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釣魚是人和魚格鬥的過程,雙方都要消耗體力,而水溫、水中溶氧,則決定著魚的活力。週詢喜歡在夏季的魚,特別是低於攝氏三十度的陰天小雨或暴雨之後,這時的魚而食慾正旺,對他來說,正好是個發展自己愛好的機會。

只是周詢的愛好有些特別,他不選擇大江大河或者某鄉下的池塘,而是喜歡在學校的荷花池裡釣魚。每天瞅准警衛離開,這傢伙便會溜到操場與池塘交界的一塊十分隱晦的地方,躲在那裡。

密密麻麻的荷葉將他與警衛之間的視線全部隔斷,沒人能發現他。

他的對面,就是一塊「禁止垂釣」的大木牌,週詢似乎很喜歡木牌上四個字的淡淡諷刺味道。

這傢伙不是鴿城大學的學生,從高中畢業後,就在父母開的、位於附近的蛋糕店幫忙。工作了多少年,就在大學的池塘里偷掉了多少年的魚,一直都樂此不疲,而且從來都沒被逮到過。

今天一大早他又跑來繼續發揚自己的愛好了。

可沒多久,週詢就發現,似乎池塘里的鯉魚和草魚有些少,而且還無精打采的,本來一向笨得可以的池塘魚,只要有餌食就會迫不及待的咬上去,可今天卻有些不同。魚不吃食,而且還盡量的避開池塘中密密麻麻的荷花莖稈。

快一個半小時了,他一隻魚也沒有釣上來。

週詢鬱悶的撓了撓頭,不知為何,心裡老是有種不妙的感覺,心臟偶爾會加速跳動,學名上這種反應叫做什麼?心臟悸動!據說是不祥事件發生的前兆。

他本想收竿離開的,可今晚想吃紅燒鯉魚的願望還是佔了上風,再釣一個小時看看吧,沒收穫就走人。

他如是想著,將鯉魚喜歡吃的餌料在於裹上厚厚的重新裹了一層。

鉤子垂入水里,蕩漾起一波波的水紋。攪亂了平靜的水波受到層層疊疊荷葉的阻擾,很快又再次恢復了安寧,可這份安寧,卻讓周詢越發的不安。

他眨的眨眼睛,還算清澈的水里,魚鉤已經沉入池底,安穩的等在那裡,有一隻鯉魚游了過去,它碰了碰魚餌,然後轉身離開了。週詢十分惋惜的用視線余光跟著那隻鯉魚,猛然間,他的心臟不爭氣地跳了一下,然後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只見拖拉著長長影子的鯉魚身上,貌似有些東西不太完整……是頭!鯉魚的頭不見了!

幾秒鐘前還是完整的鯉魚,一眨眼的工夫就失去了頭,而整隻魚還像毫無知覺似的游得很歡暢。

沒頭的鯉魚圍繞著塘荷的根部遊了幾圈,週詢隱約看到有些褐色的、很細小的繩子般的東西迅速從淤泥中探出,密密麻麻的將鯉魚的身體纏住。他不可思議的又揉了揉眼睛,等張開時,鯉魚已經完全不見了。

池塘里依然平靜無波,一絲一毫的血跡也沒出現過,恍如白日的夢境。週詢呆愣地看著鯉魚消失的地方,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搞不清自己是該恐懼的大叫,還是該做出其他該做的反應。

可對於一向都秉持無神論的他而言,眼前的一幕,更像是幻覺。

「老媽總是嘀咕讓我不要玩電動玩太久,熬夜果然是對身體不好。都產生幻覺了!」週詢用手輕輕捶了捶太陽穴,對剛才發生的一幕做出了合理的解釋。

於是偷釣行動繼續。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依然沒有任何收穫。這半個小時哩,他甚至一隻魚都沒有見到。平常魚群可是數十隻,數十隻的游來游去,根本不用擔心數量問題的。

可今天的一切,似乎都有些反常。

就在這時,一顆拳頭大小的球狀物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正好掉在了他的手邊上。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顆黃色的網球。

週詢站起來,像操場的方向望,他躲避的地方正好是小型網球場,鴿城大學的球場只有很低矮的護欄,打網球容易越過攔網飛出去,要撿回來就變得十分麻煩了。

網球場的人明顯看到了他,激動的揮舞著雙手,是兩個長相還算頗為可愛的女孩,其中一個靠得比較近的女孩扎著馬尾辮,雙手抓著護欄呼喊著:「這位同學,麻煩你幫我們把球丟進來。太感謝了!」

「沒問題,你們等一下。」週詢竊喜,現在的女學生髮育真好,洋溢著青春活力。釣魚什麼的還管它幹嘛,趁著這個機會去跟那兩個女孩交流下感情,說不定還能發展出跨越社會和學校兩道鴻溝的驚世戀情咧。

懷抱著不純的思想,週詢幹勁十足的撿起網球,從躲避的草堆裡掙扎著朝操場走。池塘和操場間隔著一個低矮的綠化帶,大約有七公尺寬,裡邊種植著稀稀拉拉的樹木,由於沒有勤於打理,所以綠化帶裡的植物很雜亂,靠近地面的一公尺處全是野草。

網球場的攔網就豎立在野草和操場的交界處,週詢一邊穿越雜草一邊努力的保持著自認為完美的微笑,不過這傢伙長相令人不敢恭維,就算笑起來也跟哭喪著臉沒甚麼兩樣,屬於可以嚇得小孩不敢哭的類型。

「得救了!要在荒草里找球,真的會很麻煩。」兩個女生一再道謝,看著他靠近過來。

週詢看著那兩個充滿青春氣息的女孩,心裡蠢蠢欲動,毫無理由的越發覺得開展美好戀情的計畫機率很大,「沒關係,男士的義務就是幫女士撿球嘛。我怎麼將球給你們?」

攔網的網眼很小,明顯是不可能塞進去的。

「從上邊丟過來就好。」網球場的入口在另外一側,要進出需要繞很大一個圈。女孩一邊露出抱歉的神色,雙手合十的拜託道。

「好,沒問題。」

週詢用自以為很帥的姿勢將球拋了過去,他覺得這個姿勢肯定能迷倒眼前不諳世事、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女孩。

可事與願違,黃色的網球划過一個不太優美的弧線,撞到了本就不高的攔網,反彈著掉落下來,正好砸在了周詢的右眼,痛得這傢伙跳著腳,捂著眼睛大聲罵咧。

「那個,你沒事吧?要不要叫校醫。兩個女孩被他的舉動給嚇到了,向後退了幾步,弱弱的問。」

「不用不用,獻醜了,嘿嘿。」

週詢尷尬的笑著,眼圈上鼓起一團腫脹。也不知道是被球砸的,還是自己揉的,「我馬上把球撿回來給你們。靠,跑哪去了?」

他的視線在地上掃描了片刻,卻沒發現網球的影子。

「在那。」其中一個女孩伸出手指,指了指他右側的方向,「我看到球滾進草叢裡了。」

「哦,等等。」週詢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找了過去,只見草叢裡似乎有一個洞,一個比拳頭略大的洞,而網球就在洞底,隱約能看到黃色的圓弧。洞不深,大約只有半個手臂那麼長,應該不難撿出來。

他沒有猶豫,趴著身體,將右手探入洞中。

洞壁並不光滑,四面八方傳來的壓抑感中有毛糙的感覺,令人十分的不舒服。週詢往裡深入了大約幾秒鐘,突然有些奇怪。明明剛才用肉眼觀察,沒多少曲折的洞應該只有半個手臂深,可現在已經將手伸進去大半個手臂了,依然沒有摸到網球。

這算怎麼回事?自己的眼睛很好,二點零,不可能目測錯誤。

週詢摸不到頭腦,下意識的回頭望瞭望。只見那兩個女孩目光向自己這邊張望,臉上流露出殷切期待的神色。

為了自己的幸福,果然還是必須將球拿出來。

他顧不上疑惑,將手伸入更裡邊,指尖貌似摸到了一個光滑的東西,正是目標——網球。他雀躍的再次將手使勁兒往裡塞,就快拿到了,再多伸出一點點!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將手臂整個塞入了洞哩,剛巧成功的握住網球。可等他向外縮的時候,意外狀況發生了,洞壁似乎變小了點,不論他怎麼用力,也沒辦法將手給扯出來哪怕一絲一毫。

冷汗,從額頭滲透出來,順著臉部輪廓滑到了脖子上。

「出什麼事了?」網球場內密切觀察情況的兩個女孩似乎也發現了問題。

「手拿不出來了。」週詢的聲音裡滿是尷尬。

「可剛剛你都能伸進去。」其中一個女孩驚訝道。

「問題是,現在就是沒辦法拉出來。」他更尷尬了。

「要不,你放開網球試試?」別一個女孩稍微冷靜,「可能洞太小,手握成拳頭就沒拉出的空間了。」

「可我們的球怎麼辦?」旁邊的女孩嘟著嘴反問。

「等下再想辦法,球在裡邊又跑不了。」女孩聳了聳肩膀,對不遠處那個長相抱歉、智商也欠佳的雄性生物喊道:「盡量手臂放鬆,順著洞壁的褶皺往外使勁試試。」

週詢放開了抓在手心裡的球,用力再次向外抽,洞壁似乎又變小了點。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壓力判斷,洞已經將他的手給完全的卡住了。

「不行,卡住了。」他的聲音裡已經帶著哭喪了。

這算什麼事,釣魚沒有掉到一條,轉換下心情來泡馬子,結果手臂被這個莫名其妙的洞給含住了。真是倒楣透頂!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猶豫道:「要不要過去幫他?」

學生時代的每個人心靈都是純潔的,女孩們猶豫了沒多久,看到對面醜男痛苦的模樣,終於還是下了決心。她們繞了大半圈走出網球場,花了好幾分鐘才來到介於操場和池塘的綠化帶邊緣。

「還沒拔出來嗎?」

女孩弱弱的問趴在地上的周詢。這傢伙滿臉冷汗,表情越發複雜了。貌似,手臂有些痛,洞裡開始傳來一波又一波的吸力,就像用吸管吸奶昔似的,洞想要把他的手臂吸進去,讓他跟自己親愛的手整個分離開。

「別說拔了,力氣都一點用不上。靠,咱是文明人,不想罵髒話,可這洞究竟是怎麼回事!媽的!老子究竟是招誰惹誰了,你媽的!」

週詢哭喪著臉,這位剛才還宣稱自己是文明人的傢伙,使用唾液消毒過的髒話緊接著一串跟著一串冒了出來,聽得旁邊的兩個女孩大皺眉頭。

「我們幫他一把吧,兩個人使勁往外啦。」兩個女孩直接用耳膜過濾飄過來的穢語,商量道。

「抓哪裡?」

別一個女孩很猶豫,眼前的雄性生物長得很噁心,她實在不想碰。

「胳膊吧,你抓左邊,我在右邊。」右邊的女孩說。

「快點幫忙,媽的,該死,你們兩個臭娘們還商量個屁,這洞的吸力越來越大了。我的胳膊快要斷了!活該不是你們受罪!」週詢氣急敗壞的大吼著,完全恢復了本來的痞子外貌。

兩個女孩被氣得臉色發白,最後還是不忍心丟下他。雖然搞不懂為什麼一個小小的洞會產生吸力,可看周詢的樣子也沒像在騙人。最終她倆一人抓住一邊胳膊,使勁兒的將他往外扯。

剛一用力,週詢就一邊喊痛一邊罵得更兇了:「靠,痛死了。你們早飯吃多哪,懂不懂什麼叫溫柔,活該嫁不出去!老子手斷了誰負責?聽好了,我可是為了幫你們才弄成這樣的,我出事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全給老子陪葬!」

女孩被他的話嚇得手往後縮了縮,就在這時,週詢猛地驚呼一聲,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從手腕粗細的洞里傳遞過來,死命的拉扯著他,將他向洞裡邊拉。小小的洞口彷彿變成了一張蛇嘴,一點一點的吞噬著這傢伙。

兩個女孩驚詫得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倆眼睜睜的看著週詢被「吞」進去,就連半個肩膀都漸漸隱入了洞中。

下意識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洞口似乎並沒有變大。可如此小的洞,手臂粗細的洞,怎麼能將一個人的從手吞到頸部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個洞裡究竟隱藏著什麼?

週詢痛苦的哀嚎著,血水從洞裡流了出來,因為過度的擠壓,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就快要炸掉了,他就連罵罵咧咧的力氣也沒有了,只剩下哀嚎、哀嚎、再哀嚎。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他下定決心做出壯士斷腕的決定,洞裡的吸力更勝了一籌,不,不止一籌,就如同喝珍珠奶茶時,吸管被珍珠堵住似的,洞那邊增加了吸力,貌似想要一鼓作氣將卡住「管子」的東西吸進口腔裡去。

來不及尖叫,週詢的身體如同煙花似的爆炸開,血肉在空氣裡發出一聲「啪」的輕響。

實在進不了洞的頭顱,以及一些血塊肉塊順著炸得凌亂飛散的血液四處濺射。

親眼看到內臟開花,皮肉變皺後瞬間被小洞吸走,以及骨架被吸進洞裡,消失得無影無?的兩個女孩傻呆呆的,一動也沒法動彈,最後被血雨淋了滿身。

過了許久,神經這才像是反應了過來,喉嚨恢復了它本來應該做的動作,發出了人類有史以來最高分貝的尖叫。

當我趕到那裡時,許多看熱鬧的人已經將附近圍得水洩不通了。兩個似乎經歷了全過程的女孩在一旁抽泣,跟她們相識的同學好心的安慰著,不過大多數人臉色都有些發白。

網球場的邊緣土地上,成堆的嘔吐物散發著濃烈的味道,混合著不遠處的血腥氣息,熏得人十分難受。

已經有人報警了,不過通常按照慣例,警方從來都是姍姍來遲的。

校方派來的人先到,將現場和學生隔開,只是來的保全也沒見過什麼大場面,更別說死人、屍體不全的場景,一看到小樹葉子上掛著幾根斷裂的血淋淋大腸,保全就在第一時間把自己為裡還未消化的早飯都吐了出來。

相對於其餘人的不堪,鹿筱筱的表情倒是正常的不得了。她看著亂糟糟的場景,沒吭聲,也沒變色,只是慢悠悠地站在我身後,右手指戳了戳我的背,「我聞到了母星的味道。」

「母星?那啥天鵝座阿爾法星球?」我反應了好幾秒鐘。

「嗯。」她點點頭。

說起來,我已經完全搞不懂女孩嘴裡所謂的天鵝座阿爾法星球究竟是什麼貨色了。真的屬於外太空嗎?怎麼每到一個地方都能聽到她大肆宣揚有留下外宇宙的痕跡?唉,算了,我的腦袋也真是秀逗,幹嘛認真考慮電波女的胡言亂語。

不遠處,兩女生正在一邊哭一邊發抖,滿臉驚悚,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她們哆嗦著跟安慰自己的朋友講述經過。

「小鳳將球『啪』的一聲打過了網,然後彈了出去。我們正討論該誰的失誤,誰去撿球的說,要知道,出去到那邊的綠化帶真的挺麻煩。沒多久那個人就拿著球走出來了,我們心想真好,得救了,可他沒把球丟準,網球反彈到草叢裡,掉進了那個洞中。」

「然後,然後……」

左邊的女孩說得結結巴巴,右邊叫小鳳的女孩不時修正她的說法,另一旁尖著耳朵偷聽的我稍微知道了些事情的大概。

「剛開始那個洞伸進去還很正常,可不久那男生就叫著手臂扯不出來。我們就去幫他了,可一幫忙還沒用多大的勁兒,那男生就說我們早飯吃多了,弄痛他了。接著,他整個人都被那個洞吸了進去。」

後面的話就沒有太多參考價值了,聽完,我的視線直接瞟向了不遠處那個草叢中的洞。跟我有著同樣的偷聽行為的好奇者甚多,也都紛紛朝那個洞張望過去。

洞不大,看起來非常的普通,隱藏在草叢裡說有多不顯眼就有多不顯眼,就算在附近走來走去半個小時,大概也不會注意到它。

只不過現在它就猶如夜晚的明燈般引人注目,畢竟周圍方圓好幾公尺全是鮮豔的血以及受到壓迫而破損的內臟,再過去一點還有一顆臉皮已經被巨大的力氣扯得猶如破布般東一縷西一縷掛著的、大部分裸露出臉部肌肉的頭顱。

甚至,他還有一顆眼珠子垂掉了出來……看得人只感覺頭皮發麻。

地上,除了頭骨、大量的濺射性血液殘留,以及少量殘餘的內臟,一根骨頭都沒有,這實在很奇怪。

難道真的猶如那兩個女孩所說,那個男人整個都被吸入洞裡了?這真的有可能做到嗎?自己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類似的事情,洞吸人?原理是什麼?還是說只是那兩個女孩驚慌失措、恐怖過度下產生的幻覺?

我愣了愣,根據目測,洞口的直徑不超過十公分,也就只能通過比我的手臂略粗一點的東西。一般來說,人類身上有二百零六塊堅硬的骨頭,大小不一,如何能讓它們迅速的被吸入洞內呢?

如果真發生了那樣的狀況,估計洞口附近的土層也會被掀起一大塊,可這個洞,並沒有什麼大變化,只是沾滿了過多的鮮血而已。

保全吐得一身都虛脫無力,雖然努力的在隔離學生,不過收效甚微。還有學生跑去案發地做近距離的參觀,大多數人都拿起手機拍照第一時間發到了自己的FB上,老實說,現在的學生真是會利用先進的科技。

我也很輕易地來到那個普通的洞附近,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朝里打量了幾眼,似乎洞並不深的感覺,也沒有多少曲折。一看之下,真的挺普通,完全令人想不到它不久前有可能吃進去過一個人。

對兩個女孩的話,我保留了許多的懷疑。正想將手機遞到洞口拍一張清楚的照片,沒想到保全已經留意到我,將我拉起來推到了人群中。

「幹嘛,不許拍照。」保全罵罵咧咧的聲音也顯得十分有氣無力。

我撓了撓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鹿筱筱。

遠處,終於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整個下午,操場上都很熱鬧,全是員警調查留下的噪音。學校裡沸沸揚揚的,因為死了個人,而且死得頗為離奇,整個校園裡都在談論「噬人洞穴」的事蹟,在現場和沒在現場的同學大多都能說得暢快淋漓、活靈活現,一如看到了事件的整個過程似的。

大學生這個群體果然是聚集著大量好奇心過於茂盛的年齡層,他們對此事樂此不疲的研究著、討論著,而且基本上不恐懼,一下課就有大量好奇者跑到操場上去看熱鬧,然後被留下保護現場的員警趕走。

也因為這件事,我整天白天都混在了鴿城大學。鹿筱筱去了圖書室,等到下午六點,快要吃晚飯時,這電波女神出鬼沒的找到了潛伏在操場探聽情況的我,那輕盈的腳步基本上沒發出聲音,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個體胃部有虛弱跡象,需要補充能量。」鹿筱筱扯了扯我的衣角,一張口就是電波四溢的話語

「好吧,我也餓了,收工吃飯。」我做了幾個常規動作來緩減因為很久沒運動而出現在身上的不適感。

遠處留守的警方已經完成收集現場證據的事宜,他們聽了兩個女孩的口錄,測量過那個洞後,覺得有人被吸進去純屬無稽之談,所以根本沒有將洞挖開看看的意思。

我打了電話給老男人楊俊飛,叫他幫我調查死掉的那個男性的情況以及警局的報告。施檢報告按照慣例,應該是明天早晨才能出來,今晚也沒什麼事可以調查了。

「想吃什麼?」我問鹿筱筱,沒想到她倒是給了我一個很直觀的回答。

「過橋米線。」

「你能補充的要求還真夠具體的。」我吐槽道。

「雨欣說只有能量足夠,才能發出求救信號呼喚母星的艦隊。」

「呼。」我摸了摸被她的電波弄痛的腦袋,果然,我還是沒辦法適應眼前女孩的電波頻率。

最近的事情真的有夠煩人,整個鴿城都在無序的散發著詭異的氣氛,根本令人猶如亂麻般搞不清楚頭緒。今天那個男人的死亡,雖然自己不太相信他真的被洞吞噬了,可是估計也和那個洞脫不了關係。

真是的,現在的鴿城,究竟有甚麼在潛伏著?恐懼的離開人類的白蟻;瘋了似的從南面農場果園連夜飛來的蠟蟬;還有隱伏在城市地底的那個大的離奇的洞穴;人類近來的神秘失?……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費解。

我對鴿城最近發生的大量離奇事件完全沒辦法理清楚順序,也不知道該從哪方面著手調查,只能藉助挑馬鈴薯的原理。

一個籃子裡的馬鈴薯,可能都有不同程度的爛,但你必須挑一個出來時,就會挑相對不那麼爛的一個。雖然跟今天死掉那個男人的案子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卻是我能夠做出的較好的選擇了。

總覺得,再這樣下去,鴿城恐怕會出難以想像的大事。

希望,只是自己的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