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林靜姝爭辯說:「季總,你想多了。我不會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的。」

季品川皺眉,「我和你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你不要給我胡說!——現在,Out!」

縮著脖子低眉順眼地走出去了。

茱蒂幸災樂禍的樣子,還要再說點什麼風涼話,這時候電梯打開,走出來一個人。

茱蒂和艾米立刻正色,緊緊張張地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恭候來者,林靜姝還以為董事長蒞臨了,看過去卻發現是個女人,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微妙凌亂的卷發,精致沒有一絲瑕疵的妝容,玲瓏有致的身材,簡約而不簡單的著裝,儀態萬方的氣度,加起來就等於大美女一枚。

林靜姝眼睛都看直了,好色一代男的本能在蠢蠢欲動,這樣的活色生香可不是經常能見到。現在想起來最後一次心動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而且也是對同一個人。

不錯,眼前這個美女他「失足」那天晚上之前也見過。在季家的派對上,她的出現曾令景行眼前一亮,然後差點忘記了來商討債務危機的初衷,轉而對這美女大獻殷勤。然而他遇上的似乎是位善於應對的冷美人,周旋間不動聲色地讓他喝了不少酒,最後卻只給了一個冷淡的背景,將他甩開。

正是因為有點微微失落憤懣,加上一時酒勁上湧,所以才想著去天台吹吹風,結果……從某種意義上講,眼前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正是改變景行命運的人。

然而此時的林靜姝卻一點也不記恨這女人。誰叫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零死角美女,簡直是按照景行的喜好設計的,雖然恍若隔世,再見仍是傾心,一個把持不住,林靜姝不自覺間就流露出點神魂顛倒的樣子。

也許是她的眼神有點太過詭異,這美女瞥了她一眼,微微側目,一時冷艷高貴不可方物。

「這不是林助理?怎麼,你已經可以恢復工作了?」

林靜姝咳了咳,說:「這位美女,看起來你認識我?」

她的兩位同事倒吸一口冷氣,大為緊張,怕她惹禍殃及池魚,茱蒂嘴快忙解釋說:「唐小姐,林助理今天剛剛回來復工,她失憶了,腦子還不是很清醒。」

唐棣把目光移到茱蒂身上,眼裡露出一點點鄙夷和厭惡,不過她仍舊禮貌地點點頭,然後不作停留向季品川的辦公室走去。

茱蒂試圖和她溝通,「唐小姐,我先和季總……」

唐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說,仿佛不屑回答,只是充耳不聞地直走進去,那種天生貴胄的氣場把茱蒂這種平素以上流標榜的傲氣女人打壓的大氣不敢出一個。

唐棣消失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後。

茱蒂訕訕的,艾米鬆了口氣,林靜姝好奇地打聽,「剛剛那位美女是誰?」

艾米說:「看來你真是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了,她就是我們季總未來的未婚妻,唐棣唐小姐啊!她啊,你要好好記的,千萬不要得罪。」

確實之前有耳聞說季家和唐氏財閥聯姻,看來這就是本尊了。

林靜姝一瞬間有點失望,這麼漂亮卻原來名花有主了,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白忙活了。不過隨即更加洩氣地想,這跟現在的自己沒有什麼關系了,她所剩下的也就只有一顆愛美的心了,有心無力什麼的不要太悲慘。

艾米好心地跟她低語說:「這個唐小姐,可是連咱們季總都要讓三分的。她對我們幾個在季總身邊的人也是從來不會給太好的臉色的。」

茱蒂低聲嘟囔著,「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比別人生的好一些,拽的跟什麼似的。」然而也只這樣而已。

林靜姝點點頭,「這個也不難理解啊,女人天生姿態就要高傲些,更何況,唐家的資本雄厚,實力不在季氏之下,這個唐小姐又生的漂亮,想必身邊不乏追求者。」心裡暗想,可惜了,如果他還未刀槍入庫的話,是很願意花些時間和精力在鑽研如何追求這女人身上的,可惜現在力不從心啊,長歎。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辦公室內,季品川和唐棣這對本該是親密情侶的人卻微妙地對峙著。

「你難道不覺得在拜訪別人之前打個電話會比較禮貌?」季品川已經盡量委婉地表達自己的不滿。

唐棣落落大方地坐在季品川辦公桌的對面,很坦然地說:「你難道不覺得身為未婚妻的我心血來潮和男友見一面是理所當然的?」

季品川不喜歡用問題回答問題的人,只是坐在他對面的女人身份確實非同一般,需要格外忍讓些,於是便揭過這一頁不提,「那麼請問你突然造訪,有何指教?」

唐棣顯然對他的冷淡和略微的敵意有所不滿,然而也很矜持地忍住了,又淡淡笑了下,「就當我是為了盡到作為未婚妻的義務,突擊檢查——看看是否會在辦公室遇到什麼不該遇到的一幕。」意有所指。

季品川攤手說:「好啊,那你大可以四處翻找,櫃子裡、書桌下、洗手間,看看裡面有沒有藏人。不過可惜我這次沒有准備,下次你提前通知我,一定給你個驚喜。那樣的話,你也不用為了區區一個‘未婚妻’的頭銜勞心費神做到這個地步——說到底,訂婚儀式還未舉行,你是不是太心急上崗了?」

「你!」饒是唐棣這般以冷美人自居的也受不了他這話裡的諷刺,之前她身邊圍滿了各種獻殷勤的男人各種甜言蜜語,對她的冷言冷語不以為杵反以為榮,沒見過季品川這樣在口頭上不肯輸給女人的沒風度的男人,虧他素有花名,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如何和他相處。

唐棣不知道的是,季品川身邊也為了好些會討好人的鶯鶯燕燕,從來不覺得女人是應該讓著的。

倆人冷言冷語短兵相接之後誰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唐棣稍微冷靜下,覺得這樣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便收斂起犀利話鋒,說:「你不要把我當敵人似的對待,如果覺得和我訂婚有所委屈,你大可以向季伯父明言,他是個明事理的人,想必不會為難你。」

「你言重了。」季品川也見招拆招地說,「身為財閥的繼承人,我想你應當同我一樣早有這樣的覺悟,政治聯姻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對於你來說,沒有我季品川,也會有王品川、李品川。我知道自己該期待些什麼,也希望我們在今後合作愉快,不要讓彼此的家族失望。」

唐棣聽了這話之後身為女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然而身為財閥繼承人的那部分尊嚴又不容許她提出任何異議,只好冷哼一聲,「你說的對。我今天來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訂婚儀式下個月即將舉行,希望在此期間不會傳出關於你個人的任何緋聞,這樣唐季兩家都不好看。」

季品川笑著搖頭不語。

唐棣皺眉道,「你笑什麼?——我對你的風流艷史並不感興趣,只是盡我的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希望你也多少忍耐下,做你該做的事情。」

季品川說:「我笑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覺得你——不會是在吃醋?」

唐棣的表情立刻不自然起來,揚起下巴有點驕傲地說:「你不覺得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季品川立刻不笑了,沉下臉,他心中肯定了一點——自己不喜歡用問題回答問題的人,這個政治聯姻的對象一點也不可愛。

唐棣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三個助理起立歡送未來的少奶奶。她對於季品川身邊工作的女人是抱有一定的敵意的,因為之前也聽說過這位未婚夫似乎對於主動投懷送抱的人來者不拒,不懂拒絕為何物。現役的三個助理她一一檢視,特別看不上那個塗著濃妝的茱蒂。

這種女人唐棣覺得自己見的多了,丫鬟命小姐心,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憑借著一點點人工的姿色對於有身份和地位的男人不擇手段地巴結——她家裡有好幾位叔伯兄弟甚至她的父親都和這種女人糾纏過,外室都是些出身低微賣弄風情的品行,有些甚至還妄想著趕走身份高貴的正室,鳩占鵲巢。這種事情雖然男人脫不了關係,可是壞女人的勾引也教唆更惹人恨——唐棣給茱蒂打上標簽,打心眼裡討厭她。

茱蒂並不知道自己還沒做什麼事情已經成功地贏得了季氏未來少奶奶的厭惡,還想要殷勤地討好下,誰知道對方對她是不假顏色,那種對待透明人的感覺讓她連巴結都張不開嘴,訕訕的。

而那個艾米,雖然看上去暫時安全,可是唐棣憑借自己在子女眾多的大家族中的成長經歷以及職場幾年的工作經驗,知道有一種人素來是會扮豬吃老虎,看著不聲不語,心思卻深不可測,所以不得不提防。

如果要給季品川的助理做一個礙眼指數排名的話,那麼次序將是——茱蒂艾米

什麼?多了個林靜姝?……那種程度的女人即便是季品川也不至於不挑嘴到那個地步,何況她有聽說過季承當初安排林靜姝在這個職位的初衷。知子莫若父,既然他老人家閱人無數都會這樣認為,那麼林靜姝應該是緋聞絕緣的。

唐棣盤算了下,旋即放下心來。不過有件事她卻有點介意,稍微看了眼林靜姝,卻發現那女人用很詭異的眼神直愣愣的瞅著她。

這種眼神唐棣並不陌生,她在很多男人那裡收到過——她不會是……嗯?

她猶豫了下,停下腳步,對林靜姝道:「這麼說林小姐你失憶了,這是真的?」

林靜姝笑言:「還是唐小姐關心我——雖然記不得之前的事情了,不過問題並不大,至少,並不影響我欣賞美好的事物。」莫名其妙地笑。

唐棣微微地哆嗦下,那個笑容她也見過,是屬於男人犯賤的笑容——好詭異。

而另外兩個助理也紛紛不知道林靜姝為什麼說話這麼不著調。

不過奇怪的是唐棣卻沒有責怪她,反而頓了下,又問:「傳聞你和去世的景行景先生關系不菲,這是怎麼回事?」她問的如此直接,而這話正說到林靜姝的痛腳。

她立刻大力否認,指天指地地說自己和景行是清白的。

唐棣便有幾分釋懷的樣子,反倒是林靜姝好奇了,「那麼唐小姐和景行難道有什麼交情?」

唐棣冷淡說:「只是那天在季家的聚會上有過一面之緣。」之後她便失去交談的興趣匆匆離去。

林靜姝想了想,覺得確實只是在那一晚對唐棣一見鍾情,然後調情不成被哄了幾杯酒而已,別無其他。難道唐棣是對他的酒醉失足有幾分愧疚?

算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正這麼胡思亂想感慨著,季品川將三人召到辦公室,劈頭蓋臉地訓斥一番,說以後任何人來都要提前通報,要看好門戶,不允許不作為的事情再度發生。

林靜姝面無表情地進行著心理活動:「這個極品男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如果有這麼漂亮的未婚妻才不會淨想著偷吃——為什麼被沒收武器的不是他,而是我?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