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軍內的對戰還是如火如荼的舉行著,那次映雪與王猛的對戰,無論攻還是防,王猛都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他面對著映雪,就如同是前面的那幾支隊伍面對著他一樣。
至此,蒼映雪在龍騰軍統帥的位置上,進一步的穩固了,甚至或許大概可能是受到了她的啟發,接下去的對戰中,經常能出現一些奇怪的佈置,有些反而降低了原先的戰鬥力,但也有那麼幾個,特別的有效果。
而接下去與王猛的隊伍對戰的,漸漸的似乎開始有了些反抗之力。
或許是因為那些千夫長本身才智不凡,只是沒有在前面遇到王猛,所以讓他囂張了那麼幾天,也或許是因為看了統帥與王猛千夫長的對戰之後,有所領悟。
具體的到底怎麼回事,誰知道呢?
映雪也不去管這些事的原因,安穩的看著一天比一天更熱鬧的龍騰軍營地,看著一支支隊伍之間的互相對戰,偶爾還會手癢了親自下去虐一虐那天輪空的某支隊伍。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她面上無事,心裡卻早已開始隱隱不安,有什麼在心底騷動著,欲要破湧而出。
已經過了整整十一天,她沒有收到楚玥璃的來信,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能用天氣太冷,信鴿說不定在半途凍僵了這樣的借口來安慰自己,可她越這麼自我安慰,就越是覺得這不可能。
從第七天開始,她就派人去朝中,去外面多方打聽,並且讓楚玥修和楚玥軒也一併出動了,可得到的消息無不是西北邊關與赤瀆的戰事進行得很順利,肅王殿下雄才偉略、英明神武,在他的率領下,赤瀆賊人節節敗退,已退出滁州境內,說不定很快就要打馬回轉,滾回他們的野蠻地去了。
然而這一切順利的,卻為何遲遲沒有來自於他的消息?
天氣越發的冷了,眼看著就要進入臘月,映雪也覺得這幾日特別的冷,冷得她都快要凍僵了。
她披著狐裘站在主營外,遠遠的眺望西北的方向,心底的不安在騷動,她不知道她還能忍耐多久,只絕對隨時都有可能不顧一切的前往西北邊境,去找他。
「七嫂!」楚玥修從外面飄飄然走了進來,笑意盎然,一如平常時候沒有任何兩樣,然而那看過來的眼神,卻閃爍著幾分急切,伸手過來扶著她說道,「外面冷得很,雖然我知道七嫂你有內力護體,無懼這麼點寒風呼嘯,但還是進帳內去吧。」
這個動作真是相當之孟浪,可抓著她的手臂在不住收緊的五指,卻讓映雪當即拋卻了所有芥蒂,點點頭就轉身進了帳內。
「發生什麼事了?」
楚玥修「咻」的鬆開了手,探手入懷就抓出了一把羽毛,低聲說道:「七嫂,你來看看,這些像不像是信鴿身上的羽毛?」
看到他手中的羽毛,又聽他這麼說,映雪也不由得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死死的盯著他問道:「怎麼回事?說清楚!」
他用力的拽著手中那幾根羽毛,剛才還在臉上蕩漾的笑容已在進入營帳的頃刻間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有緊皺的眉心和滿臉的焦躁。
原地踱了幾步,才好像平靜了些下來,說道:「我剛才無聊在周圍的林子裡閒晃,看到雪地裡一隻不知是貂還是狐狸的一閃而過,就忍不住追了上去,想把它抓回來給七嫂你當個玩具。可是那東西狡猾得很,速度又快,我拼盡了全力也只是沒有將它追丟而已。」
他喘了口氣,跺跺腳又接著說道:「後來追得近了,就看到它嘴裡還叼著個白色的血淋淋的東西,很像是一隻鴿子。這寒冬臘月的,山林裡連隻鳥都難得能見到,哪裡來的鴿子?我當時就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就又加緊了追上去,可那東西開始朝灌木叢荊棘叢裡亂鑽,我追了半天都沒有追上,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它鑽進密林裡消失了。我就又順著原路往回走,一路上只找到幾根羽毛,還有就在離軍營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剛被刨開的土坑,凌亂的散落著好些羽毛,有些還連著碎肉的,應該是那隻小東西找到並刨出來的。」
手在他的述說中無意識的握緊了,死死的盯著他手中的羽毛,瞇了瞇眼,只覺得心頭亂跳,那不安的感覺再也壓抑不住的狂湧出來。
「七嫂,你怎麼樣?」看到突然伸手扶額,搖搖欲墜的映雪,楚玥修一驚,忙又伸手扶著她,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你別激動,可能只是個誤會而已。」
她衝他揮了揮手,說道:「別吵,先讓我好好想一下。」
然後主營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楚玥修在低頭研究著手中的幾根羽毛,映雪則坐在旁邊,撐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身上的氣息很不穩定,一會兒有森森煞氣溢出,一會兒又恢復平靜,緊接著又有癲狂的氣息洶湧,之後又回歸平靜……
如此反覆無常,她好像暫時的並沒心情去想太多的事情,尚在努力控制情緒的過程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外面的士兵一撥撥的都完成了今天的對戰任務,有集合的,又從外面回歸軍營的,顯得很是熱鬧。而主營內,還是剛才的那個樣子,唯有楚玥修在研究羽毛的過程中,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映雪,有些擔憂有些緊張有些焦慮,還有些冷冷的桀氣。
「小九!」
映雪突然放下手,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神色也已恢復到平靜無波,與往常沒有任何的兩樣,甚至仔細看還能看到那一抹帶著幾分狡黠、幾點頑劣和幾絲淡漠的清淺笑意。
楚玥修頓時神色一振,忙抬頭看向她,道:「七嫂,怎麼說?」
瞇了瞇眼,收斂起眼中剎那間閃爍的森冷,繼續平靜的說道:「待會兒,我會將陳飛雲、林成、白勳、穆元榮、宋毅和孫玉龍這六位將軍全部叫到這裡來,你看我的暗號,當著他們六人的面拿出那些羽毛,並將你是在何地發現這些羽毛的,仔細再說一遍。」
「七嫂,你是要……陳飛雲那四位,也是你的懷疑對像?」
「在他們沒有取得我信任前,任何人都可疑!」
「那若是他們之中誰當真有誰有異樣,你打算怎麼處置?」
「你說呢?」
「呃?七嫂,你不會又要施展你的獨斷專橫了吧?」
映雪根本就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冷冷的瞥他一眼,一節一節的捏著自己的十根手指,語氣平靜卻依然讓人感覺到殺氣撲面的說道:「我不喜歡冤枉人,可只要鎖定了目標,我自有辦法讓他乖乖的交代出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
楚玥修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可心裡卻在跳躍著期待,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難得一見的出現了陰桀。
不久,那六位將軍就來到了主營內,映雪一如往常般的問了下軍營中的情況,並且就她認為的,接下去要做的事做了指示。
主營內氣氛很好,跟全些天相比沒有任何的異樣,然而就在今天的會議將要結束的時候,楚玥修突然站出來說道:「統帥,在下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向你稟報。」
「什麼事?」
此時,主營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楚玥修的身上,他也遲疑了一下後,探手入懷中,抓出了一把白色的羽毛,說道:「我剛才在外面巡邏的時候,無意間在雪地裡看到了一處被不知是什麼刨開的泥土地,周圍散落著不少羽毛。」
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話,那注視著他的六位將領大都有些茫然,不明白只是幾根羽毛而已,九殿下為何要如此莫名其妙的向統帥稟報。但有一人,在看到楚玥修抓出一把羽毛的時候,就眼神忽然閃爍了兩下,聽到他的那些話之後,垂在身側的手也跟著顫了顫,隨後一切恢復正常,與旁邊的同僚們露出了一樣的茫然不解之色。
可幾乎是在同時,他感覺到了兩道極其凌厲的視線,比這冬日裡的寒風還要更加的寒冷徹骨,如利劍,如針芒般的,森森刺向了他。
他一驚,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轉頭順著這個視線看了過去,下一秒就正正的對上了一雙幽暗的眼眸,其中翻湧著的黑暗氣息,讓他這個曾從屍山血海中爬過來的將軍,也不禁被攝了魂,寒了膽。
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被修羅閻王盯上的錯覺。
對,是錯覺,一定是錯覺沒有錯!
「宋毅將軍,你有什麼解釋沒有?」她突然就這麼問他。
他很鎮定,至少表面上不出他心裡的絲毫慌亂,看向統帥的眼神還有些茫然和無辜,道:「末將不明白統帥這話的意思。」
映雪冷笑,繼續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將本帥的信鴿截獲殺了之後,將它埋進雪地裡面是最安全的方法?只可惜這寒冬臘月的,想要能安然過完這個冬天的動物們,總是能用各種方法找到食物,並且還倒霉催的恰巧被九殿下看到了。」
「統帥!」他皺眉,臉上明確的表現出被詆毀冤枉的憤怒,沉著聲音低吼道,「你說的這些,末將完全就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況且,單憑著這麼幾根羽毛,你就對末將問罪,實在是讓末將不得不懷疑你這分明就是在隨便找借口,欲要剷除末將,畢竟在你剛來軍營的時候,並沒有對你馬首是瞻!」
這話一出,那位孫玉龍將軍也不由得變了臉色,因為現在還留在這裡,並且當初對統帥並無什麼尊敬的將領,就只剩下他和宋毅了。
映雪繼續冷笑,冷冷說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還不忘要挑撥離間一下,足可見你本就心存不良。只是幾根羽毛?難道一定要本帥告訴你,本帥的信鴿上都有獨特的記號,而正巧九殿下撿回來的那幾個羽毛,其中有一根上有本帥的獨門記號,你才肯認罪?」
他一愣,轉而依然是滿臉的忿怒,說道:「就算如此,你又憑什麼說是末將截了你的信,還殺了信鴿?」
「因為剛才九殿下拿出羽毛並說那番話的時候,你很慌張。」
「什麼?」他怔忪,然後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忽而伸手一指,直直的指向了映雪,滿臉悲憤的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統帥你一定要將這樣的罪責加到末將的身上,末將無話可說!」
以退為進?
很好!只可惜他遇上的偏偏是從來都不按規矩來辦事的蒼大小姐。
漠然看著他,然後側頭對楚玥修說道:「小九,將宋毅將軍拿下!」
「哎?七嫂……」
楚玥修囧然,這樣就動手,也未免太那啥了點。可緊接著七嫂說的那句話,卻一下子將他的所有顧慮全部打消,並且再不敢遲疑,「咻」的一聲就竄了出去。
她說:「你第一天認識我?」
宋毅並沒有任何的反抗,就被楚玥修制住了,而他高仰著頭,一副被逼無奈、含冤受屈的忿然表情,也實在是讓人不好下手啊。
可映雪才不會覺得不好下手呢,別以為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她就會哪怕稍微心軟那麼一點點。
尤其是在她隱隱察覺到楚玥璃可能出事了的現在這個時候,她可是什麼手段都能毫無壓力的施展出來!
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對著臉色各異的另外五名將領說道:「只要是對本帥忠心無二的,本帥自然也會萬事都護著你們,就算你們誰另有主子,只要現在說出來,本帥馬上就讓你們安然的離開這裡。可若誰敢對本帥陽奉陰違,就別怪我心狠手辣!關於宋毅將軍的事,本帥稍後自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而現在……小九,帶著人跟我走!」
說著,她頭也不回的直接走出了主營,楚玥修不敢久留,也忙帶著人跟了上去。
他們出了主營之後,並沒有去軍營內的什麼地方,而是直直的朝軍營外面走去,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人跟隨。
誰都不知道統帥到底帶著人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剩下的五名將軍面面相覷,等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竟在這大冬天裡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寒風一吹,頓時渾身都涼颼颼的。
統帥的跋扈不是第一次了,他們竟也好像已經習以為常,除了孫玉龍尚有些惴惴不安,心神不寧之外,另外四位互相打了聲招呼,就各自回營帳去了。
「陳將軍,陳將軍!」
陳飛雲才剛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喚,停下腳步轉過身去,看著身後追上來的人,問道:「孫將軍,你這是有什麼事嗎?」
追上來的正是孫玉龍。
面對這個問題,他好像也有些難以啟齒,撓了撓頭皮,又左右張望了陣,才囁嚅著問道:「陳將軍,你覺得,宋毅將軍是不是真的做了截取統帥信鴿的事情?還是……」
陳飛雲於是馬上就明白了他追上來,到底是所為何事。
沉吟了下,說道:「以我這段日子來對統帥的觀察,她行事乖張,性情跋扈,一向都是想到什麼就會去做,肆無忌憚,蠻橫強勢,但也正因為如此,她若真看誰不順眼,是不會特意的去找些借口理由出來的。就比如你與宋毅將軍,她如果真因為你們曾站在莫將軍那邊無視她這個統帥存在這件事而心裡不痛快,不願讓你們繼續留在龍騰軍中的話,在兩個多月前就已經將你們與另外那幾位一起貶下去了。」
孫玉龍一呆,然後若有所思,喃喃道:「這麼說,可能真是宋將軍做了什麼?」
「我倒覺得我們的統帥是個性情女子,有勇有謀有智慧,對於真心跟隨她的人,她不會做出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後,陳飛雲就轉身離去,獨留下孫將軍一個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就像以往的每一個夜晚一樣,龍騰軍內一片平靜,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統帥此刻正在用著怎樣殘虐的手段,對付他們的宋將軍,也不知道在旁邊觀看的信王殿下,已忍不住的冷汗淋漓,渾身抽搐了。
第二天天沒亮,守在軍營大門口的士兵就看到九殿下從遠處騎馬而來,馬背上還馱著一個巨大的包袱,不知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天太暗,所有幾乎沒有人發現九殿下此刻臉色蒼白,滿臉憔悴得就好像受了一整晚的刑罰。他騎著馬直接進了軍營,並讓士兵將五位將軍全部請到了主營內。
五位將軍到的時候,首先就看到九殿下軟綿綿的攤在椅子上,而在他腳邊的地上,有個巨大包裹,還是不停的蠕動著,仔細聽,還能聽到輕微的細碎的呻吟。
看到這個場景,就好像已察覺到了什麼似的,五人齊齊打了個冷顫,陳飛雲忙拱手問道:「九殿下,統帥還沒回來嗎?」
一聽到「統帥」這兩個字,楚玥修就毫無徵兆的猛打了個冷顫,然後面上一點點的恢復了血色,卻依然無力的揮揮手,說道:「她回京城去了。嘔……這事兒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們先把那袋子打開,宋毅將軍就在裡面,有些話,得讓他親口告訴你們才更有說服力。」
眾人對他的反應表示深深的不解,但還是走過去將那袋子解開,露出了宋毅將軍的身影。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幾位將軍沒有一點準備,頓時就被熏了個正著,「嘔!」信王殿下在旁邊,反而先一步吐了起來。
他覺得,他被留下陰影了,絕對的!
昨天一晚上,那簡直就是身處地獄啊,地獄!
而宋毅將軍真的就如同七嫂先前所言的那樣,把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沒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啊!
嘔——
而此刻,映雪一路狂奔已到了城門外,此刻尚早,距城門打開還有一段時間,城門外卻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就等著城門開啟,便能馬上湧入進去。
映雪的策馬本來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然後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她直接衝到最前面,還不等排在前面的人表達不滿,她就突然從馬背上拔身而起,在無數視線的跟隨著,輕靈如燕的飛上了城牆。
城牆上起了一陣騷動,但又很快平靜了下去,黑夜依然無聲,而排隊在城門外的人群,卻一下子就喧鬧沸騰了起來。
這些都與映雪無關,她過了城牆後,就放開了速度的朝皇宮的方向飛掠而去。
不去繞路到宮門,直接就用她多年修得的輕功越過宮牆。
此刻剛到寅時,父皇應該還在睡覺,卻不知他昨晚夜宿哪位娘娘的寢宮。
映雪略停頓思索了下,就直接朝臥龍殿掠去,這個過程中驚動了不少隱藏在暗中的隱衛,但都在看到她亮出的金牌之後,又悄無聲息的隱匿了回去。
在進入臥龍殿的時候,她看到了父皇身邊的那個宦官,於是她知道她來對了地方,不需要再多等。
那宦官是被強烈的視線驚醒的,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肅王妃,當即一驚,又忙低聲行禮道:「七王妃,您怎麼大半夜的跑這來了?」
「我要見父皇!」她直接提出她的要求,毫不拖泥帶水啊!
宦官愣了下,為難的看了看映雪,說道:「這恐怕還要請王妃您稍等,皇上還在歇息呢。」
映雪眉頭一皺,她可不等不了!
耳朵突然一動,她側頭看向了旁邊寢殿的大門,然後在宦官極力想要阻攔但又不敢發出太大聲響,生怕吵醒了皇上的過程中,走到寢殿門前,說道:「父皇,映雪有要事求見!」
那宦官已開始翻白眼了,大冬天裡驚出一頭的冷汗啊,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皇上的聲音從寢殿內傳出:「來人,為朕更衣!」
大概一刻鐘後,映雪終於順利見到了皇上。
他似乎還有些困乏,捧著個暖爐坐在龍椅上看她,帶著那麼點雲淡風輕的說道:「說吧,你這麼火急火燎的來見朕,是為了什麼事?」
「我要離京前往西北找七殿下,請父皇恩准!」
聞言,皇上不由得眉頭一皺,聲音也更低沉了些,道:「給朕一個同意你這麼做的理由。」
他沒有說其他,只直接這麼一問,也足可看出他對映雪的看重了。
映雪抿了下嘴角,有幽幽的暗芒從眼底流竄而過,冷冷的說道:「楚玥辰勾結赤瀆,在玥璃與赤瀆交戰的時候暗算了玥璃。此刻,玥璃正在西北荒漠中躲避楚玥辰和赤瀆的追殺,我不知道他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了,但我必須要去找他!」
皇上靜靜的聽她把話說完,又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凝起沉色,聲音低而沉,「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我與玥璃一直用飛鴿傳書,沒有斷過聯繫。他最後一次與我傳書的時候已經在荒漠中,將他那裡的情況盡都寫在了信上,卻沒想到信鴿被楚玥辰在龍騰軍中的尖細截獲,並毀屍滅跡。到今日,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天,若再加上信鴿從西北一路飛到京城,以及他在給我傳書前的日子,他遭遇暗算,至少也有半個月了。」
握著暖爐的手猛的收緊,將那黃銅暖爐都直接捏得變了形。
他站了起來,左右踱了幾步,口中喃喃說著:「好,很好!楚玥辰那個畜生,竟敢與赤瀆勾結!」
他又突然站住,抬頭定定的看著映雪,問道:「你若去西北,需要多少人馬?」
「不用!」
「不用?」
「是!我已吩咐九殿下,讓他帶領部分龍騰軍將士前往西北。而我會先行一步,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西北。去荒漠中尋找玥璃的話,太多的人未必有用。」
皇上卻聽得眉頭直皺,不滿道:「龍騰軍?他們能做什麼?是能行軍佈陣還是能上陣殺敵?你……你去找楚玥天,讓他帶兵隨你一同前往西北!」
映雪卻並沒有應下,說道:「父皇不必擔心,我定會將玥璃安然無恙的找回來!而我今天進宮見父皇,只不過是想要求得一份許我離京前往西北的聖旨,還有就是想問一聲父皇,我可不可以……殺了楚玥辰?」
皇上的眼神頓時一凜,站在旁邊的那個宦官更是渾身都抖了兩下,猛然抬起頭來,看向映雪的那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映雪毫不畏懼的與皇上對視,亦是毫不掩飾對楚玥辰的殺意。
半餉,皇上緩緩的扯開了一抹冷酷之極的笑意,冷冷說道:「如果你能證明他確實與赤瀆勾結,與戰爭中暗算兄弟,出賣我大宛帝國的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