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到十一月,天氣逐漸轉涼。
今日蓮花亭上大風呼呼作響,薛慕暫時將議事的地點挪到了蓮花畔的院子裡。
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院子裡的三人同時朝門口望了過去。院門是關上的,自然看不見來人是誰,諾宴靜心聽了片刻,對薛慕道:「聽腳步聲不像是夫人,今日呂尚書的夫人來訪,可能是她的女兒呂嬌。」
薛慕沒有說話,捻棠卻忍不住呵了一聲。
腳步聲來到門邊,門外的人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似是沒想到裡面有這麼多人,呂嬌怔愣了片刻,才笑盈盈地走到薛慕跟前,對著他嬌羞地行了一禮:「小女呂嬌見過侯爺。」
捻棠一臉嘲諷地看著對面千嬌百媚的人,這個呂嬌還真是不要臉啊,竟然都跑到蓮花畔來了,要是這裡沒人,是不是要直接躺到侯爺的床上去啊?
比起捻棠的嘲諷,芃芃就顯得興奮許多,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的人。這個呂嬌的大名他可是聽說過的,長相算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可惜性格十分驕縱任性,前些日子還將前去尚書府提親的人羞辱了一番,氣得別人放下豪言,寧願娶一頭母豬,也不會娶她呂嬌。
薛慕卻是沒什麼表情,只是不冷不熱地問道:「呂小姐為何在此?」
似乎是覺得薛慕對自己的態度太過冷淡,呂嬌的秀眉蹙了蹙,而後笑得比方才還要嬌俏:「小女本是在參觀蓮花池,無意中看見這裡有個小宅院,修建得十分別緻,一時好奇便過來看看。」
捻棠噙著冷笑看她,薛慕的黑眸卻未因呂嬌的話掀起一絲波瀾,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絲毫起伏:「這裡是我的私人宅院,不便外人參觀,呂小姐還是請回吧。」
如此劃清界限的逐客令,讓呂嬌的臉色驀地一變。但看著對面的薛慕,又生生地按捺住即將發作的脾氣,對他微微一笑:「侯府花園太大,小女不太記得路了,不知侯爺可否送小女一程?」
芃芃聽到此處再也忍不住,埋頭抱胸地在心裡狂笑起來,侯爺可能真的會送你一程啊哈哈哈哈!
薛慕微微垂眸,聲音比剛才還要涼淡:「捻棠,送呂小姐出去。」
「是,侯爺。」捻棠恭敬應下,對著呂嬌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呂小姐。」
呂嬌抿著下唇,似乎心有不甘,她沉默了一陣,對薛慕笑著道:「還是不麻煩這位姑娘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呂嬌說著就帶著丫鬟走了出去,丫鬟知道她不開心,跟在她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經過花園的時候,呂嬌一把折斷一支開著雪白梨花的樹枝,放在腳下死命地踩了幾腳。
從小到大,她都是想要什麼便有什麼,她就不信,她得不到薛慕!
蓮花畔裡,捻棠見呂嬌走遠便上前重新關上了院門,轉過身來時,眼裡的嘲諷還沒有散去。
要說這長安城裡,惦記著侯爺的千金小姐繁多,但像呂嬌這般大膽的,除了永福公主,還真找不出別人來。可永福公主好歹是公主,和侯爺也有多年情誼,她呂嬌算什麼?
對於柳清歡她不敢造次,但對其他那些鶯鶯燕燕她可不會掩飾自己滿滿的惡意。
「什麼參觀蓮花池,我看她就是知道侯爺在這裡,故意跑來的。」
芃芃聽了捻棠的話,歪著腦袋道:「可是侯爺已經娶妻了啊,她難道還指著侯爺納她為妾嗎?」
捻棠呵呵一笑:「侯爺就算真要納妾,她堂堂一個尚書府千金,總不能還巴巴地跑到侯府來當小妾吧。」這得有多不要臉啊。
薛慕抬眸看了他們一眼,開口道:「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提納妾二字。」
芃芃和捻棠同時一怔,低下頭道:「是。」
正堂那邊,青梔也聽到了風聲,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夫人夫人!」
柳清歡看她急吼吼地跑進來,不由好奇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青梔跑到她身邊,喘了幾口氣才道:「奴婢剛才聽其他房的丫鬟說,今日尚書府的呂夫人來看望老夫人,還帶著她的女兒呂嬌。」
呂嬌這個名字讓柳清歡微微一愣,她大姐剛嫁進尚書府的時候,就經常聽她抱怨自己這個小姑子。雖然大姐看上去知書達理,但卻是最吃不得一點虧受不得半分氣的人,再加上有夫君護著她,那小姑子在她那應該沒討到什麼便宜,大姐現在已經很少提起這個人了。
她看著青梔,好奇地問道:「她怎麼了?」
青梔聽她這麼一問就皺起眉頭,一副恨恨的樣子:「她竟然跑到蓮花畔去了!夫人你說她安的什麼心啊!」
柳清歡眉梢一挑,哦,原來這樣啊。
那個呂嬌她是沒見過,不過用大姐的話來說,要不是因為她有一個當大官的爹還生了一副好皮囊,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嫁出去。
赤桃聽了青梔的話,也像是想起了什麼:「奴婢聽說前些日子呂家千金將上門提親的人罵了出去,原來她是看上侯爺了啊。」
「赤桃。」青梔瞪了她一眼。赤桃連忙低下頭:「奴婢失言,還請夫人不要責怪。」
「無妨。」柳清歡放下手裡的糕點,讓兩個丫鬟幫她準備沐浴的熱水去了。
尚書府裡,呂嬌一進院子就看見了坐在一旁的柳清雅。她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身旁四個壓簧小心翼翼地伺候著。
呂嬌裝作沒看見她,徑直往裡走了去。柳清雅卻是突然開口叫住了她:「嬌兒。」
呂嬌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了她一眼:「什麼事?」她一向不喜歡這個大嫂,可是大哥處處護著她,再加上她剛生了個兒子不久,又懷上了一個,現在整個尚書府都把她當寶貝一樣捧在手裡。
似是看出了她眼裡的不耐,柳清雅也不打算與她多說:「聽說今日你跟阿娘去了永寧侯府?」
呂嬌微微眯眼:「是又怎樣?」
柳清雅笑著道:「侯爺確實很好,不僅模樣俊朗,還文武雙全,深得皇上喜愛,可惜,這樣的好男人已經是別人的夫婿了。」
呂嬌的眉頭猛地皺起,她就知道柳清雅是故意等在這裡噁心她的。她上前一步,一臉鄙夷地看著她:「你家妹妹有哪裡比得上我?要不是因為這樁婚事是薛老將軍身前定下的,你以為侯爺會娶她嗎?」
柳清雅聽她這麼說也不惱,反而贊同道:「我家妹妹確實處處不如你,可是侯爺就是喜歡她,你說怎麼辦呢?」
「你!」
呂嬌剛上前了一步,就被柳清雅身後的大丫鬟攔了下來:「夫人有孕在身,小姐切莫動氣。」
呂嬌瞪了柳清雅一眼,飛快地走開了。柳清雅看著呂嬌氣沖沖的背影,笑了開來。小丫頭片子,還想去挖她家妹妹的牆角?弄不死你。
太陽落山以後,薛慕返回了正房。推開房門就見柳清歡只穿了件裡衣坐在裡面,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清清,現在天涼了,怎麼還穿這麼少?」
柳清歡對他眨了眨眼,還是坐在原位不動。薛慕忍不住走上前將人抱進懷裡,手掌覆上她冰涼的指尖時,眉頭皺得更緊了:「手這麼涼還坐在這裡?成心讓人擔心是嗎?」
他把人抱了起來,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好。柳清歡團著被子,賴進薛慕的懷裡:「阿慕,尚書府的千金好看嗎?」
薛慕輕笑了一聲,又連人帶被的摟進懷裡:「不記得了。」
柳清歡想了想,把手從被子了伸了出來,掛在薛慕的肩上:「阿慕,有那麼多人惦記你,我不開心。」
薛慕把她的手塞回去,抱著她低低地笑了起來。柳清歡感受著他微微震動的胸膛,仰起頭來看他:「阿慕,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我可以不介意你納妾,但你也不要介意她們突然死掉哦。」
薛慕笑著道:「你這麼霸道,我可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哼。」柳清歡嘟囔了一聲,又有些擔心,「阿慕,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是沒有動靜?」
她說的動靜當然是指她的肚子。
薛慕笑著把人壓在身下,也鑽進了被窩裡:「沒關係,我們再努力一點就好了。」說著就在她身上細細密密地吻了起來。
經過這段日子的磨合,薛慕似乎是覺得柳清歡已經適應了自己,做一些親密之事的時候也比以前放得開許多。
辛勤的一番耕耘後,薛慕閉著眼睛將柳清歡抱在懷裡,似乎很享受這種只屬於他們兩個的時間。柳清歡用自己毛絨絨的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微微仰頭,看著他弧線優美的下巴:「阿慕,這個月中旬就是阿娘的壽辰了,我們送什麼給她好呢?」
薛慕仍是閉著眼睛,想了一陣道:「阿娘最想要的是個孫子吧。」
柳清歡的眼角垮了下來:「那怎麼辦?」
薛慕的唇角淺淺地牽起一抹笑,睜開眼睛看著懷裡的人:「不然我們再來一次?」
柳清歡的眸光閃了閃,從薛慕的懷裡鑽出來,貼上他的唇:「再來兩次好了。」
薛慕低笑了一聲,輕輕摟住她光潔的背部:「你行嗎?」
柳清歡的眼睛虛起:「我當然行,你呢?」
「我不行?」薛慕嘴角的笑容驟然加深,直接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行不行。
又十日,薛慕從宮中回來的時候柳清歡已經睡下了。他皺了皺眉頭,問守在外面的青梔:「清清用過晚飯了嗎?」
青梔道:「稟侯爺,夫人已經用過了,怕是覺得身子不舒服,所以早早睡下了。」
「不舒服?」薛慕的眸色沉了下來,「請大夫來看過了嗎?」
「下午的時候捻棠姑娘去東市請了李元白大夫來,給夫人診過脈了,說是沒事。」
薛慕想了想,對她點點頭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青梔出去以後,薛慕走到柳清歡身邊坐下,手掌輕輕地從她的頭上撫過。她的發質很好,薛慕真的有種自己是撫摸在綢緞上的錯覺。
他微微彎下腰,輕聲喚道:「清清?」
柳清歡的睫毛動了動,有些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阿慕……」
薛慕的眉頭無意識地絞在一起,一雙黑眸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清清,你怎麼了?到底是哪不舒服?」
柳清歡的腦袋在薛慕的掌心上蹭了兩下,對他笑了笑:「沒有,只是有些困而已。」
薛慕微抿著嘴角,問道:「李元白是怎麼說的?」
「嗯,他說我沒事,可能是這段時間太過操勞了吧。」
柳清歡的語調很輕快,就像是在山澗泉水中嬉戲的魚,薛慕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所說的操勞是指什麼。無聲地笑了一下,他看著柳清歡略顯疲倦的面容,在她的眉心吻了吻:「睡吧。」
「好。」柳清歡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睛。薛慕見她睡著,走到外面喚來青梔。
「侯爺,有何吩咐?」
薛慕道:「去把李元白給我叫過來。」
青梔愣了一下,對薛慕福了福身:「奴婢這就去。」
李元白還窩在自己的小窩裡吃完飯,又被捻棠二話不說地擰到了侯府去。他看著面前面色沉靜的侯爺,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侯爺,這個時候找我來,不會是請我吃完飯吧?」
薛慕抬眸瞥了他一眼,李元白頓時往後退了一步:「其實我已經吃飽了,侯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薛慕道:「我問你,清清的身體到底有什麼問題?」
李元白道:「夫人的身體很好,沒什麼問題啊。」
薛慕看著他不說話。
李元白覺得壓力有點大,又往後退了一步:「不過夫人大病初癒,不適合太……操勞。」李元白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回答侯爺的問題,「侯爺放心,我已經給夫人開了凝神的藥,喝兩幅就沒事了,不過可能會比較容易犯困。」
薛慕的眉峰動了動,似乎在想著什麼。李元白的手心已經泛起了一層冷汗。
「你說的最好都是真的。」
薛慕的聲音讓李元白想起潛伏在森林的野獸,雖然無神無息,但是充滿危險。
他努力地揚起嘴角,對薛慕扯出一抹笑容:「真,當然真,我拿這種事騙侯爺做什麼。」
薛慕對他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
「謝侯爺。」李元白如蒙大敕地奔了出去,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柳清歡每天都乖乖喝藥,也像李元白說的那樣容易犯困。不過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這幾晚上薛慕也沒有碰她,每晚只是抱著她入睡,像個易碎的寶貝般呵護備至。
看著懷裡閉著眼睛的人,薛慕的聲音就像溫水一般柔軟:「清清,明日便是阿娘的壽辰,你能去參加午宴嗎?」
「可以的。」柳清歡睜開眼睛看他,往他的懷裡挪了挪,「我又不是得了什麼大病。」
薛慕忍不住在她上翹的嘴角上印下一吻,彼此的呼吸交纏:「明日我也會回府用午膳,等我回來了一起去,好嗎?」
「好……」柳清歡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又突然問道,「阿慕,你說你給娘準備禮物,準備好了嗎?」
薛慕笑著親了親她的鼻尖,低聲道:「準備好了,不用擔心。」
「嗯,那就好。」柳清歡似乎是放心了,不一會兒就在薛慕的懷中睡了過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薛慕已經不在身邊了。柳清歡被小心地伺候著更衣用膳,又喝了一碗李元白開的中藥,就聽外面傳來輕微的說話聲。青梔走上前來道:「夫人,好像是前來赴宴的夫人小姐們到了。」
「嗯。」柳清歡點了點頭,不說寧氏在長安城中與不少夫人交好,就算她為人孤僻,也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藉著她壽辰這個機會,和侯府搭上線的。按理說她作為侯府唯一的兒媳婦兒,這個時候應該去內堂幫著寧氏招呼這些官家太太的,可是昨日薛慕說了讓她等他回來再去,柳清歡便也窩在正房裡沒動。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隱隱傳來女子笑鬧的聲音,柳清歡的眉頭動了動,叫了青梔去外面看看。沒一會兒,青梔一臉不高興地從外面回來了。柳清歡見她那個樣子,不覺有些好笑:「誰又惹青梔丫頭生氣了?好大的膽子。」
青梔看著她,似乎是對她的調笑有些不滿:「夫人你還說呢,那個尚書府的呂小姐又來了。」
赤桃的眉頭皺了皺,對青梔問道:「她不是應該在內堂嗎,怎的又跑到正房這邊來了?」
「可不是嘛!」青梔怒氣衝衝地道,「上次是去蓮花畔找侯爺,這次難道是來正房找夫人的嗎!」
柳清歡嘴角一揚,從坐床上站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出去會會這個呂小姐。」
赤桃和青梔有些著急地走了上去:「夫人,還是不要管她了吧,要是她衝撞了夫人,那侯爺回來可是責罰我們的。」
柳清歡笑了笑,安撫道:「別怕,就她還衝撞不了我。」
赤桃和青梔互看一眼,只好連忙跟了上去。
院子外面,呂嬌正和另一名小姐站在一起聊著什麼,她的音色很高,即使隔著一段距離,柳清歡還是聽見了她說的話。
「我這個銀香囊,是我生辰的時候爹爹重金從西市胡商那裡買來的,全長安城只有這一個。」
呂嬌炫耀的口氣讓柳清歡眉梢輕佻,不過看向呂嬌身旁的那位官家小姐,倒是沒多大的反應。呂嬌好似也因沒有看到對方羨慕的表情而隱隱有些不快,她一偏頭,卻看到了正朝自己走過來的柳清歡。
呂嬌瞬間挺直了脊樑,高昂地揚起頭,一副戰鬥的姿態。柳清歡嘴角帶著一點笑,慢悠悠地走了上去。呂嬌身邊的那位小姐也看見了柳清歡,對她禮貌地點了點頭:「薛夫人。」
柳清歡打量了她兩眼,剛想開口說話,呂嬌就高聲說道:「何妹妹,我們出來這麼久了,阿娘她們怕是會擔心,我們還是先去內堂吧。」說完又意有所指地看了柳清歡一眼,「不要像有的人,阿娘的壽辰也看不到人影。」
「你……」青梔氣不過地想上前跟呂嬌理論,被柳清歡一個眼神瞪了回來。呂嬌趾高氣揚地哼了一起,抬腳往內堂走去,經過柳清歡身邊時,還故意重重地撞了一下她。
這下可把赤桃和青梔嚇壞了,連忙上前扶住柳清歡:「夫人你沒事吧?!」
柳清歡對他們笑笑,搖頭道:「我沒事。」
青梔終於忍不住對著呂嬌理論起來:「呂小姐,這是侯府不是尚書府,由不得你亂來!」
「呵,這就是侯府的養的下人?竟敢這樣跟我說話?簡直放肆!」呂嬌說著就抬手想給青梔一巴掌,不料手腕卻被人抓住了。她回頭看了一眼,是剛才硬被自己拉出來的何惜柔。
呂嬌皺著眉頭,正想發怒,何惜柔便平淡地開口:「呂姐姐何必髒了自己的手,我們還是早些返回內堂吧。」
她的聲音很細很輕,聽上去說不出的溫柔,但又帶著某種讓人無法反駁的堅定。
呂嬌抿了抿唇,抽回自己的手腕,瞪了青梔一眼便往內堂走去。何惜柔又對著柳清歡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起走了。
青梔憤憤不平地地望著呂嬌的背影,柳清歡敲了敲她的腦袋,道:「還生氣呢?不然我把這個送給你?」
柳清歡的右手舉到青梔的眼前,手心鬆開,一顆銀球般的香囊便從她的手中掉了出來。香囊的上端繫著一條金色鉸鏈,被柳清歡捏在手中,銀質的球面上,雕鏤著繁複均勻的團花。
青梔的眼前一亮,不可置信地看著柳清歡:「夫人,這是……」
「全長安城只此一個的香囊。」柳清歡看著她,嘴角的那抹笑比狐狸還要狡猾。
赤桃也驚訝地看著柳清歡:「是剛才她撞你的時候……」
「噓。」柳清歡做了一個噤聲的手指,對著她們笑了笑,「我們回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