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修回來了!
映雪精神一振,轉頭看向他,淡漠問道:「你這一大早的跑哪裡去了?莫將軍可是在質問本帥你的去向呢。」
「莫將軍好大的威風。」楚玥修皮笑肉不笑的邁步走進來,說道,「且不說你是否有那個資格來質問統帥,就是本王的去向,似乎也不該是莫將軍你能隨意詢問的事情。況且,你來我七嫂這裡詢問本王的去向,這又是個什麼意思?」
視線迅速的在楚玥修身上掃了一眼,似乎想要找出他身上是否有不妥之處,比如血跡啊,打鬥的痕跡之類的。
可他失望了,楚玥修的身上除了點點朝露的痕跡之外,再沒其他特別之處,似乎他真的剛在軍營裡轉了一圈回來。
信王殿下竟會在現在這個時候突然就出現,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而面對他的反問,莫將軍也不禁抽了抽嘴角,當即抱拳說道:「九殿下誤會了,末將也是因為有事要請教殿下,卻沒有能在營帳內找到殿下的身影,這才會來詢問統帥,絕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
「那難道是我七嫂冤枉了莫將軍不成?」
莫將軍當即臉色一沉,他雖只是個將軍,可龍騰軍中多年沒有統帥,他早已經是這裡實際上的一把手,更是有多年沒有人這樣對他說話,只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讓他受了這麼多氣。
忍耐,面容扭曲,神色猙獰,幾乎忍不住就要發作了出來。
這一天來,他客客氣氣,只是迫於那虎符的威壓,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眼前這兩位對著幹,可心裡的不服氣不甘心,卻是清清楚楚的在煎熬著他。
眼看著就要發作,忽然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將領上前一步,朝楚玥修躬身說道:「九殿下切莫誤會,莫將軍也只是太過關心他親弟,才會有些唐突,忘了規矩冒犯統帥和九殿下,其實並無任何不敬之意。」
「關心親弟?難道是莫將軍家中出了事?」楚玥修明知故問,還大咧咧毫不修飾的揚著他那滿是無辜的臉,點頭說道,「這倒也是人之常情。不知本王有什麼能幫忙的?畢竟莫將軍身為龍騰軍的一方將領,於情於理,本王都該多多關心啊。」
莫將軍嘴角一抽,剛才的那名將領似乎生怕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連忙替他回答道:「莫將軍的六弟也是我龍騰軍中的一方將領,昨晚因家中有些事所以就連夜離開回了京城,只是不想竟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莫將軍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想來問一聲,不知統帥和九殿下是否知道莫副將的下落?」
「哦?竟有這種事?這身為軍中將領,卻竟因為私人問題而不先向統帥稟報一聲就擅離軍營,可真是肆無忌憚,罪不可恕!」
這說的,怎麼竟是一樣的話?
那將領還想說什麼,楚玥修卻在映雪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然後轉頭問道:「七嫂,外面的那幾位正在受刑的將領,是怎麼回事?好像還有兩士兵,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好像還是給主營守門的兩士兵,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映雪瞥他一眼,其實心裡正有著一堆的問題要他交代清楚,但現在可不是個好時候。
當即漠然說道:「身為將領,卻竟敢擅闖主營,難道不該被責打二十軍棍?而身為守衛的兩名士兵,更是沒有做好他們的本職工作,甚至是沒有多加阻攔的就讓這許多的大老爺們闖進了本帥的營帳之中,本帥沒有將他們斬首示眾,就已經是從輕發落了。」
楚玥修一愣,然後冷笑著沉下了臉,輕嗤一聲,那是滿滿的不屑,說道:「就這樣軍紀鬆散,士兵疲懶的軍隊,竟身負著守衛京城的重責?我說七嫂,你這樣未免也太心慈手軟了。」
「你廢話很多。」
「我這是關心七嫂。不過七嫂,將領擅離軍營,該受什麼樣的責罰?」
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映雪挑眉看他一眼,又若有所思的從莫將軍身上掃過,沉吟著說道:「我不清楚龍騰軍的軍規是怎樣的,不過既然現在我是這裡的統帥,那麼軍規就由我來制定。身為將領,卻竟因為私事而擅離軍營,輕則削其軍職,重則斬首示眾!」
「統帥……」
儘管從昨天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個簡單人物,但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的說出如此不留餘地的話來。
外面的受刑已經結束,一共四名將領瘸著腿,但腰桿卻挺得筆直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神情卻依然堅毅,相互對視了一眼,似乎什麼色中還透著幾分古怪。
他們進來後,就首先朝映雪拜禮說道:「請統帥指示!」
「先在旁邊站著。」
「是!」
於是楚玥修又有新問題出現了,當即指著莫將軍為首的那幾個將領,說道:「七嫂,莫不是這幾位並沒有擅闖你的營帳?」
「闖了,不過他們好像並不願意受罰。」
「哦?那違抗軍令,不遵軍法,是個什麼罪名?」
幾位將領紛紛對視,似乎有些頂不住了。而莫將軍抽了抽臉皮,說道:「冒犯了統帥,末將等人甘願受罰,只是在那之前,還請統帥能給末將一個滿意的答覆。」
「你有什麼資格如此強硬的讓本帥給你一個答覆?」
「你……」
「你要的答覆,本王可以給你啊!」楚玥修在旁邊笑得像花兒一樣燦爛,說道,「方纔本王去軍營各處都溜躂了一圈,順便還去周圍附近看了看,就在軍營北面不遠的山林裡,看到了有位身穿我龍騰軍副將黑甲的將領在那不停的轉悠,一臉焦急,滿頭大汗,似乎正在找什麼。本王上前去詢問了才知道,他竟然說他迷路了,於是本王就順手將他給帶了回來,此刻就在外面,等著接受軍法的處置呢。」
「什麼?」
不僅僅是莫將軍等人,就連映雪也有些目瞪口呆了,當即狐疑的看向他,有心想讓他多解釋幾句,可現在又不是能做這種事的時候。
忽略七嫂瞥過來那帶有幾分狐疑和冷意的眼神,楚玥修率先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邊說道:「這莫副將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神神叨叨的。莫將軍,你既然是他的兄長,正好待會兒就由你來詢問一下,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本王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身為龍騰軍的將領,他怎麼竟會在龍騰軍軍營附近迷路了呢?」
莫將軍聽著臉色就又是一變,緊隨在楚玥修身後走出了主營外。
映雪反而是落在了最後面,側頭看那筆直的站在旁邊,剛受完刑法的四位將領,若有所思。
「這位將軍如何稱呼?」她問的是那第一個站出來領罰的將領。
他愣下,忙說道:「末將陳飛雲!」
「陳將軍。」她點了點頭,然後將視線轉移到他旁邊的另外三人。
那三人對上她的眼神,也忙抱拳自我介紹道:「末將林成(白勳、穆元榮)!」
映雪依然是點頭,隨手將一瓷瓶放在了旁邊桌子上,說道:「這裡有幾粒藥丸,每天早晚各服一粒,對筋骨的損傷很有效。」
一怔,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齊聲說道:「謝統帥!」
「嗯,如果還有力氣的話,不妨再看會兒好戲,若傷痛難忍,就回去軍帳內趁早療傷吧。」
說完,她也不再逗留,邁步就走出了主營。
她走出主營的時候,就看到那位莫副將神情憔悴,對著莫將軍各種神神叨叨,直說得莫將軍臉色墨黑。
他說他離開軍營之後就一直朝京城的方向策馬奔去,卻不知為何,他覺得他已經走了很久,平常時候早就應該到京城了,可昨天晚上卻愣是連京城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一點。
他停下馬打量四周,發現周圍很熟悉,就是直通京城的那條路沒有錯,可那個地方離京城卻至少還有一半的路程。他覺得可能是他心急,估計錯了時間,所以就繼續往前奔走。
又是奔了許久,他再停下來,竟發現自己好像在原地踏步,仍然在那個地方似乎從來也沒有移動過。
這下,他也不禁有些慌了,暗道莫不是遇上了鬼打牆,當即沉下心來策馬慢慢的走,時刻注意著周圍環境的變化。
當時天黑,他一路走去,只覺得樹影婆娑,形似鬼魅,對著他張牙舞爪,讓人忍不住的心底發毛,偶爾有夜風從林間吹過,瑟瑟的幽冷幽冷。
他小心的往前走,然而等他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又回到了原地。
然後他就一直在那裡走啊走,走啊走,無論是直線還是曲線,到最終都會回到原地,無亂他做了多少記號,用了什麼手段方法,都走不出那個圈子。
一直到剛才九殿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才好像從夢中猛的清醒過來,轉頭四顧,發現他轉了大半個晚上,此刻卻依然在軍營附近。
「大哥,是鬼打牆,那絕對是鬼打牆!」
他抓著莫將軍的手,一臉的驚魂不定。
聽到這裡,映雪若有所思的看了楚玥修一眼,而莫將軍黑著臉,看著他六弟的眼神頗有些恨恨,轉頭,看著映雪說道:「統帥好手段!真不愧是帝師大人的親孫女,不僅武藝高超,冰雪聰明,連其他方面的學識,也當真不凡。」
映雪冷冷的與他對視,傲然道:「莫將軍,請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語,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將矛頭指向本帥,就算本帥能原諒你的以下犯上,也不能容忍身為統軍將領的你竟會有這般沒有大腦的言行舉止。況且,我也實在是想不明白,身為龍騰軍的一方將領,為何竟會被人暗算還尚且不自知,還說出了『鬼打牆』這般可笑的理由?」
「你……」
「莫副將!」映雪直接無視莫將軍的怒火,將矛頭對準了莫副將,冷聲道,「你可知罪?」
他正為映雪的話而憤恨,突然又聽到這麼一問,當即大聲道:「不知末將犯了何罪?」
「你身為將領,卻擅離軍營,你還不知罪?」
「我請示過大哥的意思……」
「你大哥?莫副將,你倒是說說,莫將軍憑什麼能接受你的請示?」
「這……」
「你們雖然軍職不同,然所屬營地也是不同,並非直接的上下屬關係,莫副將,你擅離軍營不說,竟還搞錯對象,向莫將軍做了請示,豈不是要罪加一等?莫將軍,你越俎代庖,擅自處理了不在你勢力範圍內的事務,亦罪責難逃。」
莫將軍神色猙獰,已通紅了眼,似乎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怒火了。
他想不明白,這個女人憑什麼能囂張如斯?即便她手中握著虎符,可她也不過是個突然空降而來的統帥而已,尚未在龍騰軍中站穩腳跟,她竟然就敢幾次三番的囂張跋扈,如此的目中無人!
她這是在找死!
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變化,映雪眼神微凝,嘴角輕輕勾起,冷聲道:「莫副將擅離軍營,藐視統帥,不配成為一個合格的將領,而莫將軍以下犯上,目中無人,越權處理軍中事務,其野心勃勃,罪大惡極,但念在你兄弟二人為龍騰軍操勞多年,本帥從輕發落,只削去你二人的軍職,逐出龍騰軍!」
周圍只餘下一片死寂,沒人能率先做出反應,就連楚玥修也「咯」的一聲,牙齒打滑,一下咬在了舌頭上面。
胸口急劇的起伏著,莫將軍的眼神凶殘而猙獰,忽然挺直了脊背,傲然道:「本將軍倒要看看,今日,誰敢把我兄弟二人逐出龍騰軍外!」
映雪側頭,看向站立在旁邊的士兵們,冷喝道:「沒聽到本帥的命令嗎?還不快動手將這二人趕出軍營外?」
那些士兵們面面相覷,又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竟紛紛低下了頭。
「我看,要離開這裡的,是你才對!」莫將軍得意的俯視她,朝左右喊道,「來人,將肅王妃和九殿下請出到軍營外去!」
「嘩啦啦」的,映雪和楚玥修一瞬間就被圍在了中央。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而且是對映雪他們的絕對不利,面對著莫氏兄弟得意輕蔑的眼神,映雪抿緊了嘴角,緩緩的,伸手舉起了虎符。
「你們可要想清楚,我才是龍騰軍的統帥,你們聽從他的命令對本帥動手,形同造反,輕則斬首示眾,重則誅滅九族。」
「你休要蠱惑人心,你一個女人竟然也妄圖來當我龍騰軍的統帥,傳了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現在全軍將士都不服你這個冒名頂替的統帥,女人還是乖乖的在家裡相夫教子的好。」
莫老六叫囂著,莫老大則陰著臉,冷冷的看著她。
映雪淡淡的瞥他們一眼,視線又落到將她和楚玥修圍在中間的士兵們身上,冷冷說道:「現在放下武器還來得及,本帥可以不計較你們的以下犯上,意圖造反。你們的家中是否還有慈祥的父母,溫柔的妻子,乖巧的孩子?現在確定真的要為了聽從一個並非你們統帥的人的命令,而棄你們最親的親人於不顧嗎?」
士兵中隱隱起了陣騷動,這件事,他們做來,本就是心虛的,畢竟眼前的這個既不是敵人也不只是朝中顯貴,而是手握他們龍騰軍虎符的統帥啊!
「肅王妃,你不必再危言聳聽。」莫老大沉聲說道,「我敢保證,就算是皇上,也不知道你竟敢拿著七殿下讓你暫且保管的虎符來龍騰軍中,還意圖當統帥,不然的話,他也定會將虎符收回。」
映雪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一個個的從身旁士兵們臉上掃過,說道:「最後一次機會,我數到十,你們若是退下,此事便既往不咎,若不退下,可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說著,她直接翻手將虎符收了起來,一點點的森寒殺氣散發而出,越來越濃郁,口中也開始倒數最後的十秒:「十、九……」
當她數到「五」的時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已經濃郁得讓人遍體生寒,她站在那兒,就彷彿是來自九幽深淵的殺神修羅,烈日驕陽也無法穿透到她身週三米之內。
髮絲,無風自動,衣袂,翩然飄揚,她是來自深淵的魔王,渾身都已被黑暗氣息籠罩,卻自有一股尊貴優雅,睥睨天下的氣勢。
楚玥修看得心驚不已,但依然站在她身旁紋絲不動,旁邊的其他將領們,無不為之色變,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的驚訝,而那些士兵們,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有一部分,已經忍不住的放下了武器。
「……三、二、一!」
映雪念出最後的一個字後,環顧四周,看到那雖滿臉驚懼,但依然針對著她的士兵,微微斂下了眼瞼。
不管他們是因為對莫將軍忠心耿耿,還是抱著她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的僥倖心理,在映雪的眼裡,他們都死定了!
「你們果然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好像用錯了人。」
她漠然說道,然後下一秒整個人都如同虛幻了一般,忽然消失在原地,而幾乎是在同時,伴隨著血花飛濺,有慘叫聲響起。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因為他們從沒想過她竟然真的敢殺人,而且還是在她孤身一人面對上百士兵的時候。
她的姿勢很優美,動作很利落,身形閃爍,就像是那沒有實體的幽靈,所過之處,便是慘叫連綿,鮮血飛濺。
莫氏兩兄弟瞳孔猛然緊縮,看著那如嗜血修羅般收割著一個個生命的身影,幾乎沒有人能在她的手下有任何反抗之力,連心臟也緊縮成了一團。
就要上前去阻攔這個囂張又瘋狂的女人,眼前卻忽然人影一閃,信王殿下冷冷笑著出現在了他們的前面。
「九殿下,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大宛的士兵被如此無情的殺害嗎?」
「身為士兵,卻竟敢藐視統帥的威嚴,聽從其他人的命令將刀劍指向統帥,如此行為簡直是罪惡滔天,又與造反有何區別?」
「九……」
「而你們兩位,違反軍紀軍規,不服處罰,而命令士兵將統帥驅趕出軍營,帶頭造反,其罪,當誅!」
太囂張太狂妄太狠辣太凶殘了!
這是在場的其他將領們,看著在士兵中穿梭的映雪,看著與莫氏兩兄弟打成一團的楚玥修兩人時的最真實心情,然而看著那個渾身都已沐浴在鮮血中的身影之時,即便是他們,也不禁被震懾得挪不開視線,抬不動腳步。
轉眼間,地上就躺倒了十多具屍體,她身上的殺神氣息越發濃郁,所過之處,所有的人都下連連後退,看向她的眼神,充滿著驚懼。
龍騰軍是大宛帝國最精銳的軍隊,但再精銳的軍隊士兵,若沒有經歷過戰爭的洗禮,也不過只是些比普通人精悍些的尋常人。
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磨去了他們的鋒銳,只沉浸在昔日裡大宛帝國第一強的榮耀中,看不清自己。遇到危險,他們會下意識的逃避,見到鮮血,他們會忍不住的害怕,遇到殺神,那渾身瀰漫的森冷殺氣,能輕易的擊潰他們早已變得脆弱的心神。
映雪停下了腳步,緊握著不停滴血的匕首,瞇眼從驚懼的後退的士兵們身上掃過。
她的眼神幽深冷冽,若過之處,沒有任何人敢與她對視,有兵器落地的聲音響起,然後忽然有一個士兵直接崩潰,跪倒在地上,哭喊著說道:「統帥饒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有第一個,第二個就會很快出現,然後第三個,第四個……最後每個人都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饒。
他們的面前,躺著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同夥,鮮血滿地,死相猙獰。
映雪冷冷看著他們,然後轉頭,看向了一個個都呆立在原地的將領們。
另一邊,莫氏兄弟還在與楚玥修打鬥,一時間似乎分不出個高下。
遠處,有士兵朝這裡湧動,聞到從這裡飄過去的濃鬱血腥味,看到滿地的屍體,紛紛變了臉色,又迅速遠離。
而原本就在近處的士兵們,也都臉色蒼白,有幾個更忍不住刺鼻的血腥味和眼前猙獰的畫面,趴在那兒就嘔吐了起來。
這樣的一支軍隊……
映雪站在那兒,身上的冷冽已緩緩收了起來,只是忽然間滿心茫然。
「這真的是傳說中大宛帝國最精銳的軍隊嗎?由他們來守衛的天守城,不堪一擊。」
「統帥。」有人在旁邊說道,「天守城是整個帝國最不受戰爭騷擾的地方,再精銳再優秀的將士,若安逸久了,甚至是根本就從來也沒有親眼見到過戰爭場面,都會如此。」
映雪迅速的穩下心神,側頭看過去,就見陳飛雲站在旁邊,臉色蒼白,眼神卻不知為何,有著深沉的哀傷,以及點點熾熱。
她好像看明白了他的這個眼神,不禁微瞇起眼眸,看著他說道:「陳將軍,處置這些士兵和屍體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他一愣,忙拱手說道:「是!不過請問統帥,這些士兵該如何處置?」
看到映雪因為這個問題而忽然浮現的一抹嗜血笑意,他連忙又說道:「他們也只是聽從莫將軍的命令,身不由己,還請統帥能網開一面,放他們一條生路。」
映雪又看了他一眼,然後竟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轉身就加入到了楚玥修的戰團之中。
「慢死了!」她一劍刺向莫老大,話則是對楚玥修說的。
楚玥修因此而得以緩了口氣,但聽到她這話卻又立馬一口氣沒來得及喘完就有哽在了喉嚨裡。
「七嫂,你這也太冤枉人了,這裡可是龍騰軍營地,面前的兩位是龍騰軍將領!」
「那又如何?龍騰軍簡直就是垃圾,若真指望這樣的士兵來守衛京城,大宛帝國早就被滅了不知道多少次!」
楚玥修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七嫂,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雖然他也發現了,龍騰軍確實名不副實,某幾位將領也好像頗有些疲懶次品,但其中像莫將軍這樣,絕對是從戰功顯赫的將領中精挑細選來出的,並且個人武力值絕對頂尖。
「你最好馬上放了我!我要親自去向皇上稟明今日之事,你一個女人竟也妄圖掌控龍騰軍,簡直是笑話!」
當終於被抓了起來,莫將軍卻依然沒有停止叫囂,那模樣,當真是囂張狂妄,有恃無恐。
只是旁邊那些剛才還以他馬首是瞻的幾位將領,此刻卻都低垂著腦袋,在努力的降低存在感。有兩人的臉色,竟是比剛受了二十軍棍的那四位將領的還要蒼白,還有一位則看著莫將軍這邊,眼中神色變幻,隱隱透出幾分陰桀。
映雪將利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冷笑著說道:「見皇上?你憑什麼去見皇上?你以下犯上,野心昭昭,蠱惑士兵意圖造反,罪不可恕,本帥現在就下令,將你軍法處置,斬首示眾!」
「你敢!」
「來人!將這二人拖下去,斬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