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當下,雖然是第一天住進季品川家,陌生的環境下景行還是稍稍鬆了口氣,把自己丟在宣軟的床上,盡情抻了個懶腰,覺得算是從最初的兵荒馬亂中稍微安定下來。
活著,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讓空氣在胸膛裡流動,畢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他倒是有一個優點,適應性堪比小強。
他甚至不懷疑,也許不久之後就會適應新的身份和性別,成為一個女的,並且樂在其中了——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想,至少現在他一想到捏個蘭花指扭扭捏捏地走路什麼的還是有點頭皮發麻。
鑽進被子,天大地大睡覺最大,不一會他就呼呼地安然入睡了。
早上他被尿意憋醒,抓抓亂七八糟的頭髮從床上爬起來,稀裡糊塗地去衛生間。
習慣性地想扒開褲子站著解放下,好在在最後的關頭發現自己犯了路先行錯誤,及時更正,一屁股坐在馬桶上,算是沒有犯下災難性後果。
一大早就要面對這樣的事情真是麻煩啊,他閉著眼睛想,並下了如此的論斷——做女人就是一件麻煩事。
解決完生理需要之後,她從衛生間打著哈欠走出來,想回去再繼續補眠,卻在中途突然聞到一陣食物的芳香,聳聳鼻子o( ̄ヘ ̄o):好香啊。
她順著饑餓的本能循味走啊走,就看到廚房那邊身穿黑色V領衫的季品川似乎正在做早餐,麵包的焦香味和咖啡的醇香刺激了林靜姝的食欲,肚子也應景地咕嚕嚕蠕動起來。
林靜姝頓時十指大動起來,就一點沒客氣地從碟子裡抓起一塊烤得外焦裡脆熱氣騰騰的麵包片,吭哧一口咬下去,然後還很給面子地大為贊歎起來,「不錯!不錯!吃這麼新鮮的烤麵包還是上輩子的事了,活著還是有好處的麼~」又自動自覺地倒了杯咖啡喝,全然沒有注意到季品川黑線的臉。
(景行◜◡‾):美食美女,食色性也。雖然現在美女無法消受了,可是美食的話也還是沒法拒絕喲~)
季品川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烤的麵包片進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的嘴,而且她極可能沒刷牙沒洗臉,搞的他一點食欲都沒有了,嫌惡地瞪著林靜姝。
大概是氣場太過強大了,後者終於接受到那個波段了,收起心滿意足的表情,還用舌尖舔了一圈嘴巴上的麵包渣什麼的,「季總,你哈哈,你還沒吃呢吧?——你嘗嘗,我覺得做的挺好吃的。」說著還有點狗腿地把自己吃的只剩下一口的剩麵包遞過去。
季品川氣得冷哼一聲:「看到你我已經飽了!」說著就放下手頭的活,繞過林靜姝走開了。
林靜姝在他背後搖頭晃腦地做著鬼臉,意思是氣死你什麼的。
季品川感覺敏銳地回過頭,林靜姝來不及收回表情,那扭曲的表情一下子被抓個正著,嘎地頓住了。
不過季品川就只是愣了下,倒沒再說什麼,當做沒看到一樣走開了。
林靜姝想了想,依那個小肚雞腸男人的脾氣怎麼會容忍自己這麼不敬的行為?
難道……自己被當成腦子有病的人了吧!
——這個想法讓她多少有點受挫。
季品川換過衣服之後就從自己的臥室出來,林靜姝此時也換了一副家庭傭人的溫婉表情,端著一碟子麵包片咖啡和煎蛋什麼的走過來,很有禮貌地說:「季總,吃了你的早餐真對不起。剛剛失禮了,這個是我做的,你嘗嘗,也許手藝沒有你的那麼好,就算是我的賠禮。」
季品川被昨晚加今早的新仇舊恨弄的心情不是很愉快,現在這個始作俑者又沒事人似的過來巴結,真是礙眼。
他看都不看食物一眼,又突然冷笑說:「你住在這裡,怎麼也要付出點代價吧。」
林靜姝說:「呃……我好像沒什麼錢。」
季品川挑起嘴角邪魅一笑,「既然沒錢就用身體來還吧。」
林靜姝有點奇怪地反問,「呃……這種身體你也下得了手麼?」從上到下順了下自己的腰身,給示范一下,意思是說沒有身材哦,什麼都沒有哦。
季品川皺眉輕蔑地說:「你想的美!——我是說你以後就用勞動來付房租吧!以後的早飯都由你來做!」
林靜姝剛要推辭說自己不會做飯,季品川就給出了致命的一擊:「像你這種無財無色無家可歸的人在我這裡白吃白住,還想讓我來給你做早餐是不是太過分了?」
林靜姝裝柔弱地說:「我、我的病還沒有徹底康復。」言下之意不想幹活。
「病?我看是懶病!你聽好,這個屋子裡不養閒人,你以後要比我早起一個小時,好好准備早餐,如果做的不夠好或者衛生不合格,我會罰款,錢直接從你的工資裡扣除。」
一聽到有經濟上的懲罰,林靜姝連忙抬起頭,「這個太……」
季品川不聽她廢話,繼續要求說:「而且我提醒你,以後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個人衛生做好,如果被我發現你不洗手就做早餐會雙倍罰款。」
林靜姝知道季品川的德行,知道多說無益,只得低下頭,做出委委屈屈的樣子認下了,「知道了,季總,你不要拿我當人,就拿我當僕人就好了。」
(景行(╬ ̄︵ ̄)凸:你妹啊!有錢了不起啊!!——靠!算我倒霉,兩輩子都攤上姓季的債主!)
季品川出了氣之後心情稍微好一點了,整理下行裝差不多就要外出了,吩咐說:「你今天可以暫時休息下,不過不要以為可以永遠賴著不工作,如果沒什麼問題就早點給我上班去。」
林靜姝說:「季總說的對,我會努力康復的——不過季總你今天穿成這樣是要出席葬禮嗎?」
季品川頓了下,看了她一眼,「不是葬禮,是燒三七。」
所謂燒三七是指在人去世後的第三周拜祭掃墓的活動,這麼說的話是有人在三周前去世……林靜姝愣了下,「難道是……景、景行的三七?」
季品川點點頭,「他的人畢竟是在我家出的事,而且據說他也沒什麼親人了。我父母和他去世的父親曾經是朋友,所以今天會去拜祭。」
林靜姝呆愣了一會,「……已經三周了麼?」恍若隔世。
季品川覺得她這個反應也是正常,畢竟那個事故導致了今天這個傻頭傻腦的林靜姝,還不知道她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
他歎氣說:「就是這樣,你可以呆在這裡,不過我再次提醒你,不要弄髒……」
「季總,我可以一起去嗎?」
季品川皺眉,「你?有這個必要麼?」
林靜姝開始胡謅八扯地說:「雖然我不認識我……景、景先生,不過畢竟曾經被他的皮鞋砸中過,也算是種緣分……總之我今天很想很想去,否則的話我死不瞑目!」
季品川覺得這個女人不單變傻了,而且還變麻煩變口沒遮攔了。
車開出市區很遠才到墓地,一路上的景色林靜姝並不陌生。
就在三個月前他親手在這裡安葬了父親,沒想到短短百天之後他竟然來拜祭自己來了!也許他應該對季家人保留一份感激,給無親無故的他收屍,而且還破費苦心地安葬在父親長眠的地方,他知道這裡算是墓地中的豪宅,當時自己也是想著不管經濟狀況怎樣困難也要讓父親在那邊住的安康富足——再說省下買墓地的錢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即將破產的窘境。
既然是頭七的話,那麼也許會遇到一切故友,比如安蒂、茱蒂、辛蒂……等等,她們可是第一次見面,不過在他的墓前打起來吧?
林靜姝搖搖腦袋,算了,這輩子不管上輩子的事,大不了到時候費點力氣把他心愛的女友們拉拉開,告訴她們:對景行來說,你們各有各的可愛。
然而事實證明屬於景行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在他死去頭七這天來到他墓前祭拜的,就只有季家的寥寥數人,根本連一個女友都見不到。
(景行ˋ︿ˊ:妄我一世風流,死後卻沒有幾個女人來撐撐場子……太沒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