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竇胤昆舌燦蓮花,將三分事實渲染出七分色彩,非把自己描述成湯姆蘇不可,明明是他設計欺騙無知少女,倒要歪曲成謝夢曦勾引他一般,還拿出謝夢曦送他的繡球,當初他央求謝夢曦送一份信物與他,卻成了他炫耀的資本。

「瞧見沒,我們威國公府如今的景氣,連謝家都眼熱,憑她什麼太后金口誇讚的才貌雙全,一個庶出也敢做嫁進威國公府的春秋大夢。」

謝夢曦的兄長遠在西北,姐夫六皇子又早退,竇胤昆拿謝夢曦開起玩笑毫不忌諱,他還想挑撥慕遠衡和六皇子府的關係,套近乎地對慕遠衡說:「世子,那一府的人多有行為不檢,還是離遠些的好。」

話音剛落,慕遠衡一拳打在竇胤昆下巴上,慕遠衡在洛州沒少騎馬打獵,身體強壯不是文弱的竇胤昆可比,使出全力的一拳頭直接把竇胤昆的下巴打到脫臼,又把竇胤昆按倒在地,直接騎在竇胤昆身上,完全往死裡揍不留情面。

宴席上的其他公子哥團團圍著兩人,嘴裡勸架,卻沒人敢去拉開慕遠衡,洛州王世子的身體誰敢去拉扯?就是平時巴結竇胤昆的那幾個跟班也不敢上前替竇胤昆解圍。

還是二皇子和五皇子趕來才上手將兩人分開,二皇子是竇胤昆的表兄弟,自然真心關心竇胤昆,要換了其他人,他肯定要給自己這位表弟討個公道,但對方是洛州王世子,又不敢輕易多言,只好一門心思喊來下人傳召太醫。

五皇子早就瞧不上竇胤昆總在他的宴席上吹牛逼搶他風頭,面上說著些「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肯定喝多了,快去醒酒」之類和事老的話,實際上就是找路讓慕遠衡先走。

慕遠衡的拳頭還緊緊握著,從竇胤昆嘴裡聽到的謝夢曦的名字開始他就握住了拳頭,心中有一把火在燒,他知道威國公府是皇上的一隻手臂,母親也交代他要和竇胤昆搞好關係,事實上之前他也頗給竇胤昆面子,因為母親也暗示過竇胤昆有可能會是他的小舅子。

然而那來都中前的種種叮嚀如今在慕遠衡心裡都不再重要,他的心只被憤怒縈繞,只想打爛那張胡說八道的嘴。

宴席上這些人,一個個尸位素餐,給謝夢曦提鞋都不配,上一次貴胄們的聚會,他假裝無意地提起流民問題,想著哪位誥命能動員自己的夫君在朝上為流民們一言,竟有不食煙火的小姐以為流民是謂流州的百姓,言:又沒有戰亂,天下太平,百姓自然都會豐衣足食,若有流亡者也定是自己懶惰,企望食乞而生。

這些人,又怎敢及親身瞭解流民救助流民的謝三小姐萬分之一?

慕遠衡可算知道前些日子謝夢曦為何突然消沉,只覺得心中驟然而生出一股保護欲,想要狂奔到謝夢曦身邊,將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說給她聽,告訴她,她才是整個都中他最欽佩的女子。

到了鎮國公府外,慕遠衡卻又止步不前,此時他上門找謝夢曦恐怕要給謝夢曦帶來更大的麻煩,慕遠衡在鎮國公府外徘徊了足有半個時辰,最後還是悄然離開。

錢珞瑾在安廣侯府還沒走呢,就有下人興沖沖地向安廣侯夫人稟報:洛州王世子打了竇大公子。

安廣侯夫人急切地問:「竇公子傷勢如何?」不過那語氣可不是關心,絕對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聽太醫說,竇大公子下巴都歪了,鼻子和嘴都往外淌血,也不知竇大公子哪裡得罪了洛州王世子,是往死裡打呢。」

「我聽說世子在洛州時可一人獨鬥黑熊,力氣定然很大,太醫可說竇公子會不會留下殘疾?」

「回老夫人,太醫說雖傷筋動骨,所幸世子只用了拳頭,只是要調養一段時間。」

錢珞瑾清清楚楚地看見安廣侯夫人臉上是失望的神情,現在的富太太啊,總想搞點大新聞,果然不種地的人都太閒了。

眾人都不知道世子為什麼突然發起狂來,狠狠揍了竇胤昆,洛州王妃很抱歉,讓慕遠衡去威國公府上門道歉,慕遠衡肯定不去,理由還很充分,他在洛州打過的人能組成一個戰隊,他什麼時候去道過謙?

麗貴妃不想跟洛州王府撕破臉,這事兒其實她想忍下來,但慕遠衡實在一點台階都不給她。當晚打人還能說是喝醉了,現在清醒了竟然也不肯道歉,要是當沒事發生,她威國公府的臉面往哪裡放?

洛州王因為自己童年的缺失,疼兒子疼得三觀變態,因為洛州王自己小時候無依無靠,對那些權臣的兒子都小心翼翼,十分憋屈,竟覺得兒子打了別人公府的嫡子還挺過癮,完成了他小時候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兒。反正自從二皇子上次貿然調兵後,麗貴妃的寵愛也不如以前了,洛州王只派人給竇胤昆送了點金瘡藥,之後就跟沒發生似的。

威國公府和洛州王府的間隙算是好不了了。

上一次三皇子因為誤會給慕從錦送了一大堆壯/陽藥,反而歪打正著幫慕從錦解了圍,本來柳鶯兒已經開始有所懷疑,慕從錦明明跟她勾勾搭搭的,怎麼就是不睡她,看見那些藥,柳鶯兒明白了,慕從錦是有心無力啊。可憐,明明是個長相俊美的皇子,卻是個不能人道的半殘。

慕從錦最近都是生無可戀臉,給柳鶯兒喝太多安神湯怕她生疑,但她不睡死過去,就沒法跑回錢珞瑾屋裡胡作非為,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慕從錦只覺得外面的涼氣都壓不住他心裡的火氣,脾氣也變得暴躁,連福鯉都輕易不敢近他的身。

三皇子府成了最後的庇護地,為顯示自己看重柳鶯兒,他也把柳鶯兒隨身帶去了三皇子府,演技高超的三皇子妃按照擬好的戲路,甩臉子說自己府裡容不得柳鶯兒這種下賤坯子,謝夢瑤更一副護妹心切的樣子,把柳鶯兒好一頓折騰,就是柳鶯兒自己也不想再去三皇子府受罪。

六皇子和六皇子府成天跑三皇子府裡秀恩愛也是奇特景象。把三皇子府的庭院當公園逛,兩人也會說些正經的話題,比如約好以後要一起為實現古代社會加速現代化而奮鬥。

「慕從錦,你會畫畫吧?」

「學過一些。」

「幫我畫個胸罩的草圖,我讓丫鬟做出來,你有沒有發現我開始長胸了?」

「……有麼?我看看。」慕從錦說著突然把手伸過去:「我覺得你還不需要。」

「你這樣我很想報警抓你。」

「走,想不想去湖中心看看?」

三皇子在院落的小湖中間造了一座雄偉的假山,兩人還真把在別人家坐客當郊遊了,趁著月色,錢珞瑾提著鹿皮燈籠,兩人一起演著石頭鋪出的路往湖中央的假山群走。

石子路很窄,只夠一人通行,慕從錦走在前面探路,一條胳膊向後還不忘牽著錢珞瑾的手。明明更大尺度的事情都做過了,被慕從錦細長的手指攥住手掌,錢珞瑾還是心跳加速,看著慕從錦腦後垂下的髮絲,心神一蕩,手掌也用了力氣,緊緊反握住慕從錦的手。

原本錢珞瑾的手只是乖乖被慕從錦拉著而已,感受到錢珞瑾反握的力量,慕從錦心裡生出一陣溫暖,這顆心都被溫柔地填充著。

這場仗,就是為了身後的人,他也一定要贏啊。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麼?也有一座假山。」

錢珞瑾怎麼可能忘得掉,為了躲丫鬟,她跳進假山的洞裡,卻意外遇見了另一個穿越者,這種事做夢都要被嚇醒的。

「記得,你知道麼,那天晚上我一整晚都興奮得不敢睡。」

「我也沒睡,想著你的事情,想著要不要和你有來往。」

「當初我怎麼求你,你都不肯娶我!」錢珞瑾又想起了自己慘兮兮求娶的模樣。

「你怎麼這麼記仇呢。」

「我就小氣,怎麼樣?」

慕從錦轉身,背靠著假山的石頭,手臂用力一拉就把錢珞瑾拉進自己懷裡,錢珞瑾的臉頰被晚風涼涼地吹拂著,身體裹在慕從錦溫暖的懷抱裡,少年一身絳紫錦繡的華服,模樣俊秀,微微張開的嘴唇有一點紅潤,像一顆誘人的櫻桃。

「為什麼我對你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慕從錦說著抬起眼眸,與錢珞瑾對視著,那一雙眼睛,晶亮水潤,凝著讓人發燙的深情,只是看著就要被融化一般。

錢珞瑾又想起兩個人小時候,那時的慕從錦還是個被謠傳天性愚笨的宮廷小皇子,而自己也只是商賈家來大城市見世面的鄉野丫頭,鐲子上惡趣味般的刻字成了兩人相識的契機。

十年了吧,兩個人,足足相伴了十年時間。

儘管常被他捉弄,儘管他嘴巴壞到活該沒朋友,走到這一步,錢珞瑾心裡越來越明白,她嫁給慕從錦不止為了活下去,她喜歡著他,以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姿態喜歡著。

錢珞瑾伸出一隻手,摟著慕從錦的腦後將他的臉壓低,直到她抬起頭就能輕易地吻到他。兩個人的嘴唇都是滾燙又溫暖,這是錢珞瑾第一次主動深入地親吻慕從錦,慕從錦先是驚訝,隨後面露笑容,心滿意足地由著錢珞瑾品嚐。

錢珞瑾輕輕咬著慕從錦的嘴唇,和慕從錦總是攻城略地似的親吻方式不同,錢珞瑾是那樣溫柔細緻,讓慕從錦有一種被溫暖的棉被包覆的感覺,就算心裡翻滾出滾燙的火焰也捨不得打斷這份溫柔。

這樣輕柔細膩的吻,慕從錦總覺得自己身後的石頭也變得鬆軟了似的,只是一個吻就讓全身觸電般,她小心翼翼地索取,他寵溺地回應,酥酥麻麻的感覺如同湖面上蕩漾起的漣漪,連月光都變得多情起來。

剛剛穿越來的時候,錢珞瑾想過自己未來有很多種可能,甚至想過去搞□□欺負冷兵器建立一個女尊的社會,也只是想想罷了,一來她找不到鈾,二來……

她果然不是個有追求的人啊,今生唯願與一人溫柔相伴,白首偕老。

自那日一拳打斷了和威國公府的友誼,慕遠衡每日天剛亮就往都中城外的流民營地跑,一連好幾日,總算等到了謝夢曦。

慕遠衡準備了一肚子自認為有文采的腹稿要對謝夢曦講,真見了謝夢曦,就忘得一乾二淨。

反倒是謝夢曦先問:「聽說你在五皇子的宴席上和威國公府的竇公子打了一架?為什麼?」用打架來形容其實有失公允,完全是慕遠衡單方面在揍竇胤昆。

「他說你壞話……」慕遠衡說了一半又閉嘴,怕謝夢曦知道竇胤昆的話會更難過。

竇胤昆會說什麼,謝夢曦大致也猜得到,但她竟然不覺得生氣也不難過,彷彿竇胤昆這個人在她心中都變成了滄海一粟,一點都不重要,也就不會上心。

「我不在意,你更無須替我著急,想想這些流民連生活下去都是難題,兒女私情,身外的名聲,本就是縹緲之物。」謝夢曦說著,臉上是淡淡的笑容。

都中聚集著最美的女子,謝夢曦的容貌和她們相比實在算不上出眾,但就是這副清淡秀麗的樣子,讓慕遠衡心裡一陣又一陣跳動。

「不過,謝謝你替我出頭。」

雖說瑕疵必報是小人行為,聽到慕遠衡替自己狠狠教訓了竇胤昆一頓,謝夢曦心裡還是免不得喜悅,臉上的笑容也更濃,彷彿一朵小花兒,發自真心地綻放。

慕遠衡瞪大了眼睛,在他印象中,謝夢曦連笑容都很少有,尤其是被竇胤昆欺騙之後,每天都是一副要修道的模樣,這般燦爛的笑容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出現。

好看極了。

「對了,我前些日子正在想,就靠我們兩個一直救濟這裡的流民也不是辦法,都中城肯定不會讓他們進,但周邊的斌州、徐陵、北淮,憑你王爺世子的身份施壓府尹也許會願意收留他們。史書上也有記載流民之亂,我翻閱了歷代治理流民的賬錄,想到一個很好的辦法,流民都是失去土地的農民,除了種地什麼也不會,沒有地種,又沒有一技之長,才無法謀生,不如我們就教他們種地之外的手藝,他們去了別的州縣也好謀生。」

慕遠衡眼睛一亮:「好主意,你書真沒白讀,不過你我都不會手藝,怎麼教他們?」

「何需我們自己教,我表姐說過,這世上沒有一張銀票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用更多的銀票。」

「……你要不要離堂嫂遠一點?」

被提到名字的錢珞瑾與此同時打了個大噴嚏:「啊欠!」抽了抽鼻子,都怪慕從錦這個神經病,在假山那兒親著親著又開始脫她衣服,害她受了風寒。

慕從錦自己也跑不了,又親又抱,想不被傳染都不行。

府裡皇子和皇子妃都得了病,可把下人們忙壞了,皇后娘娘狠狠訓了幾個負責照顧皇子和皇子妃起居的老嬤嬤一頓,嬤嬤們也是冤,兩個人大晚上在外面調情這事兒誰能想到?

既然生了病,慕從錦也不能再睡書房了,總算有個正當理由回主臥房和錢珞瑾一起住,也算因禍得福。

不過兩人除了對著打噴嚏也沒精力去做別的事情。

由於慕遠衡的友情破顏拳,聯姻的小船說翻就翻,威國公府再垮不下臉讓竇琳芝嫁給慕遠衡,但羽毛還是得繼續豐滿,還沒等竇胤昆的傷好利索,威國公府上門提親,求娶相府千金朱成碧。

作為文官的至高點,有一個宰相傍身一直是威國公府的人生目標,三皇子這一派有一個非常活躍的傳銷達人郁宰相,同為宰相的朱久竹就成了威國公府的目標。

朱宰相原本也看中了慕從錦,怎奈慕從錦自斷臂膀娶了錢珞瑾,朱久竹自己也想找個靠山,尋尋覓覓,和威國公府一拍即合。

不過竇胤昆的婚事排場竟與庶皇子相同,麗貴妃也是蠻拼的,麗貴妃自己極喜愛這個侄子,心裡又對被白打一頓竇胤昆有愧疚,她大哥還在牢裡,她沒栽培好他兒子就罷了,還讓人給揍了一頓沒討到說法,怎麼也得補償下。

朱成碧當然希望婚事越隆重越好,她心裡憋著一口氣呢,她要嫁的人竟被錢珞瑾搶了先,她堂堂相符千金,連個商賈女兒都不如?錢珞瑾和慕從錦的婚事可謂顛覆了朱成碧的人生觀。

朱成碧還想用婚事在錢珞瑾面前扳回面子,誰想正趕上錢珞瑾得了嚴重的風寒,根本不能參加她的婚事,只派人送了一封賀書,還是找謝夢曦代筆的,一看那洋洋灑灑的華麗文筆就知道不是錢珞瑾的文化水平能寫出來的,人不到,賀書還敷衍,朱成碧氣得把賀書撕成碎片。

慕遠衡也去喝竇胤昆的喜酒,看著竇胤昆還有點歪的下巴,慕遠衡跟失憶忘了是自己打得似的,毫無愧疚。竇胤昆已經對慕遠衡產生了心理陰影,看著洛州王一家三口入堂就打了個激靈,看見慕遠衡更是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慕遠衡再莫名其妙發起狂來。

畢竟慕遠衡也是個不要臉面的人,反正他在洛州就人憎狗嫌,也不怕被都中的狗也嫌一嫌。

敬了竇胤昆一杯酒,把竇胤昆嚇出一身冷汗後慕遠衡就功成身退,偷偷溜了出去。

慕遠衡到了郊外流民營地,謝夢曦果然也在那裡,她正坐在白籐凳子上,身邊圍了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小孩,謝夢曦今天帶了筆墨紙硯來,教孩子們認字。

「大哥哥!」有流民小孩發現了慕遠衡,叫起來。

慕遠衡走過去,眼看著謝夢曦朝他淡淡微笑著致意,好像有溫暖又和煦的陽光照著他。慕遠衡蹲下身子,抱起一個孩子,問道:「學會什麼字了?」

孩子張開缺了牙的小嘴,咯咯笑著寫出自己剛學會的字。

慕遠衡恍然覺得,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這便是他想要的女子。

六皇子府裡,慕從錦也在寫字,不過他寫的是一封給江州司馬的密信。

錢珞瑾剛喝了藥,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心裡想著慕從錦真是體壯如牛,得了同樣的病,她還渾身沒力,他已經活蹦亂跳又是一條好漢,但為了賴在錢珞瑾房裡不走,慕從錦硬是逼著太醫說他有病。

正寫著字的慕從錦抬頭看了一眼床邊,小桌子上的藥碗還滿滿的沒有動,說道:「怎麼還不喝藥?」

「苦,不想喝。」

慕從錦放下筆,走到床邊,低頭看著錢珞瑾:「要不要我餵你喝?」

錢珞瑾正懶得動,小時候生了病,含翠也會用勺子一勺一勺餵她喝藥,想想還挺懷念,點了點頭。

錢珞瑾萬萬沒想到啊,慕從錦所說的「餵她喝」可不是用勺子。慕從錦自己喝了一大口,對著她的下巴一捏就讓她張開了嘴巴,嘴對著嘴把藥灌了下去。

「慕從錦你還是不是人!生了病你也不放過我!」

「你已經連著十天沒寵幸我了。」慕從錦委屈地說。

「……這你也記得住?」

慕從錦笑了笑,不說話,彎身在錢珞瑾額頭啄了兩下,然後嘴唇一路向下,順著鼻樑,一直親吻到柔軟的嘴唇。

一邊親吻著錢珞瑾,慕從錦一邊解開自己的腰帶,長袍衣襟慢慢鬆動,少年的身體若隱若現。錢珞瑾已看過許多次,還是心裡有只小鹿似的,砰砰跳動。

慕從錦看著錢珞瑾的表情,露出曖昧的笑容,挑逗似的抓著錢珞瑾的手貼上他裸/露的肌膚,好一棵誘人的小水蔥,錢珞瑾鉤鉤手指,讓慕從錦貼近她,卻是含住了慕從錦的耳垂。

慕從錦的呼吸越來越重,身體燙的嚇人,錢珞瑾摸著慕從錦的胸膛能感受到裡面飛快的跳動,和她的心一樣,撲通撲通,加快了節奏。

慕從錦抓著錢珞瑾的手腕,引導她一路向下。

錢珞瑾滿臉羞紅,將頭深深埋在慕從錦的頸窩,鼻尖搔得慕從錦癢癢的。

「慕從錦……」

「我在。」

錢珞瑾不斷叫著慕從錦的名字,每當這時,她總是喜歡叫他的名字,怕失去一般。

「慕從錦……」

「我在,一直都在。」

少女唇間露出的喘息更刺激著慕從錦的神經,卻又怕弄傷了她的身體,隱忍溫柔的動作,撩撥著錢珞瑾的心弦,她喜歡慕從錦的溫柔,很喜歡很喜歡,只想一輩子呆在他的懷裡不出去。

「慕從錦……疼……」

慕從錦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日新月異的變化讓錢珞瑾偶爾又會感覺到疼痛。

慕從錦動作更加輕緩,不時親吻著錢珞瑾,分散她的注意力。

淡淡月光,裊裊清香,細紗帳裡,一夜骨骼相纏,道不盡的柔情蜜意,只此一生,再無所求。

可能一夜劇烈運動出了汗,錢珞瑾的感冒第二日就好了許多,難道慕從錦是用心良苦?很快她搖搖頭否定了自己,慕從錦只是單純地慾求不滿罷了。

遂了心願,慕從錦又精神飽滿地上朝去了,走之前吩咐自己晚上還要回書房睡,讓柳鶯兒把書房仔細收拾一番。

幫柳鶯兒做粗使的幾個大娘白眼又要飛到天上去了,柳鶯兒也不跟她們計較,她可是有使命的人,懂得忍辱負重。滿心歡喜地領了慕從錦的命令,親自把書房裡裡外外整理一遍。

清理慕從錦的書架時,柳鶯兒眼尖看見一本書的內頁多出來一塊,趕緊拿起來翻看。

裡面夾著一封信,是慕從錦寫給江州司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