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作勢欲走,芃芃從地上爬起來,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不僅我是這樣認為的,阿娜耶也是這樣認為的!她今日跟我哭訴,說寧願繼續在酒肆裡跳舞,也不願被他買走!」
柳清歡抽了抽嘴角:「你跟阿娜耶倒是挺配的。」
芃芃聽她這麼說,高興地道:「我也這麼認為!」
柳清歡走出了蓮花亭,芃芃繼續一個人對著池裡的荷花嘆氣。幾聲之後,已經走遠的柳清歡又返了回來:「你不想讓阿娜耶被那個富商買走?」
芃芃斬釘截鐵地答道:「當然不想!」
柳清歡眨了眨眼道:「那你不讓阿娜耶去跳舞不就成了?」
「阿娜耶只是一個陪酒的胡姬,哪有說話的權利。」芃芃說得無比惆悵。
柳清歡想了想,問道:「你知道三日後的酒宴是哪樣的嗎?」
芃芃道:「是一個姓周的富商,聽說是得了一副名畫,叫……叫什麼來著?」芃芃拍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回憶著,「哦!叫《白玉蘭·春》!為了炫耀這幅畫還專門宴請賓客,真是噁心!」
柳清歡的眸子動了動,白玉蘭·春……
這幅畫她聽說過,是名家丁茂學《春夏秋冬》四幅花卉中的一副。這四幅畫在丁茂學在世之時並不被人看好,但不知怎的,丁茂學過世後,這四幅畫身價大漲,成了文人雅士競相追捧的名畫。
她看了芃芃一眼,說道:「既然不能阻止阿娜耶去跳舞,那就讓周富商看不上她便好。」
芃芃不贊同地道:「除非他眼睛瞎了,否則不會看不上阿娜耶的。」
柳清歡抿了抿嘴角,她真好奇那個阿娜耶長什麼樣。
她走到芃芃跟前,低聲道:「三日後的酒宴,我扮成阿娜耶,幫你解決那個富商。」
芃芃愣了一下,看著她道:「你有辦法?」
柳清歡點了點頭。
芃芃張了張嘴,又否定道:「不行,要是被侯爺知道了,他非剮了我不可。」
柳清歡道:「你為何非要讓他知道?」
芃芃語塞,他回味了半天終於轉過了這個彎:「不是我要讓他知道,而是以侯爺的聰明才智一定會知道。」
柳清歡道:「放心吧,對上你的時候是這樣,對上我就不一定了。」
芃芃:「……」
莫名有一股被羞辱了的感覺。
他想了想,又提出別的質疑:「你會胡語嗎?」
柳清歡反問道:「那個姓周的富商會嗎?」
芃芃搖搖頭:「不會。」
柳清歡道:「那我為何要會?」
芃芃愣了一下,覺得她說的好有道理。「那你會跳胡旋舞嗎?」阿娜耶的特點就是胡旋舞,要是不會跳舞,一定馬上就被拆穿了。
柳清歡想了想道:「我會跳。」
說完她在原地跳了一下。
芃芃:「……」
柳清歡見他面如死灰地看著自己,深刻地反省道:「怎麼,難道跳得不夠高?」
……
芃芃掩面,算了他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柳清歡見他不再搭理自己,撇了撇嘴繼續去給薛慕送薑湯了。她還是第一次來蓮花畔,這個小院落修建得十分精緻,庭院裡還栽種了不少名貴花卉。
她穿過小院,敲了敲薛慕的房門:「侯爺,你在嗎?」
房門本是虛掩著的,柳清歡敲了兩下,不想直接把門給敲開了,薛慕聽見聲音,回過頭看了一眼,見柳清歡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自己。
柳清歡確實呆,因為薛慕他剛沐浴完啊!衣服都還沒有穿好啊!那個露在外面的是不是胸啊!
薛慕看著柳清歡千變萬化的臉色,突然勾了勾嘴角。他裡衣也懶得繫了,就這樣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朝柳清歡走了過去:「清清?」
薛慕的頭髮很長,一直垂到了腰際,微敞的前襟下是光滑的皮膚,上面有一些淡淡的疤痕,應該是在戰場上留下的。一股淡淡的幽香隨著他的走動瀰漫開來,直直地飄進了柳清歡的五臟六腑。
「侯侯侯侯爺。」柳清歡把抱在手裡的湯盅舉了起來,擋在兩人的中間,「薑湯!」
薛慕低頭看了薑湯一眼,從她手中拿過湯盅,往旁邊隨手一扔,湯盅穩穩地落在了桌案上。
沒有了湯盅的阻隔,柳清歡覺得來自薛慕的壓迫感更重了。她覺得……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才剛轉了個身,手腕就被抓住了。薛慕只是稍稍用力,柳清歡就跌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看著柳清歡,低聲問道:「清清不多留一會兒嗎?」
柳清歡的心噗通一跳,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胸膛,吞了吞唾沫:「留留留留下來幹嘛?」
薛慕笑了笑問道:「清清想幹嘛?」
……想回家。
「烏拉拉!烏拉拉!我忘記跟你說了,侯爺在沐……浴……」芃芃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衝了進來,看見房裡的情景後,只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進來過。
「哈哈哈哈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們快繼續!」芃芃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人已經跑遠了。
柳清歡趁機站直了身體,對薛慕乾癟地笑了笑:「我不打擾侯爺了。」
「嗯。」薛慕點了點頭,鬆開了她的手。柳清歡一獲自由,就飛快地離開了蓮花畔。薛慕穿好衣服,走到窗邊坐下:「芃芃。」
四下沒有反應。
薛慕又叫了一聲:「芃芃。」
門口沙沙地響了幾聲,芃芃極其不情願地走了進來:「侯爺,什麼事?」
薛慕看了他一眼,道:「昨日來的那一批新兵就交給你訓練了,十日後我要驗收成果。」
芃芃唰地睜大眼睛:「十日?!」
薛慕道:「多了?那就改成五日吧。」
芃芃:「……」
侯爺你這個摩蘭薩!蒂修莫!阿魯摩尼!
芃芃走了以後,薛慕將柳清歡送來的薑湯喝完,才在床上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