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融合

潘旃摟緊窩在自己身上的魏紫棠,眼睛中便有些灼灼之輝。

她嘴唇還帶著些微的嫣紅和潤澤,眼睛不如平時清明,有些迷蒙水霧,微微地喘息著,倒仿佛是惶恐。

潘旃突然覺得她仿佛就是自己身上分出去的一部分,恨不得把她揉回體內,她於他而言,就好像極為親近的人,明明連身體都沒有佔有過,卻又仿佛相守了許多許多漫長的時光,這種親近,親近到她受到的委屈,傷害,喜悅,成就,都仿佛一一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間想要徹徹底底地佔有她,和她完全合一。

這種佔有欲,和之前一段時間難以控制的肉/欲還不是一回事,他想與她合為一體,想要彼此間再也沒有任何距離,想要所有的猜忌隔閡都消失無蹤。

這似乎是他靈魂的強烈需求,而不止是身體,事實上,身體自然也會因此而產生強烈,所以,她赤/裸的身體,她的喘息,她輕微的顫抖和呻吟,她臉上痛楚卻歡樂,不能自製的表情……這些幻想在他腦海裏交織來去,讓他的呼吸也粗重起來,控制力度變得很難。

而這和那種單純的烈火焚身般的肉/欲相比,因為摻雜了內心深處的溫柔憐惜和一種造成靈魂深處共鳴,如同清晨空氣般清新的感情,所以變得格外深沉厚重卻又柔膩清甜。

就好象一道名菜,光是有肉類的脂香是不夠的,光是有辛辣的味覺刺激也是不夠的,有時候我們需要醇厚的奶味來奠基和中和,需要特別的比如說羅勒之類的調味品來提香。

潘旃覺得自己不可以再忍下去,可是他又不得不忍。

他知道她的隱忍堅強,但是也知道她的脆弱驕傲。

不管是身體還是感情,他都不可以傷害她。

他甚至不再願意把自己的欲/望表現得太明顯,他不想看到她的尷尬和逃避。

所以他極力控制自己的摟抱力度不要太大,自己的某些部位不要火熱地抵著她,所以他儘量裝作無所謂地說出那句:「怎麼了?這又是撒什麼嬌呢?」。

可是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他低回的聲音裏有勃然欲發的岩漿般的火熱,有無盡的纏綿,有令人驟然間面紅心跳的隱藏物質。

而魏紫棠主動的吻讓他一切的控制變成徒然。

她從沒主動吻過別人,至於說被別人吻,不說和他,之前也是有過好幾次的,有令人厭煩乃至噁心的,也有技巧高明足以撩撥她的欲/望的,總體而言,她不是個喜歡接吻的人。

甚至連他的吻,她也只是被動不得不接受而已。

所以,她技巧很生澀,一個由衷不熱愛一門技藝的人,你是很難期望他能掌握得很好的,所以她的吻,僅僅也就是自己主動貼過去,用嘴唇貼著他的,哆哆嗦嗦,吮吸了幾下他的嘴唇,又輕輕咬了幾下,最後也不過伸出舌頭匆忙舔了下他的薄唇。

離法式深吻有比較大的距離。

潘旃太震驚以至於忘了反應,所以魏紫棠的嘴唇離開他時,晶潤的眼睛裏都有些惶恐慌亂和氤氳水汽。

實際上她並不知道,潘旃已經被她點燃,他現在就是瀕臨爆發的火山,用盡最後的一點自製努力控制著沒有立刻把她按倒在床上。

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動,所以他努力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對魏紫棠說:「紫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我會控制不住的。」他的聲音是刻意維持的冷靜,但喘息已經暴露了一切。

魏紫棠臉通紅,她咬咬牙:「我們來做吧,不用等我結嬰了!」

潘旃最後一點控制力也被她的話和神態衝擊殆盡。

要等到魏紫棠結嬰,實在是太漫長的過程,但是潘旃當初表示自己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怕傷害魏紫棠的身體云云,其實不過是藉口。

魏紫棠當初這樣提出來,是退縮拖延也好,是為了女子要把貞操保持到婚時的夢想也好,他的尊嚴和驕傲,以及對她的責任都不允許他反對,實際上,要真的怕虧損了她的精元,他也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刻意補給她,這種控制別人做不到他未必做不到,補先天元氣的藥物雖然罕見,他也未必弄不到。

他原本決定,只要她不鬆口,他一定不會首先破壞這誓言。

雖然這一度很難,但最近他已經成功控制了自己的肉/欲。

這個時候,魏紫棠這樣說……

他也忍不住咬緊下唇,緩緩說:「有些玩笑,不要隨便開,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收回剛才的話,否則一會兒隨便你是哭還是求饒,是掙扎還是說什麼刻薄話,哪怕把你綁起來堵上嘴,我也會做完的。」

他緩慢的聲音透著極強的侵略性,魏紫棠忍不住瑟縮了下,滿臉掙扎神色,最後才微微揚著下頜,毅然道:「我既然說了,就不會收回。」

這兩天她胸口覺得空蕩蕩的,還被糾纏於原因眾多,構造微妙的莫名煩躁,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只有他才能充盈她的空虛,消除她的煩躁。

在做/愛上,女人是被佔有,但有時也是一種獲得。

患得患失什麼的……既然如此,就做吧。

她甚至咬著嘴唇,主動伸出纖長的手指去解他的衣帶,神態很堅毅。

潘旃自然不會給她這機會,他摟著她一翻身,就牢牢把她壓在身下,微微直起上身,幾乎是半騎在她身上,一手壓制著她,一手隨便一扯,便把自己身上的青布袍撕成兩片,扔在地上,露出如玉雕般精瘦卻肌肉條理極為完美的上身。

他現在的眼睛裏神色因為過重而看上去完全像是掠奪,喘著氣,渾身蒸騰著仿佛遠古時代俊美的蘭陵王攻城掠池時野蠻的戰意。

初經人事的女子,哪怕是魏紫棠這樣可算得精明沉靜,看多了世事,素來臨危不亂的,面對這樣的架勢,也不免心底慌亂,掙扎了兩下掙不動,便忍不住顫聲說:「你……你輕點……一會兒……」

潘旃已經捏住她雙手手腕壓了下來,用力含住她的嘴唇便是一陣暴風雨般的熱吻,吻的架勢雖然粗暴,卻沒弄疼她。

他騰出一隻手撫弄她,也是雷聲大雨點小,雖然好像要盡情揉捏她,卻已經儘量輕柔,他喘息著在她耳邊說:「別怕,不會太疼……」

魏紫棠因為他隱藏的溫柔突然間便放鬆了,她既然知道這是個不會傷害她的男人,為什麼還要去緊張害怕哆嗦?

她放鬆了四肢,閉上眼睛,任憑他施為,雖然在他脫光了她衣裳,玩弄她胸脯,分開她雙腿細細撫弄時也忍不住面紅耳赤,渾身發抖。

最後……還是很痛的……

她已經儘量放鬆,也沒想到會這麼痛,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好友說沒有女人會在前幾次就得到愉悅感……

被充盈,不,實際上是被撐開,她有錯覺自己幾乎要被撐裂了,她好像哭來著,哭著搖著頭,眼淚紛飛,好像還叫潘旃滾開,但是潘旃當然不會聽她的,只是強忍著,伏在她身上不動,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柔聲安撫她哄她,說過會兒就不疼了。

可是過會兒還是疼的,最多只是稍微不那麼強烈,而潘旃也忍不住了,開始在她身上動起來,馳騁的架勢還真的是攻城掠池……

她一開始疼得忍不住大罵他,拼命推他胸膛,也許也不是那麼疼,也許這疼痛擱平時她還是忍得住的,可一個女人,在自己心愛又愛自己的男人身下,在這一輩子一次最為旖旎的時刻,有什麼理由要忍耐,自然是能怎麼撒嬌就怎麼撒嬌……

再後來,她適應了他的節奏,摸清了他的脈動,她的身體慢慢變得可以容納,她覺得自己心裏似乎理解了潘旃那種想要到達她身體最深處的渴望……他一次比一次深入,無窮無盡,他熱烈地吻她,揉搓她,似乎想要把她揉碎……

魏紫棠甚至還有餘暇想:如果沒有愛和包容,這種她還感覺不到快感只有痛楚不適,卻似乎沒有盡頭的活動將是怎樣的折磨?可這時她卻願意忍住痛接納他,因為他似乎愉悅無比的瘋狂……

最後,他終於劇烈地喘息,瘋狂地動,甚至還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滾燙的熱潮瞬間湧進她身體,她松了口氣,知道這第一次終於結束,實在也是精疲力盡了。

潘旃壓在她身上沉重異常,他似乎處於完全的鬆弛狀態,胸膛起伏,喘息依舊粗重。

魏紫棠在整個過程中還沒有一點快感,疲憊得一根指頭都不願意動,此刻雙腿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腰痛欲折,兩腿間更是一片狼藉,痛得都麻木了,但是心中卻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似乎完全是因為他的滿足而產生的。

這真奇怪。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