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航:我親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梁澤:我也喜歡你啊!
杭航:……
梁澤:我不喜歡你幹嘛讓你熱烈擁抱熱烈親啊!
杭航:說實話……你懂我喜歡的意思嗎?
梁澤:懂!就跟我喜歡你一樣唄,就喜歡一起呆著,喜歡一起玩兒,樂意跟對方說話,還有……
杭航:還有什麼?(期盼的(☆_☆))
梁澤:一起分享龍貓飼養經驗!
杭航:……(內心活動:你有個P經驗)
梁澤:話說,一休跟哢哢挺神的,在一起就掐,不在一起這麼想!
杭航:(咬牙)我喜歡你,就像哢哢喜歡一休一樣。
梁澤:什麼?
杭航:懂了?
梁澤:……你那麼……
杭航:嗯。
梁澤:害怕我啊……
杭航:@##¥%@#¥¥%
梁澤:你……
杭航:什麼?
梁澤:沒斑禿吧?
杭航:我抽你,你信嗎?
梁澤:這……
徒勞無功。杭航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這輩子感覺也沒這麼失敗過。你可拿他怎麼辦?怎麼辦!方法用盡了,連告白了都白搭……他就是不明白!就是愣= =什麼愣都可愛,唯獨這個愣氣人!!
浴室裡隱約傳來那人歡快的歌聲,杭航皺眉望過去,毛玻璃裡映出二愣子的曲線。
因為挺晚了,明天也要過來,連一休都帶來了,梁澤就說不走了,睡地板也行,只要別再去挨冷風吹……
杭航半點兒不想留他過夜,那絕對是要命的。你看看,這就來了吧,一大裸體跟毛玻璃後面晃啊晃,還哼著小曲兒!可他就這麼賴下來了= =
睡哪兒,也同樣是個大問題。床是足夠大,可關鍵……雙人床……這不是非逼杭航成一性犯罪者嘛!
真讓他睡地板?
不妥吧?剛凍了那麼久,又剛剛從勞累裡脫身……
關鍵沙發不夠寬,再堆上被子……睡起來它不能夠舒服。
「帥哥!」
杭航正苦悶,就聽見梁澤跟浴室嚷嚷。
「怎麼了?」
「衣服拿不著!」
「哈?」
「開不開!我讓你從外面給我帶上,你怎麼帶上的啊?」
「呃。」杭航一愣。壞了,從外面給他撞上的。「等。」
這門一開啊,該怎麼說呢?色情大表演?
好麼,濕漉漉的裸體……
發尖的水珠滴落,一些落在肩上,一些順著身體曲線緩緩滑落。杭航的視線就像那水滴,一點、一點、一點……向下。
人的內心往往同時住著天使與惡魔,此時此刻,揮著翅膀的喊:杭航,不要動搖,操之過急可能連骨頭都啃不到。可那舉著叉子的喊:2子,還等什麼吶?到嘴的肥肉你都不咬啊?跟這個二愣子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是正義戰勝邪惡,還是邪惡壓倒正義?
揮著翅膀的跟舉著叉子的開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
杭航撲上去的時候,事情在這裡算是有了一個分曉,只奈何……
「哈哈哈哈……帥哥!哈哈哈……癢癢死了,不帶的!哈哈哈哈……你這是突然襲擊啊!」
二愣子仍舊以為這是什麼遊戲= =
「別鬧,癢癢死了……哈哈哈……」
「嗚……」
「我操,你怎麼又突然親我……」
「嗯……」
「我操!讓我說話啊……」
「嗚嗚……」
「媽媽的!」
「嗚嗚嗚……」
「不帶的,咯吱我還不讓喘氣兒……嗚嗚嗚……」
梁澤一直沒意識到事情有什麼不對,總覺得這就是男孩兒間的嬉戲打鬧,直到……
「靠!摸哪兒吶!」
下體被碰觸,本能的,梁澤就用力頂開了杭航。
杭航沒料到二愣子會突然反抗,一個措手不及就往後倒,不巧,撞到了花灑。嘩啦一下,熱水迎頭就澆了下來……那叫一個狼狽啊。
可,讓他更狼狽的……還在等他。這可比被突然灌溉狼狽多了。
「帥哥……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這個場景對杭航來說無比糾結,可對各位看客你……你想吧,一個濕淋淋跟落湯雞似的被水澆著,一個赤身裸體一臉嚴肅的問= =
梁澤看著杭航,滿臉的五官都不能調動了。無數個畫面閃回,那些他所不理解的表達方式……事到如今只指向一個可能。是,再不明白你就不是愣是傻了= =
杭航完全呆滯了,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可他的理智始終催促著他說些什麼。半晌,「你先穿衣服,別著涼。」他關了熱水,抓過浴巾擦,卻於事無補。無論是他濕淋淋的衣服,還是濕淋淋的內心。梁澤臉上的震驚與……怎麼說呢,厭惡?已經表現的夠清楚了。
梁澤啥也沒說,出去,抓過睡衣套上,直愣愣的往沙發走。
杭航裹著浴巾,從臥室拽了被子扔給了梁澤,拎著換洗衣服又進了浴室。
熱水再次澆下來,怎麼說呢,萬念俱灰吧。
梁澤抱著被子,先是抱著,然後鑽進去,沙發窄,他就縮成一團,後來乾脆連頭也蒙上了。
傻了。
此刻,他只能用這詞兒來表達他的狀態。
怎麼就那麼傻呢,怎麼就那麼愣呢……
我喜歡你。
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能親你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通嬉戲,原來,也是這個意思……
他……帥哥、店主、哢哢的主人、杭航……是個同性戀。
好麼,要不這麼帥都沒女朋友;好麼,要不這個年紀還單身;好麼,要不……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好麼,要不上次跟他炫耀和女人大戰三百回合他掛電話;好麼……
無數種不自然都有了唯一的答案。
是這麼回事兒。
上天註定的東西有很多,註定你生下來就是個男人,註定她生下來就是個女人。於是,在男男女女之間,悲劇或喜劇不斷地上演。可,偏偏還有些人,他們的性別雖已註定,但他們就是不甘願與異性為伍,他們就是不能自已的、不受控制的,去愛慕與他們擁有等同身體的同性。這從來不是什麼秘密,也從來不是什麼不可理喻。梁澤知曉這類人,他們活在無數的作品中,活在無數的藝術家身旁,活在這個或那個圈子裡。梁澤不歧視他們,他知道他們只是與眾不同罷了,如果沒有這些瘋癲的人又哪裡來的那麼多偉大的著作,偉大的思想,偉大的設計等等等等。這些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梁澤認同這類人的存在,他接受這些成為社會的一部分,只是……操!他他媽是絕對的異性戀唉!他腦子一刻都沒偏離過!他喜歡軟綿綿的身體不喜歡硬邦邦的骨骼= =
老實說,梁澤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自己意識到杭航是同性戀的……感受。嗯,姑且稱之為感受吧。震驚是必然,可震驚之外呢?一般人應該掉頭就走吧?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條路。可……同性戀是店主唉,是那個跟自己好的不像話的帥哥唉……梁澤你為什麼不掉頭就走呢?
我喜歡你。
行了,不用想,這事兒跟自己是脫不了干係了。
梁澤一直窩在被子裡,腦子裡亂成一鍋粥,很多兩人之間的事兒都被他來來回回想了一遍。沒有答案,沒有一個解決辦法,他只知道他做不到掉頭就走。一想到他走了杭航跟他指定就完蛋了,他就……怎麼說,跟手無寸鐵站在一群戰士中間似的。鬥也是死,不鬥更是死。他非常確定他不想也不能失去杭航,可他更清楚,杭航究竟是用什麼視線注視著他的,他,又想得到什麼。
隱約的,聽到動靜。門聲,走步聲,飲水機的啟動聲。又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是毯子嗎?然後是杯子跟桌面的接觸聲,繼續腳步聲,最後,又是很輕微的門聲。
梁澤試探著探頭,客廳的大燈熄滅了,就剩一個猴子造型的夜燈泛著溫暖的光。茶几上是水杯,水滿滿的。甚至,還陳列了菸灰缸、煙和打火機。被子上果然多了物事兒,一張淡綠色的毯子。拖鞋也擺整齊了。
梁澤嘆了口氣,坐起來。本就是夜貓子,這會兒根本不睏,更別提困擾他的『同性戀』仨字兒了= =
點煙,果然沒有味道,誰會喜歡0.3的中南海?
想來杭航似乎不抽菸的。
可梁澤此刻根本無心糾結於煙有沒有味道,他糾結於一個『怎麼辦』。
人總要為慾望付出代價,想獲得什麼就必然得先做好準備面對失去什麼。
這是他在剛結束的小說裡寫到過的一句話。
諷刺的是,剛好用來貼切的形容他跟杭航。
毫無疑問,梁澤是貪戀跟杭航一起度過的時間的,它們來的自然又簡單。可更加毫無疑問的是,他清楚自己對男的壓根兒沒想法!
怎麼能夠呢?
和一個男人談情說愛?
這不要命嘛!
這輩子他也不會走這根筋兒吧?
可是話又說回來,為什麼一定要女的?
註定的吧……亞當配夏娃,就該男的女的湊一堆兒,完了男的哄著女的不是……
帥哥唉,怎麼就偏偏是你非要妨礙自然規律?
操得!。偏偏是你。
其實是你也沒事兒,你把我弄進來幹嘛!你怎麼非要喜歡我?非要是我?
煙抽了一顆又一顆,梁澤越來越六神無主,他的所有思想鬥爭都集結在──會不會失去杭航。雖然他深知答案。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想的。
縱觀所有的二愣子,有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一根筋兒,心裡是藏不住事兒的。梁澤最後怎麼也繃不住了,掀開被子就去敲杭航的門。他就想問問,他就想確定──他,和他,還有沒有別的相處方式。後果是什麼,清楚之後要怎麼辦,梁澤根本不知道。
杭航一直躺著,失眠。有種恐懼襲擊了他,那就是──二愣子跑掉。所謂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到現在看來不過是場一廂情願,人怎麼可能控制自己做到沒有期望?從動心的那刻起,何談沒有期望?更讓他懊惱的是,遇上樑澤,他居然像個毛頭小子,一點兒不懂得克制。他清楚的驗證了湯瑪斯.富勒的名言──情慾從前門進來,智慧便從後門出去。
那陣敲門聲讓他心悸,讓他不得不回歸現實。平白無故的空想、空分析到頭來只能是一場空。
開門,梁澤穿著睡衣站在門外,一臉的焦急。看著喜歡的人穿著自己喜歡的睡衣站在自己臥室門口,杭航竟然有些失神。
可梁澤那個粗線條哪兒意識的到這麼多?劈頭蓋臉就問:「帥哥!如果我不能接受你的喜歡,是不是我就會失去你?」
杭航一愣,這才看向梁澤的眼睛。與此同時,揮著翅膀的和舉著叉子的又開始活動。前者說,快說,說你會一直在他身邊,你的愛不是那麼自私。後者說,猶豫什麼,意思很清楚了,他問這話就說明他不想失去你!上啊,給他致命一擊啊,讓他不得不接受你啊!
「……你說話啊。」梁澤等著杭航的回答,就好似犯人等待法官的審判,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我……」杭航竟然沒出息的語塞了。
就像一盤國際象棋,僵局。
杭航低頭,梁澤也低頭,誰都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
良久,杭航咳嗽了一下,說,「是。」
不是惡魔遊說了他,而是……他的理智告訴他: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不想大家以後都很難做。
聽到這句『是』,梁澤倒抽了一口涼氣。其實,他內心還是稍稍有些惦念杭航能笑著說,什麼啊沒事兒的。
「去休息吧。」杭航不想雙方再這麼僵持,微微笑笑。
「那什麼……」梁澤沒有結束對話的意思,「那……」
「嗯?」
梁澤下了一個打他出生以來最大的決心,也是最捨生取義的決定,「咱……試試看行嗎?」說出這句,梁澤就隱隱意識到,他對杭航,也不是『朋友』那麼簡單。這個男人,比他想的比他知道的進入他內心還要深。
杭航一愣。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像你拿著彩票,等著開獎,讀到你的號碼了,你卻根本不能置信。可杭航是誰啊,那不是一般人啊,是聰明伶俐的店主啊,是梁澤眼裡無所不能的超人啊,是凡事都能搞定的帥哥啊,是……
他只說了一句話,梁澤半點兒捨生取義的感覺都沒了,「你當買龍貓啊?養不好還帶送回來的。」
「我、靠!」梁澤灰頭土臉,這可是他最大的犧牲了,就……就這麼被踐踏了= =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沒試驗期。」杭航說的很認真。
「你逼我啊,帥哥……」梁澤這個鬧心。
「你上門來求,你就該知道我的態度,也知道你自己的想法,可不就只能討到這句。」
「你!」
看著二愣子那糗樣兒,好好先生杭航死而復生。他抱住梁澤的肩,臉頰蹭著他的脖頸,呵呵笑了。
「那什麼……」梁澤猶豫了一下,手也攀上了杭航的背。
「嗯?」
「你說……我……」
「聽著呢。」
「我是不是應該給我老哥打個電話啊?」
「啊?現在?半夜?」
「是,應該打一個吧?告訴他,他可以不用替我操心了,我不找女朋友了,我那什麼……有了一男朋友?」 這玩意兒打現在起,他得學習並掌握怎麼跟一個同性相處了。
「……」
道路艱辛啊,杭航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