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林靜姝在季品川面前各種揚眉吐氣,總是表現的好像「你喜歡我不是你的錯可是我不喜歡你但是你要聽我的話供我使喚因為你喜歡我嘛」這樣的氣場。
季品川後悔不迭,幾次嚴正聲明自己確實錯了,錯在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開了一次錯誤的人的玩笑,他甚至想請求林靜姝放過自己——鑒於這樣做太留戀,也就罷了。
「算了,」他自暴自棄地想,「也許是我之前太過放浪形骸的報應吧。」
所以說辦公室曖昧什麼的不是好玩的,玩不好就是自焚。
林靜姝在公事上仍舊是追求上進的,不放棄任何有機會爭取到的訂單,現在有了季品川這個幫手,更覺如虎添翼,肆意差遣什麼的。
但是也有季品川+林靜姝也拿不下的單,比如說國際零售業巨頭沃爾牛連鎖超市的上架權就不是那麼好爭取的。
沃爾牛在迪都市的主管是個四十多歲的海龜,自詡風度翩翩,因為禿發早生,索性剃了個光頭,看著跟個從廟裡面跑出來耍的高僧一樣令人肅然起敬。
林靜姝打算啃下這塊骨頭,然而幾次接觸,人家都不愛搭理。
原因很簡單——沃爾牛看不起泰美這種小的玩具公司,如果換成季氏總公司來談的話可能是另一個情況,可是事實是林靜姝也不能狐假虎威,她就一掛靠在大公司的小玩具廠的銷售代表而已。
於是各種冷遇什麼的。
林靜姝思索了下,開始指派季品川去跟沃爾牛主管談。季品川不想聽她囉嗦,於是就去了,結果人家談倒是跟他談,客氣也還是客氣。不過就擺出一副在商言商的態度,擺明了不給他這個季氏前太子的面子。其實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跟紅頂白,何況沃爾牛那樣的國際大鱷對季氏沒什麼好忌憚的。
季品川回來向林靜姝交白卷,林靜姝就責怪他「沒用」什麼的,然後自己在那啃指甲抓頭髮冥思苦想地非要把這件事做成不可。
季品川看看表說:「我下班了,林總,你慢慢想,想出好辦法就去執行吧。」
林靜姝拍桌說:「上司沒下班你這個助理敢下班!」
季品川說:「敢。」然後就走了。
把林靜姝氣得,在後面叫囂說:「我、我扣你的獎金!」
季品川抻了個懶腰說:「下班的感覺真好。」一邊心裡偷笑,那女人一定氣瘋了。
他從泰美那個破落的辦公樓裡走出來,他們家的保鏢就過來請他,他母親季夫人的車在不遠處等著。
季品川從逃婚之後就經常見到他母親,明明之前並不怎麼親密的母子關系,現在倒好像一個陣營一樣。實際上從他放棄那段婚姻關系的時候起,他就哪個陣營都不想參與了,他就想做他自己而已。
可惜季夫人不懂,她還在極力勸這個唯一的兒子回到她的身邊,回到既定的軌道上,希望自己不是徹底的輸家。
季品川冷著臉上了車,季夫人說:「在泰美這種小地方工作委屈你了。」
季品川說:「也不是。在哪裡都是工作,現在反而覺得比在總公司的時候放鬆些。」
「你這麼大的人正是拼事業的時候怎麼能總是這麼閒著呢?」
「也沒有閒著,我們現在正在和沃爾牛談,想打進超市。如果談下來會是很大一單。」
季夫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搖頭,「你現在怎麼這麼不爭氣了!你可知道,你爸爸最近常常去看他那個養在外宅的私生子!你現在這樣,用不了多久季家就沒有你的地位了!」
季品川說:「本來也無所謂什麼地位。我不過是頂著婚生子頭銜的一個人而已,只是恰巧以這個身份出生的,如果換成另外的任何人,對於你和爸爸來說都沒有太大差別。」
季夫人本來還想要擦眼角,聽了這話不禁愕然,抬眼皺眉道:「你是在投訴我們對你的關注不夠嗎?——我沒想到你竟然是意志這麼軟弱的孩子。」
季品川說:「不是投訴。我只是向你解釋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選擇——我是接受這個事實而成長的,家境造就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所以我覺得媽你最好也接受這樣的我。當然如果實在不能接受我也無能為力。」
「你!」季夫人氣得手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父子!為你們為季家傾盡一生心血,到頭來你們一個個就這麼對待我?!」
季品川歎氣道:「媽你對爸爸的感情我都感受到了,不過我覺得你要搞清楚重點和方向。爸爸那樣的人你最好不要跟他斗心機,坦率一點不好嗎?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和唐棣結婚?——因為我不想組建一個和你們一樣的家庭,一輩子生活在貌合神離同床異夢的關系裡。」
季品川被趕下車,他目送母親的車子絕塵而去。
林靜姝恰巧湊合過這段時間差也下班了,見他站在公司門口發呆,就一副了然的樣子,很傲嬌地在他面前昂首走過去,嘴裡用對方能聽見的聲音自言自語,「說著自己先下班了,實際上卻忠犬一樣守在公司門口,真是個口是心非的討厭家伙BLABLA……」
「你等等!」季品川額蹦青筋地叫住她。
林靜姝不屈不撓地向前走了兩步,被一把抓住手腕,不得不回過身來。
林靜姝皺眉吼他,「你幹嘛?!」
季品川隱忍都鬆開手,做了一個息事寧人大家都冷靜下的手勢,好說好商量的態度,「我鄭重跟你說明下,剛剛我不是在等你,更不是忠犬,我是因為遇到熟人說了兩句話,耽擱了,恰巧碰到你路過,所以你絕對是誤會了。我不喜歡被人誤會,就是這樣而已。明白?」
林靜姝冷哼一聲,一副「你編再編」的不信任眼神,故意慢條斯理地說,「我明白。不過我覺得的呢,你的智慧如果用到考慮如何說服沃爾牛老總的身上而不是忽悠你上司我的身上,那你的前途就不可限量的。」
季品川說:「我怎麼忽悠你了?!我什麼時候忽悠你了?我明明說過好多次了,我不喜歡你,是你喜歡我,想引起我的注意才總是自作多情,不過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林靜姝也炸毛了,「喂!你這樣反咬一口不大好吧!我喜歡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歡你?!是你向我告白的好不好!被我拒絕了就這樣搞報復破壞我名譽麼?我也跟說過恨多次了,我不喜歡男人!我誰都不喜歡!你死心吧!」
「我死心?!我有什麼好死心的!我壓根就沒活過心思!」
倆人在公司門口為了「是你喜歡我不是我喜歡你」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引起了下班高峰時段幾乎所有不明真相同事的圍觀。
倆人吵的戰況太過激烈,所以一時都沒注意到他們已經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忘我地迷失在唇槍舌劍中。
最後說是沒有用的,終於升級成動手了,開始是由於季品川擺出的一個例證,「你還曾經利用上司的身份對我進行性、騷擾!你再這樣自作多情我一定會向上面投訴!」
林靜姝怒從心中期惡向膽邊生,一下子跳過去「啪」地拍了下季品川的屁股說,「喂!這叫性、騷擾嗎?!這種程度的能叫性、騷擾嗎?!你以為自己身材很好屁股很翹嗎!告訴你,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照我比根本就差遠了!!」就是不能和景行的身材比啊!
季品川的臉色已經黑到不行了,殺氣大作,眾人紛紛到一口冷氣,好霸道的天罡煞氣。
一次被偷襲還可以當做被狗咬,可是被狗咬兩次算怎麼回事!季品川也怒了,咬牙切齒地低吼,「你這麼說根本就是希望我反騷擾回去吧!好我就成全你!」於是啪地一巴掌也拍上林靜姝的屁股部分,聲音很清脆。
「流氓!你怎麼敢!」林靜姝捂著屁股的部分怒視季品川。
季品川冷哼,「如果我是流氓,那麼你就是女流氓!」
林靜姝擼胳膊挽袖子打算跟他拼了,兩手上前穩准狠地掐住季品川毫無准備的前胸,「讓我來告訴你什麼叫X騷擾!」兩手一擰。
沒有防備被襲胸的季品川差點嗷一聲叫出來,他不知道RT被掐居然這麼特麼地疼啊!
他抬手就要反擊,不過在快要抹上林靜姝大而微顫的胸前兩團的時候突然醒悟——「我是在幹什麼啊!!!!!!!!」
林靜姝得勢不饒人,還在擰啊擰啊,獰笑著:「怎麼樣?!知道厲害了吧!哦呵呵!」
這時候泰美是總經理從人群中鑽出來,大驚失色,正義地大吼——「林靜姝你快放開季總!」
林靜姝也被驚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在被圍觀中輕薄自己的下屬,立刻就放下手裡的東西——「我都幹了什麼啊!!!!」
捂臉,不想活了!!!!!
後來林靜姝被帶到總經理辦公室一頓臭批,而季品川也被請了進去,從頭到尾擺出一副受了騷擾後略有點屈辱飽受打擊的隱忍青年形象。
總經理也於心不忍了,痛心疾首地罵林靜姝,「你怎麼下得了手!季總從前是你的上司,是總公司的領導,現在成了你的手下,你就這麼糟踐人嗎?!你的良心在哪裡?!人性怎麼這麼黑暗!想當初你剛來的時候,人家季總可是專門打電話讓我關照你,可是你看看你現在怎麼做領導的!你打擊報復!甚至、甚至做出那種道德敗壞的事情!」
林靜姝試圖傻笑地解釋,「不是,我、我和他鬧著玩呢,我哪是那種人啊。要騷擾也不能在大門口騷擾啊。那誰,那個小季你也解釋解釋。」
季品川就扶額歎氣,「我不想解釋什麼。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
林靜姝想撲過去再揍一頓這個落井下石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