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動怒

  庭和原本也是九霄閣的弟子,素來是天界弟子的楷模,因從小優秀,自然不瞭解那些個差生或者頑劣弟子三天兩頭被請家長的苦惱。

  他面色微恙,有些不大好意思,輕輕咳了一聲,同沖虛尊者說道:「我今日過來,便是想和尊者好好談談阿桃的事情。」

  沖虛尊者怎麼說也是九霄閣極有名望的仙君,雖然詫異此事,可在呆愣片刻之後,也回過了神。

  他側目掃了一眼阿桃,然後對著上仙道:「既然如此,那上仙坐下詳談吧。」

  他哪裡知曉,這桃妖叫來的家長是上仙啊!

  沖虛尊者的態度顯然好了一些,可他一貫公事公辦,就說:「阿桃打了渠燭,九霄閣許多弟子都是親眼所見,這渠燭亦是容虛元君之子,上仙也是知道的,容虛元君就這麼一個兒子,先前出過那種事情,現在越發將這獨子視若珍寶,此事必然是要給她一個交代的。」

  容虛元君的身份雖不及眼前這位九原山的上仙,可總歸是天界有頭有臉的仙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庭和也並非不講理,聽了沖虛的話,說道:「話雖如此,可方才我從幾名弟子口中得知,阿桃之所以會動手,是因為渠燭行為有欠妥當,對阿桃動手動腳。」

  這……

  沖虛道:「不過碰了一下罷了……」

  在沖虛尊者看來,就碰了一下便打成這樣,實在是渠燭吃虧。

  庭和眉目清朗,輕輕搖頭,言辭溫和又極有禮貌的說:「阿桃是姑娘家,光天化日之下,被男子輕薄,若非她反應機敏,豈不是要吃大虧了?」

  沖虛朝著站在上仙身旁的阿桃看了一眼,覺得這桃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被人欺負的桃。她是靠著天界戶籍才進的九霄閣尖子班,在眾弟子之中,修為自然處於末端,可天賦卻是遠勝於其他弟子的,而且在學習法術上,是個一點就通的。以渠燭目下的修為,哪裡能欺負的了這個桃妖?

  只是上仙說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若是換個柔弱一些的姑娘,與渠燭發生這樣的事情……

  沖虛尊者說:「那也不該下如此狠手啊。」

  庭和道:「阿桃擅長力量型的法術,這一點尊者應該是清楚的,是以下手總是要比一般姑娘重一些……此事乃渠燭無理在先,阿桃正當防衛在後,若是尊者要追究,我們並無半點理虧。這些年尊者孕育了無數優秀弟子,在九霄閣甚有威望,想來也會秉公處理此事。」

  他頓了頓,語氣淡了幾分,「阿桃是我九原山的桃,她受了委屈,我九原山定要為她討回公道的。」

  在沖虛尊者的眼裡,面前的這位,一貫謙謙君子的形象,他有今日作為,全是靠著自己,從來不因自己是九原山的少主而要求優待。

  他的脾氣一向好,是個講道理的仙,亦讓他甚為欣賞。

  如今還是頭一回,見他有些微微動怒……

  沖虛並非沒有眼力勁兒的,忙道:「此事自然會公事公辦,上仙放心便是。」

  庭和頷首。

  沖虛看了看那阿桃,適才那番欲將她勸退的話,這個時候自然全當沒有說過了,只耐心對她說:「日後若有弟子騷擾你,你只管大聲呼救,莫要再動粗,咱們九霄閣最忌諱這些。」又對著上仙說,「這桃有上仙教導,想來日後亦是能成材的。」

  又相互客套了幾句,庭和才領著阿桃出去。

  走到外面,庭和就低聲問她:「渠燭之事,為何不同我講?」

  阿桃就說:「昨日上仙回了九原山,今早我便忘記了。」

  那就是說,原本是要同他講的。庭和的面色稍稍舒緩了一些,側過頭看著她嬌美的側臉,若是與她接觸不多,只看她的外貌,還真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花瓶桃。

  走在廊上,有來來往往的弟子,庭和有心教導她一番,這個時候也不好與她說太多,準備先讓她回去,待下學之後再好好談談。

  庭和乃是九霄閣新授課仙君,名聲卻已經很響亮了,因他身份尊貴,長相俊美,脾氣又好,許多女弟子都非常仰慕他。

  路過的三三兩兩的弟子都向他恭敬的行禮,庭和上仙自帶仙輝,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如隔雲端。

  阿桃跟在庭和的身後,看著他眉目舒朗,九霄閣弟子們向他行禮時,看著雖溫和,卻自帶幾分疏遠。

  一襲白袍勝雪,衣冠楚楚,還真是不可褻瀆的人物。

  她眉目一彎,就將手伸到他的身後,輕輕撓了撓他的腰。

  上仙在外面一本正經,只小聲對她說:「莫要胡鬧。」

  阿桃從來不是一個乖巧的桃,更是挪了挪嬌軟的小手,乾脆挪到了上仙的翹臀之上。

  恰好有一弟子路過,庭和長袖一揮,將阿桃的手輕輕打落。

  待到那名弟子遠去之後,庭和才臉色微變。

  之後抬手捏住阿桃的手腕,將其拉到了拐彎處的角落裡,立刻將這阿桃抵在了身後的牆壁之上,低頭就吻了上去。

  阿桃的身子略微一顫,帶到上仙長驅直入時,才輕輕一跳,纖細的雙腿勾住上仙的窄腰,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攬著他的脖子與他緊緊貼在一起。

  一時吻得火熱。

  九霄閣的鍾聲響起,已經到了上課的時辰。

  耳畔是一些遲到弟子們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和慌亂聲。

  庭和心跳如鼓,嗅著面前阿桃的馨香,啞聲道:「……鬆手。」

  阿桃握著仙根的小手卻未鬆開,只笑吟吟的看著上仙,眼波流轉。

  九霄閣新弟子的課程大多是理論課,為的就是打好基礎,而阿桃卻是從來不喜歡這些的,她就對一些實踐課感興趣一些。要她去上那種枯燥的課,還不如和上仙多待一會兒。於是就湊過去咬了咬他紅彤彤的耳朵,低低的問:「……真的不要?」

  庭和漲紅了臉,可他是個有原則的仙,適才已是一時放縱,自然不能縱容阿桃曠課。

  當下就將她從身上抱了下來,替她整理好凌亂的衣裙和兜衣帶子之後,才親自領著她過去。

  阿桃每月的課表庭和早就記得一清二楚,這堂課乃是真遠仙君的課程。真遠仙君向來嚴厲,對於遲到的弟子,那可是從來不手軟的。阿桃這些天的表現他也知曉,今日是斷斷不能再給真遠仙君留下壞印象。

  還是由他親自帶過去放心一些。

  真遠仙君見著阿桃遲到,本欲發作,待聽了上仙一番解釋,知曉這桃是專程去上仙那邊請教了問題,總算有些好學,這才並未讓她罰站,只讓她入座。

  庭和告別仙君,又親眼看著阿桃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這才安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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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和新上任,教授的課程並不多。不過比起其他新上任的仙君,他教的課程已經十分重要了。畢竟九霄閣尊師重道,如此優秀的人才,自然不能白白浪費。依著上仙的能力,日後定然是就九霄閣師資的中流砥柱。

  下午就有一堂高年級的火系理論課程。

  鍾聲還未響起,庭和便已夾著教案進去,就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

  「可別說,那桃雖是野生的,可就是水靈,我看蟠桃園的那些桃仙們,沒一個比得上她。那小手簡直了……」

  說話的正是昨日才被阿桃打了一頓的渠燭。

  昨日回去時他是鼻青臉腫的,可架不住他母親容虛元君寵他,討了幾顆丹藥回來,吃了之後就立刻痊癒了,今早就又生龍活虎的回來上課了。渠燭也算是一表人才,家裡有權有勢,有些男弟子還是很樂意和他來往的,聽著渠燭的話,就道:「不過那桃清高的很。」

  渠燭就笑了笑,攬住那名男弟子的肩膀拍了幾下:「這你就不懂了……對窮人才清高。」

  那名男弟子笑了笑,一時無言以對。

  到了上課之時,眾弟子們才紛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姿端正,認真上課。

  庭和教得課程有些難,不過他講解的耐心,弟子們都非常喜歡他的課,學得也認真。這會兒講解完例題之後,又出了一道難一些的題目,按照慣例,要讓弟子們上去做。

  這種時候,原是聚精會神的弟子們就極自然的低下了腦袋,不敢對上庭和上仙的目光,就怕上仙誤會自己會做,將自己交到上面去做。

  不過庭和上仙是個好脾氣的上仙,從來不會為難弟子,一般抽問也不會叫低頭的弟子。

  渠燭的底子本就不好,簡單的題都雲裡霧裡的,這些稍難一些的,他看都看不懂,更不懂如何畫輔助線之類的,是以聽到要叫人上去答的時候,第一個就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