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林靜姝的種種過人舉動流傳很快,到季品川訂婚的時候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原本的「助理殺手」季品川身邊跟了個「超級助理」,秒殺一些路過君及圍觀的不明真相群眾。不過另一種關於林靜姝發生事故以及季氏的人性化處理方式也在坊間流傳,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可算是季氏暗中操作的危機公關方式,否則堂堂季氏太子身邊的人有點脫線的留言擴散開去某種程度上還是會影響公司的名譽。

訂婚宴倒是刻意要辦的低調些,可是畢竟是兩大財閥的聯姻,即便的低調也掩不住貴氣,來者多為名流,錦上添花的人從來不缺。林靜姝認得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這裡面相當一部分還是她當初的債主,然而對此她已經沒什麼太多想法了——已經進入新一輪的節食季好幾天,她正是腿軟的時候。且到目前為止因為還沒培養出來化妝的習慣,早上起來就擦點男士護膚品了賬,所以那一臉菜色喲……不過也難說不會有人看成是為情所困憔悴不堪什麼的。

季品川和唐棣一對璧人樣站在諸人面前舉杯邀酒普天同慶的時候余光裡就看到林靜姝這樣一幅「悲戚恍惚」的神情,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想,或者他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麼想法。注定無法回應的感情卻為什麼要替她擔心呢?喜歡什麼的都是妄言,說實話季品川不相信很多事情,其中最不信的就是「愛情」。

愛來愛去的太麻煩,而且無道理,連愛的是什麼都不清楚。他也試圖尋找過,在許許多多投懷送抱的女人身上找,可惜都是無功而返,不過那也沒什麼好失望的,不過是和預想的結果一樣。

可惜林靜姝,應該說是事故後的林靜姝帶給他不一樣的體驗。

有時候看來她對他並無男女私情的感覺了;可有時候她又好像只是愛火深埋。

季品川不自覺地猜想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當他意識到自己開始猜測女人心的時候又很震驚——我這是在幹什麼?!她怎麼想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還不清楚麼?有猜的必要麼?說到底她愛或不愛跟自己沒有關系。

盡量忽略林靜姝帶給自己的陣陣混亂和不甘,他覺得自己沒必要為了那個事故容忍到這個地步了。再這樣縱容這個脫線的女人下去,搞不好他的正常生活模式要受到挑戰,是時候把她放的遠一點。

這樣想著他的心徹底冷下去。漠然而禮貌地同人應酬接受祝福。

而唐棣的幾個閨蜜也聽過了林靜姝的傳奇,找機會問唐棣,「傳說中那個在泳池邊賣弄性感的壯碩女人在哪裡?」

唐棣笑言,「你們自己找。」

幾個gossip girl唧唧咋咋很快就把林靜姝給8出來了,難度並不大,特征很明顯——人群中最沒看頭那個女人一定就是了。

對於這群習慣了光鮮亮麗的女孩來說,林靜姝這樣的反而有點匪夷所思了,就問唐棣,「你男朋友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你不覺得不舒服?」

唐棣嫣然一笑,「無所謂啊。舒服倒在其次,安全第一。」

幾人恣意笑話了一番林靜姝,然後就輕鬆地轉換了話題,自然就談到了新近出現的好男人什麼的。她們不約而同地瞄向新近歸國的一位顯貴——黃岱遠。

男人們以為自己本性風流,同性聚談,話題無論從哪裡開始,最後都以性結束。

其實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的話題也多指向男人,好男人。

這黃岱遠的家族在圈子裡並不算有錢的,或者說簡直算是裡面清貧的一類,不過說起勢力影響力卻風光無限,他家族在政法界支脈縱橫,他本人歸國直接進入金牌律師事務所。

這樣的書香門第,未來的政界名流,難免不會被仍舊待字閨中的名媛們視為金龜,個個胃口很好的樣子,躍躍欲試。

季品川看在眼裡甚覺好笑,找個機會調笑他,「看來今晚你比我出風頭,也比我忙。」

黃岱遠已經應酬了好幾位意圖比較明顯或者隱晦的名媛,有幾分吃不消了,眼見唐棣的幾位閨蜜要有所動作組團來訪了,暗中叫苦,瞥到不遠處絕世而獨立的林靜姝,心生一計,對季品川說:「借你的助理一用。」說著就走向林靜姝。

「林助理你好像有什麼心思?怎麼老板訂婚你捨不得?」黃岱遠語氣輕鬆地上前攀談。

林靜姝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這個前損友,沒氣力和他較勁,只是歎了口氣,搖搖頭,「不。我只是在猶豫,要不要吃塊布朗尼。我都三天沒吃碳水化合物了。沒勁。」

黃岱遠說:「那就不要猶豫了。吃吧。」

林靜姝搖搖頭,又說:「可是我怕我有甜食依賴症,長期禁食後猛一吃就有點收不住,那麼之前忍受的痛苦就白費了。」

黃岱遠頓了下,說:「那還是別吃了。」

林靜姝歎氣,「不吃我還有點餓。」

……

於是不一會的時候,變成黃岱遠和林靜姝兩個人對著一桌子的甜食發愁了。

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

反應過來的黃岱遠決定讓話題再度輕鬆點,「其實我不大能理解女人減肥的心情,也並不覺得特別瘦有什麼好處。」

林靜姝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天你在泳池旁邊笑話我來著。」

黃岱遠哈哈笑了兩聲,「不過難得林小姐你有一顆追求美的心……這樣吧,我幫你想個解決的辦法。」

他把林靜姝拉離甜食區,又親自給她要了一盤日式筍片,「如果餓的話吃點低卡路裡的安撫下胃比較好。減肥不能急功近利。」

林靜姝剛剛是被布朗尼給迷住了,現在也覺得可以吃點不長肉的頂餓,咽了咽口水就不客氣地接過來,嗚啊嗚啊地吃起來。

一抬頭,看到黃岱遠沒走,就在那笑看她吃,「笑P啊!」

黃岱遠不以為杵,很好脾氣地說:「我覺得林小姐是個有趣的人。」

那是因為你看夠了我的笑話!——林靜姝黑線地想。

不過覺得此刻不想和黃岱遠來個隔世相認什麼的,嚇翻一屋子的人,於是她只是聳聳肩,「大概你美女看多了,看到一個正常點的就覺得有趣了。」

黃岱遠搖搖頭,「其實我聽說你——你出了點事故。」

來了來了,林靜姝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不起我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了。」

黃岱遠說:「這個我也聽說了……把你砸失憶那個家伙,其實是我的朋友。」

是損友吧!

黃岱遠的神情難得沉靜下來,似乎在回憶什麼,「我和景行很早就認識了,那是個有趣的家伙。」

林靜姝默默地想,還算你有良心,能說兩句我的好話也算個人了。

黃岱遠的目光繼續延伸在遠方,悠悠地說:「那家伙最有趣的地方在於——他有點脫線,自己卻不知道自己脫線;有點自戀,卻不知道自己自戀;有點搞笑,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搞笑。」

林靜姝氣得只想把盤子糊他臉上,真是誤交損友!我都死了你卻在別人面前這麼說我,太缺德了!

黃岱遠的目光收回來,落在她臉上,突然笑了笑,「我覺得林小姐你和那家伙有點像。」

林靜姝的瞳孔縮了縮,黃岱遠這家伙還真是敏感,不過恐怕他自己也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意義吧。

林靜姝忍了忍,還是不敢發作,冷哼哼地吃光盤子裡的內容,「我就當你是誇我吧。」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