之蛆無法驅逐的寒意瞬間褪去。他看著戀人,笑啊笑,不知道為何就流出了淚水,以至於完全模糊了視線中戀人的臉。
「你怎麼了?」他聽到她輕聲詢問著。
「就是覺得,有點幸福。」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
[彭!]
在鬧鐘刺耳的鈴音響起時,一雙手用力將距離自己不遠的鬧鐘狠狠擲於牆上。房間內的眾人噤若寒蟬,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b……b……」
「嗯?」
「你,你臉上的油彩花了……你,您,是哭了嗎……?」
男人聞言,隨意撫摸了自己的眼尾,觸摸到暈開的油彩。一歪頭,就看到對面玻璃鏡上倒映出的完全面目全非的臉。
他舔舔嘴唇:「多嘴。」
伴隨著一聲槍響,世界再一次恢復了安靜……啊,這一次,還能再做一個好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