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極其慘烈的戰爭!
守衛城門的御林軍死傷大半,只餘萬人。守衛皇宮的兩千御林軍幾乎全部覆滅,宮中的太監宮女無辜被殺的約有三分之一,還有不少妃嬪無辜喪命。
更令人悲痛的,是在書房下的密室裡發現了太子的屍體。
當周琰看到太子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時,全身巨震,口吐鮮血,當場便昏迷了過去。
耳畔不時的響起說話聲和哭泣聲。有皇后的聲音,有太子妃的聲音,還有蔣氏的哭聲......周琰頭腦一片混沌不明,根本無力分辨她們在說什麼。任由自己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思緒才漸漸有了一絲清明。
耳邊隱隱的傳來說話聲。
「......太孫殿下之前一直緊急行軍,身體本就受了些寒氣,之後情緒過於悲慟,氣血攻心昏迷不醒。又發了高燒,已經昏睡兩天兩夜了,暫時還沒醒......」這是江太醫的聲音。
齊王的歎息聲隨之響起:「五哥的死對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你好好照顧太孫的身體,只要太孫一醒,立刻命人來向我稟報。」
江太醫恭敬的應下了。
太子妃低聲說道:「十四弟,這次多虧你及時領兵來救援。否則,這一次宮中內外不知要死多少人。」頓了頓又道:「京城遭此劫難,將士死傷眾多,還有太子殿下的喪事需要操辦,要做的事有很多。琰兒昏睡不醒。這些事只好勞煩你多擔待辛苦了......」
「五嫂放心,一切都有我在。我會將這些事都處理妥當。」齊王聲音沉穩,讓人覺得安心可靠:「你不用太過憂心周琰,他一定能很快熬過這一關,撐起大秦天下。」
太子妃看了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周琰一眼。紅著眼圈說道:「琰兒還年輕不懂事,就算他日登上了皇位,只怕性子溫軟才幹平平,應付不來朝政大事。太子殿下死於亂臣之手,死前也沒留下讓琰兒繼位之類的話。倒不如召集群臣商議,另擇德才出眾的皇子繼位......」
母妃怎麼可以在十四叔面前說這樣的話?
這哪裡是要另擇皇子繼位。根本就是用言語擠兌十四叔,逼著十四叔許下承諾......
周琰心中十分憤怒。只可惜全身昏沉無力,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齊王看著太子妃,鄭重的說道:「周琰是父皇立下的太孫,也是大秦未來的天子。繼承皇位天經地義!任何人都不會對此事有異議。如果吳王晉王生出了不軌的心思。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們。處理朝政確實十分繁瑣。周琰可以多啟用經驗豐富的老臣,一邊再慢慢學就是了。我相信他一定會是一個勤勉仁厚的天子。有這樣的天子,是大秦之福。」
太子妃聽了這席話,才悄然鬆口氣。
也實在怪不得她心中忐忑難安。
太子死了,周琰這麼年輕,萬一吳王晉王再像趙王那樣生出異心就糟了。還有齊王,年齡和周琰雖然差不多,城府卻遠勝周琰。如果齊王對皇位生出野心。周琰哪裡是齊王的對手?她剛才故意那麼說,不過是想逼著齊王表態。
齊王對太子妃的心思瞭然於心,卻也沒放在心上。
萬人之上的龍椅對他來說真的沒什麼吸引力。他若是真的想搶。哪還輪得到周琰。太子妃是標準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兩天後,周琰的高燒終於退了,安然醒來。
太子妃和蔣氏又驚又喜,搶到床邊噓寒問暖,激動的熱淚盈眶。
周琰沉默了片刻,忽的低聲說道:「母妃。我想見十四叔。」
太子妃笑容微微一頓:「你在床上躺了四天,這幾日多虧了十四弟穩住朝政。現在天這麼晚了。他大概已經在昭陽宮裡歇下了。你明日再見他也不遲......」
「我現在就要見他。」周琰也不多話,只說了這一句便住了嘴。態度卻十分堅決。
太子妃無奈,只得命人去請齊王過來。
齊王很快來了。
見周琰清醒過來,齊王心中十分欣慰:「你總算醒了。這幾天我一個人忙的團團轉,都快累趴下了。你趕快養好身體,我就能把所有擔子都還給你,也能輕鬆自在一些。」
周琰心情沉重滿腹心事,實在沒心思說笑,先看了太子妃和蔣氏一眼:「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十四叔說,你們先迴避片刻。」
太子妃不怎麼情願的領著蔣氏退下。
寢室裡只剩下周琰和齊王兩個人。
周琰不知在想些什麼,面色凝重。
齊王收斂了笑容,坐到床邊,輕聲安慰道:「五哥的死,不止你心中難過,我心裡也不好受。可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裡,得早些振作起來。不說別的,至少也該去給父皇和五哥守靈。等他們下葬之後,你就會登基為帝......」
「十四叔,」周琰忽然張口打斷了齊王:「這皇位應該由你來坐。」
這麼出人意料的話,卻並未讓齊王震驚,他甚至漫不經心的挑眉笑了一笑:「說什麼傻話。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了,只怕會以為我有謀逆篡位的心思。到時候我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
周琰的臉頓時漲紅了:「十四叔,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心這麼想。你比我聰慧,比我冷靜,比我能幹......什麼都比我強。如果父王沒死,我可以慢慢學做一個合格的儲君。可現在父王走了,只剩我一個人。我根本做不好皇帝......」
「誰說只剩你一個人。」齊王只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周琰的話全部堵了回去:「有滿朝文武百官幫你,我也會全心輔佐你。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齊王迅速的打斷周琰:「你不用胡思亂想。你是太孫,是血脈最尊貴的周家嫡出子孫。這大秦天下本來就該是你的。現在不過是提前數年罷了。我從來沒有做皇帝的野心,也沒有篡位的打算。這樣的話,以後你不准再提半個字。否則就是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地。」
周琰默然許久,眼眶漸漸濕潤。低聲道:「十四叔,你待我這麼好,我真不知該說什麼了。」
齊王笑了笑,溫和的說道:「我們是親叔侄,自小一起長大,情分深厚。說這些就見外了。再說了。這皇位本來就是你的,又不是我拱手相讓,你無需有半點愧疚。你快些把身體養好,國不可一日無君。父皇和五哥的喪事,也該由你親自出面。」
頓了頓。又開起了玩笑:「你做皇帝,我心裡也覺得踏實。在京城為父皇守孝一年就能平平安安的就藩了。」
「這可不行!」周琰想也不想的反對:「你剛才還說會全心輔佐我,怎麼能早早就跑到齊州去逍遙。至少也得在京城留五年......不,留十年。十年以後,我肯定能獨當一面了。你那個時候再去齊州也不遲。」
齊王隨口敷衍:「好,十年就十年。」
十年太久了,他最多在京城留五年。五年後,他就攜母親和妻兒一起去齊州。
......
回到昭陽宮的客房時。已經是子時了。
齊王輕輕的推開門。
屋裡燃著一支燭台,光線柔和。
慕念春早已沐浴過了,穿著雪白的柔軟中衣。長長的青絲如黑緞一般披瀉在胸前,略顯清瘦的俏臉被籠罩在柔和的燭光中,更多了幾分朦朧的美麗。
齊王心中頓生柔情,上前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我不是讓你早些睡別等我嗎?」
慕念春抿唇一笑,依偎進他的懷裡:「一個人睡不著。索性等你回來一起再睡。」
兩人分別了大半年,又經歷了驚心動魄的那一幕。之後幾日齊王一直忙著處理朝政和打理喪事,忙的腳不沾地。兩人這幾天甚至沒好好說過話。
「周琰已經醒了。他剛醒,就堅持要見我。」齊王沒有半點隱瞞,將剛才和周琰的對話娓娓道來。
慕念春聽的啞然失笑:「別人為了爭奪皇位翻臉無情心狠手辣,你們兩個倒好,爭相謙讓。」
由此也足可見周琰心地純善。
齊王聳聳肩笑道:「我上輩子逃亡十年,千辛萬苦的搶了皇位。坐上那個位置之後,從沒有一天真正輕鬆高興過。沒完沒了的批奏折,每天遲睡早起上朝理事,不是為了這個地方旱災發愁,就是為了那個地方鬧洪水煩心。過了幾年勞心勞力的日子,很快就生病死了。這輩子我才不想再自找苦吃。」
「我們在京城待上五年。有五年時間,足夠周琰成長到獨當一面,到那個時候,我們兩個就帶上母妃去齊州。齊州山清水秀,氣候宜人。天高皇帝遠,再沒有什麼煩心的事能打擾我們。到時候,我就陪你四處遊玩,春日賞花秋天賞月。」
齊王描述的畫面太美了。
慕念春輕輕嗯了一聲,微微仰頭,正好摩擦過他的薄唇。齊王心中一熱,想也不想的吻上她的紅唇。久違的熱烈癡纏,迅速的點燃了彼此心底的熱情。
齊王情難自已,打橫抱起慕念春,大步走到床邊,將她放在床上。
慕念春俏臉一片迷人的嫣紅,眼眸如星辰般璀璨。
齊王呼吸急促,眼中似燃著火焰。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身下湧去,叫囂著要一口吞掉床上的可人兒。
從娶她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在等著這一刻了。
齊王迅速的脫掉衣服,再伸手解她的衣服。
慕念春臉頰酡紅,任由他為自己解開中衣,露出玲瓏有致的身段。
齊王貪婪的目光掠過她柔軟的胸前,低啞的調笑:「半年多沒見,你長大不少了。」邊說邊伸手握住,掌心裡滿是滑膩柔軟,那滋味銷魂蝕骨美妙之極。
慕念春口中溢出一聲低低的呻吟,眼眸盈盈,嬌媚的似滴出水來。
齊王再也忍耐不住,迫不及待的壓到她的身上。俯下頭......然後,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摀住了嘴唇。
齊王一怔,挑眉詢問。現在他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她想攔著他,他也「忍無可忍」了。
慕念春「善意」的提醒:「父皇才歸天不久,我們得為父皇守孝一年才能圓房。你該不是連這一點都忘了吧!」
守孝......
他怎麼忘了這一茬!還得再等一年!整整一年!
齊王一臉痛苦頹然。
慕念春抿唇一笑,眼中滿是慧黠。她可半點都不會同情他,之前他受傷一直瞞著她,這筆賬還沒算呢!
......可憐的齊王,你就再熬一年吧!
《念春歸》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