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棠對於田蕤赤-裸裸的追求很有些苦惱,楚春菲看在眼裏,居然也對她說:「其實田老祖還算不錯,雖然為人奇怪了些,喜歡變個大胖子什麼的,但看他也不像是好色之徒,偏生看上了你,也算緣分吧。」
楚春菲的表述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意見,一個元嬰修士,又不以好色采補著稱,看上一個區區築基後期的小修士,還不恃強逼迫,大家都覺得已經是她的福氣,應該感激才是。
魏紫棠沒好氣:「你喜歡當人侍妾?」
楚春菲一怔,思索半天,才痛苦道:「確實,我也不願,要不,你抓緊修煉,趕緊結丹,然後再問他肯不肯和你正式雙修?」
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娶個金丹初期的,勉強還是能說得過去的。
魏紫棠啐她:「別發瘋了,我對他根本沒那個意思。」
又過了幾天,田蕤居然給她拿來了類似乳酪和優酪乳油的東西,說是從俗世牧民那裏尋來的,問是不是她要的東西。
東西也不珍稀,魏紫棠驚訝之餘,便收了下來,乳酪的味道是甜的,不像法國荷蘭的乳酪,倒有些像中國內蒙的乳酪,硬度和奶油乳酪倒是差不多,至於那疑似優酪乳油的東西,魏紫棠有些拿不定主意能否用它來代替淡奶油,便決定只添加一點兒,其餘用牛奶代替。
既然乳酪和奶油有了,她便乾脆下山一趟,去了附近俗世的村鎮,弄來牛奶,雞蛋,糖,麵粉。回來大張旗鼓地開始做。
蛋白打發,以前沒有電動打蛋器她一定是打發不出來的,如今作為一個修士,這點要求自然不在話下。
弄了個低級小煉丹爐當烤箱,封閉起來就行了,火也好解決,不像煉丹要求什麼丹火地火的,隨便弄點火系法術就行,問題是要維持火候,維持在一百五六十度這樣比較低的溫度,對於她來說是比較沒經驗的。
水浴法,煉丹爐底部要有點水,防止蛋糕開裂。
一個小時便可出爐,香噴噴的味道早已傳了出來,蛋糕膨發得很好,像模像樣的,她又給煉丹爐放了冰系法術,把它急凍成冰箱。
蛋糕需要冷藏四個小時才能吃。
做好了這些,魏紫棠拍拍手,心神愉快地等著吃自己的輕乳酪蛋糕。
田蕤又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奇道:「你這是擺弄什麼,煉什麼丹用的儘是凡世的材料。」
魏紫棠瞥了他一眼,不假辭色道:「這是吃的。」
「吃的?」田蕤震驚,「你還沒有辟穀嗎?」
魏紫棠看看他,白生生的俊俏面容上,水盈盈的桃花眼裏滿滿都是震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突然間就覺得有些膩煩。
田蕤這樣扮什麼像什麼的人,怎麼可能這般天真狀?
難道真是因為桃花焜的緣故,以為自己就好這個調調?
那他本身呢?本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長得什麼模樣?什麼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還是扮演的角色太多,已經忘記了自我?
他難道一點也不介意自己喜歡的人不是因為真正的自己而愛他嗎?
難道真的只要達到目的就可以,別的什麼都不要緊?
那還不如直接用強逼著自己跟他不就得了,何必如此費事?
一瞬間魏紫棠心中閃過許多念頭,但對方究竟是高階修士,是長輩,許多話也是不能說的,所以終究這些話在她口中輕輕打了個轉,又都咽了回去,而因為這咽回去微微有些胃裏泛酸,難受得別過了臉去。
朱有德還曾經讓她欣賞。
變了個人似的田蕤卻這樣讓她膩煩。
她又去處理了幾件貢奉堂的事情,田蕤一直如影隨形般跟著她,時時調笑她兩句,她打也打不過,趕也趕不走,便一直冷著臉,根本不搭理他。
處理完四個小時也早就過了,魏紫棠回去洞府享用她的輕乳酪,田蕤居然還厚著臉皮跟著,看她取出來還說:「倒要看看什麼東西讓你一個修士都嘴饞起來。」
魏紫棠心中冷笑,你既然知道我是嘴饞,剛才還一臉震驚地裝什麼天真問些廢話?有意思嗎?
終於忍不住,魏紫棠開口道:「田師叔,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我喜歡的男子是那種冷若冰霜的。」
這句話效果很好,田蕤那明媚得有些妖嬈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了,半天才悻悻說:「你早說啊。」
魏紫棠看他吃癟,心情大好,微笑著把乳酪蛋糕用靈力隔空切成精確的八等分,把其中一塊淩空送到他面前:「師叔也回去嘗嘗我的手藝吧?」
田蕤帶著懊惱和輕乳酪蛋糕悻悻離開。
魏紫棠愉快地嘗著自己的作品,雖然因為材料的緣故細膩程度略遜,但卻有種獨特的香味和口感,她還是挺喜歡的。
一邊心中暗爽:冷若冰霜型,你總沒法纏著我了吧?
哈哈,憋死你!
男人喜歡吃蛋糕的不多,魏紫棠就沒考慮向飛和劉無淵,而是把兩塊輕乳酪送去給了錢丹霞和楚春菲,照她看,女人就算變成了女修士,也擺脫不了好吃的蛋糕的誘惑。
果然,楚春菲小小嘗了一口就眼睛一亮,問:「這是什麼?」
而錢丹霞雖然皺著眉頭說:「這東西毫無靈氣,還有不少雜質,不適合我輩修士服用。」卻用飛快的速度把那塊蛋糕消滅了,還一臉意猶未盡地看著她。
魏紫棠吃了三塊,晚上睡的時候心滿意足,尤其想到自己現在是修士,不用擔心發胖,更加放心地去會周公了。
好心情維持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看外面藍天白雲,一片蔚藍的天空,更加神清氣爽起來。
去了貢奉堂,卻發現從來不管這邊事情的田蕤來了。
其實,她頗躊躇了一番才認出是田蕤的,那還完全是因為他一張臉沒有變,還是那玉面朱唇的長相。
於是她終於見識了一個人氣質穿著神態的變化會對他的長相產生多麼大的影響。
錦衣華服不見了,田蕤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質地,毫無修飾,腰間一把短劍,劍鞘又破又爛,頭髮也是很隨意地挽了個髻,很有些滄桑感。
一張俊面毫無表情,冷冷的,原本水汪汪的桃花眼因為冷漠地微微眯著而變得有點丹鳳了,看到她的時候也毫無溫度,原本幾乎可謂是櫻唇的嘴唇緊緊抿著,看上去有刀削般的弧度。
沒有人會把這人和原本王憐花似的形象聯繫到一起。
魏紫棠幾乎張口結舌:這也太誇張了,田蕤師叔,你有那麼敬業嗎?
田蕤正在做的事:正在查她的帳!
周圍的人都屏著呼吸,戰戰兢兢。
魏紫棠本與他言笑無忌,此刻他隱隱放出的威壓過於強大,她也不覺垂手立在一側,等他查完。
田蕤看得極快,本來對於修士而言,一目十行就不算什麼本事,沒多久看完了,冷刃般的目光掃到魏紫棠身上,一絲愛意也沒有,冷聲道:「魏師侄,有幾處賬目問題,你跟我回去解釋一下。」
魏紫棠敢發誓,她的帳目不可能有任何問題!
正要出聲爭辯,田蕤的動作快如閃電,已經一把捏住魏紫棠的手腕,然後一掠而出,魏紫棠被他扯著,身子如風箏般拉著,只覺得手臂生疼。
元嬰修士的遁速何等驚人,魏紫棠修為太淺,雖然田蕤設了個防護罩避開罡風,但她的手臂卻有些受不住,疼得幾乎落淚。
耳邊風聲迅迅,魏紫棠的心情完全陰霾了,她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自己搬起的這塊石頭,似乎真砸在自己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