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裊裊

  上仙已非初次食桃,只是心境較之昔日大有不同,食桃之時瘋掠狂食、狼吞虎嚥,咬著那桃兒的尖端便下了嘴。桃香清新,桃肉鮮美,鬆嘴之後,那桃汁沿著桃兒表面靜靜淌著,流入桃股間,沾濕了底下墊著的鮮嫩桃葉。

  這夷山之桃最大的特點便是水多肉`嫩,濃稠的桃汁伴著彈口的桃肉,讓心嚮往之,一咬住便無法鬆口,定要將這野桃食的乾乾淨淨,啃咬吮吸幾遍桃核才肯罷休。目下上仙食桃大口狠急,四濺的桃汁沾得滿滿一手,修長的手指搭在桃縫間將其牢牢掌控住,輕攏慢捻抹復挑。

  只是這桃渾圓難以掌控,少不留神便從手中脫落,那汁水亦是濺了一地。

  上仙本就急於食桃,見這桃兒脫了手,更是急不可耐的復將其握住,雙手掌控,俯身便咬,齒間細細磨著桃肉。之後三兩下將這餘下覆在桃上的嫩綠桃葉除去,扔到一旁,只剩著光禿禿的桃兒,任由上仙又急又猛的啃咬。

  至於仙根,亦是早早翹首以待,盼著重遊故地。它身體龐大,行動笨拙,這便匆匆忙忙衝破緊閉窄門,橫衝直撞,魯莽的在這桃源進進出出,肆意暢遊,行得氣喘吁吁,汗水涔涔,卻是興致高漲,愈行愈歡,愈游欲烈。

  最後高亢的歡呼一聲,靜靜趴在桃源仙池,將整個身子都埋在這溫熱的仙池瓊漿內舒心小憩,輕輕喘氣。

  休息少頃,便又再次急奔。

  反反覆覆數次才肯罷休。

  雖是重遊,而這重遊之姿卻無一重複,或規規矩矩、行姿端正;或另闢行徑、花樣百出。

  直至夜深人靜,才依依不捨從桃源出來,抬手輕輕撫了撫那桃源窄門,靜靜抽`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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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漸天明,臥房的窗戶開了一扇,有早膳的香味兒伴著裊裊炊煙飄了進來。阿桃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聞著這味兒才不疾不徐的從榻上坐了起來。

  聽到臥房門開的聲音,阿桃撩起床帳望去,便見那衣冠楚楚的上仙緩步而來,仙姿翩然。

  他一襲白袍勝雪,身姿頎長,身後是細微晨光,盈盈亮亮,卻也不及他的容顏十一。

  阿桃望了他一眼,就下了榻,而後伸手去拿擱在榻邊的衣裙,隨意的套在身上。

  她將衣衫輕輕一攏,姿態慵懶,一頭墨雲般的烏髮凌亂披著,見她眉目嬌妍,眼波流轉,依稀窺得嫵媚之姿。這才揉了揉頭髮,啟唇與上仙說:「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若是遲了,這去九霄閣怕是要遲到了。

  上仙走過去一些,道:「剛過卯時,你且動作快些。」

  卯時啊。那還來得及。

  阿桃「嗯」了一聲,忽的扣兜衣帶子的手略微一停,復而看向上仙:「如何快?若是能快,上仙昨日為何不快些呢?」

  庭和自然聽出了她的意思。換做以前的上仙,怕是要面紅耳赤,不知如何作答,目下卻見著上仙面色平靜,只與她說:「快些出來。」

  阿桃低頭繫腰帶,嘴角輕輕彎了一下。

  今時不同往日,既是要斷得乾淨,她也不好再戲弄他。昨日上仙之舉,令她有些詫異,可她素來不會虧待自己,昨日那一刻,她心裡也是想要的,之後與上仙的事情,便是順水推舟罷了。若說強迫,昨日他雖面色冰冷,卻始終是善性使然,的確是給了她反抗的餘地的。她不想,他也絕對不會繼續。再說她亦是得趣,你情我願,出力的也不是她,她也算不得吃虧的。

  整理好衣裙,阿桃才想起一事,與他說:「昨夜,便算是露水姻緣吧?」

  庭和替她絞好巾子,面色一沉,才淡淡的一字一句道:「並無真情,自然只算露水姻緣。」

  阿桃點頭。昨日與上仙雖有些意亂情迷,可她終究存著最後一絲理智,要上仙用了那計生用品。畢竟那小傢伙甚是可憐,一個便夠了。

  阿桃接過上仙遞來的巾子洗了臉,之後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有個小傢伙進來,急急忙忙便撲到了她的懷裡:「娘親娘親!」

  桃寶抱著阿桃,歡樂不已。抬頭笑嘻嘻的和她說:「爹爹果真沒騙桃寶,娘親真的回來了。娘親答應桃寶,今日回來,便不要再離開了可好?」他一雙胖胳膊將阿桃抱得更緊一些,「桃寶很想娘親的。」

  平日都是爹爹來接他下學的,昨日桃寶下學後等著爹爹,這爹爹未回來,來得卻是他的祖母青鸞夫人,還將他帶到了九原山。祖父祖母素來疼他,可他還是最親近爹爹,沒見著爹爹,自然要問個不停的,以為爹爹也不要他了。

  今日他早早的回來,就是想見爹爹,一聽娘親也在,更是歡喜的要去找娘親。還是爹爹攔著他,要他莫要打擾娘親休息,才生生等到娘親醒來。

  一道用早膳時,桃寶便緊挨著娘親一道坐。阿桃伸手替他系好圍兜,桃寶便抬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問她:「娘親可是要為桃寶添個弟弟了?」他問的一本正經,有證有據的,「七表哥與我說,只要他們不在,爹娘單獨在一起,就是要為他添弟弟妹妹了?娘親,這是真的嗎?」

  庭和偶爾出差,這桃寶便會暫時託付給表哥容臨夫婦,他們夫妻倆甚是相愛,如今已共同孕育了九個子女。原以為孩子多些,與桃寶在一塊兒也有伴。如今想來,就怕這小傢伙學了些不該知道的,小小年紀,有些事情還是不懂最好。

  庭和便慢慢的與他說:「日後你還是少去你容臨伯伯家。」

  為什麼呢?他和七表哥玩得很好的呀?

  桃寶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最後想明白了,開心的點頭:「嗯,桃寶有了弟弟妹妹,就會乖乖的照顧弟弟妹妹,不會亂跑了。」

  幾位表哥表姐雖好,卻也不及他的親弟弟親妹妹,畢竟在表哥表姐面前,他始終是最小的一個,有了弟弟妹妹,他就能當哥哥了。

  桃寶還是很願意當哥哥的。

  桃寶又想了想,想到了一件事情,問庭和:「爹爹,今日你能和娘親一併接我下學嗎?」

  以前每回都是爹爹來接他的,可是別的孩子,都有爹娘一道來的。桃寶便會很羨慕。

  桃寶期待的望著爹爹。庭和卻淡淡的和他說:「你問你娘親?」

  啊?

  桃寶一愣,而後歪著腦袋看著身側的娘親,眼巴巴的小聲問:「娘親娘親,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