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稱呼的問題

等到雲映雪和那面具男子解決了身後的黑衣死士,離開小路進入到山林之中,雲映雪又仔細的將有人經過的痕跡給消除並在另外一個方向布下了疑陣,回到她先前說的聚集點的時候,那些人早已經等候多時,並打來了獵物,攤開了鍋盆,就等著開吃了。

十幾個人的行動,並沒有發生任何響亮的聲音,不過還是把在一邊樹下睡覺的雲映夢給驚醒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雲映雪回到這裡來的時候,有兩個看上去最面目和善的侍衛正在小心安撫著小姑娘,可小姑娘就是不理他們,緊縮在角落裡,還睜著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四周圍,似乎在尋找什麼,惹得兩名侍衛抓耳撓腮,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嗚嗚,跟敵人廝殺也沒這麼累啊!

雲映雪回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頓時飛奔而來,抓著雲映雪,抬頭無限可憐的說道:「姐姐,你去哪兒了?」

她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雲映雪抬頭,又看到那兩侍衛抓耳撓腮的想要對她解釋什麼,另一邊在準備著吃食的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站了起來對雲映雪身邊的這個男人行注目禮,就差沒有跪下參拜了。

摸了摸雲映夢的腦袋,映雪淡然說道:「沒事,他們也是正巧路過這裡,還願意一起帶我們回京城。」

「那……那他們怎麼……」

怎麼衣衫破亂、渾身血跡,一個個還凶神惡煞的?

「嗯?好像是說路上遇到了野獸的追殺。」

「啊,野獸?」

「對啊,所以明天跟他們一起走的話,我們也會安全一點,畢竟他們有這麼多人,就算又遇到野獸了,也總比我們兩個人好。」

雲映夢眨眨眼,然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從始至終,雲映雪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變化,所謂睜眼說瞎話的高境界,也不過如此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他們就捨棄了山路,而是直接在茂密的山林中直線穿行,十幾侍衛輪流背著雲映夢在前面開路,雲映雪與那男子則在最後面,沿路掃除他們穿行的痕跡,雖做不到萬無一失,但至少也能迷惑一陣了。

沒有了雲映夢那慢吞吞蝸牛爬的速度,這一夥人休息了一夜養足精神之後的全速行走是非常快的,不到五個時辰,他們就走出了山林的範圍,再往前行走十里,就是京城了。

那時,正在一天中最炎熱的時段,雲映雪站在樹蔭下看外面的驕陽似火,輕輕撇起了嘴角。她可不可以先在這裡休息到太陽落山,再動身去京城?

「主子,那些人都被我們甩在了身後,有可能會埋伏的地方也被我們繞過了,這前面那段路應該不會再有太大的危險,就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兄弟們趕了幾個時辰的路,也都還沒吃午飯。」

有侍衛在這麼說著的時候,雲映雪卻已經在旁邊的陰涼地坐了下來,從懷裡摸出這一路過來搜集到的野果,就這麼咬了起來。

眉頭輕蹙,好酸!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塊乾糧,雲映雪抬頭,就見侍衛中的其中一個,也是昨天晚上抓耳撓腮的想要安撫受驚的雲映夢的其中一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那乾糧就是在他的手上。

看到雲映雪看過去,他好像有些靦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姑娘,前面還要走好些路,我們也沒有帶什麼好吃的,你就將就一下吧。」

那是一個乾巴巴的大餅,幹得都已經裂開縫來了,一看就知道咬上去指不定就能別下牙齒來,雲映雪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那侍衛一眼,然後伸手接過,說了一句「謝謝」就咬了起來。

確實挺硬的,與其說是在咬,不如說啃來得更準確,不過至少味道正常,沒有變質。

分了小半塊給雲映夢,卻見她咬了一口,表情一僵,然後就噎住了。

「吃下去。」雲映雪只隨手將水遞給了她,視線卻沒有在她身上瞥一眼,淡漠的說道,「你不事生產,就沒有資格浪費,尤其是別人省下來送給你的食物,你可以拒絕,但接受後就必須吃掉。」

「姐姐……」雲映夢有些委屈,突然覺得姐姐好凶。

不過雲映雪依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就著清水,很快把那硬得跟石頭一樣的半塊餅給吃掉了。

雲映夢微微張著小嘴,一臉驚訝加欽佩,然後又低頭看自己手中那小片餅,扁起了小嘴,但總算還是開始辛苦的就著清水啃咬了起來。

而雲映雪又喝了幾口水後,將那包著又酸又澀的野果的樹葉重新一包,扔到了旁邊的人堆裡面,淡淡的說了一句:「回禮。」

剛因為她那番話而有些呆愣的人,又愣了下,還是那個侍衛,忙彎腰撿起那個樹葉包裹,朝雲映雪說了句「多謝姑娘」,就跟兄弟們分享了起來。

這野果,看著聞著都很非常誘人,不過吃起來的味道確實不能跟人類種植出來的相比,雲映雪收集的並不多,也就每人能分到一兩個,有幾人吃得津津有味,有幾個卻剛咬一口就渾身打起了哆嗦,眉毛眼睛全部都扭曲到了一起。

人群中響起一片哄笑聲,而在兩天前就受過雲映雪荼毒的雲映夢暗暗瑟縮了下,乖乖啃起了乾硬的餅子。

那戴面具的男子站起來走到了雲映雪的面前,說道:「一路能這麼順利的走出山林,多虧了姑娘相助。」

「不用謝,你只要別忘了要答應我三個條件這件事就行。」

「這是自然,不過到現在也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姑娘。」

他這話一出,旁邊的侍衛們也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不動聲色卻都豎起了耳朵來,顯然他們對這位救了他們的姑娘很有好感也很好奇。

雲映雪抬頭看著他,眉宇間一點凝神,說道:「我得先知道你跟蒼老頭是什麼關係,然後再根據情況告訴你可以怎麼稱呼?」

他平靜沉凝的眼中微起了一絲波紋,問道:「不知姑娘說的人具體長得什麼模樣?」

「大概六七十歲,花白頭髮,身材魁梧卻賊眉鼠眼,左臉上有一道一指長的傷疤,喜歡找冤大頭騙吃騙喝,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騙財騙色。」

「原來姑娘是蒼前輩的故人。」

雲映雪當即一個白眼就飛了出來,陰測測的說道:「誰是他故人?姑娘我是他的債主,他還欠我銀子沒還呢!」

「……不知蒼前輩欠了姑娘多少銀子?」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不用你來還,你就說你跟那老頭是什麼關係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個人對她的態度好像稍微緩和了那麼一點點,沉默了一下後說道:「我曾有幸得蒼前輩指點了一段時日,不過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他了。」

雲映雪於是馬上就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便也不再多言,點頭說道:「我叫雪。」

至於到底是叫什麼什麼雪,還是雪什麼什麼,就只能全憑想像了。

他點了點頭,漠然道:「原來是雪姑娘。」

「你又該怎麼稱呼?」

「璃。」

「……」

靠之,他竟然也只給她說一個字,太沒誠意了!

雲映雪不由得非常鬱悶,眉心狠狠抽搐了幾下之後才慢慢平息,盯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撇了撇嘴角也就不再繼續糾結,反正只是個路人甲而已,連在記憶裡多停留一會兒的資格都沒有。

話說,她本來還想著或許能從他口中挖到些蒼老頭的消息呢,現在更是連這麼點利用價值也沒了,也不知道那老頭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