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驚險環出的意外,便宜師父很憤慨。
他說:「我當年縱橫三山五嶽,什麼妖怪見了我不臣服顫抖,現在連這麼個微末道行的東西都敢來作怪,可恨我無法現身,否則豈能……那個少年你離他遠一些,他很危險。」
魏紫棠很好奇:「很危險?比您老人家還厲害嗎?」順便狗腿一下。
老頭子在佛珠裏哼了一聲:「我是人他又不是人,當然危險了,怎麼能比?」
「不是人是什麼東西?」
「上古異獸,說了你也不可能知道。」
「那那個美女姐姐呢?」
「她倒是個人,不過人家也快結丹了,比你厲害多了。」
憤慨完畢,便宜師父決定教她幾種防身的法術。
第一種教的,自然就是已經練習過,連咒語都背熟了的五雷咒了,說也奇怪,當時發揮手忙腳亂的,當對象成為夜深人靜時社區裏的石頭假山時,魏紫棠發揮得超天才無比。
看來是對敵時心理素質有待提高……
第二種法術是遁術,學的是最常見的土遁,可不知為什麼,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施展不出來,據便宜師父說,因為她是冰雷雙靈根的。
修行之人,需有天分,這天份便是所謂的靈根,靈根越單一,修行速度和法術釋放速度就越快。
「我知道我知道,單一的靈根就是小說裏所說的天靈根,是最佳修行材料,其次是我這種雙靈根的,三靈根四靈根較多,五靈根就是假靈根了。」魏紫棠賣弄她最近剛剛在小說裏看到的。
便宜師父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那也要看靈根分佈,史上便有一位飛升的長乙仙人是五靈根,可他的水靈根占了絕大多數,其餘四種加起來也沒有超過十之一二,這樣的,雖說是五靈根,倒比你的雙靈根修行得還要快些。」
「哦。」魏紫棠虛心受教。「那我呢,我的雙靈根大約又是什麼比例?」
「你自己數數雙色葉子就知道了。」
魏紫棠大略估算了一下,金褐色葉子多一些,大約有百分之六十,剩下的是藍色葉子。
金褐色自然是雷,而冰藍色是冰。
冰和雷都不算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算是變異靈根,與土都毫無相干,若是水系法術,火系法術這些有相干的,她用起來還便利些,但若要是用來轉換成毫不相干的土系,卻有些難度。
試了兩三天,她都沒有學成功,被便宜師父好一頓臭駡。最後終於怒了,該教了她風遁。
風遁速度最快,但是不及土遁隱蔽,能無聲無息地逃走。
魏紫棠將冰藍色靈力聚集,最後轉成白色的風系靈力,聚在腳上,便能風一般跑了。對此,從小到大一百米沒有及格過的某女自然是欣喜若狂。
還有一個是輔助性的法術,將靈力聚于眼睛周圍,能夠看破妖魔鬼怪的蹤跡,當然,僅限於道行不大高的那些。
這個法術不受靈根限制,沒有屬性,只要有靈力就行,一般修道之人都能學會,所以,魏紫棠快速學會也沒有得到便宜師父的讚賞。
不過,這個法術還是有些用的,魏紫棠現在修行淺薄,就是要靠它來趨吉避凶。
學完這三個法術,老者就不肯再教她了,食髓知味的魏紫棠企圖纏住他再教兩個,無奈此人十分固執,無論是軟纏還是激將,竟全然無用。
於是魏紫棠又要求給她一兩件法寶,老頭子在佛珠裏沉吟了一會兒說:「你現在用得的,能有什麼好法寶,又值得了什麼?我若是能出來,十件八件也給你煉製出來,只是如今卻不可能,所以你需要好生修煉,我才能借你的法力現形,才談得上將來。」
於是魏紫棠的生活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模式,上班,下班,修煉。
說起來,現在最愉快的就是開始練習辟穀了,雖然不可能完全不吃飯,但是兩三天到一周吃一頓是完全沒問題的,一個人住,最最討厭的就是飲食問題,做飯吧不值得,每頓在外面吃很容易就膩了,每到吃飯的點就把附近的飯店都考慮一遍,然後就覺得胃口全無了。現在可好了,再也不用苦惱這問題,所以有時候,魏紫棠覺得這才是修真的最大福利。
至於洗衣服,上班每天都要換,目前又沒有學什麼避塵決什麼的,所以還是和以前差不多。
洗澡則比較特別,現在正常修煉的時候,一周不洗澡也是乾乾淨淨的,但是每次突破,都會全身出現一層膠粘的黑色髒東西,得好好地使用浴鹽浸泡,搓泥寶搓半天,最後再用浴液的三部曲。好在這樣的機會也不是很多。
對了,還有不得不交待的就是……大小便的問題,因為食物攝入的大量減少,隨之而減少的還有排泄,幾乎是小解一天一次,大解一兩周才一次,有時候魏同學懷疑,自己的排泄系統會不會逐漸萎縮了,而那些得道的什麼金丹期元嬰期的高人們,是不是都不長膀胱和十二指腸?
這天下班,魏紫棠突然收到林洛洛的電話,林洛洛就是上回在後海臨陣脫逃的那個閨密,居然是哭著的,聲音哆哆嗦嗦,那邊似乎又很嘈雜,幾乎聽不清楚:「阿紫……,我,我的孩子,嗚嗚嗚……」
阿紫是大學時候在宿舍裏叫的,魏紫棠最討厭這個昵稱,因為她覺得自己還是很算得一個通情達理,顧全大局的人的,和天龍八部裏的阿紫有天壤之別。洛洛一般都不這麼叫她,會這麼叫她,一定是她自己失控了……
「洛洛,你先冷靜,告訴我怎麼回事。」魏紫棠把聲音放得很低柔,很鎮定,來安撫她的情緒。
林洛洛果然好了一些,只是嗚嗚地哭著,說:「我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他出差去了……」
魏紫棠打斷她的話,問:「你在哪?」
「婦產醫院……嗚嗚……」
「好的,我現在就趕過去,在路上我會給你打電話,你慢慢跟我說。」儘管很想問,你什麼時候有孩子了,但是魏紫棠知道現在問這個意義不大,還不如先趕過去,路上再說。
上車後戴上藍牙耳機,撥通電話,跟林洛洛聊了起來,一方面是瞭解情況,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安慰她的情緒。
果然,林洛洛慢慢平靜下來。
原來,這丫頭自己有了孩子都不知道,據醫生說,已經兩個多月了,但她月信向來不准,兩個月不來也很經常,所以沒有往那方面想。
可是今天早上,她上廁所突然大出血,她一開始還以為是月信來了,但是很快血連她的大衣都濕透了,和女同事一說,人家臉色都變了,正好婦產醫院離得近,立刻就送過來了,醫生一看就說她這是先兆流產,現在打了止血針,正在等著憋尿做B超,孩子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林洛洛一直哭著,也難怪她,剛剛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就要準備失去,這兩件事都衝擊太大了。
婦產醫院旁邊有條路是單行線,魏紫棠繞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路過去,趕緊趕到B超室,就看到林洛洛裹著一件紅色大衣,臉色蒼白坐在那裏,滿臉淚痕。
魏紫棠快步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抓著她的手,低聲說:「洛洛。」
林洛洛手冰涼,看到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倒在她肩膀上:「他……他還不知道,我真怕他回來,我還沒有告訴他好消息,就要讓他知道這個噩耗了……」
魏紫棠拍著她肩膀輕聲安慰:「洛洛,別哭,哭了對孩子也沒有好處,說不定他現在正為了生存努力掙扎呢,你這個做媽媽的,應該支持他,讓身體和情緒都保持最平穩的狀態……」
林洛洛倒是聽進去了,露出堅強的神色,點著頭,抓起旁邊椅子上的礦泉水瓶,咕咚咕咚灌進去一大口。
魏紫棠注意到了,問:「什麼時候輪到你做B超?」
「說是什麼時候憋尿憋到忍不住了,就可以去按鈴。」林洛洛抽抽搭搭地說著,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口。
難怪這裏等候的好些都在拼命喝水或飲料。
「難怪你在喝水。」魏紫棠說,「涼水不好吧,要不要給你弄點熱的?」
「讓她喝點甜的,這樣容易往下走。」旁邊有人忍不住插嘴。
魏紫棠一看,是個三十歲左右,大頭大腦,神情挺快活,一看就是很典型的北京爺們的男人,他顯然是陪媳婦來的,媳婦很苗條很年輕,個子不高,正在拼命喝果粒橙,聽了這話說:「沒錯,上次醫生告訴我的,你們這幾個月了,是先兆流產嗎?」
男的手裏拎了一兜果粒橙,大約有四五瓶,很大方地拿出一瓶遞給魏紫棠說:「讓她喝吧。」
雖說不值什麼,現在這麼熱情的人也不多,魏紫棠接過來,感激地說:「謝謝。」為了不尷尬,跟人家應酬兩句:「兩個多月了,醫生說是先兆流產。」
「沒事,」那個媳婦也很豪爽,「我這都是第二次出血了,不要緊的。」
雖然是無根據的安慰……魏紫棠還是點頭稱謝。
突然覺得那個媳婦兒肚子上似乎有塊陰影。
魏紫棠用新學的神目術,把靈力聚到了眼睛周圍,朝她肚子上看去,不由大吃一驚。
一個章魚一樣的怪東西,大頭,細細脖子,下面十幾條觸鬚,牢牢吸附在她肚子上,有幾條伸進她肚子裏,插到子宮內一點點大的小胎兒身上,似乎在胎兒身上吸取養分,小胎兒緊緊閉著眼睛,神情很痛苦很虛弱,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卻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