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從來沒見過下賤得如此理所當然的女人,那天在桌子下面,如果她的腳不是錯搭到她腿上,是不是她跟厲御行就在桌下互相調戲了?
不,不能懷疑厲大哥,她能感覺到他是喜歡她的,他不會這樣做。說不定剛才是厲家玉自導自演的戲,她沒有親眼看見厲大哥從這裡出去,沒有親眼看見他們在這裡啪啪,她就絕不相信他會是那樣的人。更何況,她絕不能在厲家玉面前低頭。
「厲家玉,如果厲大哥還愛你,他為什麼娶我不娶你?他現在是厲家的家主,他有能力可以跟整個家族抗衡,來達到他娶你的目的,但是他沒有,這就證明,他已經不愛你了。還有,別說剛才在你房裡的人是厲大哥,我不相信。就算那人真的是厲大哥,那麼他背著我在這裡跟你開房,可見也不把你當成什麼正經的貨色。有空你還是照照鏡子吧,皮膚拉得再好,胸部隆得再高,畢竟人老珠黃,我奉勸你一句,有點自尊都不要再出來賣了,厲大哥要是知道你自導自演這麼一場戲,他會後悔跟你一起長大。」
葉念桐說完這番話,她轉身就走。
厲家玉被她的話氣得全身直抽,這個該死的賤人居然罵她出來賣的,真是氣死她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冷聲喝住她,「等等。」
葉念桐腳步未停,她才不會聽這個醜女人胡言亂語,她相信厲大哥的清白,他是她認定的人,如果她把他想得太不堪,那是她自戳雙眼。
她的手握住門把時,身後傳來厲家玉的聲音,「桐桐,你為什麼還不肯面對,你覺得房裡的人不是御行,那麼這塊表你應該認識吧,你昨晚跟他在一起,你應該還記得他昨天戴的什麼表。」
聞言,葉念桐終於還是沒有忍住,她轉過身去,就看到厲家玉手裡握著的表,離得那麼遠,她都看清楚了她手中的表,正是厲御行昨晚戴的那一塊,她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她第一次恨自己的視力這麼好。
她緩緩走回去,強撐著驕傲的面具,不讓厲家玉看她笑話。她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欲奪腕錶,厲家玉的手讓開了,她撲了個空,她沒有再搶,冷笑道:「不就是一塊表麼,現在哪裡買不到來當道具?為了今晚,你到底做了多少功夫?想讓我在婚前反悔嫁給厲御行麼?厲家玉,你不可能得逞。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塊表,那就當我老公給你的小費,謝謝你這麼賣力的服務好我老公。不過你放心,以後你不會再有機會為他服務。」
葉念桐從褲兜裡掏出一塊硬幣,猛地甩在厲家玉臉上,看到厲家玉愀然臉色,她心裡湧起一股變態的快感。硬幣掉落在地上,響起清脆的聲音,葉念桐轉身就走。
不管那表是不是厲御行的,她沒有親眼看見,她絕不相信。
厲家玉看著葉念桐摔門而去,她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她撫著被硬幣砸青的額角,她似乎低估了葉念桐的執著。都這樣子了,她還是不相信御行跟她有染。現在她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要看葉忱那邊,是否能阻止得了這場婚禮。
從心裡上來說,她並不想傷害葉念桐,這孩子太單純,要怪就怪,她偏偏愛上的,是她厲家玉的男人。
她低頭怔怔的看著掌心的腕錶,良久,才將腕錶收回到自己包裡,去沖洗了個澡,然後收拾東西離開。
葉念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會所的,雖然她一再提醒自己,那是厲家玉的詭計,可是過去發生的種種一直在她腦海裡盤旋,小叔同意他們婚事那天,厲御行來接她,厲家玉也來了,厲御行臉上的傷與唇上的傷,是何人所為?厲御行為什麼在餐桌上要讓厲家玉搬去葉家住?還有他們拍婚紗照那天,厲御行因為厲家玉生病,徹夜未歸,他們在做什麼?
她被種種跡象折磨得精神快要崩潰,對厲御行的信任也在逐漸崩塌,至少她確定,剛才厲御行跟厲家玉在洗手間裡碰過面,是不是他們談到最後,談到情不自禁,就來這裡啪啪啪了?
葉念桐捧著腦袋,她頭好疼,眼睛也脹痛,心裡也難受,她覺得太難受了,覺得這間會所的空氣都骯髒得不得了,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只要一想到他們在一起,她就噁心的想吐。
「嫂子?艾瑪,終於找到你了,再找不到你御行就要發飆了。」一道乾淨爽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來,葉念桐呆呆的望過去,就看到陸澤乾淨斯文的臉,她連忙抹了抹眼睛,確定自己剛才沒有失控痛哭,她才勉強笑道:「是麼?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陸澤感覺她神情怪怪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他說:「沒事,就是別讓御行擔心,我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的。」
葉念桐感覺到厲御行的朋友對她都帶著善意,除了那個金鐘,雖然他們還沒怎麼接觸,但是金鐘看著她的目光,讓她感覺到不太對勁,「我剛才去洗手間,一不小心迷路了,沒事了,走吧。」
葉念桐扯了一個自以為很完美,實際卻很難看的微笑,往會所外走去。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都不能衝動,不能讓厲大哥在他的朋友們面前掃了面子。
都說夫妻吵架都關著門來吵,所以她一定要冷靜,不能中了厲家玉的計。
陸澤看著她淒惶的背影,納悶的搖了搖頭,剛才她離開包房時不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變成這樣了?他沒想太多,快步追上她,兩人一起走出會所。
………………
會所門前,厲御行雙手插在褲袋裡,倚在車門上,看見葉念桐出來,他連忙直起身,銳利的目光盯著她,她的神情很不對勁,即使她掩飾得極好,但是在他面前,她相當於是透明的,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厲御行迎上去,伸手攬著她,感覺她渾身一僵,他皺了下眉頭,低聲道:「你去哪裡了?華少說你出來透透氣,結果一轉眼人都不見了,怎麼了,不開心嗎?」
「御行,我們先去鳳鱗樓等你們,嫂子,我先走一步。」陸澤看他們之間的情形不對勁,知趣的上了華少的車,四人向他們揮了揮手,車子駛出了會所。
車子消失在轉角處,葉念桐沉默的推開他,剛才他走過來時,她就聞到他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這味道正是厲家玉身上的。她心如刀割,卻還要顧及他的面子,在他朋友面前不推開他。
現在終於不用再偽裝得這麼辛苦了,她抬起頭來,就看到厲御行襯衣上的口紅印,她垂眸,盯著他左手腕,她腦子裡轟然作響,心裡緊繃的那根弦猝然斷裂,她踉蹌著倒退了一步,隱忍多時的眼淚洶湧而出,她抬頭望著厲御行,他正擔心的看著她,「桐桐,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通天妖門
他的表情那麼無辜,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他演技太高超了嗎?還是她的眼神出了問題,為什麼她從來沒有看清過他?
「別碰我!」葉念桐揮開他伸過來的手,低聲尖叫道,她不想在這裡吵,不想讓彼此都難堪,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她的心疼得像被人拿刀在割,一塊一塊的,碎成了千萬片。
她死死咬緊牙關,在他再度將她摟入懷裡時,她的理智終於潰不成軍,她指著他衣服上的口紅印,一字一字道:「厲御行,你要偷吃,麻煩你把嘴擦乾淨,不要碰了別人再來碰我,這讓我感到噁心!」
厲御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到服務員都古怪的看過來了,他低喝道:「桐桐,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是,我胡說,我寧願我胡說,你放開我!」葉念桐用力推開他,拔腿往會所外跑去。她不要再待在這裡,這裡的每一寸空氣都讓她覺得骯髒,都讓她透不過氣來。
厲御行冷不防被她推開,他愣了一下,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她罵他偷吃,他偷吃什麼了?他僅愣了一下,也不顧外人怎麼看,快步追上去。
葉念桐跑到馬路邊,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她迅速坐進去,看到追來的厲御行,她對司機道:「師傅,快開車。」
厲御行追到馬路邊時,出租車已經駛出老遠,他追了一段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出租車消失在眼前,他氣惱的停下來,怒吼道:「葉念桐,你給我回來!」
厲御行站了一會兒,立即轉身往會所裡跑去,明天就是婚禮了,不管葉念桐在鬧什麼情緒,他都不能讓她帶著這種情緒回葉家。
計程車裡,葉念桐縮在後座上,瞬間就淚流滿面,她心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就算是嚎啕大哭,也發洩不了心裡的悲慟與絕望,她該怎麼辦?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