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有點怔怔的,露出不平之色,茱蒂就得意地擰過來,示威地說:「男人可以征服整個世界,不過女人可以征服男人。衡量一個女人的價值,看追求她的男人就好了。從這一點上來說,你還真沒什麼價值感呢。」嘖嘖搖頭。
林靜姝看了看她,「也不能這麼說吧。據說當初你也中意助理的職位,可惜最後被選中的是沒茱蒂姐你漂亮的我。這麼說來你大概只能算是情場得意職場失意,誰的價值大也說不定。」
茱蒂沒想到她還敢強嘴,怒道:「你是說你比我能幹?!也不看看你現在簡直跟白癡一樣,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公司還肯請你根本就算是向殘聯賣好的特殊項目!你有什麼價值?看不能看,用不好用!我要是才不好意思腆著臉賴著不走!」
林靜姝平心靜氣地說:「未必。所有人都知道我病了,可是到現在我還是助理,而你只是臨時來給我帶班的吧?等到我可以恢復狀態了,你大概也到了保質期。」
啪!——茱蒂氣急,反手給她一巴掌。
林靜姝給打懵了,兩輩子加起來她不記得自己挨過誰的打,待要反手打回去,又想自己的座右銘是「好男不和女斗」,這樣有點違背自己的人生信條,一時猶豫就錯過了對打的最好時機。
而那邊茱蒂以為她示弱,耀武揚威地說:「我讓你長長記性!你還以為你現在有靠山嗎?!我不信憑你這種傻頭傻腦的貨色最後還能留在這個位置。我們走著瞧!看是你死還是我亡!!」
「發生了什麼事?」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人的身影,只是正在爭斗的兩人一時沒注意,循聲看過去竟然是又來突襲的未來少奶奶唐棣。不知道她來了多久,看了多久。
茱蒂立刻換臉一樣用溫和恭順的強調進行招待。
在得知季品川不在之後唐棣也不打算逗留,只是離開前似乎不經意地看了眼林靜姝,而後者正呆呆地看著她。唐棣暗自打了個寒顫,「真是不管什麼時候看都有點脫線的女人啊……還是說我的美貌已經超越了性別?」
其實林靜姝這次並沒有對她起任何色心,而是琢磨著女人難為那點事。
剛剛被女性同事掌摑件事雖然以林靜姝的隱忍退讓告終,但她心裡還是受了打擊,一時緩不過來,暗自琢磨——沒想到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女人之間的生態環境竟是如此惡劣。
上輩子覺得做男人辛苦,壓力山大,厭煩於男人之間的競爭和比較,比肌肉、比力量、比權利、比工作房子車女人。也偷偷地想過做女人很輕鬆,只要穿的美美的讓人看著賞心悅目,遇到難題隨便發個嗲就可以被原諒。
這輩子做了女人才知道之前那都是誤解。女人活的也許並不比男人輕鬆,女人之間的斗爭不見血卻誅心。女人似乎也一刻不停地在比,比美貌、比身材、比穿著、比包包、比男人、比手腕,信手拈來都是斗爭的武器,只要有兩個以上女人的地方似乎隨時都可以淪為戰場。
林靜姝覺得自己真是妄為男人,竟然沒有看透女人這樣不光彩的一面,真是讓她心裡有了一定的陰影。就連見到心儀的類型,比如唐棣都會在想,她是不是也會憑借著美貌和家世來擠兌自己?或者在她的眼裡自己正如茱蒂說明的那樣「是個毫無價值的女人」?……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都快不喜歡女人了。
「我快成一個不喜歡女人的變態了。」林靜姝歎氣,惆悵地想。
季品川本來是沒有心思關注這個小人物的喜怒哀樂的,然而這一陣子因為顧忌下個月的訂婚儀式,被家裡面念的多了他便不想節外生枝惹來些閒言碎語,晚上便少了許多夜生活內容,反正現在家裡有人做晚飯,索性就回家吃現成的。
然而這天晚上他還是注意到林靜姝的情緒不大對勁了——一桌子三個菜:蔬菜沙拉、水果沙拉、土豆沙拉。
季品川皺眉問:「怎麼搞的?肉呢?」
林靜姝情緒不高地拉開椅子坐下,淡定地回答:「吃肉胖,我們今天減肥。」
季品川說:「胖的是你一個人。我只要正常飲食完全沒有問題。我買了那麼多葷素食材在冰箱裡,難道你就不能搭配得當一點?」
林靜姝就掐自己腰上的肥肉示范給他看,「你看我肚子上的贅肉,如果晚上不少吃一點是不行的。」在她的理念中,晚飯實際上是給自己做的,季品川就是個蹭飯的,所以自己想吃什麼就做什麼,隨便餵他一口就好了。
可問題的季品川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她借住在這裡要盡呃義務之一就是給自己做飯,等於是自己請回來的廚子,自己想吃什麼她就要做什麼。
於是兩個人的膳食理念發生了根本的沖突。
季品川抱著肩膀,冷聲道:「我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我要看到能讓我滿意的食物,如果不能的話……」
林靜姝滿不在乎地嚼著生菜葉子,「怎樣?頂多我掉二斤肉咯。」
季品川嚴重精光一閃,「如果半小時你做不出來能吃的東西,我明天就調你去保潔部門打掃衛生間。」
林靜姝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緊張地說:「季總、呃、至於嘛?不就是為了口吃的嗎?」
「見微知著,從你做晚飯不認真的態度上就很說明你的工作態度問題。」
「你!」你這是公私不分挾私報復!
季品川理不她,看著表倒計時,「現在還有二十分鍾。」
林靜姝噌地從進廚房,開始重新掂量加餐。
半小時後微波爐叮咚一聲響,林靜姝戴著熊掌一樣的手套從廚房端出一個大盤子,上面香噴噴地冒著熱氣的是新鮮出爐的培根披薩。半小時從發面到備料烤制時間剛剛好。
再看那披薩上面放足了肉料和香料,奶酪可以牽扯很好,絕對是外面的披薩店做不出的實惠。
季品川沒有再做刁難,一本正經地吃著披薩,那意思是說這還差不多。
林靜姝受了同性的諸多嘲諷和侮辱,真的很想減肥,撿回一點做人的自信。卻在晚飯遭遇這樣大的阻礙,然而她狠狠心,一想到茱蒂對自己的打擊就硬是咽咽口水,悄悄坐回去吃草。
季品川卻在這個時候耍起了紳士風度,親自給她切了一大塊好看又好吃的披薩,遞過去,「喏,拿去。不要說我苛刻下人,你吃飽了才有力氣為即使工作。」
他絕對是故意的!——林靜姝頭也不敢抬,怕一口沒控制住咬過去,他做的有多好吃自己最知道。
季品川就嘲笑她:「你真是在減肥?——我看你還是該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吧,別費那個力氣了。」
林靜姝說:「我少吃一點不也是給季總你省糧食麼。」
季品川哼笑了一聲,乜斜著打量她一下,「我的意思是,你減不掉的,你屬於那種大骨架,不會瘦到哪裡去的。」
林靜姝快氣爆了,這什麼爛人啊!就你美!就你好看!!
她大聲宣布:「你少瞧不起人,我就是要減肥給你們看!!」
季品川正色說:「要鬧哪樣隨你自己,不過如果你再敢晚飯不做肉食給我看!我可不是吃草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