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愛背著窗,沉默地立著,看不出任何表情。
言溯知道這個陰謀嗎?應該吧。
聽到那聲槍響時,他應該猜到,這樣明目張膽的宣告是為了引他出去,讓作家看見他在房間外行走,而其他人都死了,只有他是凶手。
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義無返顧。
甄愛知道,他不願任何人成為亞瑟設計陷害他過程中的犧牲品。
這個男人,她現在想起,真是又想笑,又想哭。
可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如果她能解決席拉,那整個計畫就能改變。
甄愛看似漫不經心地拉上厚厚的隔光窗簾,房裡只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和燭台,她走過去,說著試探的話:「你現在準備幹什麼?先制服我,先殺掉真正的演員?」
席拉無所謂地笑:「你都送上門了,當然先安頓你了。」
甄愛心裡有數了,很好,真正的演員還沒有死。也是,如果殺得太早,容易看出破綻,就不好推到言溯頭上。
甄愛瞥她一眼,譏諷一哼,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T,我認為你沒本事安頓我。」
「不許走!」席拉見狀,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冷硬道,「C小姐,得罪了。」
甄愛等的就是現在。
她背對著她,唇角一彎,話不多說,雙手越過肩膀纏住席拉的手臂,膝蓋一屈帶動重心往前傾,抓住她的人就往前摔過去。
席拉不是吃素的,當即反應過來,順著自己的手繞了一圈,敏捷地避開。
甄愛料到她防備性高,早做好被躲開的準備,鬆手拉力變推力,將席拉推開,轉而抓住她的槍,前後推錯幾下,槍支噼裡啪啦卸成鐵塊,散落地上。
席拉連身退步,剛想彎腰拔腳上的槍,又頓住,在她彎腰時,對手會先踢她的肚子。
她止了動作,挑眉看著甄愛,頗有刮目相看的表情。又歪歪頭拉筋動骨,笑:「C小姐,剛才怪我小看了你。差點兒忘了,從小在組織長大,格鬥是必修課呢!」
甄愛冷眼看她,沒有回答。
她13歲時學過一小段,來不及學成就作廢。教格鬥的教練在一次練習中沒控制好力度,一腳將甄愛踢翻。她從墊子上摔下,後腦撞地,當場暈過去。
醒來後,教練不見了。同學們各自幹正事都不學了。亞瑟也禁止了她一切的劇烈運動,包括釣魚,理由居然是怕魚鉤勾住暗流裡的石頭把她拖下水。她不開心,他找人在她家附近挖了條安全的河,運了全世界的魚給她釣。
為此,伯特跟在她身邊笑話了她整整一年。
離開組織後,甄愛為了防身,間斷地學習過格鬥,可惜右手無力,學藝總不精。她也不知今天能發揮到哪種程度,但好歹也要拼一下。
甄愛下意識握了握右手拳頭,在激素封閉的作用下,力量回來了。
對面的席拉把拳頭捏得咯咯響,大有挑戰欲:「C小姐,很期待和你明明白白地較量。」如果能把她打倒,那將是莫大的驕傲。
她不作猶豫,氣勢如山拔起一腳,看向甄愛的脖子。甄愛堪堪躲過,刷拉拉的腿風在她耳邊呼嘯,吹亂了額前的碎髮。
她速度極快,一腳沒踢到,下一腳立刻來襲。甄愛起初只能連連躲避,待到琢磨透了席拉出腳的頻率,她看準機會,一腳踢向她收勢的膝蓋。
後者躲避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踢,膝蓋像紮了針,密密麻麻的疼。席拉略微吃驚,暗想她還真聰明。
遠踢不到,還讓對手打了游擊戰,席拉索性近身襲擊,一勾拳打向甄愛的臉頰,速度太快,她躲避不及,下巴挨了狠狠一拳,半邊臉都紅了。
甄愛退後幾步,拿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血。席拉的力量比她想像中大很多。
席拉再度衝來,手砍她的脖子,甄愛彎身繞過,抓住她的手一擰,兩人近身搏擊,打了好幾個回合,互有傷害,難解難分。
但甄愛知道,席拉起初顧忌她的身份,有所保留。可打久了,爭鬥的本能就上來了,席拉不再收勢,愈打愈勇。在甄愛的膝蓋踢到她的腹部後,她徹底惱怒,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力量,一腳踢回到甄愛的肚子。
「啊!」甄愛慘叫一聲,被她踢飛撞到沙發,痛得抽筋切骨。
她掙紮著想站起來,可眼前一片紅光,內臟都在翻攪,嘴角全是血腥味。她竭力撐著,卻一下子塌在地上,不動了。
席拉剛才昏了頭,幾秒後冷靜下來,就見甄愛長髮散開,臉色慘白地縮在地上,心裡猛地發涼。她這幅身子骨看著就不耐打,萬一真受了傷,她就是找死。
席拉跑去扶她,沒想甄愛突然抓住茶几上的燭台舉到她的面前,另一隻手從茶几底摸出一小罐男士髮膠,對著火焰全噴了出去。
髮膠穿透燭光變成大火,浪潮般撲向席拉的臉,將她完全淹沒。
席拉戴著演員面具,頭髮和臉皮都著了,摀住臉尖聲慘叫。
甄愛看準機會,抽下茶几上的桌布,撲上去裹住她的頭,雙手揪住她脖子一個過肩摔,扔麻布袋一樣砸到桌上。席拉痛得骨頭都要斷開,頭被包住看不清,很快胸腔和腹部受到拳打腳踢。
她倒在地上毫無招架之力,可很快滅了頭上的火,雙手撕開桌布,露出猙獰的臉來。
甄愛給她還了內傷,但她曾是中了三顆子彈都能活活打死男人的代號T。忍耐力極強,並不會因傷勢嚴重失去戰鬥力。
她脫掉外套,一握拳,臂上鼓了肌肉,惡狠狠看著甄愛,眼睛裡火光閃閃:「你居然給我玩暗的?」
甄愛冷笑:「誰答應了陪你玩明的?」
席拉氣得發瘋,像只瘋狂的母獅朝她撲過來;甄愛卻拿起髮膠罐子朝席拉身後砸去,乒乓一聲脆響,燈泡碎了。
室內驟然陷入漆黑。
房門和窗簾隔光性好,屋內光線極淡。席拉什麼也看不清,陡然停下來:「你以為你能躲多久?」她從褲腳摸出了槍,朝著窗戶的方向,摸索著磕磕絆絆去拉窗簾。
這種程度的黑暗對甄愛來說,完全不成問題。她雙手用力,搬起重重的厚木茶几,潛到席拉身後,猛地迎頭砸上去。
茶几碎得四分五裂,席拉撲倒在地,還掙紮著去撿掉落在地的槍。
甄愛立刻壓到她身上,從她腳腕處掏出組員必備的匕首,毫不手軟地扎進了她的背部,卻避開了心肺位置。
匕首穿透她的右背時,甄愛愣了一秒。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狠狠咬牙,怕她還有行動能力,又在她的腿上捅了幾刀。抽刀之時,鮮血噴濺到了她的臉上身上。
席拉慘叫連連,甄愛再度猶豫。就是這一秒,席拉陡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掀,把甄愛從她身上踢下來。
甄愛以為還要再打,她卻踉蹌地跑到窗邊,拉開窗簾窗戶,一翻身下去人就不見了。
甄愛跑過去看,只見席拉墜海的浪花。
海風吹進來,冷颼颼的。
甄愛低頭一看,身上全是血,渾身都在痛。她不作停留,立刻回去言溯的房間。
她衝進洗手間,就見鏡子裡的自己,髮絲散亂,渾身是血,眼睛裡冒著凶光。她不看鏡子了,脫下外套飛速清洗身上的血跡。
突然,右手腕一陣鑽心的疼痛。激素封閉的副作用是,激素麻醉時感覺不到痛,可以正常行使身體機能,但受創部位的損傷會加劇堆積。
一旦藥效失去,叫人痛不欲生。
甄愛猛地抓住右手腕,疼得冷汗直流,彷彿無數隻尖尖的鑷子鑽進手裡,一寸一寸地撕裂她的血肉。比剛才和席拉打架的痛還要劇烈千倍。她一下子蹲在地上,臉色慘白,面容扭曲,疼得幾乎死去活來。
外面卻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言溯回來了。
甄愛一驚,立刻起身,忍著頭暈目眩的劇痛,拿浴巾擦去臉上和身上的冷汗。
他走進來,她背對著他,穿著單薄的小T恤和細細的牛仔褲,貼在身上,身材窈窕,手中的白色浴巾一繞,飛下來遮住上半身。
甄愛拿浴巾裹好自己,右手還在抽筋般地發抖,卻咬著牙關死死拿左手摁著。
該死的不要再疼了!她不想言溯難過。
他走上去,從後面抱住她,雙手環上她的腰,一低頭,下頜挨住她的鬢角,來回蹭了蹭,很輕,很緩,很迷戀。
甄愛痛得眼前一片模糊,卻習慣性地側頭貼了貼他,以示回應。可她似乎感應到他的悲傷和慶幸,猜想他遇到了什麼麻煩的事,於是她鬆開自己的手,落到腰間,握住他的手。
剛要說什麼,心底陡然一涼,這雙手,一樣的修長,一樣的骨節分明,卻不是言溯。
她的手定住。
他湊近她的耳邊,舌尖舔過她瑩白的耳垂,夢囈般地喃喃:「Cheryl, Ma Cherie!」我的謝爾,我的心愛。
低醇性感的法語,世上只有一個人這麼叫她。
甄愛的心一下子凍住。
她渾身冰涼,驚愕地盯著前方,從頭到腳都僵硬了,做不出任何反應。
下一秒,身後的男人更深地低下頭去,狠狠地嗅了一口她脖頸間的香氣。這一嗅喚醒了甄愛,她用力推開,他早料到她的反應,一下握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擰過來,猛地帶進自己懷裡。
就像大勢的老鷹抓一隻孱弱的小雞,不可阻擋,不可違抗。
時隔5年,甄愛再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亞瑟的正臉,眉目分明,眼眸漆黑;白皙俊臉,輕薄紅唇。褪去了5年前的青澀和沉默,變得陰冷卻霸氣十足。
許是看見甄愛驚怔的眼神,他稍稍垂眸,臉色微變,收斂了周身散發的戾氣,嘴角動了動,低聲問:「1925天沒見,想我嗎?」
甄愛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好幾秒,吐出來的字眼卻是:「放開我!」
亞瑟的眼眸黑了一度,卻沒有發怒,他低頭貼近她的臉,輕聲問:「還在生我的氣?賭氣跑了那麼久,是不是也該回家了?」
甄愛慘白著臉,咬牙:「A, 那裡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早被你毀了!」
他聽言,卻開心地笑了:「你還是叫我的暱稱,從小到大,沒有變。」說著,忍不住去摸她的臉頰。
「不要碰我!」甄愛打開他的手。
這一打引來了強烈的反彈,他突然發力摟住她的腰,單手將她提了起來,另一隻手緊緊摁住她的脖後頸,低頭便堵住了她的嘴。
他像一隻飢餓數年的野獸,咬住她就再不鬆口,暴力而狂妄地啃咬著她的嘴唇,雙臂下意識地束緊了她的身體,力氣大得像是落水的人抱著救生的木。
甄愛掙紮著想推開他,可身子被他箍著懸了空,手腳也使不上力氣,踢打對他來說毫無殺傷力。
她被他箍得太緊,胸腔裡的空氣都被他野蠻地吸走了,耳邊是他急促的呼吸,面前是他狂野的味道,她憤怒得恨不能咬斷他的舌頭。
可他始終只是在她唇前逡巡,不越雷池半步。等到他真的有所行動,她準備咬他時,她驀然驚覺,身體裡居然一絲力氣都沒了。除了沒有力氣,手腕處的痛覺也消失了。
他的嘴上塗了什麼東西!他都計畫好了!
甄愛的手腳都靜了下來,沒有力氣,也說不出話,只能無力地軟在他的懷裡,任他掠奪索取。
直到他終於嘗夠了,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彷彿陶醉一般,深深地吸了口氣:「天,你還是那麼美好,」他低頭,鼻尖抵著她的脖子,緩緩聞上去,停在她耳邊,「還是那麼讓人心馳神往。」
只是側過頭來,就見她嘴唇紅腫,一雙漆黑的眸子悲憤而怨恨地瞪著他。
他不氣不惱,繼續摟著,貼過去來回蹭著她的臉頰。似乎他很喜歡這樣的親密,又似乎他像某種動物,只會用最原始的親舔和最直接的摩挲方式來表達喜愛。
「Cheryl, 好久不見,你長大了。變得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可愛,越來越讓我,著迷。」他低頭貼在她的鎖骨上,舌尖輕輕地舔著,她頭皮發麻,心裡極度排斥,卻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
他順著她的脖子舔上來,輕嘆,「可是,你長大了,就不乖了。」
「我不喜歡你長大。越長大,你就越不聽話,只想往外跑。」他說道此處,悲傷地蹙了眉,側頭含住她雪白的耳朵,
「外面有什麼好的呢,讓你那麼不想家,不想我?和我回去,好不好?」
「Cheryl, 我的心愛。這個世界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甄愛靜靜地睜著眼睛,望著白白的牆壁。她什麼都不想,她只要自由。
「你喜歡外面的什麼,我都給你帶回去。」
亞瑟的手掐在她纖細的腰上,情動之下忍不住掀開她的衣服鑽進去,女孩的腰肢細細的,肌膚軟膩得不像話。
他突然把她橫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圓形的大浴池裡,撩起她的上衣,露出腰間細白的肌膚和嬌嫩的小肚臍。
他俯身下去,握住她纖瘦的腰,舌頭在她腰間反覆地舔舐,牙齒輕緩地來回輕磨,時不時鑽進她的肚臍裡。可那讓他心醉的觸感似乎怎麼都體驗不夠。
他真想立刻帶她回他們的城堡,把自己和她關在一起,七天七夜,盡情地品嚐她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膚,包括,那裡。
他真的喜歡她啊,喜歡得恨不能時時刻刻把她含在嘴裡。
他情迷意亂,她後腰處他修長的指尖也不安分地探進她的褲子,碰到背後柔滑的肌膚,這樣的親密讓他喉嚨裡不可自抑地溢出一聲快意的嘆息。
可一抬頭,卻見她蹙著眉,滿目悲哀。
他俊逸的臉一點一點地冷卻:「你不喜歡?」
他發洩似的擰了一下她的腰,猛地單手把她捧起來,送到自己唇邊,他漆黑的眸子盯著她同樣漆黑的眼睛,看不出是否生氣,卻有種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壓抑。
亞瑟盯著她近在咫尺的臉,聲音很輕:「Cheryl, 乖女孩,告訴我,在7號附堡的浴室裡,他對你,做了什麼,嗯?」
甄愛睡在他手心,全身無力,這不妨礙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平靜語調下,陰森森的嫉妒和憤怒。
那麼多年,她太熟悉了。
這種嗜血的平靜,只有他會,只有她懂。
就像那個突然消失的格鬥教練,那個不小心把開水潑到她手上的女傭,那個笑她不會騎單車的毒品專家,那個誇她漂亮幫她系晚禮服蝴蝶結的數學家……
她強迫自己不露出任何表情。
「哦,忘了,你現在說不出話來。」亞瑟俊眉一挑,掩住眼中的凌厲,
「可,你的身體,他喜歡嗎?」他奇怪地笑,「不要緊,我過會兒親自去問他。」
甄愛的心一沉,卻不敢表現出任何情緒。
亞瑟湊近她的耳邊,喃喃地說:「Cheryl, 你知道的。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就算你喜歡逃跑,我也心甘情願去追。可是,C, 這個世上,你只許喜歡我,不許喜歡任何人,不然我就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她發不出聲,驚愕地看著。
他又不捨得嚇她了,又疼又恨,復而將她箍進懷裡,壓在浴池底,輕聲哄:「C, 你乖乖的,聽話一點兒好不好?你只是迷路了,像喜歡玩具一樣。你乖,好不好?那樣的話,我不介意讓你喜歡的玩具多留一段時間。」
「讓我帶你回家吧!C, 我為你做的一切,你喜歡嗎?」他低頭再度深深吻住她的唇,大手伸進衣服裡,緊緊握住她滑溜溜的背脊。
甄愛腦中一片空白。
他為你做的一切,你喜歡嗎?
……
甄愛1歲,亞瑟4歲。
他趴在搖籃邊,望著籃子裡粉嘟嘟的小女嬰發呆。她眼睛黑溜溜的,睫毛又長又卷,臉蛋粉嫩得能滴水。軟綿綿的小身子在籃子裡爬來滾去,咿咿呀呀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亞瑟越過搖籃去親她的嘴巴,才碰上,重心歪掉。伯特一推,搖籃翻了個個兒,哐當把小女嬰蓋在下面。
甄愛2歲,亞瑟5歲。
他把漂亮的蝴蝶結系在她頭髮上,伯特把她的蝴蝶結纏在樹枝上,她原地轉圈圈,掙不脫,越纏越緊,後來被剪掉一截小辮子,他剃了光頭陪她。
她3歲,他6歲。
他拎著一隻剛出生的小狗崽送她,小狗崽舔了一口她懷裡的小兔子。兔仔嚇跑了,甄愛哇哇哭,亞瑟扔掉小狗,一溜煙地去追兔子;
其實他給小狗崽起名love,期望別人看見甄愛抱著小狗,就會說「puppy love」。
她5歲,他8歲。
他用冬青樹枝和槲寄生編了聖誕花環送她,她穿著雪白的毛絨絨小衫,抱著大大的花環不知所措。他把花環套在她脖子上,像一條胖嘟嘟的綠圍脖。
可他忘了聖誕節的傳統習俗,站在槲寄生下面的女孩,大家都要親吻她。伯特領著周圍頑皮的男孩子們挨個把甄愛粉粉的小臉蛋啃了一遍。
他把他們狠狠揍了,除了伯特。然後被罰在雪地裡站了一天。
她10歲,他13歲。
他送她一件漂亮的紅裙子,她趁媽媽不在,偷偷地穿上對著鏡子轉圈。但後來被媽媽發現,剪碎了裙子,關了黑屋。
她13歲,他16歲。
她求他帶她去基地外邊玩,可憐兮兮地豎著手指,聲音又軟又糯:「A, 求你了,就去1次!」他和伯特載著野營裝備陪她去山裡,在溪裡抓魚看螢火蟲,瘋玩了一天一夜。
回來後被提前回家的甄愛媽媽發現,關進黑屋子跪了一個星期的牆角。
她15歲,他18歲。
甄愛媽媽又要關她,那時候他長得比大人還高了,把甄愛護在身後,衝她媽媽咬牙切齒:「等我接管了組織,第一個殺了你!」
因為這句話,他被他爸處罰,受了一個月的鞭刑。
她16歲,他19歲。
他已是新上任的頭號boss。
她醒來,見他坐在床邊,帶著日夜兼程的風露和倦意,撫摸著她的長髮,說:「等你長大一點了,我們就結婚吧,然後一輩子在一起。」
她揉著眼睛,不懂:「可大家不是都在一起嗎?」
他說:「不是大家,只有我們兩個。」
反正和現在沒什麼不一樣啊,她歪進枕頭,繼續迷迷糊糊地睡:「好啊。」咕噥著,翻了個身。
等到她17歲,他20歲。
她起了離開和抗拒的心思。他和伯特想盡一切辦法,順從她,誘哄她,強迫她,騷擾她,虐待她,折磨她……
可還是沒有,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