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虞的名字很中性,但是她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一個美女在這個社會上通常都很吃香,就如同大多數人所認同的,美麗的長相是種與生俱來的才能。這樣的才能,趙虞從來就不會去荒廢。
她剛搬了新家,男友家很富有,房子是男友買給她的,接近三百平方公尺的連排別墅,緊靠著位置不錯的鴿城大學。至於她男友,很有意思,是搶來的,從自己最好的朋友手裡挖的牆腳。
被搶了男人的好友如同一隻喪家犬,哭著罵著跪著求她將自己的男友還回來。
這女人還是那麼天真,男人變了的心就如同潑出去的水似的,怎麼可能收得回來?就算自己離開了,肯定會有另一個女人填補上,鑽石王老五不缺女人,哪用得著吃回頭草。
自己只不過是用事實告訴了她,好男人是用搶的。雖然結果有些殘酷,但好友只不過是失去了個男人,又不是丟了命。
結果那女人見哀求無果,瘋了似的脫下高跟鞋朝自己的腦袋敲。如果不是男友恰好回來,估計她花容月貌的臉都會被毀掉,發瘋的女人像得了狂犬病的野狗,果然是應該能避則避。
好友的前男友非常絕情,帶著厭惡的眼神,強硬的將自己的前女友推出了房門。這男人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一絕情起來,什麼事都敢做。
好友悲傷欲絕,就在趙虞心買的房子門前哭了整整一夜。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倆的心情,他倆恩愛的在新床上整整做了兩次愛,有哭聲伴隨,更感覺刺激。某種程度上而言,人類,真是每個人多少都有點心理疾病咧。
第二天一早起床,好友已經離開了。說起來,她的哭聲似乎是半夜消失的,哭聲消失前,貌似有一聲驚呼。不過,管他的,所謂好友這層關係,也不過是這女人擅自加上去的。
自趙虞進了新公司,這女人就擅自闖入了她的生活,熱情得令人討厭。她最不喜歡這種大小姐性格的女孩,從小豐衣足食、父母雙親對她和藹溺愛,就算走上社會也平平順順,人生里沒有任何起伏跌宕。
這種人,真的很讓人厭惡。
趙虞從小就沒有雙親,孤兒院長大的她幸好有著不錯的身體資本。靠著先天資本,她混得算是風生水起,但是,不論她怎麼混,在公司裡也比不過那位大小姐。誰叫公司是這女人家開的呢。
如果她要知道,自己還跟她老爸上過床的話,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討厭的女人,假善良,總對自己那麼好,那麼推心置腹,有好事也會第一時間跑來找她傾訴一番,這根本是赤裸裸的炫耀!
趙虞每次都臉帶笑容似乎在替自己的好友高興,可晚上回了自己租來的房間中,總是會拿著剪刀狠狠地刺上一刀又一刀,每次想像枕頭就是好友,心情就會好很多。
好吧,心裡陰暗面誰都有,也懶得再宣揚了。總之趙虞贏了,從看到好友男友的第一眼,她就盤算著怎麼將那男人搶過來。過程很順利,那鑽石王老五隻在自己的小曖昧中堅持了幾天,就徹底的淪陷了。
不過趙虞很清楚,男人的新鮮感喪失後,拋棄自己就如同拋掉一塊爛抹布,所以趁她還是他眼中的明珠、心坎裡的硃砂痣時,能多撈一點算一點。
從那一天起,趙虞在沒有見到好友在公司裡出現過,開始時還不以為然,可幾天后才聽說,好友失蹤了,就在自己門口哭的那天失蹤的。
公司的總裁,她的父母已經報了警,員警在第三天找她做了筆錄,不過她當然沒有可疑的地方,所以筆錄很潦草,詢問得也很簡單。
但不爽的是,老總估計有將怒氣和怨氣轉移到她身上的嫌疑,找了個藉口解雇了她。只不過這份工作早已經可有可無了,新買的那套小別墅,絕對是她辛苦乾一輩子也買不起的,現在,它的產權證上可清清楚楚的寫著趙虞本人的名字。
屬於她的連排別墅一共有三樓,還附帶了傭有保母房和洗衣間以及地下室車庫。
一樓的落地窗門推開,便是面積大約六十多平方公尺的花園,裡邊栽滿了各色的鮮花;坐在三樓的陽台上,還能看到不遠處的小湖泊。流經鴿城的母親河從別墅前經過,環境真是好到沒話說。
至少比她一直以來租住的小套房強了一千萬倍。果然熟話說得對,找個好男人,來錢比搶銀行還快,友誼什麼的,鬼才在乎。
閒暇時在花園裡喝咖啡,男友偶爾回來看看她,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趙虞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那所謂的男友,自己對他根本無愛。說起來,住在對面獨棟別墅裡有個快六十歲的老頭,據說是鴿城某前任官員,最近他有事沒事都愛路過趙虞家門口,看到她就眉來眼去。
嗯,是時候想退路了。男人到六十歲,並不算老。
最近下了好幾場雨,花園裡的花都有些沒精打采。趙虞照常吃完午飯在花園裡喝玫瑰茶,心裡尋思著怎麼偶然的跟對面的老男人勾搭上。突然,她發現花園中許多植物上都長滿了黴菌,白花花的,有著長毛,很噁心。
奇怪,昨天都還好好的,什麼黴菌繁殖得那麼快?
她覺得那些黴菌噁心得自己都快吐了出來,連忙給物業打了個電話。別墅區的服務果然是非一般的好,物業很快就派了園丁過來。
「狗東西,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園丁是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滿腦袋花白的頭髮,還謝頂,長相有些猥褻。他用長長的園藝剪刀碰了碰植物發霉的枝幹,白色的黴菌立刻「唰唰」的往下飛散。
趙虞立刻先後退了幾步。
「應該是白毛癬。」園丁的話說得不太確定,「發霉的地方需要全部剪掉,根部也要挖出來,不然過不了多久,癬就會傳染所有的植物。」
趙虞皺眉,抬頭看了看小花園。從發現到現在,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似乎這所謂的白毛癬有擴大化的嫌疑。甚至一些紅紅的花蕊理也長出了白色的、如皮膚癬一般的東西,不斷地吞噬著植物綠色的枝幹以及火紅的花朵。
再轉頭望望四周,有些詭異的是,出現狀況的地方只有自己一家而已。如此大面積的細菌感染,為什麼只有自家的植物受到了侵害?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園丁也在為此頭痛,嘀咕著:「怪了,白毛癬平常都是依傳染就一整片,它的孢子幾天就能成熟,被風一吹到處繁殖,怎麼就這家人出了問題?狗東西,我還真第一次遇到。」
他一邊奇怪,一邊將受到感染的植物全部剪掉。整個花園基本上都受到了傳染,最後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還殘留在接近泥土的地面上。
趙虞十分不習慣,他心裡不知道為何總感到有股毛骨悚然。看著光禿禿的花園,她轉過身,突然又轉了回來,是現在花園裡掃過,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背上涼颼颼的,似乎有甚麼東西在狠狠的盯著她,充滿了恨意。她望著地面,愣了半天。
那刺骨的恨意令她猛打冷顫。趙虞使勁兒的搖頭想將這股令心臟狂跳的感覺甩掉,她走進屋,打電話叫個外送。雖然一想到那白花花的癬就胃口全無,但食物總要吃些的,只有三餐定時才能保持自己的好身材。
外送很快就送來了,是豪華回鍋肉定食,三個肉菜兩個素菜。趙虞揭開蓋子喝了口湯,最後又將蓋子給蓋上了,確實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不久後男友來了,今天他喝了一些酒,滿臉通紅。一進門就性急的脫她的衣服。
「別急,親愛的,等我先去洗個澡。」趙虞沖他魅惑的一笑,將男友推進臥室裡。她深知一個乾淨的胴體對男人更具有吸引力。
趙虞站起來,走進了浴室中,擰開熱水把浴缸灌滿,然後脫光衣服躺了進去。她舒服的呻吟著,伸了個懶腰。對現在的生活,她很滿足,只是,為什麼今天老是有種心慌的感覺?
她閉上眼睛,突然,感覺屁股下邊有股水流在移動。鼻子裡還傳來難以形容的惡臭味。趙虞連忙張開眼睛,她低頭看了一眼浴缸裡的水,立刻如火燒了屁股般一邊恐慌的尖叫,一邊瘋了似的爬出來。
只見浴缸的水早已變成了黑色,水面上還浮動著屎尿以及濕答答臟兮兮的衛生紙等污穢。
滿屋子都瀰漫著驚人的惡臭,連帶著她的身體也骯髒不堪。
男友被她驚慌失措的尖叫嚇了一大跳,連忙走進浴室,剛一靠近就聞到了難以承受的惡臭,連忙往後逃。趙虞全身赤裸,身上沾滿了污水以及臭味,帶著哭腔靠近他。
「滾開,不要過來。」他立刻驚叫一聲,躲得更遠了。
「快給物業打電話。」趙虞清醒了一些,她可憐巴巴的擰開淋浴清洗著身上惡氣薰天的污垢。男友躲到了陽台上,掏出電話將物業大肆罵了一頓,讓他們立刻派人來修理。洗乾淨的趙虞穿上了睡衣,男友還是覺得她噁心,就連坐在客廳也跟她拉開了距離。
對此,她雖然不在意,也很明白兩個人都不是真心的,可多多少少感覺有些心寒。
物業派的人還沒來,就听到整棟房子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如同外層被蟒蛇纏住了,正在受到劇烈擠壓,就要粉身碎骨了。
兩人被嚇得立刻朝外逃,就在這時,房子裡開始騷亂了起來。廚房、廁所,所有擁有地下水道的位置全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下水道「咯吱咯吱」的發出噁心吞嚥聲,然後在同一時間爆管。
噁心到驚人的污水倒流著、傾瀉吞噬著所有的傢俱,木地板爬滿了黑色的淤泥。趙虞和她的男友看得目瞪口呆,腦袋在這刻完全失靈了,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媽的,這究竟是怎麼搞的?啊、靠,啊!」男人吐了一句髒話。他猛然發現自己的身上也沾到了髒水,立刻如同女人似的尖叫嗓子大叫大嚷,還手舞足蹈的原地亂踏步。這無腦的行為直接讓污水被濺起,弄了兩人一身。
等物業的維修人員來到時,男人已經快要噁心到崩潰了,他劈頭蓋臉的罵著物業,完全失去了理智。兩個維修員不敢回嘴,悶頭悶腦的開始檢修起下水管道。
他們先是堵死房子裡所有的下水出入口,避免污水再倒流,然後展開建築設計圖看了看。
「這棟樓的總下水道在下邊。」維修員踩了踩花園的中央位置,「我們馬上挖開,看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快點,媽的,我買你們的房子就是覺得品質好。現在看來,所謂的大開發商修的房子也不過如此。」趙虞也氣得快要爆炸了,她冷笑著奚落道。估計男友今後肯定不再願意碰她。還沒有將剩餘價值壓榨出來,實在是可惜得要命。
維修員拿出工具,很快就把花園裡的泥土挖開了。一直往下挖掘了快兩公尺深,突然,鋤頭碰到了軟綿綿的土層。
「這是什麼?」兩個維修員對視一眼,感覺很疑惑。
土層十分柔軟,用鏟子壓下去,充分的能感覺到彈性。他們倆將那層土撥開,露出了鮮紅色的布料。維修員頓時感覺不對勁兒了,抬頭對趙虞說:「你們家的花園底下有東西。」
「什麼東西?」趙虞不以為然的一邊問,一邊朝坑里看了一眼。當她看到那塊布料時,頓時從頭頂一直涼到了腳底。她尖叫了一聲,死死的抓住了男友的手臂。
「你幹嘛?」男人噁心得想推開她。
趙虞語氣發顫,恐懼得完全沒了力氣,「是小琴的衣服,那是小琴的衣服。」
本來還在掙扎的男人身體立刻僵硬了。小琴是他的前女友,是她的前好友。那女人的衣服,怎麼會在花園地底快兩公尺的地方?
「你沒看錯?」他問。
趙虞十分肯定的點頭,「我記得很清楚,布料的顏色花紋據說全是去法國訂製的,小琴還在我面前炫耀了好久。」
這也是她痛恨嫉妒自己好友的原因。
男友僵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用力的吞嚥下嘴裡的唾沫,命令道:「你們,快點把底下的東西挖出來。」
維修員也感覺到有些害怕,他們似乎預感到了下邊究竟是什麼,顫顫抖抖的順著那塊紅色布料挖。挖了一會兒,完整的衣服背部露了出來,然後是青綠色的短裙。兩個維修員在也不敢挖下去,他們商量著爬上坑,毅然報了警。
由於是高級住宅區出事,警方來得異常迅速,刑偵組將泥土全部挖開,果然發現了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為女性,沒有頭顱,站立著朝向別墅客廳的方向。
只是挖出來後,所有人驚訝的發現,屍體身上的血肉已經基本消失殆盡,只剩乾巴巴的皮膚和堅硬的骨頭,就彷彿有營養的部分被什麼吸取了似的。
更可怕的是,女屍骨肉與皮膚之間伸入了大量的植物根莖,一如從身體里長出來的般,看得好幾個年輕員警險些忍不住吐出來。
從衣物以及隨身物品判斷,確定屍體為趙虞的好姊妹淘、某鴿城市內著名商人的獨生女希琴,只是她的頭,無論如何,警方也沒有找到。
理所當然的,趙虞兩人以及維修員都被帶去了警局做筆錄。對於希琴的屍體為何會在自家花園的地下,兩位別墅主人當然是一無所知,警方照例警告了他們一番,要他倆近期不准離開鴿城,然後就將兩人放了回去。
「媽的,倒楣死了!」
回別墅時,保姆已經將屋子全部收拾得一乾二淨,還好布藝的東西不多,否則傢俱肯定要換新的了。男友跟在趙虞身後進門,然後狠狠地將大門關上。
「我老爸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狠狠罵我,算了,在這裡躲幾天吧。嘿,估計我家跟希琴家的關係也到頭了!」
趙虞心裡疲倦,她雖然恨好友恨得要死,可希琴真的死了,還是死在自己的家門口,心裡反倒有些不是滋味,準確的說,是恐懼。
看看牆上的時鐘,快晚上九點了。一早起來後就沒有平靜過,先是滿花園的植物長滿黴癬,然後屋裡的水管爆管倒流,最後竟然從花園下邊挖出了希琴的屍體。
她究竟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會被埋在花園下?還豎著埋下去,一點痕跡也沒留。完全如同是地面變成了液體,她在毫無防備下沉入了地底下。
該不會,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跟好友的死有關吧?亡靈作祟?趙虞心虛的看了看四周,屋裡燈光明亮,男友懶散的軟在沙發上。屋外,燈光照射出去的地方,照亮了花園的一角,那裡有個大坑,刺眼的挑撥著她的神經敏感度。
趙虞立刻轉移開視線,她總覺得再看下去,好友的屍體就會從坑里爬上來,掐住她的脖子,找她索命。
「這世界哪有鬼神存在,況且,她的死又不能怪我。」她自我安慰著,全身卻在不斷地哆嗦。
在沙發上靠著男友坐了一會兒,胃里傳來一陣飢餓感。趙虞這才發現,從中午開始,她根本甚麼都沒吃過。
「餓了沒有?我去弄些吃的?」她調了調嗓音,努力用發甜的聲音問。在有利用價值的男性面前,她從來都是柔弱的、賢妻良母型的,外送以及微波食品從來與她無緣,男人喜歡的正是這樣的女人。
「確實有點餓。」男友點頭。
「等一小下哦。」
發嗲的聲音令男人的心情好了很多,他點點頭,還不懷好意的笑著,在她挺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討厭。」趙虞轉過身從冰箱裡拿出食材,做了幾樣拿手小菜。廚藝這種東西她經常練習,所以菜式也弄得有滋有味。
「家常菜,嘿嘿,我喜歡。」男人看著精緻的小菜不由得食指大動。
「慢著,我們先去洗個澡再吃。亂七八糟了一整天,渾身臭死了。」趙虞給食物蓋上蓋子,從身後又抱住了他,眼裡洋溢著愛意和慾望,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很能激起男人的憐愛欲。從某種意義上講,她不去當藝人實在是太浪費才華了。
「對,洗澡。」男友立刻忘記了肚子裡的飢餓感,一邊壞笑,一邊抱著她走進了浴室裡。
一陣雲雨過後,兩人回到了客廳。
「開飯了。」她笑咪咪的坐在餐桌前,興高采烈的拍手,似乎完全忘記了整天的不愉快遭遇。男友帶著一臉滿足,在她伺候下也坐好,突然,一股怪異的氣味傳進了鼻腔。他皺了皺眉,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臭味?」趙虞心裡一抖,驚弓之鳥似的左右望瞭望。房間里安靜又明亮,沒有再次爆管的跡象。
「不像臭味,但也不好聞。很複雜,形容不出來。」男友想了想:「就像是一雙很久沒洗過的腳ㄚ子沾了水的味道。」
「噁心,說得我都沒胃口了。」趙虞做出反胃的表情。
「哈哈,不說了,吃飯,吃飯。」男友哈哈大笑著,「快點揭開,讓我看看你做了什麼菜。」
「有你喜歡的,上次你不是說有次去四川,喜歡上了宮保雞丁的味道嗎?我試著做了做。」趙虞揭開了蓋在小菜上的蓋子。
顏色鮮豔的宮保雞丁散發著熱騰騰的氣息,一看就吸引人的食慾。
「來,嚐一口。啊!」趙虞夾起一筷子餵進了男友嘴裡。
男人笑嘻嘻的咀嚼著,一邊咬一邊做出享受的表情。
可過了沒幾秒,他的神色產生變化,嘴裡本來甜甜的宮保雞丁似乎味道有些不對勁兒,有股噁心的滋味竄入了味蕾中,傳染了整個神經。他神色大變,「呸」的連忙將口中已經咀嚼爛的東西統統吐了出來。
趙虞被噴了一臉,她愣住了,呆呆的問:「你怎麼了,不喜歡吃?」
「靠,你做的什麼東西?」男人聲音尖銳的罵道:「是人吃的嗎?」
「味道有問題?」趙虞不明所以,她用紙巾將臉上的食物殘渣擦乾淨。奇怪了,出鍋的時候還特意嚐過,味道還算自信。
她夾了一筷子送入嘴裡,很快也吐了出來。
宮保雞丁的味道全變了,變得難以形容的難吃,還有股腐爛的霉味。
「怎麼會這樣!」她腦袋有些混亂,連忙將所有的蓋子都揭開。
「這,這是什麼!」男人下得滾下了椅子,連滾帶爬的躲到沙發角落位置,摳著自己的喉嚨使勁兒的發吐,吐的胃裡的消化液都流了出來。
趙虞一動不動,不,她已經被嚇得沒辦法動彈了。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了出去,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希琴的鬼魂作祟了!希琴回來了!
昔日的好友,現在回來找她報復,找她索命來了!
只是在她跟前的餐桌上,滿桌子的菜都長滿了一層白花花的黴班,那如柳絮般的黴絲絕對沒有柳絮那麼美麗,而是充斥著詭異和噁心。
黴班的長相令人熟悉,是趙虞今天才見識過的,早晨還佔了整個花園的白毛癬。這種長在植物上的真菌怎麼會長到食物上,而且,從做好到端上餐桌,不過才半個小時而已。
究竟有什麼菌能繁殖如此之快?鬼魂作祟,絕對是鬼魂作祟!
「希琴回來了!」
趙虞呆呆的,用麻木的聲音重複著,「我倆背叛了她,她死了,變鬼回來報復我們。」
「怎麼可能!」
男人吐了一地,他聽到這番話,不由得感覺背脊發涼,似乎周圍的空氣都充斥了莫名的壓力。他強作鎮定的抬頭,顫聲道:「她又不是我們害死的。」
「呵,誰知道。」趙虞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扯著自己的臉皮,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據說,晚上穿大紅色衣服死掉的人會變成厲鬼。她死在了我家門口,說不定已經變成了地縛靈,詛咒著我們;說不定現在,她就在我們身邊,正看著我們,摸著你的臉、你的脖子,只是我們看不到而已。」
她嚇得幾乎要神經錯亂了,將電視電影里杜撰出來的劇情,當作了金科玉律的參考範本。她陰森森的話,冰冷的充斥在空氣裡,四周的氣壓似乎更寒冷了。
男人也怕了,他左右四顧,似乎真的覺得有雙看不到的眼睛在盯著他,「我想,我、我們還是先搬出去再說。」
「嗯。」
趙虞點點頭,「馬上逃。快!快!」
說完,披著浴巾,什麼都不顧的就朝外邊跑。她的男友也嚇得早就膽寒了,跟著她跑了出去。他倆打開門,衝入了花園裡,還沒等走出大門,猛地,整個世界似乎都顫抖了一下。
本就提心吊膽的兩人頓時驚駭地蹲在了地上。
「地、地震?」男友問。
「不知道。」她不知所措的搖頭。
就在這時,地面開始變得柔軟起來。他倆的腳在不知不覺中往下陷,還來不及開口驚叫,本來光禿禿的花園中,不知從哪裡冒出了無數的植物枝乾和根莖,它們將兩人緊緊的纏住,拉入了地底。
趙虞惶恐的睜大眼睛,她感覺自己在下沉。她的皮膚有股刺痛感,似乎有什麼正拼命想要擠進來,植入血管中。周圍土層的壓力越來越大,除了眼睛,她的其餘感官以及輸出神經都被堵塞了。
可就算眼睛能睜開又能怎樣呢?四周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長時間窒息引起的缺氧讓趙虞發瘋。不,不知為何,在這無盡黑暗的絕望狀態,她似乎看到了些什麼東西。
是一張臉的輪廓。
一張十分熟悉的臉孔。
希琴的臉!
那張扭曲而且腐爛的臉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
警方遍尋不著的頭顱,原來在地下更深的地方。
趙虞視網膜上映出的最後一樣東西,就是跟自己臉對臉,死不瞑目的好友那雙充滿憤恨的眼。
很可惜,他們的死亡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天知道現在的鴿城有多詭異,每天又有多少人如同他們一般隱秘的死去。
趙虞和她的好友以及男友,不過是眾多人之中的其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