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無盡與神戒

無盡那時候還沒被收進同蓮門下,與神戒待在玄空寺,有一天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他循著氣味走去,竟然見到無空、無相、無色以及無識四人將神戒團團圍住,拳打腳踢,神戒悶不吭聲,只是跪在地上護著頭部。

『你們做些什麼!!!』

無盡勃然大怒,衝了上去,想要護住神戒,然而他的身子矮小黝黑,無相一腳就將無盡給踢了開,無盡被年長高大的無相踢得老遠,重新站起身來,正要再度上前去之時,突地聽得野獸嘶吼的聲音。

那個聲音他聽過,正是神戒被同雲五花大綁著,第一天夜半來到玄空寺的時候,那個蓬頭垢面的小男孩口中發出溺水的喉音,牙根咬得緊到出血。

只見神戒一身灰色麻袍被那些師兄們踹得髒污泥濘,一頭亂髮蓋住她的面龐,她搖搖晃晃地想站起身來,無識一腳將她的頭踩住,神戒的頭硬生生地被再度壓在地上,無盡大吃一驚,就在無色的腳從神戒身後舉起的時候,他飛奔了上去,猛地朝著神戒身上撲去,無色那一腳落在無盡身上,無盡腰際吃痛,但是仍舊是咬牙伸手向無識的腳踝探了過去,猛然一拉,無識跌了個四腳朝天,無盡抱著隱隱嘶吼著的神戒,從四個師兄的中間滾出了。

他們兩人狼狽地倒臥在一旁,無盡首先放開神戒,迅速站起身來,擋在神戒面前。

『老八,你不要命了?』無空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手,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無盡,無空排行玄空寺第四,雙手環抱在胸口,站得挺直。

『出家人不殺生,我又不怕你殺我。』無盡的眼神無畏,堅定地說道。

『……你說誰不殺生?』嘶啞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無盡轉頭,只見神戒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臉血污,她伸手抹抹嘴角,看見血液沾手,伸舌舔了舔。

無盡等人瞥見這個玄空寺的灑掃小僮伸舌舔血的模樣,不禁都是一怔。

怎地有點煽情?

『小夕?』無盡開口喚道,小夕是神戒出家前的名字。

『我就是不小心撞見這些人瞞著同雲方丈吃了野鴿肉,破了葷戒,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狼狽。無盡師父,你還是甭要插手得好,我做錯的事情,不就是在不對的時間闖進灶房裡頭,撞見了不該看的東西嗎?』神戒冷冷說道。

在不對的時間闖進不該闖的地方,撞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無盡在夜半時分撞見了神戒被同雲五花大綁著,從此之後與神戒結下不解之緣。

無盡在神戒葵水初來之時恰好在藏經閣裡撞見神戒一臉茫然,下身一片血淋淋地站在書櫃之間,發現神戒是個女人這件事實。

無盡在神戒沐浴而赤裸著上半身,一頭濕漉漉的長髮垂在胸前,抬頭看著他而沒有避開,只是淺笑說道:『師兄,你回來了。』她白皙無瑕的身子在他面前展露無疑,殷紅的守宮砂在他眼裡有點炫目,令他的腳步晃了晃。

神戒在不對的時間,闖進了出家人無盡的生命裡頭,成為無盡這一生永遠無法跨越的修行高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