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好師父

魏紫棠的憂心是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解決的。

某一天,她被田蕤支使著烹茶,突然間地下洞府地動山搖,山石紛紛而下,魏紫棠手中的茶一個不穩就潑了出去,幸好有靈氣護體手才沒被燙傷。

地震?

她微吃了一驚,抬頭看。

旁邊的田蕤已經變色,倏的站起了身來,長睫毛下的眼睛朝她一瞥,聲音乾脆:「你小心待著,我出去看看。」

魏紫棠想起他的洞府是有大陣防護的,若只是小小的地震,那是不用擔心的。

外敵來犯?

這裏可是羅浮門內部,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此騷擾?

田蕤的身影消失在洞府的門口,黑色的衣服雖然很不華麗,但顯得他的腰還挺細的,身材還不錯,潘旃的元神一直穿寬袍廣袖,不容易看出身材好壞。

魏紫棠在洞內留守,猜測種種可能性,突然覺得自己頗像西遊記裏那些被妖怪抓回去的女子,突然有一天孫猴子打上門來,妖怪大王出去應戰,那些女子當時留守洞中的心情不知如何,是悲是喜?是激動還是忐忑難安?

外面的動靜大起來,洞內的震盪進一步升級,魏紫棠已經站不穩,索性放出玉蓮花坐上去,飄浮在半空中,往洞口處靠近……不知道田蕤是否設下禁制?自己能出得去嗎?

突然間傳來穆紅的聲音,力透金石:「田師弟,你侍強拘禁我的弟子,莫非是欺我穆紅無能!」

替天行道的孫猴子居然是穆紅!

師父回來了!

魏紫棠大喜過望。

這下真是得救了!

接著穆紅的聲音以更具穿透力的方式傳來:「紫棠,出來!」

魏紫棠聞聲奮力朝門口衝擊,想不到田蕤居然沒有設下禁制,竟真的被她沖了出去。

好幾天不曾看見外面的天空,藍天顯得異常明媚,連空氣都格外清新,她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再一看,外面的山崗已經是面目全非,一塊山頭被削平了大塊,稀稀落落的草木如今更加是蹤跡全無,天空中的兩位還在繼續鬥法,一時間飛沙走石,天地變色。

元嬰修士之威,一動手便是移山倒海,兩個元嬰修士的鬥法,那是難得一見,聲勢浩大,附近的靈氣都被攪得翻滾不休,魏紫棠只覺得胸中悶悶的,氣血翻滾。

兩人都是元嬰初期,穆紅年長,法力精粹雄渾些,田蕤則更擅機變,法寶似乎也更給力些,一時間倒也是鬥了個半斤八兩,難分難解。

魏紫棠立在旁邊看,雖然靈氣有些失控,身體很不舒服,心中卻有所領悟,隱隱有所觸動。一時間竟忘了勸架,雖然她也勸不開。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不可能不驚動旁人,田蕤這裏雖然偏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已經陸陸續續來了執法弟子,還有看熱鬧的,金丹期和築基期的都有。但都不敢靠近,遠遠觀望著。

似乎有弟子回去稟報通傳,沒多久,果然是柳老祖來了。

鶴發長須,鶴氅羽衣,履空而至,身後隨行著十數弟子,俱都面容端肅,不卑不亢,果然有仙家風範。

元嬰中期修士的威力,同時敵過兩位元嬰初期是沒什麼問題的,穆紅和田蕤動靜折騰得如此之大,柳老祖一揮袖子,廣袖中飛出一把瑩光璀璨的紅色玉尺,一出手,魏紫棠認不得的上古字元就滿天飛,威壓極重,一下便把穆紅和田蕤的法寶都格擋住了,柳老祖這才開口,聲如黃呂:「兩位師弟還請助手。」

柳老祖掌管戒律堂,便是元嬰修士也都對他尊敬有加,他這一開聲,兩人也只好停下手來,行禮說:「見過二(柳)師兄。」

柳老祖臉一沉:「這到底怎麼回事?」

田蕤一拱手道,也板著臉道:「柳師兄,是穆師兄來我洞府尋事!」

穆紅聞言一陣冷笑,氣憤難消:「田師弟,我無事來尋什麼事,你無故拘禁我的徒弟,是何道理?」

柳老祖早看到俏生生立在一旁的魏紫棠,如何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狠狠瞪了田蕤一眼。

田蕤卻絲毫無懼:「柳師兄,紫棠素為我所喜,我前一陣子把貢奉堂交給紫棠代管,這不過是招她來指點一二而已,又豈會傷害於她。」

穆紅又是一聲冷笑:「你打的什麼主意尋思我不知道?你這些齷齪骯髒的心眼,少往我弟子身上使!」

田蕤卻也長笑一聲:「穆師兄這樣說,好像我田某人曾經欺男霸女一般。」

柳老祖暗自皺眉,兩人一是自己嫡親的師弟,一是門中大有前途的新近元嬰修士,哪個他也不願有所損傷,眼看兩人越說越僵,連忙打圓場。

「田師弟,這卻是你的不是!你也太操之過急,既然有意,何不向穆師弟提親,名正言順地行事?」

田蕤還沒來得及回答,穆紅卻又是一聲冷笑:「我穆紅雖然能力有限,但是自家弟子都不能保全,豈不叫人恥笑,你不必提親,提親也不會將我的弟子予你為妾!」

柳老祖皺皺眉,心想三師弟果然迂腐古怪了些。

田蕤回以冷笑:「穆師兄好霸道的口氣,弟子的婚事捏得這麼緊,誰還敢作你的弟子?」

柳老祖心中一動,心想也是,這姓魏的女弟子田師弟恐怕是勢在必得,他性格古怪,難得對女子動心,何況一個區區築基修士,得以侍奉元嬰真君,難道還委屈了不成?那女子心中必是情願的,被拘禁這些日子,她必是已經被得了手了,看她皮肉完好,神完氣足,也不曾哭哭啼啼,尋死覓活的,心裏定是願意的。

夫君年少,顏色好,實力強大,世間女子,所求莫過於此,又怎會不願意?

三師弟不情願不打緊,架不住他的弟子自己願意啊!

自己乾脆當眾定下來,少了多少風波?

當即和顏悅色對魏紫棠道:「你可願嫁給你田師叔?」

魏紫棠抬起眼,看看面前三位元嬰真君,她本是不敢太過得罪田蕤的,可現在師父都這樣來為她討還公道,她還有什麼可怕的?當即容色鎮定道:「柳師伯,弟子不願。」

柳老祖臉上一僵,田蕤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魏紫棠卻依然鎮定,輕聲道:「師伯,弟子不願予人為妾,且弟子對田師叔亦無男女之思。」

這下還有什麼好說的!

柳老祖縱然有心成就好事,也不能太過,人家自己就不願意,若再威逼利誘,自己家三師弟還不要拼命了?

當即道:「既然如此,此事到此為止,三師弟和田師弟也不要心中記恨,三師弟,你將你的弟子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