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折桂宴

過了幾日,以晉王和晉王妃的名義發的折桂帖很快引起了京裡的注意,京城才子無不以接到帖子為榮,趨之若鶩。無他,晉王之書畫,雅極妙極,市面上原就千金難求,盛名在外,相貌俊雅,儀容出塵,倒如神仙一樣的人兒,卻又身份高貴,身體孱弱,無人能有機會親近,略有幾分才華的,誰不遙遙神交心慕之?

而晉王舉辦折桂宴,那是第一遭兒,發帖的對象,又大多是年輕俊傑,除了新科進士中的年輕翹楚外,素日裡京城原本才名在外的名士公子們都接到了帖子,更特別的是,此次折桂宴,不僅只邀請了文才之人,還邀請了一些年輕有為的武舉人,有人猜測這是晉王王妃好武的緣故,這又還罷了,除了邀請男子賓客外,另外又邀請了一些才名在外的名門閨秀、公卿貴女,這般一來,更是令一些寒門才子們削尖了頭只想找了關係讓人帶進來。

要知道平民書生,平日尚時常幻想有美貌而法力高強的狐女來助他,高門貴女因慕他才華而私奔,如今有這般大的宴會,若是嶄露頭角,得了名門貴女的青睞,豈不是一步登天?聽聞晉王又極得今上寵愛,折桂帖才發出,皇上得知,還賞了幾樣貴重的禮物,只說是給宴會折了桂的翹楚們些綵頭,這更是令人心熱之極。

攪擾一番,便到了折桂宴的正日了。樨風園裡除了種了滿園的桂花外,最稀罕的還是有十株古桂,當年是從別的地方移栽而來,在園中又長了十多年,花極盛,金玉滿樹,風吹來,金雨亂香紛紛墜落,無邊無際的花香,直如天外之香從雲中飄下。清溪在桂林中流淌,水裡又有粒粒桂花落在裡頭,讓這溪水也染了香氣,來參加折桂宴的賓客們盡皆讚歎不已。

林子中草地上自鋪有紅氈,設了矮几,供人隨意休憩,又有長案上擺著美酒、鮮果、各色精緻點心和豐富的菜餚,菜餚均為方形的長銀盤盛著,量極為豐盛,下頭放了炭爐,中間隔了滾水,上頭才是天上地下水中盡皆完備的菜品,保持著熱氣,全數由人隨性自取自食,隨時補充。另外一列長案則是棋枰、紙張、畫筆等等隨意擺著,讓人自由作詩作畫,林中溪水清澈可供曲水流觴,花下又設了曲曲折折的架屏,屏上素白細布為壁,卻是讓各位得了作品,便可粘於上頭,供人賞評,又有一群奏樂唱曲的教坊司的伶人在一旁候著,得了好詞好曲好詩,便可傳給她們,由她們即刻唱了出來,供人賞玩。對好武之人,還單辟了場地供投壺、射靶、摔角、舞劍,甚至在旁邊的一片綠得可喜的草地上,還辟了場地出來供蹴鞠之戲。

滿場賓客先到都已被王府迎賓的僕人先迎了進來,在寬敞的園子裡自在暢遊。謝開陽對袁玉笑道:「我就說了你別擔心,你看看這般隨性,眾人只是以文會友、以武識友,哪裡有什麼身份高低。」袁玉看到這般隨意的宴會,雙眼也發亮了起來,他之前何嘗不是擔心宴會中貴人如雲,自己又讓人談論起姐姐的從前,反而給姐姐帶來困擾?如今看起來整個宴會隨性而至,又是極雅,身份高的不覺怠慢只覺得別具一格清雅隨性,出身低的不覺屈辱只覺得氣氛平等寬鬆自在,竟是讓賓客們都絕口稱讚晉王心思妙,格調雅。

一時金鈴聲響,這是貴客來的標誌,園門處一群宮女簇擁著幾個衣著華麗至極的少女走了進來,漆黑的長髮高高盤成雲髻,髻上寶光輝煌,額上貼著雲母花鈿,拖著繡花鳥鳴鳳華貴裙擺,姿態優雅而高傲。很快有人驚呼:「是公主!」賓客中有些騷動,果然正是清平、明華、榮慶三位公主,有內侍鋪了華麗的氈子,請她們入座。

公主的駕臨帶來了個小j□j,一時唱曲那邊的伶人立時接到了雪片也似的詩稿,又有些士子則暗暗懊惱沒提前多做上幾首應景的詩。

歌聲揚了起來,笙簫嘹亮,絲管齊吹,隨風傳送,明華公主伸出手接了那紛如香雨墜落在衣襟發上的落花,幽香染上了衣角髮梢,讚道:「真美。」一旁清華公主卻撇嘴道:「熙哥哥身體不好,不來親迎也罷了,怎麼王妃是女主人,也不來迎一迎我們?」榮慶公主在後頭笑道:「這般雅會,大概是不拘禮儀的,我們又是不速之客,罷啦。」

清平公主咬唇道:「這般好玩的,也不給我們發帖子,哼,果然娶了王妃就忘了我們這些妹妹了。」

明華公主笑道:「這折桂宴那般多的男子,許多還是平民,晉王殿下自然是怕唐突我們,哪裡敢下帖子,要不是你去求了母后和父皇,我們也是來不了的……再說晉王殿下一貫身體不好,如今這般勞心勞力大張旗鼓的舉辦宴會,我猜只怕是為了晉王妃了。」

清平一愣,轉頭去問明華:「怎麼說?我看那晉王妃不過是粗野村女,會幾招武藝罷了,這般雅會,關她什麼事情。」

榮慶噗嗤一笑道:「妹妹沒看到那邊的謝玉衡兩姐弟麼?她身後跟著的那個女子,聽說是謝玉衡的堂妹謝天璇,出身不過是鄉紳,我聽說謝丞相家正請了媒人幫忙相看呢,謝家出了個謝玉衡,哪裡有什麼名門公子肯娶?今日這折桂宴,請的多是年輕俊傑,這還猜不出麼,定是晉王為了晉王妃的妹子們出力,相看一二了,有晉王一力挺著,自然總會有些貪圖權貴的人願娶……更何況謝玉衡那容色,到底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看她身邊不仍是有著這麼多的公子圍著?」

清平看過去,果然看到謝玉衡與開陽、天璇、衛瑾、管英還有安陽伯府的周鶴巒等幾個人正在那射箭的場地前射箭聊天,謝玉衡穿著件玫瑰紫的箭衣,這樣挑人的顏色,穿在她身上只更襯得她更為明麗,又額外有著一分英姿颯爽,纖腰束著銀紫色絲絛,穿著同色長靴,佩著長劍,手裡握著柄弓,臉上眉目舒展,正和謝開陽在說著什麼,旁邊站著一身白底滾銀邊錦袍的衛瑾,同樣佩著劍,身姿挺拔,面容寥落,眸子黑沉沉的,似乎在聽旁邊的人在說話,但是神思似乎已經飄遠到不可知的地方,桂花簌簌落下,斯人獨憔悴,清平心中一痛,真想立刻奔過去安慰於他,讓他展顏一笑。

然而不少公卿貴女彷彿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過來向公主們問安,她卻是被阻住了腳步,只得臉上浮起訓練有素的笑臉,應對著前來問安的貴女們,很快這片紅氈上盡皆是華衣粉裳、珠環翠秀的貴女們,真如瑤台仙子一般,笑聲清脆,讓多少才俊公子們忍不住往她們那兒偷眼看去,激動不已。

忽然金鈴聲又響起,眾人轉頭望向大門,卻盡皆眼前一亮,只見一群內侍宮女簇擁著幾個氣勢打頭一個少年戴著金冠,穿著一身杏黃色翻龍紋常服,貴氣逼人,旁邊跟著同樣穿著杏黃鳳裙的高貴女子,一看便知是皇家中人,旁邊卻有一對容色出眾的夫妻陪同著,正是晉王夫婦,卻都穿著黑袍,衣紋分別用金線繡著古雅的螭龍和鳳雀圖案,腰間深紅博帶,又有深紅的絲絛系結垂下,上頭各繫著一枚古玉珮,分龍佩,晉王妃為鳳佩,只聽到內侍喊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駕到!晉王殿下、晉王妃駕到!」

下頭盡皆激動起來,太子!一國之儲君!所有人都紛紛過來拜見,連幾位公主都連忙起身過來施禮,李怡笑道:「諸位免禮,請隨意,我今日也是客人,來和各位請教的。」一邊笑吟吟地走向那些詩屏,一首詩一首詩的推敲品評,或是詩才敏妙,立意清新,或是胸有慧劍,筆有智珠,得了太子讚賞的人,滿臉通紅,激動不已,又有些人只暗暗讚歎太子溫厚和平,虛懷若谷,而柳碧筠在一旁偶爾附和太子一句,也是才情橫溢,又有人讚歎太子妃蛾眉彤管頓奪吾輩一席,種種情態不一,焦點盡皆在太子太子妃上。

一旁李怡看完詩稿,自己少不得也提筆題了幾句詩,收穫了如潮水般的讚歎誇獎後,又笑對李熙道:「今日你是東道主,無論如何也需留個墨寶來讓大家一睹為快才是。」

一時眾人附和不迭,李熙只是微微笑,他今日著了黑色螭龍袍,更顯得臉色白得透明,氣度雍容,他來到案前,很快便有人過來鋪好紙張,架筆磨墨,他持筆凝立片刻,便細細地畫了起來,卻是一副明麗灑脫的桂花寫意畫,桂花過於細碎,難以入畫,因此牡丹、月季、山茶之畫俯拾皆是,卻少有大幅寫意桂花,偶見的也只是一兩枝工筆的桂花,今日這畫,卻畫的是大寫意桂花,粒粒碎花卻脫了那精緻,多了冷清的骨感,仿似方從月宮移栽入人間,冰肌玉骨,香清態遠。眾人讚歎不已,他手不停歇,繼續題了詩:「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易安居士。」

眾人再三咀嚼那詩意,紛紛讚歎不歇,又有人偷眼去看晉王妃那自始至終沉默的面容,長而烏黑的濃睫在幾近透明的臉頰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自有種沉靜卻雍貴的氣度,卻正暗合了那情疏跡遠的感覺,李怡則笑道:「好詩,易安居士是你的新號麼?」

李熙微笑道:「我實不諳推敲之道,這是一位李姓才女寫的詩,我偶然見之,十分喜愛,今日詠桂,有她金玉在前,我更不能了。」

眾人只暗暗揣測此名才女是誰,卻也猜不到,一時有宮女過來將太子的詩稿和李熙的畫掛到了屏風上,歌女們也將太子的新詩唱了起來,歌聲曼妙,李怡笑著命大家自便,便與李熙到了園子早就搭好的花棚內,這花棚卻是直接伐的新鮮桂樹搭成的,上頭還有著新鮮帶露的桂花和碧葉,香、雅兼具,李怡賞玩了一番,才與柳碧筠坐下,旁邊的內侍宮女們趕緊送上了點心茶水。

賓客們依依不捨的散開,三五成群地又開始談詩論畫,清平公主笑著對李怡道:「太子哥哥過來也不和我們透個風兒,咱們一起來多自在,否則熙哥哥和王妃都忙著迎你們,我們幾位姐妹倒都無人陪客,好生可憐。」

李怡笑道:「這是雅會,講究的便是個隨性灑脫,林下之風,若是非要講究那些禮儀來,如何能得盡興?你若要人恭恭敬敬地迎著你陪著你,平日宮裡的宴席,哪一個不是如此?何苦巴巴的求了父皇恩准過來?」

清平只是撅了撅嘴,又去磋磨李熙:「熙哥哥你娶了王妃,便都不進宮了,把我們姐妹都望在腦後了。」

李熙只是微笑,並不解釋,李怡笑著解圍道:「求了半日才得來的,難道我們就在這裡哥哥妹妹的敘兄妹之情?你還不快趁這機會下去走走看看,哪位才俊能入了你的眼,向父皇求一道恩旨,到時候也能把我們這哥哥也都忘了呀。」

一言卻正戳中幾位公主的心事,瞬間粉臉飛紅,清平只是咬牙跺腳不依,李怡又笑對李熙道:「你和王妃還是下去走走吧,你是東道主,若是今日都陪著我們,倒是怠慢了其他賓客了,我和太子妃自在這兒賞景,還自在些。」

李熙一向知這位太子堂哥,雖則在情這一事上有些憐香惜玉得過頭,人情往來上卻還周到,心胸也是寬厚得很,並不會計較這些禮儀,便領著急雲站了起來笑道:「既如此還請殿下和太子妃自便了,我與王妃下去招呼招呼,若是有什麼事,只管吩咐。」

清平看他這般,也只好藉機和幾位公主離了那花棚,卻一眼看到衛瑾正手持一柄長弓,立在那兒,身子挺拔如松,張弓引箭,白羽箭破空而去,猶如流星一般準確地戳入了那箭靶,周圍觀看的人喝彩聲四起,那謝玉衡卻厚著臉皮也拿了柄弓在那兒要射,衛瑾那細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肩膀,似乎是在糾正她的姿勢,她心中醋意翻騰,便要走過去,卻見晉王妃謝瑤光和晉王也走了過去,李熙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幾個人都笑著放了弓箭,去了一片紅氈那兒坐下,開始斟茶倒酒起來。

她咬咬牙,也走了過去,昭華和榮慶趕緊也跟上她,出宮前母后再三交代讓她們看住妹妹,以防做出什麼損了皇室聲威的事情,因此她們只得緊緊地跟著清平。

衛瑾握著酒杯倚著株桂樹,並沒有去席地而坐,他只遠遠地正看著小師妹和晉王出神,她與晉王都穿著黑衣古紋袍,話雖少,舉止間的默契卻能看得出來,而小師妹對他說話的時候,有著一種熟不拘禮的親近和自然……她,似乎適應得很好,晉王對她也分外體貼,兩人身上,似乎都有一種共同的感覺……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似乎他們天然就是在一起的,都有一種低調的出塵之感。他與小師妹住在山上的那幾年,她身上一直有著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感覺,對許多事情似乎都在忍耐,雖然從來沒有很激烈的反對什麼東西,但是他卻能感覺到那種居高臨下,老氣橫秋得不似個少女。而後來他認識了李熙,居然也感覺到了熟悉的這般感覺,他很平易近人,不孤高,和每個人都能談得來,然而,那一種隱隱藏在骨頭裡的優越感和傲氣,卻總是能在不經意中讓人感覺到,他掩蓋得很好,對每個人都似乎很真誠,醇厚如酒,溫良如玉,但是,沒有人能真正看透他心裡的想法,他看人的時候,和小師妹一樣,有著微不可查的居高臨下的探究感,因為隱藏的好,並不令人反感……阿娘曾經和自己說,小師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表哥!」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他轉過頭,卻是看到清平公主抿著紅唇,不滿地看著他,衛瑾表情冷淡地給她和後頭兩位公主施禮道:「公主。」清平滿臉緋紅道:「表哥今日居然也來了,聽聞表哥文武雙全,怎的今日沒看到表哥的新詩?」

衛瑾淡淡道:「公主謬譽了。」卻就此一句,並無下文,清平臉上僵了僵,到底與這個表哥太生疏,一時也找不到話題,一眼卻看到花棚下給太子和太子妃斟茶倒酒的一個女子,趕緊笑道:「表哥,你看表姐,今日巴巴地也跟來了呢,卻只能立著給太子和太子妃斟茶,想當初她在閨中的時候,也算是才名遠播,今日大概本是想來露上一手,不料卻只能乖乖地站在那後頭服侍人。」她滿心的想討好衛瑾,心知衛瑾厭惡孟青琴生的子女,便想著拿來調笑一番,定能讓表哥開心,給自己個笑容,一邊心裡卻又打疊了多少衛瓊吃癟的笑話。

不料衛瑾只是沉下臉來,也不去看那邊的衛瓊,直接轉了臉抬了腳就走,清平一句話沒說完,看到他翻臉就走,直臊得滿臉通紅,眼圈也紅了起來,卻到底不捨得發脾氣,卻看到衛瑾走回花下,那謝玉衡一眼看到衛瑾,卻立刻笑著站了起來,讓他坐,一邊側著頭不知說了什麼,嬌憨之極,衛瑾臉上也緩和了些,只坐了下去。

清平氣得咬牙切齒,胸脯起伏不定,一跺腳便氣憤憤地走回了自己的坐席,坐了下來,卻到底氣不過,叫了自己的貼身宮女米蘭過來,附耳交代了兩句。米蘭面上有些難色,清平狠狠道:「你敢不聽我話,我回去就把你發到浣衣局!」米蘭咬了咬牙,想到不過是打翻個湯罷了,自己又是陪著公主來的賓客,晉王聽說仁厚,想也不會和自己計較,便點了頭走過那菜品區,端了一碟黏糊糊的燒茄子和菊花魚、糖醋排骨,又端了碗海帶排骨湯,便自然而然地走過謝玉衡身後,然後裝作被石頭絆了一下,失手將那碟子黏糊糊的菜和熱湯盡皆往玉衡身上倒了過去。

只聽唉喲一聲,眾人看了過去,玉衡身上乾乾淨淨地站在一旁,滿臉驚愕地看著地上,原來她習武,身手反應和普通人不同,感覺到有風聲,早就一個翻身躲了過去,坐在她身側的天璇卻是結結實實地被倒了一頭一身的菜湯,水紅的襦裙上儘是油污,頭髮上還掛著海帶,水淋淋地往下滴水,她全身狼狽不堪,眼圈一紅,眼淚早滴滴答答地落了下來。

雖然沒有潑到正主,那謝天璇到底也算得上是謝玉衡的堂妹,臉上沾著海帶的狼狽樣子還是取悅了清平,她用團扇掩著嬌面,笑得透不過氣來,心裡只覺得暢快無比。

急雲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宮女分明是故意的,臉色一沉,李熙卻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忍耐,邊吩咐急雲身後的朱印道:「即刻帶你們三小姐去我們主院那兒,拿你們王妃的衣服給她換一身,再替她梳洗打點好。」

朱印和墨硯連忙應了,扶著天璇趕緊出了天香園,找了個步輿來讓她上去,抬著她去了天繪院,讓人打水來給她洗頭淨面,換下那身污髒的衣服。

然而天璇卻只是落淚不止,羞愧欲死,一路不知多少貴公子看去了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就連太子和太子妃都看了她幾眼,她一貫的恪守禮儀,今日這樣的宴會,知道是王妃在給自己相看夫婿,自己更是謹言慎行,不敢多說一句話,誰知道卻偏偏出了岔子,以這般的醜態現於這麼多才子閨秀前,變成了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