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兒模樣生得真是不錯,錢珞瑾幾個貼身丫鬟也是精挑細選的標緻長相,讓柳鶯兒和她們站在一起,高下可就比出來了。
連胡媽媽也稱讚:「好俊的模樣。」
柳鶯兒只羞答答地低著頭,自打邁進六皇子府,她就一直誠惶誠恐,以她爹的官級,皇子府本是她一輩子也不可能觸及的地方,府裡是她一輩子沒見過的陣勢,難免慌張。
錢珞瑾本想對柳鶯兒以客人相待,柳鶯兒跪在地上哭著喊著說:「能得皇子妃相救已是幾生幾世修來的福氣,民女只想為奴為婢服侍皇子妃,萬死不敢以客自居。」
柳鶯兒雖然有一顆追求自由愛情的心,奴性還是太重,不管錢珞瑾怎麼說,非要給錢珞瑾當丫鬟,錢珞瑾自己的丫鬟足夠用了,府裡宮女太監上百也不缺粗使,實在不缺她一個,不過既然她實在堅持,就先依了她,反正她也沒地方去,等以後找到合適的人家,自己出錢給她做嫁妝嫁掉,又是一樁教科書式的善舉。
錢珞瑾給了柳鶯兒一等丫鬟的福利待遇,柳鶯兒又是感動得一陣磕頭,這妹子看著嬌嬌弱弱,磕起頭來一點不含糊,莫非練過鐵頭功?
柳鶯兒就這樣在六皇子府住了下來,滿府人誰不羨她好運氣,投了六皇子妃的眼緣,一下成了皇子府裡的座上賓,就是真給六皇子妃當奴婢那也是佔了大便宜,皇子妃的丫鬟也不是想當就能當上的。
柳鶯兒又慇勤又勤快,在錢珞瑾面前存在感滿滿的,每天晨昏必請安,得著機會就要給錢珞瑾端茶倒水,錢珞瑾想忘了她都不行,也是她實在太搶戲了,錢珞瑾腦子裡總能想到她。
總覺得那晚在道觀碰見柳鶯兒很古怪,怎麼就有膽子鬧到她面前來?多虧了那天去的是她,要是換成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非把柳鶯兒拖出去打死不可。
就算柳鶯兒真的以命相搏,還是諸多疑點,既然嫡母不待見庶女,又怎會帶她來廟裡祈福,誠心賣她,關起來到日子送給那老頭就是了,帶她出來不就給她機會逃跑麼。
柔弱少女為何□□貴婦大腿?數百頭母豬為何半夜慘叫?陽台上的內褲為何頻頻失竊?可惜這個時代沒有《走近科學》。
不能打電話去情感節目咨詢,慕從錦又不在身邊,錢珞瑾心裡煩透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慕從錦你什麼時候回來!」
空蕩蕩的屋子裡沒有人回答她,不一會兒傳來腳步聲,錢珞瑾滿心期待地抬起頭,卻看見含翠舉著燭台急匆匆走來:「夫人,怎麼了?」
心情急轉直下,說不出的失望。
「沒事,下去吧。」
錢珞瑾翻了個身,仰面朝上地躺著,看著紅漆房梁發呆,慕從錦不過走了幾日她就心神不寧,難不成她已經離不開這個人了?
如果慕從錦在身邊,什麼煩惱只管一股腦傾倒給他就好,說不出的好用便利。
不管出於何種動機,錢珞瑾想慕從錦了。
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第二日慕從錦的家信就到了,信上說已經送永平公主出了西關,再過幾日便能回都中。
錢珞瑾打算先將柳鶯兒的事暫時壓下,等慕從錦回來再和他商量,不管真的是個巧合還是柳鶯兒別有用心,她暗地裡派丫鬟好好盯著就是了。
最近都中有熱鬧的事情吸引了錢珞瑾的眼球——洛州王要來都中了。
眾所周知先帝的子嗣們爭皇位爭得厲害,手足相殘殆盡,剩下的幾個活著的彼此感情也不好,比如淮邑王和皇上,淮邑王為了向皇上表忠心,把自己女兒都給嫁西北去了,更證明兄弟感情多緊張。
幾個活著的王爺天南海北地住著,皇上從來不許他們回都中,唯獨這位洛州王不一樣。
這位洛州王的童年苦啊!他和皇上一樣沒投胎到先皇后肚子裡,可好歹皇上他媽是活人,洛州王的媽死得早。
要是從小就沒親媽那倒也好,先皇后當時沒孩子肯定要把洛州王抱去養,可他媽偏偏把他養到六七歲才撒手人寰,這年紀早已記事養不熟,先皇后也不稀罕養了,可憐洛州王連個照拂的人都沒有。
好在洛州王自己是個明白人,他一不是嫡皇子,二不像當今皇上那樣有個野心勃勃在後宮上串下跳的活媽,想當皇帝那是做夢,與其在都中處處不如意,不如躲外面當個逍遙王爺。
洛州王想去封地就要盡早成婚,可沒了親媽誰管他的婚事,先皇后那邊他可不敢麻煩,那時皇帝他媽也就是當今太后在後宮已經蹦躂得有幾分起色,但隨著先皇后生下嫡子,皇帝母子倆越發不好混,洛州王便朝這對母子伸出了橄欖枝。
太后年輕時沒手段,等有了手段又過了生育年紀,皇帝兒子又多,不缺她手裡那一個,正愁蹦躂的籌碼太少,一個喪母小皇子朝她靠攏,只有歡喜的份兒,用心幫洛州王物色了個好媳婦兒,待娶了老婆洛州王便上請先帝去封地當王爺,好地方他還不敢要,要了個偏遠的洛州。
說洛州偏只因它離都中太遠,地方卻實在是好地方,風景秀麗物產富足,直到現在洛州王還總調笑自家王妃:「你要是早點嫁我,我是不是能早來享福?」
每當皇上覺得自己缺少手足親情時就會想起洛州王,每過幾年就要喊洛州王回家吃飯,不過自從洛州王好不容易生出個兒子,一心一意在封地好好養兒子,也有好多年沒回過都中。
這次洛州王回都中,皇上和太后都給足了排場,皇上自己身體不便,就把自己的兒子都派去出城迎接皇叔,洛州王的王妃和世子也同道而來,家眷這邊免不了幾位皇子妃都要見一見。
傳聞洛州王寵妻如命,洛州王妃生得嫻靜溫婉,性子也隨和,洛州王世子也是玉樹臨風,很有幾分年少英氣,要不是三皇子妃提前打過招呼,錢珞瑾險些上了那張臉的當。
三皇子妃說,一定要離洛州王世子遠一點,那是個天魔星,惹不起,只能躲。
這樣的貨色錢珞瑾早就領教過,謝謖元小時候不也是個用顏值欺騙群眾的詐騙犯?只不過謝謖元及早走上了正途,在戰場上混得風生水起,很有點謝老太爺當年的風采,被謝老太爺的軍迷們暱稱為「小謝將軍」。
而這位洛州王世子,很不幸地,從熊孩子順利成長為熊少年,沒有一絲絲意外。
錢珞瑾很想把自己縮成一隻蝸牛,千萬不要吸引洛州王世子的注意力,然而是金子總要發光的,錢珞瑾再低調也遮掩不住她麻雀變鳳凰的傳奇事跡,想必洛州王妃在家也沒少念叨六皇子妃的八卦,洛州王世子對錢珞瑾有濃厚的興趣。
「六堂兄和我年紀相仿,只可惜他沒在家,不然我一定常去找他。」洛州王世子說道,眼睛卻是看著錢珞瑾的。
太后慈愛地看著洛州王世子:「你們是同宗的手足,應該多往來。」
錢珞瑾的表情有點僵硬了,總覺得這種堂兄弟還不如沒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