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在鐵柱手裡的這雙天足,十隻腳趾頭小巧玲瓏,趾甲是淡淡的粉色,白白嫩嫩,捧在手裡好像沒有骨頭似的,腳背微微繃著,卻顯得無比優美,腳踝纖細,跟鐵柱不一樣,梅子連腳都是香香的。他又滋溜吸了口口水,捧著梅子的蓮足,就差沒把臉埋進去。梅子看到他這副傻樣就害怕,擔心他做出什麼瘋事來,小腳一扭動,趁著鐵柱不備躲了出來,一腳蹬在他胸口,之後猛地藏進被子裡,下巴微微昂起:「有什麼好看的,你該幹啥幹啥去。」說著就偷偷摸摸在被子裡摸索著襪子要穿上,卻被鐵柱一把握住。
抬頭,依然是那副流口水似的傻笑:「媳婦兒……」
「叫什麼都沒用,你快些走走走。」梅子立刻後悔了,她不該用這個理由把他留在家裡,明明臉一板就做得到的,幹麼要這樣虧本。「不是想出去看看?你快去快去啊。」
「不去了,俺不想去了。」鐵柱在衣服上擦乾了手,被梅子一瞪,也不敢去摸她,那樣高大的跟山一樣的漢子,就傻乎乎的站在那兒,跟個被爹娘責備的小孩子似的,梅子看著他,半晌,歎口氣,她真是早被磨得沒了脾氣。「你洗吧。」說著,一雙小小白白的腳從被子裡猶猶豫豫的伸出,鐵柱一瞧,牛眼立刻瞪大,如獲至寶地捧到手裡,若非梅子一直瞅著他,說不定他會直接親上去。
他舔了舔嘴唇,喘得有點厲害:「媳婦……媳婦你真好看。」
梅子聞言,無奈地閉上眼,很認命地道:「你快些,我那枕套還沒繡好呢。」說完,腳趾不安地動了幾下,鐵柱越瞧心裡越是歡喜,他的雙手有點哆嗦,慢慢把掌心那雙小腳放到水裡。可能由於這麼久的耽擱水有點冷,梅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鐵柱立刻將她的腳塞到自己懷裡捂著,也不管是濕漉漉的。梅子連忙道,「你這是做啥,快點放開我。」
「媳婦冷。」鐵柱認真地點了點頭,梅子的腳趾頭在他胸口不住地動彈著,癢癢的,但他絲毫不覺得把衣襟敞開有多冷。
梅子羞赧地捉緊抱在懷裡的被子,只覺得腳被他捂在胸口燙得難受,難受到她全身發熱臉頰滾燙,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胸口蹦出來一樣。雙手把被子揪得更緊,梅子的心怦怦跳,她聲音都開始打顫:「柱、柱子……」
「媳婦……你冷不?俺給你捂捂。」漢子如是說,大嘴一咧,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齒。梅子很不合時宜的想,他不喜歡漱口,又經常吃些油膩的食物,可為何牙齒卻如此乾淨?「我不冷了,你快放開我。」
鐵柱卻不願意放手。他抱著梅子的玉足不肯撒手,只覺得那捂在自己胸口的好像是什麼至寶一般。比他最愛的紅燒肉還讓他喜愛。
「抱什麼,又不是小腳,有什麼好抱的。」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跳,梅子的語氣有點凶。但是鐵柱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傻笑回道:「媳婦的腳好看,小腳不好看。」村裡的婦人成婚後就不再多麼捂著了,尤其是夏日下地時,大多都是赤著腳的,他看過太多了,骨骼扭曲,腳趾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折,幹不了多少活就得歇息好久,走路也不快,甚至連身形步子都怪怪的。發現自己媳婦是一雙天足的時候,鐵柱喜壞了,而且梅子的腳又生得極其好看,他會不喜歡才有鬼。「好看,好看,媳婦的腳好看。」
梅子被他誇得臉更紅,又掙脫不出,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家門突然被敲響了。她趕緊讓鐵柱去開門,自己則迅速擦乾腳套上鞋襪,免得待會兒有人進來看到,那多不成體統。鐵柱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她使喚去開門,梅子剛把炕收拾好,銅盆端到一邊,就聽到一陣老母雞似的尖笑聲。她記憶力極好,記得這是鐵大娘的聲音,頓覺奇怪,她怎會來?
雖然她不常出門,但是王大娘是個話嘮,經常拿村裡的婦人說事,這鐵大娘可是出了名的潑皮破落戶,說話做事都極盡刻薄,未出嫁前做閨女的時候就被人嫌口舌長,滿二十了才嫁給續絃的鐵大伯。但硬是手段了得,嫁給鐵大伯後竟給鐵大伯重新生了倆兒子,分別取名叫鐵大鐵二,鐵大伯得了兒子,對於先前的女兒就不甚重視了,可憐的姑娘終日被她使喚,如今都十九了也沒個人上門提親。聽說鐵大娘正準備把她嫁到隔壁村的一個瘸子家,瘸子雖然殘疾,但頗有家產,鐵大娘正是看上了這一點,毫不在乎瘸子性情暴躁,對媳婦稍加不滿就大打出手,反正打的也不是她的娃,她只在乎那彩禮。而鐵大前年剛討了媳婦,鐵二今年十五歲,正準備參加鄉試,梅子那幾箱子的書就是被他所得。萬一鐵二鄉試中了,那可就是得去京城趕考的,不早點準備銀子怎麼行?剛好把鐵妞嫁出去,補上這份銀子。
正想著,聽聲音已經到堂屋了,梅子趕緊整理了下衣服,確定沒有哪裡不妥,想起鐵柱剛剛把自己的腳塞到懷裡,裡面的衣服肯定濕了,又趕緊拿了乾淨的衣服出去,剛好看到鐵大娘先跨進屋裡,嘴裡還說:「俺說柱子呀,你可不能這樣再寵你媳婦兒了,你是討個媳婦兒,又不是迎個大小姐回家,還準備把她供著哪?那地頭都長草了都不見她去薅一下。這都嫁過來多久了?有一個多月了吧?連去俺家走一走都沒,一點禮數都不懂,你是咋討了這麼個媳婦的?……」未盡的話語在見到梅子掀起布簾走出來的時候戛然而止。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侄媳婦給人的感覺很壓迫,好像在她面前自己就低人一等,明明自己就是她的長輩!
「大娘。」梅子輕輕福了福身,鐵大娘哪裡見過這樣正規的禮,立馬愣了,梅子摸了摸鐵柱的胸口,說:「柱子,你先去屋裡把裡衣換了,濕的,小心受涼。」
鐵柱搖頭:「俺待會兒換。」萬一大娘欺負他媳婦兒咋辦,媳婦兒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戳倒,肯定遭欺負。
梅子也未強求,畢竟鐵柱才是當家的,再說了,她的漢子想保護她,她為何要拒絕?當下便輕聲問鐵大娘:「大娘此番前來有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