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抱得美人殉情

無盡眼見自己素來崇拜的師父同蓮此時殺心濃烈,表情凝重,眼神銳利如厲鬼;神戒穿著的素袍被自己的鮮血染紅,濕成一片,熨貼著她的肌膚,底下的線條隱隱若現,被江青山點著穴道,眉眼之間卻噙著輕蔑邪佞。

反觀人稱邪教的蝕傷門,掌門萬里飛騰戴著面具,身材高大英挺,說話不慍不火,護著身後的江青山以及神戒;江青山仍是從容悠哉,鐵扇看似隨意扇著,實質護著神戒的面門以及那春光就要外洩的衣襟,另一手撐著神戒搖搖晃晃的身體;再看聞扶桑手持念珠袈裟,劍眉大眼,面容莊嚴,當下不禁懵然,究竟何者才是佛門,何者才是魔教。

「確實。」萬里飛騰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說道:「遇見此女之後我體內的真氣幾度運行受阻亂竄,腦中耳鳴不已,整個人受魔瘴影響頗大。」

魔瘴?

無盡橫眼望向同蓮,忍不住說道:「師父,弟子在這裡請師父暫時不要動神戒性命,將其帶回玄空寺再做審問,神戒這幾日都與我們在一起,同竹師叔之死不可能出自神戒之手。」

「沒有什麼差別。」接口的竟是神戒,「同竹師父就算死了,也是稱了我的心,我本來就是玄空寺的眼中釘,無盡師兄也知道為什麼方丈要我長年待在藏經閣內,不是嗎?」

無盡當下說不出話來。

神戒被囚是其來有自,無盡當年與神戒一同被送進玄空寺的藏經閣內,神戒長期待在藏經閣,白晝時由同蓮以及無盡陪同練功,夜裡就由同竹看守,原因是神戒夢時會殺人。

「臨行前,我不是說過我不討厭玄空寺嗎?那都是真的喔,師兄,我很喜歡玄空寺。玄空寺裡頭的假道學一堆子,破了淫戒的無稜師兄、破了齋戒的無明師兄、破了貪戒的無色師兄,這些人都跟我一個樣,魔性堅強,還可以好好地待在玄空寺裡當『同』字輩的前幾把交椅。

無盡師兄,你是整個玄空寺裡頭最違和的一個和尚,誰能如你持戒至斯?如果真的還想保有你那出家人的情操,不如離開玄空寺算了,自己在外頭造間小寺廟,自己當方丈罷。」神戒噙著笑,蔑然望著同蓮,「師伯不是奉命要殺我的嗎?但是今日看來我是要被蝕傷門給保住了,師伯從以前就拿我沒轍呢?想必是對我又恨又愛,恨的是我日日夜夜那放蕩不羈的行為,愛的是我的嘴唇吻著師伯……。」話未說完,同蓮臉色一變,將腳邊的椅子以腳抄起,朝著神戒的方向踢了過去,正要飛身而起,萬里飛騰又再次擋在前面。

「青山,將神戒師父護送到會合處,我今兒個非保住這小師父不可。」

萬里飛騰的聲音隱含笑意,只覺得這件事漸漸有趣了起來,聞扶桑聞言也是似笑非笑地擋住無盡,江青山長吁一聲,抄手將神戒打橫抱在懷裡,笑道:「看來神戒師父今日恁地搶手,真不愧生得這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惹得眾人都非奪你不可。青山接到了掌門之令,要抱得美人歸了,還請美人牙根咬緊,我們殉情去。」說著他破窗而出,由客棧高處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