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趕去買藥,梅子坐在爐灶前拉著風箱燒火,神情恬淡,但她心裡在想的什麼,誰都不知道。
鐵柱很快就買好藥回來了,梅子生了火把藥悶著熬,端了飯菜進堂屋,招呼自家男人來吃飯:「柱子,吃飯啦。」
一聽著吃飯,鐵柱跑的比誰都快。梅子看著他那副猴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搖搖頭,給他遞了個饅頭。這饅頭不比在外頭買的,是她親手揉出來的,又軟又香,比外面買的要好吃許多。鐵柱接過饅頭大口咬下,他很喜歡梅子蒸的饅頭,不用下菜就能連吃十個八個不喝水,梅子老說他是豬投胎的。「你慢點兒吃,喝點粥,別噎著了。」很多時候,梅子覺得自己像是已經做了娘,而鐵柱就是那個沒長大總是氣她的孩子。
「嗯,媳婦你也吃,你也吃。」鐵柱都快把臉埋到碗裡了,梅子給他夾了片肉,他就咧開大嘴笑起來,給梅子回夾了一大筷子的肉。
梅子坐下來,哪怕是在這樣的泥屋裡,哪怕穿得不是綾羅綢緞吃得不是山珍海味,可她仍然還是給人一種大家閨秀的優雅高貴的感覺,鐵柱正想夾菜呢,一瞅著自己媳婦,登時就傻了,筷子上的肉一下滑了下去,他滋溜地吸了口口水,眼珠子黏在梅子身上就捨不得移開。梅子瞧他那傻樣,一個腦瓜崩兒就彈了過來,正中鐵柱腦門,疼得他大叫一聲摀住額頭,但仍然捨不得放開自己手裡的饅頭。梅子搖頭輕笑道:「快些吃吧,吃了咱們也好早點安歇。」
本來嘛,梅子說這話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就是早點睡的意思,不過在有心人的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個味兒了,鐵柱把媳婦的話擱心裡翻來覆去地琢磨了那麼幾遍,總覺得媳婦兒是在跟自己說什麼暗話。不過他腦子不靈光,也不敢肯定,只能埋頭苦吃,快些吃完,待會兒安歇的時候不就知道媳婦兒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嘛!
梅子吃飯速度向來不及鐵柱快,但是鐵柱吃得多,所以在梅子吃完的時候鐵柱還拿著饅頭在刨飯呢,她起身去鍋屋把另外悶的清粥小菜拿了出來,那方石身受重傷失血過多,不宜吃太多油膩之物,雖然不喜歡此人,但梅子受孔孟之道浸淫多年,見死不救的是,那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把粥和菜準備好,鐵柱也吃完了,梅子讓他端著飯菜去東屋給方石,鐵柱應了一聲,不忘叮囑梅子:「媳婦兒,你甭收拾啊,待會兒俺過來洗碗,你別動,別動啊!」得到了梅子的保證他才安心去了東屋。
方石正倚著炕頭出神地望著窗外,連鐵柱走進來都沒注意,直到鐵柱把飯菜放下,碗碟交加的清脆聲音才讓他回過神,一看是鐵柱,笑道:「鐵兄弟,真是麻煩你了,在下受之有愧啊。」
「方兄弟無需客氣,只是些粗茶淡飯,還請方兄弟莫要嫌棄。」鐵柱嘿嘿一笑,他雖然性子粗莽,但也沒到愚笨的程度,場面話還是會說的。「俺媳婦兒說了,你失血過多,不宜吃油膩的食物,這是她特意給你做的,雖然清淡些,但對身體好。」
「真是麻煩嫂子了,鐵兄弟好福氣,能得如此賢妻。」方正笑了一笑,端過大碗,見這碗雖然質地不是上乘,但清洗乾淨,碗裡的清粥聞起來亦是清香撲鼻,雖然只是簡單的白米粥,但上面鋪了薄薄一層小菜,還有些許的粗糧夾雜其中,但卻不叫人覺得小家子氣,能看出做這粥的人是何等的心靈手巧。喝一口下去,便覺溫暖脾肺,滋潤嗓喉。方正在心裡輕歎,這鐵家娘子,倒是個妙人兒,就是不知在這窮鄉僻壤,是如何養出這麼一個妙人兒的?而這樣一個妙人兒,又如何會嫁給一個鐵柱這般的粗漢?當真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聽到有人誇自己媳婦兒,鐵柱比誰都開心,他撓撓自己的腦袋,很沒心機地就把自己是如何喜歡上梅子如何娶到梅子,還有梅子對自己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聰明,如何如何知書達理,對著方正狠狠地誇了一通。直把方正聽得心底不住輕歎,可惜了鐵家娘子這麼個妙人兒。若是生在朱門大戶,怎麼著也得美名遠播,又怎會在這麼個山溝溝裡糟蹋了。
且說梅子洗好了碗,左等右等也沒見鐵柱出來,她是已婚女子,不宜進出男子房間,實在是等得久了,她便收拾了下洗了手臉和腳,先上床做女紅了。雖然家裡不缺銀兩,鐵柱靠打獵打鐵更是積攢了許多,但她平日閒著沒事做,做點女紅也算是打發時間。再說了,她早就想把家裡房子翻修了,泥屋又潮又濕,下雨天還總是漏雨,牆上的泥屑土片也老是朝下掉,洗乾淨的被褥衣服總是被弄髒,幾天就得重新洗過。
等到再過些日子,她就跟柱子提翻新房子的事情好了。有了新房子之後,她也能再養些家畜,雖然鐵柱不能讀書,沒有仕途可言,但就這樣普普通通地過日子也沒什麼不好。想到未來的前景,梅子忍不住露出微笑,手上的動作也更快了,繡花針龍飛鳳舞,不一會兒一朵嬌艷的牡丹便躍然其上,看起來特別動人。
鐵柱掀開門簾走進來,見她在做女紅:「媳婦兒,你怎麼把碗給洗了?」
梅子對他微微一笑,正是睡覺時候,她已經拆了髮髻,柔軟烏黑的長髮從肩頭披洩而下,襯著她柔嫩美麗的小臉,更是顯得無比誘惑。鐵柱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口水,把自己要說的話全給忘了,傻乎乎地就朝床上走,要上去。梅子趕緊抵住他胸口:「快洗臉洗腳去,水我給你在鍋裡捂著呢,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
通常自己一臭,媳婦兒那是壓根兒不給自己碰一下的,鐵柱連忙去洗臉洗腳,梅子也慢慢把繡線繡布收起來,等鐵柱洗好回來,她正準備脫下外衫。
鐵柱麻溜地鑽到被窩裡,猴急地把衣服脫光,抱著梅子就要親。梅子給他的急迫嚇了一跳,可躲又躲不開,臉被他親得滿是口水,弄得濕噠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