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水珠

  半月的集訓結束,一言堂的眾弟子們都曬黑了不少。芍藥托腮望著阿桃,就說:「大家都曬黑了,為何就你沒有?」她看阿桃,一張臉白皙粉嫩,艷光四射,同集訓前並沒有什麼兩樣。便抱怨道,「太不公平了。」

  按理說夷山的桃妖也不少,可偏生唯有阿桃生的天生麗質,比那些個花妖、狐妖還要美貌。

  生的太美極容易樹敵,這廂熹葵同海棠她們,便對著阿桃指指點點。熹葵看了一眼不遠處那胸大腰細的阿桃,就悄悄對海棠說:「昨晚我歸家的遲,就看到一言堂河邊的樹叢裡,晃動了許久,不一會兒就看到丹提仙君提著褲子出來,而那草叢裡還有一人,我看著那身形和阿桃極像。」

  海棠睜大眼睛道:「不會吧?!」

  熹葵笑了笑,環著雙臂道:「怎麼不會?」

  女妖不比人間女子,沒有貞潔這一說,行事不羈,碰到闔眼緣的,頭一回見面就雙修的大把大把的在。這丹提仙君雖遠不及庭和上仙,可倘若不同庭和上仙比,單單放在那兒,也是一個英俊倜儻的美男子。這樣一個男子,便是春風一度,阿桃這個桃妖也是不吃虧的,更何況,若是真勾搭上丹提仙君了,指不定就有出夷山的機會。

  庭和就在不遠處,他聽著這熹葵同海棠的對話,便下意識蹙眉。

  那小桃妖雖然性格孤僻不大合群,卻也不是那種隨便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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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山長請了三位仙君一道開了個集會,說道:「近些日子有好些女弟子在回去的時候被男妖尾隨……」

  夷山的治安問題素來是頭等大事,山中的妖大多是作姦犯科大奸大惡之妖,被關在夷山後,不僅不悔過自新,反倒變本加厲,欺負起原本就生長在夷山的本地妖來。山長曾一度聯合夷山的本地妖,對抗這些作惡的妖物,有人帶頭,眾妖齊心,那些個惡妖自然不敢再隨便出來。可還是有一小部分,趁著月黑風高,專門尾隨那些落單的妖,受害妖主要以女妖為主。

  庭和上仙他們三人,雖是天界仙君,可如今到夷山支教,自然是入鄉隨俗,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會用仙術改變夷山,畢竟萬物都有自己的規律,夷山存在已有上萬年,自該按著它本身的規律發展。

  只是他們既然來了,這個問題自然不能作勢不理。

  無微仙君就問:「可是那些個女弟子住處分散,單身女妖住的太偏僻,出了事兒都沒人知道。」

  山長覺得無微仙君說得很有道理:「的確,有些弟子住的地方會稍微偏僻些。」

  庭和想了想,緩緩開口道:「若是如此,我同兩位仙君可以前去考察一下弟子們的居住環境,倘若太偏僻,不如集中起來,在一言堂附近建所學捨,讓弟子們集體住宿。」

  山長睜大了眼睛,拍著大腿叫好:「上仙的提議實在是太好,弟子們若是住在此處,每日早晨上學也方便。有什麼突發情況,我們也要第一時間趕到。而且有上仙和兩位仙君在,怕是不會再要惡妖出來作惡。」

  山長本就對庭和上仙崇敬之至,又見他雖身份高高在上,卻非常的接地氣,從來不會擺什麼上仙架子,而且還勤勤懇懇的為一言堂眾妖授課,實在是眾小妖的福氣。

  山長是個行動派,很快便擬定了名單,將夷山分為東西南北四部分,他和上仙及兩位仙君各負責一個方向,按著上頭的弟子名單,挨個兒去家訪,碰著住處偏僻的,便詢問在學堂住宿的意向。

  名單統共四份,庭和微微低頭,骨節分明的大手靜靜執著手中的名單,依次瀏覽,一直看到最後一個名字,才微微一怔。

  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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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整整兩個時辰,庭和將名單中的弟子都挨個兒家訪了一遍。在一言堂修煉的弟子,大部分素質還是極佳的,見著他更是恭恭敬敬,他出來,還舉家出門相送,並贈了一些個土特產。不過他都婉言拒絕了。

  名單上面的名字還剩兩個。

  庭和去了芍藥的住處。

  芍藥住在一個小木屋裡,正在院子裡澆著花花草草,看到庭和,嚇得手中的花澆都掉了下來,而後將雙手在兩側擦了擦,上前道:「上仙。」

  庭和點頭,讓芍藥填了單子,而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詢問周圍是否有作惡的妖。

  芍藥笑笑道:「以前是有的,我總是被那些妖怪欺負,而且我又打不過人家,只好躲起來,後來……後來阿桃出現了,我就再也沒有被那些妖怪欺負,而且有阿桃在,沒有妖怪會出現的。」

  芍藥對阿桃非常崇拜。

  庭和想起那小桃妖,的確是極有天賦,就說:「那她可有打不過的時候?」

  芍藥認真想了想,就說:「有的。若是單獨打,阿桃自然能贏,可有一回那些個豹子精虎妖一起來,統共有十幾個,雖然最後阿桃打贏了,可還是受了很重的傷……那時候她倒在血泊裡,我還以為她要死了。」說到這裡,芍藥就有些自責了,她的法術太低,一直拖阿桃的後腿,所以當山長建立學堂的時候,她才想要去,她想努力學好法術,她不奢望有一天能比阿桃厲害,保護阿桃,只希望遇到困難的時候,能和她並肩作戰,而不是躲到一邊乾著急。

  庭和俊臉淡淡,嗯了一聲,而後去了阿桃的住處。

  阿桃住的地方和芍藥並不遠,只是芍藥這裡花團錦簇,非常有姑娘家閨閣的味道,進了隔壁阿桃的小木屋時,卻見裡頭一覽無遺。

  東西少,卻非常亂。

  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愛做家務的。

  庭和進去,看著堆積在椅子上的衣裳,頗有一種想替她清洗乾淨的衝動。他素來見不得髒亂。

  只是進去之後,卻未看到半個桃影。

  再往裡走,直接穿到了後院,見小木屋的後面是座山,山上有泉水潺潺而下,清澈乾淨,落在院子裡的一方池中。

  池面氤氳,泛著水汽,邊上擱著一身衣裳,正是一言堂統一的弟子服飾。

  庭和又往前行了幾步,就看到泉水落下的地方,有一個紅色的東西若隱若現,他過去,俯下身,撥開泉水,才看到泉水之下,是一個水潤飽滿,白裡透紅的桃兒。

  那桃兒足足有小西瓜那般大,色澤紅潤,形狀整齊。

  一看就是個好桃。

  庭和將其拿了起來,見這桃兒兩瓣飽滿,細細端詳了一番,修長的中指堪堪搭在桃兒凹進的桃溝處。

  中指無意識的摩挲。

  下一刻,就見那桃縫間慢慢滲出晶瑩的水珠來。

  庭和頓了頓,鼻端聞到一股非常濃烈的桃香,他看著中指上沾著的黏糊糊的桃液,忽然想到了什麼,耳根子一燙,下意識就將桃子扔了出去。

  圓潤的桃子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紅光一閃,便變成了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