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進入田蕤土撥鼠一般的後科技風格洞府,魏紫棠的心態比第一次來時還要忐忑不安。
手腕被田蕤拽得很疼,雖然用了靈力護體,在他元嬰修士的力量前面卻如螞蟻般渺小,看著田蕤仿佛換了個人似的無表情面孔,魏紫棠既生氣又有些心一沉。
「田師叔,請您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她開口道。
田蕤也不說話,只管把她往里拉。
魏紫棠再次掙了掙,身體卻被他的力量包裹挾制,難以動彈,她突然生出恐懼來,兼且有些委屈,眼中便有了幾分淚意,哽著聲音道:「田師叔,您這是做什麼?我做了什麼需要您這麼把我硬拽來?帳目有什麼問題?」
可以前與她言笑無禁的田蕤卻好像真的一去不復返了,他還是一臉冷硬,冷冷掃了她一眼,手倒是松了,把她往一張形似貴妃榻的石凳上一推,道:「我覺得賬目不清楚,你給我在這裏再算一遍,若是兩天內算不清楚,就罰你在這裏替我灑掃服役。」
什麼?!
這麼沒道理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以權謀私也不能如此公然啊,這不是明白著要藉故逼迫自己,佔便宜嗎?
魏紫棠一時間不知道該怒斥還是該如何,最後忍不住冷笑了:「田師叔,你說帳目有問題,到底哪裡有問題?」
田蕤靜靜看著她,一言不發。
他的眼睛是深黑深黑的,這般靜靜注視的時候,讓人心裏一梗,許多話便說不出來,便如同你看到一朵靜然美麗的花,本來浮躁的心會瞬間靜一下。
雖然沒有潘旃那帶著銀色的黑眸那種浮光瀲灩的奪人心魄……
不過,羅海大陸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銀色在眸子裏,田蕤不是羅海的人嗎?還是這果然不是他的真面目?
想到這裏,魏紫棠收拾了一下情緒,靜下來,放緩聲音道:「田師叔,換了形象為什麼不乾脆換張臉?是因為之前你說過在我面前要一直用這張臉嗎?」
她刻意提起以前的言談以及扮演的事實,想要緩和這威壓。
田蕤不答。
魏紫棠心中有些薄怒,微微冷笑說:「田師叔,我雖然說喜歡冷若冰霜的,卻不喜歡兇狠霸道的,你這次的角色有點問題,是不是可以調整下?」
田蕤靜止了幾秒鐘,突然伸手,一把把她拽到了懷裏,另一隻手捏住她下巴。
魏紫棠頓時被嚇傻了。
田蕤的氣息輕淺,卻威懾力極大,近近吞吐在她頰邊。
魏紫棠嚇得動都不敢動,生怕他突然就真的親過來,手腳都僵硬了。
半晌田蕤大約覺得嚇她嚇得夠了,才輕輕冷笑了一聲,這冷笑聲中毫無朱有德的豁達,原來形象的好說話,冷意之餘竟好似還有些冷硬的惡意,他這般冷笑著說:「我原先的性格,你說什麼我自然會改,可如今這樣,你覺得我會隨便聽你的嗎?」
聽到這樣的言論,魏紫棠呆了一下。
這人真瘋狂,有這麼入戲的嗎?
連這種東西都考慮到了,他還真是忠誠地揣摩每個形象的心理和性格……這真是藝術家的風範……
要是在現代,他一定是大家了。
不過,他原先那輕浮俊俏的樣子,配這藝術家的脾氣也就罷了,現在這樣子配起來,卻叫人心裏滲得慌。
魏紫棠心裏後悔極了,為什麼她不說「我喜歡事事聽我話的男人」呢?
田蕤摟住她腰的手臂突然一緊,魏紫棠嚇得小小驚喘了一聲,田蕤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低低說:「乖點,否則你就別怪我手段直接了。」那聲音和內容膩在耳邊,卻蘊藏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東西,魏紫棠咬緊了下唇,才能平靜地直視他帶了太多掠奪內容的眼睛。
一個冷酷的男人也可以想要一個女人。
當這樣一個冷酷的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的時候,威脅比一個輕浮的俊俏少年要大得多。
對於很多女人來說,霸道冷酷的男人似乎更加有吸引力,因為雌性天生有對於強者的依附之心,何況,「他對天下人冷酷,只對我溫柔」是多麼有成就感,多麼能滿足虛榮心的一件事。
可這種東西,還是小說裏多一些。
而且前提是,最好這個男人是你心裏本就有的人。
否則你只能感覺到被強迫的憤怒和憋屈。
魏紫棠現在就是如此。
新版田蕤居然真的逼迫她把所有帳目重新計算一遍,而且似乎以監督她為樂,時不時還要來兩個走在調戲邊緣的動作。
本來那些帳目就不是魏紫棠自己做的,她是管理者,又不是帳房先生,幸好她以前修過兩門財務課程的,而且修煉之後心智大大提高,終於趕在兩天后的傍晚天色黑下來之前把賬重新算了一遍。
大大舒了口氣,魏紫棠這兩天幾乎累出久違的黑眼圈來了,比以前連續通宵加班還累。
田蕤拿起來看,沒多久指出來:「和原來的有兩處不同。」
魏紫棠一驚,搶過來看,兩人對了一下,很快發現一處是原來的賬有問題,一處是魏紫棠粗心犯了錯。
田蕤掃她一眼:「你要受罰。」
魏紫棠頭皮發麻,勉強辯駁道:「我雖然不小心錯了一處,但也挑出原來的一處錯……」
這話立刻被截斷:「你是管他的,手下算錯了,居然沒有及時發現,本就該受罰。」
田師叔雖然很藝術家,很技也近乎道,邏輯卻一點也不差……
魏紫棠沒法反駁,急了,總不能真的在這裏給他掃地鋪床,等著被他有一天吃幹抹淨吧?
潘旃到時候出來也來不及救她了!
她心急卻又無法,最後心一橫,耍賴道:「我要修煉,沒空執雜役,田師叔不滿意就一掌拍死我好了。」
田蕤聞言卻是又一聲冷笑,笑得又冷又硬,「我喜歡你,自然不捨得打死你,不過有些事情我卻會很高興做。」說著眼睛瞟了石床一下。
魏紫棠打了個寒噤,渾身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於是,乖乖忍氣吞聲地留在了田蕤的洞府裏。
她和外界的聯繫幾乎被完全切斷,雖然田蕤幾乎不用她真的做什麼雜役,還願意指點她修煉,只是有時在言語上吃她點小豆腐,動作總在過火和調戲邊緣徘徊。
魏紫棠卻憂憤欲死。
她現在還能守身如玉,不過是如同某些要養肥了再吃的東西一樣,總有一天會……不成不成,一定要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