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斯文

  一個胸有丘壑的桃,做出這樣的動作,感覺自然十分強烈。在感受到一陣貼面的柔軟之後,庭和當即抬頭,用力抓住她纖細的手腕,面色淡然道:「莫要胡鬧。」

  見她眼眸含笑,隨意道:「好。」卻倏然湊近,伸出粉嫩的舌頭,用舌尖在他臉頰上輕輕舔了一下。

  身軀為之一顫,庭和睜大了眼睛,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起身了。

  阿桃走到湖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將雙腳浸入湖中。小腿纖細勻稱,腳踝精緻,腳趾輕輕滑過水面,水珠就從她的腳上滑落下來。她好像並不喜歡穿鞋,不過他送給她一雙鞋子之後,她就一直穿著了。一個不穿鞋的桃,雙腳卻和身上的肌膚一樣白皙嬌嫩,腳底也不見粗糙。天生麗質,說得應該就是如此。

  她不知何時走。目下見她如此悠閒,他也不再與她說話,準備進屋做今日的晚飯。

  風慢慢的吹了過來,吹在了他的臉上。

  被她碰過的地方,臉頰,耳垂,後知後覺的,漸漸開始發燙。

  聽到一陣水聲,庭和轉過頭看了一眼,卻見少女青絲飛揚,衣裙隨意的滑落,就這般肆意的踩著腳下的衣衫踏入湖中。庭和看了一眼,當下扭過頭,緊緊握著手中的燉盅,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走得太急,還不小心在門檻上絆了一下。

  阿桃悠閒的趴在大石頭上,聽到他的悶哼聲和不淡定的背影,彎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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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和的母親青鸞夫人命了青鳥送信,有十萬火急之事要他回去一趟。

  庭和在夷山支教也有一段日子,此處雖不及天界學堂貴氣正統,卻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差勁,待得還算適應。青鸞夫人雖只有他一子,從小管教嚴苛,所以也從來不因為身份而給他鋪路,既然抽中了夷山學堂,那便來夷山,青鸞夫人只在他臨行前的晚上叮囑了一些事情,替他準備了行禮,旁的倒是沒有什麼。這會兒青鸞夫人要他回去,想來並非是欲將他從夷山調走,是真的有事情。

  支教期間也並未說不準回去,再說山長也是極為通情達理的,就對上仙說:「青鸞夫人既有要事,上仙只管回去,這裡有我和兩位仙君便可。」

  無微仙君也點點頭:「對啊,上仙放心回去好了。」

  丹提仙君自然也跟著附和,只是心下還是覺得,庭和上仙此番離去,不知道是真的有要事,還是一去不回。

  母親有事,庭和自然是要回去的。剛好看到阿桃抱著一摞書進來,身後是給她幫忙的芍藥,手裡捧著的書比阿桃疊得還要厚,這些是弟子們的功課,等著庭和批閱。

  剛才在外面也聽到一些,待將書放到桌子上後,跟在阿桃身後的芍藥才小心翼翼的問:「上仙……是要回去了嗎?」

  庭和微微頷首:「家母有事,要回去一趟。」

  是這樣啊……芍藥又忍不住問:「那上仙還會回來嗎?」難得有仙君前來支教,就怕突然回去了,畢竟夷山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個……庭和下意識看了一眼阿桃,見她面色淡淡,倒是沒有什麼情緒。他稍稍斂睫,彷彿只單單在回答芍藥的話:「處理完事情自然會及時回來。」

  聽到這個,芍藥才興奮的用力點頭:「嗯嗯!」

  庭和回九原山的確有是有要事,他的母親青鸞夫人倒是身體倒是無礙,只是替他安排了相親,要他前去相看。

  對方是北海的鴻珠神女。

  鴻珠神女在三界素有美名,容顏絕麗,同庭和的身份也算是匹配。庭和蹙了蹙眉,並不太喜歡相親。

  青鸞夫人雍容華貴,在兒子的面前,卻也像一般的母親一樣,忍不住說道:「趕緊學學容臨,人家已經是九個孩子的父親了……你呢,這親總要成的吧?」

  容臨是庭和的表哥,已位列上神之尊。

  青鸞夫人又繼續說:「這鴻珠乃北海神女,又是小漣的侄女,你是見過的,雖不及小漣賢惠持家,卻也算是美貌乖巧。最重要的是水族擅長繁衍子嗣,母親替你看過了,那鴻珠神女屁`股翹,是個好生養的……」

  庭和無奈,只覺得額頭突突直跳。

  青鸞夫人口中的小漣正是他表容臨上神的夫人,原是洞澤湖小小一尾花鰱魚,姻緣巧合嫁到了九重天,也算是三界的一段佳話。如今夫妻恩愛,家庭美滿,已經連續五百年蟬聯三界模範夫妻的稱號了,前段日子又喜得貴子,青鸞夫人再抱侄孫雖然歡喜,可想到自己家裡這個大齡剩男,越發是著急替他張羅親事。

  庭和固然不太喜歡,可青鸞夫人軟磨硬泡,他只好硬著頭皮前去相看。

  約在了天界有名的明月樓。

  海上生明月,而這明月樓,則是能看到明月從雲層中漸漸升起,雲破月來,銀輝漫漫。

  鴻珠神女因自己姑母的關係,同庭和上仙也是見過幾回的,見他俊美斯文,君子風範,也有些隱隱傾心的。這會兒聽她的父親北海神君說給她安排了相親,期初不願,可一聽是庭和上仙,卻是害羞著點了頭。

  這會兒看到庭和上仙氣質儒雅,矜貴無雙,實乃皎月風華,傾倒眾生……當下一改往常嬌蠻性子,羞答答的,輕聲慢語的說話:「聽說庭和上仙前段日子去了夷山支教,辛苦上仙了。」

  那夷山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自然是去受苦的。

  庭和就說:「多謝神女關心,不過夷山並非傳言那般不堪,也有其中妙處,其妖也不乏天資聰穎、生性純善的。」

  鴻珠神女十分贊同的點點頭,覺得上仙長得好,說什麼都有道理。

  鴻珠神女微微笑笑,攥著帕子緊張的說:「適才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族中獨女,北海的習俗上仙應當是知曉的,若屆時我們成親,上仙便要入贅北海。」

  北海龍族尊崇母氏系,這是千萬年來的規矩。對於上仙來說,恐怕有些紆尊,可一想到當初上仙的表哥容臨上神,成親後雖繼續住在九重天,卻也算是北海的倒插門女婿了的,有一就有二,表兄弟一起入贅,也算是有個伴。

  庭和雖行事正經,思想卻不迂腐,他母親青鸞夫人既然安排了這回相親,怕是也早早同意他入贅的條件。鴻珠神女的確是三界出了名的美人兒,可是他卻無半點想娶之心……

  見上仙沒說話,鴻珠神女以為他不太願意。

  男子入贅會覺得面上無光,所以每回相看,她都會先將這個條件擺出來,那些趨之若鶩、表現慇勤者,在這種時候就顯露無疑了。沒想到上仙也……

  女生外向,鴻珠神女也不例外,當下就著急的說:「若是上仙無法接受,此事並非沒有商量的餘地,不過我需回去同我父王商量一番。」

  庭和當下就道:「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鴻珠神女卻覺得他肯定是有這個意思的。因此事氣氛有些僵,此番雲上明月也顯得冷清無雙,鴻珠神女想了想,便提議道:「這會兒天街夜景甚好,上仙可否願意與我同行?」

  既是答應了相看,固然沒有那個意思,卻是要尊重對方的。庭和點了點頭,欲鴻珠神女前去天街閒逛。

  天街乃是天界鬧市,衣香鬢影,到處都是相攜的仙子仙君,熱鬧非凡。鴻珠神女側目瞻仰了身側上仙的英姿,見他雖然斯文,卻身材高大,非常的有男子氣概,且他俊朗無雙。

  昔日天界第一美男子乃是他的表哥容臨上神,可容臨上神已婚之後,這第一美男的名頭,就落在了庭和上仙的身上……的確是實至名歸的。

  鴻珠神女對自己的美貌也有自信,而且知道青鸞夫人的喜好,知道她喜歡賢惠持家的,覺得當她的兒媳還是有些把握的,只要請教姑母就行了。

  鴻珠神女同他一道進了一家首飾鋪子。

  庭和對女子的首飾自然沒有什麼見地,瞧著鴻珠神女挑選,也隨意看了幾眼,就看到一個紅色錦匣打開著,裡面靜靜放著一條精緻的鏈子。

  光澤熠熠,鏨刻精緻,墜著的桃兒和桃花桃葉栩栩如生。

  庭和多看了幾眼,那鋪子老闆是個人精兒,當下就給他介紹:「上仙真是好眼光,此乃本鋪最新款的腳鏈,僅此一條……」

  還將腳鏈拿出來給他看,「上仙瞧瞧這做工,多精細,戴著保準好看。」

  本就不是奔著首飾來的,鴻珠神女餘光一直在上仙那兒,立刻就注意到了,見庭和上仙看上去禁`欲斯文,不料卻……

  她紅了紅臉,有些不好意思過去,初次正式相看就送腳鏈,這個暗示會不會太露骨了?

  太快了吧。

  好害羞……鴻珠神女攪了攪手帕。

  就聽得上仙清潤低沉的聲音:「……替我包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