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管的笑容凝結,看向上仙清朗的面容,張了張嘴說:「阿桃姑娘她……」
庭和就說:「原本不打算公開,不過你與阿桃同來自夷山,既是同鄉,這喜事是該讓你知曉才是。」
玉管便是再無知,也明白上仙這意思,不單單是因為他和阿桃同鄉的關係才讓他知曉的。他愛慕阿桃姑娘,上仙是清楚的,怕是不好太過直接的與他講,才會用這種法子。他低頭看著眼前的喜糖,想著昨日剛剛和他稍稍親近一些的阿桃姑娘。
他沉默了半晌,說:「阿桃姑娘與上仙在一起,可有多久了。」
領婚書的時間的確是不久的……庭和便說:「我剛來夷山時,她便與我在一起了。」
那時雖然無名無分,可他從未想過白白佔她的便宜。
那是……很早了……玉管又是震驚,又是面紅耳赤,上仙與阿桃姑娘在一起的時間,恐怕比當初他寫信給阿桃姑娘時還要早。想來那時,上仙已經隱隱對他有些提示了,不過他並未放在心上,只當自己還需優秀一些,才能配得上阿桃姑娘。
玉管忙說:「我……我並非有意,若是知曉阿桃姑娘已婚,我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如何?就算她已婚,他還是愛慕她的。
玉管一雙眸子隱隱泛著淚光,阿桃姑娘能與上仙在一起,才是良配,他應該為她高興才是。
看到上仙站了起來,玉管看著他,越發覺得自己格外的渺小。他默默伸手,將上仙遞與他的喜糖接了過來,眸中含淚,微笑著與上仙說:「玉管……玉管恭喜上仙和阿桃姑娘。」
「……嗯。」庭和點頭,心下也並沒有什麼愧疚的,他說得都是事實,這小菊妖總是要知道的。
玉管拿了喜糖,便準備走了。
庭和忽然叫住了他。
玉管轉過頭:「上仙?」
庭和緩緩開口同他講:「阿桃既是有夫之婦,日後的言行總是要注意一些的,若是可以,你莫要與她太過親近。」
聽聞此話,就想到了昨日阿桃姑娘與他在鳧水池內的場景,的確算是親近了……玉管心中遺憾,又格外的不捨,卻也知曉上仙說得對,換做旁人,怕是昨日就當場翻臉了,上仙已經甚有雅量了。他重重點頭:「我……我知道了。」
手裡提著的燉湯,也如燙手山芋般不知該給誰了,一時十分的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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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庭和沒課,便早早回了仙邸。進去時就見裡面安安靜靜的,便知阿桃還在休息。
一進臥房,朝著床榻走去,掀起床帳,便見上頭躺著一個水靈靈、飽滿粉嫩的桃兒。小西瓜般大小的桃兒,圓圓鼓鼓的,比先前胖了一些,不過中間的那條縫隙間顏色隱隱泛紅,彷彿是用力摩擦所致。
就想起了昨日閨房之事,一時庭和面頰發燙,忙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玉瓶來。
打開後,從裡面倒出些許膏藥來。
再伸手覆在泛紅的桃縫間,輕輕擦拭,慢慢摩挲。
待阿桃恢復人身躺在榻上時,庭和便溫聲對她說:「已做好了午膳,起來用一些。」
阿桃睜開眼便看到上仙,見他目下溫文爾雅,舉止溫和,可昨日卻是驍勇善戰,勇猛得很。她將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之上,烏髮凌亂的披散,露出一張嬌嫩的小臉來,語氣慵懶的說:「上仙給我端過來可好?」
庭和自幼就接受極好的教養,平日用膳都是過時不食的,哪會允許在榻上用膳?
於他而言,的確是萬般不妥,可一低頭看到這阿桃懶洋洋的模樣,便覺得這些規矩也沒什麼打緊的。於是很快就將午膳挪到榻邊,讓阿桃坐在榻上吃午膳。
昨日一番酣戰,阿桃的確是腹中空空,很快就吃完後,又喝了一碗上仙遞與她的湯。
魚湯鮮美,阿桃喝得津津有味。
庭和望著她紅潤的臉,心下有些滿足感。等阿桃喝完後,才接過她手裡的碗,然後與她說一件事情。
將放在袖中的糖拿了出來,擱在榻上,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看上去都非常精美。
阿桃剝了一顆便吃了。
庭和才說道:「這些糖都是鋪子裡賣得最好的,看上去也喜慶,你覺得如何?」
阿桃一聽,腮幫子略微一停,望著上仙問:「上仙何意?」
庭和微微笑著道:「待你將孩子生下,我們總是要辦婚禮的,這喜糖自然要早些準備,若你覺得不好,我再去挑一些來。」
庭和對這種事情並沒有經驗,他一向淡定,可這會兒對於這種小事情,都有些緊張。他總是要讓阿桃滿意的。
喜糖。阿桃看著剩餘的糖,看上去的確非常精緻,她並未有多少猶豫,而是和上仙說:「先前上仙與我領婚書之事,可是說過的,待孩子生下,你便要和我去領和離書。」
庭和神情一怔,此話他的確是說過,可那不過是權宜之計。阿桃懷孕突然,那時候他身為男子,自然要替她做決定的。可如今他們領了婚書,她進了九霄閣修煉,而他則在九霄閣執教,晚上兩人一道歸家,住在這九重天仙邸上,他試問對她也算是百般照顧,並未有讓她不滿的地方。
既是如此,她不該還有與他和離的念頭的。庭和張了張嘴道:「阿桃,我的確說過,若是成親後你覺得不滿意,想和離,我會尊重你的意見,可是現在我們……」
他們分明過得很好。
上仙的確是好的,可阿桃心裡也有顧慮。先前答應與他領婚書,不過是為了腹中孩兒出生時有個天界的戶籍,總不能跟著她上了夷山的戶籍,到時候便與她一般,要一直待在夷山了。只是她再不諳世事,在天界也待了一月,也去過九原山,她和上仙能在一起一時,長久了卻是不可行的。比如他的母親青鸞夫人,就不喜歡她。她自問對她還算是客氣的,可是她的性子一貫如此,日後能不能繼續客氣,她也是保證不了的。
阿桃就說:「早晚要和離的,這喜糖還是不用了。」
她原本就沒想過辦婚禮的。
庭和是脾氣好,對阿桃更是包容,可相處了這麼久,她心裡還是這般打算,於上仙而言,也是一種打擊。此刻再死皮賴臉,他也是做不來的。只是就這麼一口答應,他心裡也是捨不得,只淡淡對阿桃說:「那此事日後再議吧,你且將身子養好。」
阿桃性子散漫,一向我行我素,卻也並未負過何人,心裡一貫是坦蕩蕩的,這會兒聽著上仙的話,又側目打量他的神情,見他眼睫低垂,模樣黯然……分明是先前就說好的,怎麼這會兒又不一樣了?阿桃覺得自己沒有做過,一切都按著先前的約定行事,可這個時候,心裡反倒無端端有些奇怪的感覺,好像她也做錯了一些。
於是微微一笑,抬手攬住上仙的脖子,湊過去,將唇覆在上仙的唇上,將口中含著的糖哺到上仙口中。
而後問他:「甜嗎?」
語氣輕鬆,笑容清淺,與平日無二。
甜滋滋的糖伴著縷縷桃汁清香,含在口中,的確是香甜無比。
是甜的……只是庭和的表情仍舊有些不太自然,低頭望著阿桃,眼眸深邃,很久才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