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和小蔡在客廳忙活,聽到門鈴聲,兩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大眼看小眼,發愣。
「小蔡,你去看看是誰?」
吳媽吩咐。
小蔡應聲,「哎!」
她丟下雞毛撣子,眼睛在監控上面一看,看到一個相貌特別英俊的男人,手裡還提著很多東西。
「吳媽,是個男的,我去問一下劉小姐。」
她們來之前特地被叮囑過,一切聽從劉小姐的意思,萬萬不可自作主張。
小蔡在房門口敲門,徵求意見,「劉小姐,有個男的來看你了,要開門嗎?」
躺床上睡覺的劉婷雲迷迷糊糊的,「長什麼樣子?」
小蔡被問的有點懵,不都兩眼睛一鼻子嗎?
「很英俊。」
劉婷雲的腦子裡出現兩個人,但她又聽小蔡說,「穿著黑色皮夾克。」
從來不穿皮衣的孫遠排除,那就是……
劉婷雲睡意全無,雙眼瞬時睜開,「頭髮是不是染過?」
想了想,小蔡說,「是。」
劉婷雲的臉色沉下去,「不用搭理。」
雖然她不清楚薛五到她這裡來幹什麼,是打的什麼算盤。
但一定動機不純。
「以後只要是他,都別開門!」
小蔡被房裡的語氣嚇到,「好的。」
她出去還拉著吳媽看監控,要吳媽也記下來,不能給這男的開門。
「吳媽,你說那人是不是劉小姐的追求者啊?」
小蔡到底是年輕,好奇心重了些,按耐不住的問。
吳媽把臉一板,「少說話,多做事,不然出什麼岔子,我也幫不了你。」
臉一白,小蔡連連點頭,「不問了不問了,我去拖地。」
走道裡,薛五按了一會兒門鈴,不見半點回應,但他分明聽到裡面有動靜。
有人,卻閉門不見。
薛五扯了扯嘴皮子,劉婷雲知道是他來了,刻意把他攔在門口。
這倒是像跟他打過交道,不知好歹的劉婷雲。
那麼幾次當中,也就酒店那次合拍。
行,給臉不要臉。
薛五走到樓底下,把手裡的東西全部扔進垃圾桶裡。
他往停車的地方走,突然有清脆聲響在他腳後響起,他的右手傳來疼痛,血當場就滲出來了,往地上滴。
按住血口子,薛五盯著地上的碎花盆,滿臉陰霾。
剛才如果不是他運氣好,這花盆就不是砸他剛邁過的地方,那就不可能只是被蹦起的碎片傷到手。
而是砸他頭上,即便不死,腦袋瓜子上也多道口子。
薛五抬頭看去,每一個樓層都一模一樣,大半的窗戶都是關著的,少數開著,沒有人趴陽台,他根本找不出是哪一層掉的。
又或者……
是有人故意把花盆砸下來。
薛五一個電話過去,小區的監控出現在他眼皮底下,卻沒有三十棟樓的。
「他媽的!」
手上的傷口止了血,還是疼,薛五的火氣暴漲,又沒地方發洩。
頭一回吃虧,還只能憋著,不能以牙還牙,他氣的肝疼。
回到公司,薛五還沒進辦公室,就見自己的助理快步過來,「薛總,黃小姐來了。」
薛五不耐煩,「誰?說全名。」
助理說,「黃筱。」
薛五一挑眉,那女人來幹什麼?這次又打的什麼旗號?
邊想著,他推門進去。
聽到動靜,坐在沙發上的黃筱扭頭看薛五,視線看到他被紗布纏著的手時,她立刻站起身問,「薛五,你的手怎麼了?」
薛五眉間全是暴躁和冷漠,「不關你事。」
黃筱攥了攥手指,「薛五,我沒招你吧?」
薛五往皮椅上一坐,腿交疊著擱辦公桌上,皮笑肉不笑。
面前的女人身材曼妙,膚白貌美,條件在他接觸過的女人裡面算上等。
但她從頭到腳都散發著的公主氣息讓他反胃。
尤其是自以為是的時候。
被他那麼盯著,用一種打量低劣物品的目光,黃筱的嘴邊出現一個弧度,儘是苦澀和嘲弄,「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嗎?」
「對。」薛五咧嘴,「我看見你就煩。」
他趕蒼蠅似的,「出去。」
黃筱的身子輕微顫抖。
她深呼吸,收起情緒,微抬下巴,「我今天來是公事。」
薛五的眼睛驟然一瞇,「公事?」
黃筱的臉上帶出笑來,「從下周開始,我會來貴公司上班,擔任人事部經理。」
她在薛五驚愕的神情裡說,「薛總,請多多指教。」
人一走,薛五就拿手機打電話,劈頭蓋臉一頓問,「爸,怎麼回事?你把黃筱安排進公司的?」
薛父在那頭說,「是你奶奶的意思。」
「她說你跟小筱兩個人平時都忙,見面次數少,在同一個公司,相處的機會能多一些。」
「這樣你們在結婚之前,可以互相瞭解,能減少婚後的摩擦和不愉快。」
薛五將翹著的腿放下來,在落地窗前來回踱步,「爸,我不是說了嗎,我跟黃筱沒可能!」
薛父的語氣嚴厲,「你是我薛達的兒子,薛氏未來的繼承人,從你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你的人生就不是你的。」
「和黃家聯姻,對薛氏的發展很重要,是不可能改變的事,你再怎麼不想,也得給我把表面工作做好了!」
「還有,爸聽你二叔提了點事,聽到一些風聲,秦正插手是你的意思吧,小五,爸告訴你,黃家如果垮了,薛家就孤立無援,你趕緊收手,安心和小筱那孩子處對象!」
一口氣說了很多,薛父的聲音緩下來,「既然小筱已經去公司了,你們就好好相處。」
薛五把手機大力往地上一砸。
「操!」
他握緊拳頭,紗布滲出一片鮮紅色。
黃筱有自己的珠寶店經營,怎麼會突然甩手不做老闆,跑來人事部,給他打工?
究竟是誰給她出的主意?
一定有個人。
不然以黃筱的性子,不可能會選擇跟他直面交鋒。
手撐著桌面,薛五的呼吸粗喘,他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一個人。
唐依依。
薛五咬緊牙關,額角鼓動。
最好不是她。
否則,事情還真不好辦了。
同一時間,唐依依的車子開進小區,拎著水果上樓。
她直接拿鑰匙開門進去。
吳媽和小蔡正在客廳說話,小蔡說劉婷雲像一個演員,指著手機屏幕裡的照片給吳媽看,被吳媽警告。
門從外面打開,兩人都嚇一跳。
唐依依被四隻眼睛看著,她笑了笑,「怎麼了,嚇到你們了?」
吳媽忙堆出笑容,「唐小姐,你來啦。」
小蔡也忙起身打招呼。
換了鞋子,唐依依說,「你們繼續聊天吧,我去裡面看看。」
走開兩步,她又問,「婷雲今天的狀態怎麼樣?」
吳媽說,「還行。」
「劉小姐今天吃的東西比前幾天多,就是氣色還沒恢復。」
唐依依問了句,「剛才是不是來什麼人了?」
吳媽跟小蔡對視一眼,都點頭。
兩人心裡想著待會兒要怎麼回答,然而唐依依卻沒再往下問。
放下包,她去房間看劉婷雲。
劉婷雲動鼻子就知道是唐依依,常用一款香水味,都成標記了。
「你怎麼過來了?公司不忙嗎?」
「今天週末。」
週末?劉婷雲一愣,她開玩笑,「我這天天在床上躺著,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夕了。」
唐依依說,「你別想太多了,把身體養好是主要的。」
劉婷雲,「嗯。」
她看唐依依去陽台,「怎麼了?」
唐依依伸手指一個位置,「我記得這裡有一盆虎皮蘭。」
劉婷雲的眼皮底下閃過什麼。
她面不改色,「有嗎,沒有吧,你記錯了,虎皮蘭在客廳的大陽台放著呢。」
唐依依說,語氣不變,「我來時在樓下看到碎裂的花盆和虎皮蘭了。」
劉婷雲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動了動,摳緊。
唐依依給她緩衝的時間,「有人說那花盆從樓上掉下來,差點砸到一男的。」
「婷雲,按照形容,那男的……你我都認識。」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明瞭。
劉婷雲繃著的身子反而一鬆,「是我做的。」
「薛五來找我,我不知道怎麼了,就生出惡毒的念頭。」
她是失手推倒花盆的,不是有意要砸死薛五。
如果因為薛五,把自己的命搭上,那太不值了。
唐依依說,「地上有血跡。」
劉婷雲說,「傷到他的手了吧。」
唐依依蹙眉,「薛五會查監控。」
劉婷雲笑,「你忘啦,小區的監控不是天羅地網,分佈的沒那麼密,他查不到的。」
看薛五認栽,她痛快。
唐依依忽然說,「薛五有個未婚妻,叫黃筱。」
「不出意外,他們會在國慶舉辦婚禮。」
劉婷雲不感興趣,「是嗎?」
唐依依說,「不過薛五對他的未婚妻沒感情,也不樂意這樁婚事。」
劉婷雲說,「他當然不樂意。」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要換一批女人,不帶重樣的,怎麼可能樂意跟一個女人定下來,好好過日子。」
唐依依說,「我看他這回不樂意也不行了。」
「兩家是家族聯姻,利益為上。」
那幾個字一聽就注定多磨難,還未必修成正果。
劉婷雲眼睛一亮,整個人都精神了,「那好啊!」
「他那種人如果能幸福,那老天爺可真就瞎了。」
唐依依看她,「心情舒坦了?」
「舒坦了!」劉婷雲把蓬亂的頭髮理了理,披著外套起來,「我現在突然好餓。」
唐依依說,「想吃什麼?我叫吳媽給你弄去。」
「不用。」劉婷雲沖唐依依露出笑容,「我出去透透氣,快悶死了。」
她朝客廳走,「吳媽,我想吃糖水蛋。」
吳媽一愣,她來這幾天,還是第一次見這孩子主動說要吃什麼,還走出房間了,看起來心情挺好的,沒那麼悶悶不樂了。
「我馬上去弄。」
劉婷雲坐到沙發上,「依依,你吃嗎?」
唐依依搖頭。
劉婷雲喊,「吳媽,放倆個蛋,多放一點紅棗和桂圓。」
廚房傳來吳媽的聲音,「好的,劉小姐。」
小蔡新奇的瞅了兩眼,繼續幹活。
之前還無精打采的,現在竟然容光煥發,跟吃了什麼了不得的大補丸似的。
劉婷雲胃口大開,一口氣吃掉倆個雞蛋,掃光所有紅棗桂圓,連湯都沒剩。
「吳媽,這個真好吃。」
吳媽笑著說,「那我每天給劉小姐做一碗。」
劉婷雲微笑,「好。」
看劉婷雲精神好多了,唐依依放心不少,他無意間瞥到茶几下面的一物,「這什麼,魔方?」
「嗯。」劉婷雲說,「買東西送的。」
唐依依拿到手裡,五顏六色的,有六層,她新鮮的把玩。
劉婷雲說,「你別轉,會轉不回來。」
唐依依翻旁邊的小紙盒子,從裡頭翻出一張紙來,「這不是有步驟說明嗎,我看看。」
劉婷雲剛想阻止,已經來不及,「這玩意兒有竅門,摸不到就拿它沒轍。」
唐依依低頭轉動,片刻後,她的眉頭擰的越來越緊。
沒轍。
劉婷雲哈哈大笑,「你拿回去慢慢琢磨吧。」
唐依依放棄糾結,「打發時間可以。」
晚上她無聊的把魔方拿出來轉轉,還是一籌莫展。
看別人玩,三兩下就還原了。
到她自己手裡,腦子都能繞暈。
智商遭受到不小的打擊。
秦正翻著書,頭都沒抬,他的餘光掃過,「小孩子玩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
唐依依把魔方扔床頭櫃子上,她起身去上洗手間,回來發現魔方被動過。
這房間裡就兩人。
秦正還是之前的姿勢,他靠在床頭看書,鏡片後的眼睛全落在書上面,神情認真。
唐依依看看魔方幾個面,都變了,但還是沒還原。
此刻秦正內心一定非常鬱悶,且受到很大的打擊。
唐依依無意義的動嘴皮子,懶的再碰魔方。
十幾分鐘後,秦正把書合上,摘下眼鏡,躺在唐依依身旁。
他按遙控器關燈,房間漆黑下來。
漸漸的,微弱的光亮鋪向窗簾,試圖穿透,卻沒成功。
「到我身邊來點。」
唐依依沒反應,似是睡著了。
秦正說,「唐依依,我叫你到我身邊來,聽見沒有?」
口吻還是淡淡的,黑暗中,他的眼眸裡已經湧出不悅。
唐依依終於開口,「這樣寬敞。」
「想要寬敞是嗎?」秦正說,「那就給我睡地上去。」
唐依依已經掌握秦正這一刻正常,下一刻發神經的節奏,所以她無動於衷。
免得又被秦正當布娃娃,拽到手裡,砰回去。
見人沒下床,秦正的面部表情微沉,他從背後貼著唐依依,胳膊橫過她的腰部,摟緊,長腿架上去,夾住她的腳。
完全控制。
倆個成年人四肢糾纏,床那麼大,有三分之二都空著。
第二天,唐依依吃完飯回辦公室,發現擱桌上的魔方還原了。
她的眉毛輕動,沒在秦正面前提這茬。
秦正也沒提。
好像那魔方是趁他們都不在,自己偷偷轉回去的。
下午開會,秦正跟唐依依發生爭執,原因是秦正覺得唐依依不像過去那樣,盡心盡力為他。
而事實上,唐依依從來就沒有那樣過。
秦正身上的低氣壓讓人不寒而慄,一下午,凡是需要匯報工作進度的高層都繃著神經進去,如釋負重的出來。
石進最慘,他泡的茶差點出現在自己身上。
六點,秦正拿西裝外套穿上,腳步停在對面,「去超市。」
唐依依繼續整理桌子,把散亂的文件放好,又去關電腦,檢查要帶的東西。
秦正就那麼立在原地。
他背對著石進,所以石進看不到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
無比慶幸。
不然石進會更加膽戰心驚。
把椅子推進去,唐依依拿包走人。
秦正猝然將她壓到玻璃門上,按住她的後腦勺,唇碾上去。
用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力度,溫度。
幾乎是同一時間,石進垂頭看鞋子,去年雙十二買的,打折了,划算。
他一邊強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一邊催眠自己是聾子,聽不見那一聲聲讓人浮想聯翩的濕膩音色。
到了超市,唐依依的嘴巴還有點腫。
「要買什麼?」
秦正開門下車, 「隨便看看。」
唐依依在車裡坐了會兒,才去打開車門。
石進往外瞟了一眼,希望自己能早點回去。
下班高峰期,正是上班族來超市晃悠,填充倉庫的時候。
人多,喧嘩。
秦正走前面,唐依依慢兩步,一路沉默。
不遠處,白斌推著小車買食材,沒發現唐依依跟秦正。
他們發現了白斌。
白斌的出現像一把刀,一下子就翻攪出秦正心底最陰暗的一個角落。
唐依依的背叛,還有她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離開他的事實。
「看到老朋友了,不上去打個招呼?」
唐依依說,「沒必要。」
「是沒必要,還是……」秦正嗤一聲,「心虛?」
唐依依說,「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秦正從唇間擠出一句,嘲諷道,「你跟白斌玩那一出金蟬脫殼,玩的倒是天衣無縫。」
唐依依也嘲諷,「到最後不還是失敗了嗎?」
話落,她的手被鉗住,踉蹌著離開超市。
停車場一角,僻靜無人。
唐希站在角落裡,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秦正的臉,包括神情裡的每一絲戾氣。
她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見秦正面部猙獰,看唐依依的目光像吃人的魔鬼。
下一刻,唐希看到秦正勒唐依依的腰,滿眼怒氣,他像是在克制什麼,手背的青筋都暴起了。
那種恐怖的氣息瀰漫過來,唐希害怕極了,止不住的發抖,她把手放到嘴裡,咬緊了,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唯恐被唐依依牽連。
報警,這兩個字出現在腦子裡,唐希抖著手拿手機,又停住了。
沒用。
那可是秦正。
況且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唐奕理理髮絲,抬腳離開,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原來唐依依過的也就那樣。
如果她的男人敢那麼對她,她還不得往死裡打。
但看唐依依,遇到秦正。
太可悲了。
沒過幾天,唐父的死訊通過秦正傳到唐依依耳朵裡。
當時她正在搗鼓桌上的小玩意兒,冷不丁就打翻了水培的文竹。
水瞬間往鍵盤裡鑽去。
秦正淡聲轉述醫院那邊的診斷結果,「早上八點多斷氣的。」
唐依依垂了垂眼。
人應該都逃不出一個規律。
從出生開始,一點點學會記住東西,再漸漸的忘記。
但唐依依似乎沒有。
她的腦子裡塞了很多東西,有關她幾十年的經歷,記的清清楚楚的。
很小的時候,她每天都盼望著父母來接她回家。
他們說過的,會來接她。
幾十年過去,那句話再也沒有兌現過。
唐依依本想去問問她名義上的父親,後不後悔把她拿去抵押債款,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一整天,唐依依都和往常一樣,投入工作,冷靜處理,看不出別的情緒。
唐希的出現遠比唐依依意料的要快,彷彿她不需要緩和的過程,也不需要打理唐父的後事,安撫傷心過度的唐母。
一門心思都在唐依依身上,迫不及待來表達自己的孝心,指責唐依依多麼沒良心。
「唐依依,都是因為你!」
「如果不是你不肯出錢,爸又怎麼會走這麼早,有那筆錢,爸一定會得到更好的治療,擁有更多的機會!」
唐依依坐在車裡,握住方向盤,指尖微顫。
堵在車前的唐希說,「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
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好像自己問心無愧。
「爸承受的痛苦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傳到你身上!」
全然忘了她也是其中之一,同樣有一定的幾率,不比唐依依少。
「你等著,早晚有一天,你肯定會……」
聲音戛然而止。
唐希的脖子被一隻大手勒住,不斷收緊,她張大嘴巴,喉嚨裡難受的發出呵呵聲。
秦正將唐希甩到牆上。
唐希眼前一黑,隨後肚子上傳來劇痛。
她疼的全身痙攣。
居高臨下的俯視,秦正又踹了一下。
至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
他的死穴就是唐依依。
唐希敢詛咒她,簡直就是找死。
車裡的唐依依眼皮直跳。
這個男人殘暴,凶狠,冷血。
她是最清楚的。
當年秦正的未婚妻塞西爾不同意跟他取消婚禮,發瘋的撒潑,又脫下高跟鞋砸他臉上。
他直接一把揪住塞西爾的頭髮,不顧她的慘叫,把她從客廳拖到門外。
導致塞西頭皮受傷,留下心理陰影。
叫唐依依開車門,秦正坐進去,不容拒絕道,「跟我去醫院做檢查。」
唐依依說,「不用了。」
秦正吼道,「唐依依,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他的喉結滑動,在緊張,還有一絲害怕,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