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見公婆

  精力盡散後,俯在她身上,在她臉頰上留戀的再親吻數十回,白安珩方見她緩緩睜開眼睛,略帶迷茫的看著自己,不由得輕笑著叫了聲:「娘子。」

  韓茵眨眨眼,只盯著他的眼睛看了看,這才回過神來——他酒醒了?!何時醒的?!!

  身上輕抖了一下,臉上再燒了起來,想抽出身子縮進被子裡,這時才發現——因白安珩是喝醉了叫人架進來的,所以本是橫躺在床上的,自己被他拉到了床上,可不也是橫著的?那被子時此時橫在自己身子下頭、被二人當成了褥子枕頭呢!!

  見她臉帶嬌羞的想要躲閃,白安珩不禁笑著一把把她抱住,深深吸了口氣,口鼻中都是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娘子、娘子……」終於,被他娶進門兒了。

  如此貌美手巧又溫柔和順的女子,竟成了自己的妻?自那回山上一見後,跟之前那回的大登科比起來,他最盼著的,其實還是這小登科。

  一夜紅被翻浪,數不盡的春|色都在鴛鴦帳下。

  次日早起,韓茵只覺著腰腿痠軟的連床都險些下不了了。偷偷抬眼看向白安珩,正見他也含笑朝自己看來,又忙低下了頭,眼中忽的應入了了一片紅色,愣了愣,再細看了看那塊東西,韓茵一下子傻了。

  「怎麼了?」二人才剛起,因是頭回洞房,又折騰的太晚,都沒好意思叫丫鬟進來伺候。見她坐在床上發呆,白安珩忙湊了過來。

  「元……帕……」韓茵一臉通紅,本想掩了落在床的那塊紅,卻又情知沒有元帕不好交代,只得拿手輕輕一指,便再不敢看。

  白安珩一愣,也看到了那塊陰紅,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頭日是自己醉了,所以二人沒顧得上元帕的事,可那記號卻留在了……被子上,且還是正面!

  大紅的緞面兒被子上紅了一塊兒,還好因是新的,所以倒還能看出來,只是這記號沒留在帕子上倒留到了這兒……

  不由得尷尬抬手搔搔臉頰,彎下身去小聲跟自家娘子商量:「不如……我隨便弄點血滴在那帕子上?」

  「那怎麼行……這個……可怎麼辦?」嶄新的被子就被染了,叫丫鬟們見了,哪個會猜不出來是怎麼回事?臉到底丟了!

  兩人全然沒了主意,一時間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一陣兒,隨即又「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頭天因白安珩吃多了酒,二人還沒正經怎麼說過話呢,這會兒雖因著這份尷尬有些為難,到底把之前心中的那層生疏給撇散了開來。

  白安珩換上裡衣,又翻出一件女子的衣裳給韓茵披到肩上,見頭天晚上她身上的衣裳已被自己撕扯的不成樣子,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忙低聲道:「我叫她們進來了?」

  錢媽媽是個有年歲的老媽媽了,於這些事情至少比這兩個才剛剛圓房的新人要強得多。

  進了門兒,被韓茵偷摸的拉到了床邊,見到被面上的那塊血污便含笑叫人收了被子,又伺候韓茵梳洗起身。

  身邊兒被夏荷攙著,韓茵半垂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白安珩身後約半步的位置,朝正房那邊走去。

  雖剛起身的那時確實很不舒坦——要緊的是兩腿痠痛無力。可這會兒到底好了許多,但走在半步前的白安珩並不知情,他只道自己辛苦著了自家娘子,昨天晚上也……太過孟浪了。

  腳步走得那叫一個慢,且還時不時的偷偷回頭,想伸手去攙扶她一併走著,又怕自己的身量太高、扶著她時讓她再不舒坦,又怕她面嫩,在丫鬟下人面前如此,讓她磨不開面子。又怕自己走得太快,她身上不舒坦。還怕她腿上無力,要是走不動了、或是扭著崴了腳可怎麼辦?

  前面姑爺一步三回頭,後面韓茵的頭低得越發低了,到最後,都恨不能把臉蒙起來,不再受左右那些下人的打量。

  「爺……我跟的上。」

  後頭傳來低低的、柔柔的一聲,讓第不知多少回正偷偷側過臉來看看她跟沒跟上的白安珩愣了愣,隨即不自在的「嗯」了一聲,稍稍放快了腳步,走了沒幾步,乾脆停下腳步,從夏荷手中接過韓茵的手。

  不自在的看向另一邊:「一同過去吧。」

  本不就是一同走著的麼……

  眼睛落在二人握著手中,韓茵心中些許有些不自在。她倒不是生怕現下這會兒的作態讓下人們嚼什麼舌頭,只是怕……要是一會兒讓白夫人見了,再讓她心裡生出不自在來呢?

  白夫人笑咪咪的接過了媳婦茶,這小兩口還沒進門兒時她就聽下人來報了,說是二爺心疼媳婦,走得慢了些,還非要拉著人家的手呢。

  自家二兒子好容易把媳婦娶了回來,且仕途上也相對隨順,再看看站在一起的那對金童玉女般的新人,那叫一個般配啊!讓她這心裡要多寬慰有多寬慰。

  大兒子家的孫子已經抱上了,自己還有一個小兒子剛剛成了小大人,只等二房這裡再給她添個孫子孫女的,她這日子就算徹底過舒坦了。

  白大人也並不為難二人,笑著接過了韓茵的茶,飲了一口,看看自家這個兒媳婦——不錯,素實兄果然沒吹牛,他家這個女兒確實生得很好,確是配得上自家的兒子。

  雖說娶妻娶賢,可誰會怕賢良女子生得好呢?能德才貌三全了的話,哪個也不會嫌多。

  韓茵之前還在擔心,自己若是同白安珩顯得太過親近,會不會讓婆婆心裡不痛快?至少,上輩子在宋家時,那婆婆就見不得宋裕慈給自己好臉色。要是當著婆婆的面兒衝自己笑上一回,那宋老太太當面就算不說什麼,可之後必要找自己的不痛快。

  她以為,做婆婆的人說不定都是這般的捨不得自家兒子被媳婦佔了去呢。

  可這會兒見白夫人的態度,卻讓她心中稍安,又見坐在一邊的王氏,這才轉了過來——怕是因為宋家只宋裕慈一個,他是獨子,又自幼沒了父親,那宋家老太太只拿他當了命根子,自然見不得媳婦同她家的兒子太親近,才會心生嫉妒。

  而如今白夫人身下足有三子一女,這會兒還有尚未長大的小兒子,連孫子、外孫女都抱上了,更便不會對哪個子女特別關切,方會如此大度吧?

  想著,心裡微微鬆了口氣。母親為自己選的這戶人家,果同自己家中情形相仿,婆婆又是個心胸寬大度的,自己要是再不惜福,那才是自作孽呢。

  拜過雙親,認過嫂嫂、小叔子,大侄子,韓茵忙了半日,才回了自己房中。

  孫媽媽和幾個丫鬟婆子心中也算是安了下來,白家人口就算是簡單的了,且當家主母又很是大度,二爺這處的小院子中雖有些下人,卻不過都是些粗使的,並沒那些有的沒的的是非人。

  外頭書房處雖還伸不進手去,可卻也同二爺原本的身邊人打了打交道,都是用慣了的家生子小廝,並沒什麼紅袖添香的丫鬟。

  孫媽媽細細查看了一回,這才算是徹底定了心——就算之前聽說白家家風如何如何好,可到底沒親眼見著,且有些人家雖說不納妾,但家裡通房丫鬟卻有不少,除了沒有正經姨娘、不叫丫頭生下孩子來,其它和尋常人家並沒什麼不同。

  這會兒看來,這白二爺身邊竟是真的乾淨。

  韓茵在白夫人在那轉了一上午,用過中飯才回到小院中,這會兒在榻上歪著,懷裡抱著昨天一併送過來的小雪團兒,一個小丫頭正給她錘著腿。

  「把冊子拿過來吧。」

  見韓茵要冊子,夏蟬一愣:「小姐不再歇歇?累了這半日,昨天晚上也不得閒……」

  韓茵臉上發燒,抬眼瞪了那個自覺失言正吐舌頭的丫頭:「少混說,叫你拿就拿過來。」既已經嫁出白家門,做了白家婦,有些事便要打點起來了。

  嫁妝單子自己要再看一回,讓他們把東西該放的收的都清點好,還有這兩日好友單獨送自己的一些個東西,也要清點清楚,回頭要回過禮去。再有,還要預備好來月給韓筣隨的禮……早上白安珩走時,又把他自己的一些體己東西送了過來,也要理清楚……

  接過了幾本冊子,韓茵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向夏荷問道:「昨天和怡縣主沒來?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昨天事多、人多,又亂又忙,韓茵根本估不過來,這會兒才得了空問上一句。

  夏荷臉上僵了僵,嘆了口氣道:「其實幾日前就想告訴您的,只那會兒家裡正忙著喜事,不好說這些才沒說清楚——縣主她……小產了。」

  韓茵愣了愣,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小產?!幾個月的時候?她都快六個月的身子了吧?!」

  五個來月的身子,按說胎位已經穩了,哪能輕易小產?且五個月的孩子已經大了起來,真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是會傷到根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