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毀了我的訂婚宴。」季品川坐在自己家書房寬大的案幾後面,陰沉著臉說。
「對、對不起,季總。」林靜姝低下懺悔的頭顱。
可惜她老板並沒有因此而原諒她的打算,扶額痛陳利弊,「你也知道婚姻對一個人的一生意味著什麼,而你、毀了它!」
林靜姝扶著僵直的腰肢,掙扎著辯白:「不、不用說的這麼嚴重吧!我不過是一時忘形跳了個舞把腰抻了,也沒有怎樣啊!」
季品川一拍桌子,「混蛋!一個好的開始才有一個好的結局,而我只是剛剛訂婚而已就被你攪了局。你說有沒有這麼嚴重!」
林靜姝又蔫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季總……你要我怎樣都行。」
季品川輕蔑地打量了她一下,冷哼,「你想的美!」那意思是——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
他無奈而疲倦地揉了揉眉間,又揮了揮手,「你現在出去!關於你要如何贖罪的事,你自己好好反思,我也要再具體想想,你下去等通知吧。」
林靜姝直著腰艱難地求饒說:「季總,你要怎樣罰我都行,就是、就是別扣我工資什麼的,我已經快破產了……」說著一臉晦氣地走了。
確信這個笨蛋助理已經徹底離開,季品川才打開電腦上剛剛被最小化的視頻,重新播放起來,正是林靜姝在訂婚宴上跳舞的滑稽鏡頭。
當看到黃岱遠不堪重負兩股戰戰,最後被直不起腰的林靜姝連累跌在地上的時候,季品川忍不住噗地笑出來,心情大好,覺得這幾天就指著這個了。
然而他一個人躲起來偷著樂的歡樂時光並沒有持續下去,不多時林靜姝突然敲門,季品川就只來得及匆忙地把視頻點個暫停,他的助理就已經不請自入,說唐小姐來拜訪。
季品川不緊不慢地關掉視頻,然後才走出書房去會見自己的未婚妻。
他雖然之前女友眾多,不過幾乎沒有帶回家裡的,所以其實到目前為止在這個房子裡待時間最長的女性就是林靜姝,而她又幾乎可以不必看做女性。
唐棣既然獲得了「未婚妻」的榮譽稱號,自然也獲得了可以隨意來訪的特權,而身為官方未婚夫的季品川則有必要在對方來訪的時候做禮節性的陪同——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
唐棣在客廳裡靜靜打量屋子裡的布置,臉上是那種嚴肅到近乎挑剔的高傲神情。
季品川如果這時候照照鏡子的話,大概會吃驚於他們二者的相似性,只可惜,烏鴉站在豬身上,黑的永遠的是對方。又或者這個世界上同類相斥的定律在起作用。
林靜姝直著腰僵硬地去泡咖啡,又直著腰走過來,半蹲著給放到桌子上,露出一個苦笑不得的表情討好地說:「唐小姐你嘗嘗我泡的咖啡味道怎樣。」
唐棣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然後放下,不置一詞。
季品川在一邊忍不住吐槽說:「什麼叫做你泡的咖啡?不就是萃取咖啡加糖加奶。」
林靜姝隱忍地說,「你們聊,我、我去收拾廚房。」
季品川冷哼,「下午工人回來收拾,不用你多事。你現在就只是相當於半殘疾,小心打算我的盤子。」
林靜姝繼續忍,垂下眼說:「那我、我回房間了。」然後默默地走開了,決定回去做個小人扎他啥的。
唐棣冷眼旁觀,覺得這場面令人不悅。
「我沒想到你住的房子居然這麼簡單。」
「設計簡單點沒什麼不好。」
「可是面積也不是很大。」
「……如果你是擔心婚後居住環境的話大可不必。」
「我倒沒想那麼多。再說如果你們家不方便的話,我名下還有幾處房產可以選。」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陋室只是簡單地沒有入唐小姐你的法眼。」
唐棣不做聲,她告訴自己現在不比從前,還是要盡量和這個未婚夫搞好關系,畢竟她也不想每次見面冷嘲熱諷劍拔弩張,然而她就是不會和顏悅色地和他交談。
所以這個時候唯一表示退步的方式就只有暫時沉默。
然而她略歎氣,悠悠道,「其實我的意思是說,你這裡住一個人就剛剛好,兩個人難道不覺得有點……有點擠麼?」
她的話說的不可謂不明顯,季品川愣了下,「……你應該知道她住進來的原委。」
「我自然知道。據說當初她住進來是因為她的失憶症無人照顧……你不覺得這個理由有幾分勉強?季家什麼時候成了慈善家?即便如此若要照顧一個員工也不用老板親自出面吧。」
「……這裡面當然也有一點特殊的淵源。」
「我無意探究這裡面的隱情。我之前也說過不介意,不過僅是不同往日。不僅我們現在的關系有所變化,連她這個人不也變了?至少你現在不比擔心失憶症什麼的會對她的生活造成什麼毀滅性的打擊。她也沒有理由再呆在這裡。」
季品川皺眉,「謝謝你的建議。不過有一點你要清楚,到目前為止,我私人生活上的安排仍舊由我個人來決定。至於林助理的去留我自由安排。」
唐棣笑了笑,「我並非要對你指手畫腳,兩個人之間貴在溝通,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希望你認真考慮下……那麼,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下一會的約會在哪裡比較好?」
季品川知道,唐棣想趕林靜姝出門的提議並非毫無道理。即便這女人不說,他也覺得林靜姝再住下去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不合適了。
不過是個半路闖進來賴著不走的傻女人而已,他想,總有辦法把她移到別處的。
正在房間裡默默做小人的林靜姝突然打了個噴嚏,然後抻了腰,疼得眼淚都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