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何妍的身影出現在玻璃門內,阿江瞄了一眼傅慎行,趕緊上前替何妍扶住了門。等她過去後,趁著這個機會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露台。小五還留在屋內,往露台上張望,扯過阿江打聽: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我怎麼瞧著行哥對她不一般呢?

  阿江哪敢多嘴,聞言只是搖搖頭,不肯回答。

  不過,我覺得這兩年行哥真是越來越有人氣了,看著比以前像是冷硬了不少,可我反倒覺得他比以前熱乎了。小五又盯了露台一眼,卻是嘿嘿直笑,哎?你別說啊,行哥這眼光還真不錯,這小娘們越瞅越有味。瞧那屁股翹的,嘖嘖。

  阿江涼涼瞥他一眼,冷聲道: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聽了這話,小五心裡略有所得。面上卻只是笑,不再去看露台,回過身來伸手拍拍阿江肩頭,臨離開前又笑道:都是過過嘴癮啦。我小五什麼人啊,兄弟的女人絕對不碰的。

  阿江沒說話,只背靠著玻璃門,安靜地守在那裡。

  露台上,何妍站在離傅慎行幾步遠的地方,微微垂目,而傅慎行也未說話,只轉過身來,沉靜看她。她鬢角上還簪著那朵紅玫瑰,許是自己都忘記了,臉上的妝稍稍有些濃,配上一頭黑色的長卷髮。艷麗異常。

  她應是哭過了,臉上雖沒留下淚痕,眼睛那裡卻能看出來,黑色的眼線被淚水浸過,有些暈染開了,顯得那眼睛越發的大。

  剛才和梁遠澤說了些什麼?他沉聲問道。

  她這才抬眼看他,那目光明明是冷的,可內裡卻透著濃烈的情感。。那是恨,她用理智都無法壓抑下的恨意。說晚上回去會把一切都告訴他。

  他輕輕揚眉,似是有些詫異,問:把一切都告訴他?告訴他什麼?

  她回答:告訴他你對我做過的一切,告訴他我現在正在承受著的一切。

  他默默地看她,過得片刻才又輕笑,然後呢?

  然後,和他離婚。她抬了抬臉,似是努力在控制著不叫眼淚留下來,嗓子哽咽著,好一會兒才能發聲,求他離開,以三年為期,如果我還能活下來,如果到時他還能接受我,我們再在一起。

  三年……他低聲念道,垂了垂眼簾,問她:這是你給我們的遊戲定下的時長,是嗎?

  是。她回答得乾脆,身體發著抖,三年,也是我能為父母堅持的時間,三年後如果還不能解脫,那我就選擇痛快地死去,不會再去顧忌任何人,不論是你殺了我父母,還是要滅了我九族。

  她盯著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晰無比:我已入地獄,還管這人間事做什麼?

  他看著她,忽地笑起來,向她伸過手,道:過來。

  她齒關緊扣著,這才把手搭上去,被他一把拽了過去。他把她扯到圍欄前,從後擁住她,叫她與他一起看江邊那人頭攢動的街景,然後在她耳邊說道:三年。三年後,要麼,我放掉你,要麼,我殺掉你。

  這也是他給這個遊戲定下的期限,三年,就三年。

  好。她應答,看似順從地伏在圍欄上,安靜地望向街面。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從她的身體上感覺到她本能的抗拒,這個發現叫他感到不悅,於是更緊地貼向她,與她緊密地貼在一起。

  她感受到了,不自在地掙了一下,然後側過頭來,淡漠地問他:要在這裡做嗎?團叉亞扛。

  他身體已有了衝動,可聽到這話卻微微向後撤了撤身體,避開了些,只上身仍還擁著她,手掌握住她的,強行與她十指交握,低聲反問她:你想嗎?

  她詫異地挑高眉毛,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嘲弄,你在問我嗎?

  她的這種挑釁,叫他的好性子終於到了頭,他微微冷笑,應道: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

  他說著,單手握住她的兩隻手,在身前鉗制著,另只手卻滑下來,動作粗暴地除開那些障礙,從後強勢沒入。兩人身上衣物都還完整著,從街上仰頭看去,便是有人能發現他們,也不過是認為這是一對相擁著觀看街景的情侶。

  無人知曉,就在這萬人之上,兩人的身體已親密地結合在了一起。

  傅慎行似是也有意遮掩,擺動幅度極小,緊緊擁著何妍,微微喘息著,在她耳邊低聲道:很刺激,是不是?你身體很緊,非常緊。

  她不語,只是難堪地咬唇,雙手從他掌中掙脫出來,緊緊地扣住了石欄。

  他低笑,手臂環上她的腰肢,動作著,唇在她頸後若即若離地輕觸、摩挲。她微微仰著頭,盯向江對面的幻彩琉璃的水幕,再後面,廣場的中心處,那座大鐘也被打扮得耀眼灼目。秒針在一格格地躍動,人群中已傳來讀秒的聲音,那聲音漸次變大,終匯在一起,在人群中爆發開來。

  十,九,八,七……

  身後的人也在加快速度衝刺,他喘息著,啞聲命令,叫我,叫我的名字。

  萬眾喧鬧之中,她一字一頓地吐出他的名字,傅慎行。

  不是,不是這個。

  沈知節。

  再叫!

  沈知節,沈知節,沈知節。她一遍又一遍地,發狠地念這個名字。

  就在那響亮渾厚的鐘聲響起的那一瞬,他失控地低吼了一聲,手掌強硬地別過她的頭,深深地吻了上去。她鬢角的花不知什麼時候失落了,也許會砸到街上某個人的頭上,然後再被人踩入腳下,一如這時的她。

  遠處的夜空中,璀璨的煙花朵朵綻開,燦爛奪目,卻又轉瞬即逝。

  生命,也不過如此。如果能在最高處光彩奪目,粉身碎骨又有什麼?

  良久之後,他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卻不肯退出,仍從後擁著她,手捧著她的臉頰,迫著她回頭,不停地輕咬她的唇,啞聲道:我們的第一年,阿妍,我們的第一年到來了。

  是的,第一年。她冷聲回答。

  他並不在意她的冷淡,只享受著她溫暖柔軟的身體給他帶來的愉悅,展眉輕笑,嘲弄地勾起唇角,又道:記住,回去和梁遠澤離婚。

  遊戲在不知不覺中就發生了變化,縱是不願承認,可他的言行卻已暴露了他的心思,他不想再叫別的男人碰她,不想她再在別的男人懷裡綻放。過去的,他不在意,但從今以後,誰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