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御行凌晨兩點到的私人診所,他推開病房門走進去。昏黃的燈光下,葉念桐躺在病床上睡得正熟,厲家珍趴在床邊,睡得不是很安穩,感覺到有人進來,她抬起頭來。看到厲御行,她眼前一亮,剛要叫他,卻見他豎起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噤聲的動作,她笑起來,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她輕手輕腳走到他身邊,悄聲道:「圓滿完成任務,我先走了。」
「我送你。」厲御行轉身拉開門,等厲家珍拿了手提包出來,兄妹倆一前一後走出病房。走廊裡靜悄悄的,兩人並肩朝電梯間走去。
走進電梯,厲家珍見沒人了,才敢問:「大哥,查得怎麼樣了?」
「家珍,這件事需要你幫忙。」厲御行大致跟她說了初步懷疑,與接下來需要她做的事,她點點頭,「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辦得妥妥噹噹的。但是大哥,你真的相信不是張媽做的?」
「沒動機。」厲御行今天派人查過,張媽近兩個月內沒有財務上的危機,兒女也事業有成,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她不缺錢,又在厲宅做了幾十年,而且對桐桐也好,幾乎沒有理由給桐桐下藥。
「我知道,其實我今天好好想了想,依我看,最有可能做這種事的是厲家玉。」提起厲家玉,厲家珍就想起那晚看到的事,「大哥,你老實告訴我,那天你是不是跟厲家玉上床了?」
「什麼上床?你別胡說八道。」厲御行皺眉道。
「就是衝你發火那天,我看到你從她的院子過來,其實我先前就去過她的院子,看見她跟你在床上嘿咻。」厲家珍一鼓作氣道,說完又覺得自己太直接,尷尬的紅了臉。
厲御行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想起那天家珍怪怪的,後來看見他還朝他呲牙咧嘴的,「你看錯了,我沒去過家玉的院子。」住夾莊弟。
「我沒看錯,我真的在她床上看到你了,你做過的事你不會不承認吧?其實我當時真想跑去告訴桐桐,叫她不要嫁給你,但是後來我卻選擇了隱瞞。現在想到桐桐受的這些罪,我當時應該阻止她嫁給你的。既然你跟厲家玉還藕斷絲連,幹嘛還要將桐桐拉下水?」厲家珍想起來還氣憤不已。
「家珍,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但是我沒跟家玉上床,我也沒去過她的院子。」厲御行開始懷疑自己的人品有這麼差嗎?桐桐懷疑他跟厲家玉有染,家珍也懷疑他跟厲家玉藕斷絲連,等等,「你確定你看到的人是我?」
「我確定我沒有看錯,大哥,你承不承認都沒關係,你放心,以前的事我不會亂說,但是以後你要再跟厲家玉來往,我一定告訴桐桐。」厲家珍當時還懷疑自己看錯了,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確定是大哥,她才離開的。她當時沒有捉姦在床,現在大哥當然不會承認了。
厲御行神色凝重起來,那天在山頂,桐桐拿給他的照片,他拿去找人分析了照片裡的男人。對方給他的答覆是,不排除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一個跟他長得有七八分像的男人,因為遠距離看,確實像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人偶,說人偶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叫充氣娃娃。
這件事他一直沒向葉念桐再提起過,一方面如果真的有個人長得像他,這並不是件好事,甚至會引起集團內部的恐慌,因為無從辨認;另一方面,作為男人,厲家玉用他的長相做一個充氣娃娃,對他簡直是一種侮辱,甚至讓他感到噁心。
所以現在聽厲家珍提起這件事,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要想帶一個男人到厲家,甚至躲過監控的拍攝,很難,但是要帶一個充氣娃娃進厲家,那就容易很多。
厲御行這樣一想,整個人就不好了,厲家玉真的會變態到這種地步?他無法想像。
「家珍,我娶桐桐,不是一時意氣,也不是為了報復誰,我只是想讓她成為我厲御行的妻子,就這麼簡單。所以你可以收起你的那些懷疑,我跟家玉從來沒有過什麼,今後更不會有什麼,OK?」厲御行嚴肅道。
「那好,你說跟厲家玉上床的不是你,那是誰,我親眼看見的,你別唬我說那是仿真人充氣娃娃……」厲家珍說完,震驚地瞪著厲御行,失聲道:「我靠,不會真的是仿真人充氣娃娃吧?」
厲御行臉色難看的瞪著她,伸手摀住她的嘴,「夠了,別瞎猜了,回去吧,我讓司機送你。」說完,他拖著她走出電梯,厲家珍看著他有些難堪的神色,她突然就覺得好笑,然後就忍不住笑起來。哈哈哈,原諒她,她真的不是幸災樂禍,她只是覺得很好笑而已,大哥也有今天,哈哈哈……
厲家玉果然夠變態,居然做了一個跟大哥一模一樣的充氣娃娃,難怪她覺得那天的情形不對勁。還好是她看見了,要是被桐桐看見,那誤會大了去了。
厲御行被她笑得很無語,他瞪著她,「再笑信不信我停你信用卡?」
「大哥,你不要每次都來這一招,下次換個新鮮點的,充氣娃娃,哈哈哈……」厲家珍在自家大哥發飆之前,一溜煙兒的跑了,邊跑還邊回頭衝他揮手。
看到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了,厲御行鬱悶極了,他朝虛空幼稚的揮了一拳,充氣娃娃,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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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厲家珍假裝去梧桐院找葉念桐玩,結果張媽找她哭訴,說大少爺嫌她服侍的不好,帶大少奶奶去新水灣別院住幾天。她一頓好哄,才把張媽哄得開心起來,然後她趁機要奶茶喝。
張媽給她泡了杯奶茶過來,她嫌不夠甜,就讓張媽去給她拿冰糖。張媽不疑有他,將整罐冰糖都拿出來,讓她想放多少就放多少。
厲家珍笑眯眯的拿了兩顆冰糖放進杯裡,她佯裝想起什麼,對張媽說:「對了,張媽,你去樓上幫我拿兩套桐桐的衣服下來,大哥交代我送去新水灣別院。」
「好,我上去拿。」張媽轉身上樓了,厲家珍連忙端起茶杯,將整杯奶茶都倒進了一旁的盆栽裡,她可不想終身不孕。
過了一會兒,張媽拿著提著一袋衣服下來,她將衣服交給厲家珍,「五小姐,給你。」
厲家珍站起來,順手抱起冰糖罐子,說:「張媽,這冰糖是好東西,我拿走去喝了。」
張媽笑罵道:「看你嘴饞的樣,一罐冰糖還順手牽羊,這罐冰糖是夫人送過來的,聽說是大小姐去出差時,從國外帶回來孝敬夫人的,夫人血糖有點高,就把冰糖送來梧桐院,讓我搭配血燕的。反正也剩得不多了,你拿去吧,回頭我再去外面買。」
「你說這是厲家玉給我媽的?」厲家珍捏緊冰糖罐子,這才注意到罐子外面的字是法文。果然是厲家玉,真是夠狠毒的,想讓大哥斷子絕孫,她的心到底有多狠?
「是啊,五小姐,怎麼了,有問題嗎?」張媽瞧她臉色不對勁,她關心的問道。
「沒事,我先走了。」厲家珍提著東西匆匆離開了,現在只要化驗出冰糖裡含有致不孕不育的藥物成分,就基本能確定是誰要下手害桐桐了。
張媽見她形色匆匆離去,她嘆了一聲,轉身走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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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糖的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陸澤化驗到冰糖裡確實含有能致女人不孕的大量藥物成分,拿到結果時,厲御行沉默了,厲家珍激動的要去跟厲家玉拚命,卻被沈遇樹攔住。
「家珍,不要激動,聽聽御行怎麼說。」沈遇樹抱住暴跳如雷的厲家珍,他知道化驗結果出來,證實這事是厲家玉所為,家珍會有多激動,但是現在不是衝動就能解決問題。
厲家珍很生氣,想到那個無辜流產的孩子,她就氣得恨不得去揍厲家玉一頓,「大哥,你說話啊,你別告訴我,你這次還要放過她!」
「不是她做的。」厲御行捏緊手中的報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厲家玉,最後反而不可能是她做的。厲家玉行事莽撞,基本上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她還不會聰明到布這麼大一個局,來害桐桐。
所以在厲宅裡,還有別人要對付桐桐,更確切的說,不是對付桐桐,而是要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讓厲家無後。
厲家珍氣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大哥,不是她做的還有誰,在厲家,只有她有動機害桐桐啊。」
「是,她最有動機,所以最後我們一定會懷疑她。家珍,如果換作是你,你明知道桐桐出事後,我們首先懷疑的是你,你會不會留這麼明顯的線索給我們?」厲御行反問道。
厲家珍張了張嘴,卻無話可反駁,她氣哼哼道:「反正她做過太多露馬腳的事,也不差這一件。」
「不是她,想害桐桐終身不孕的人,另有其人。」厲御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