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說到底還是他的錯。鐵柱覺得自己說啥都是錯,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呢。他撇撇嘴小心翼翼地把書信疊好放到懷裡,見兒子有人帶了,自己也就能去練功了。這一個月他練功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晚上有時候睡不著覺,輾轉反側半天,最後只能爬起來到外面打拳。
媳婦兒啊,你啥時候返家呢?俺想死你了。他鬱悶地吐出一口氣,心裡想到梅行書信上所說,大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真好,媳婦兒再有一個月就要回家了。等到她回來……下腹猛地一緊,鐵柱趕緊虎虎生風的揮起拳頭以發洩旺盛的精力,不知道多少個晚上,他一想起媳婦兒柔軟的身子,就全身發熱發燙,然後把手伸進褲襠,一邊喊著媳婦兒一邊擼,等到釋放的那一刻,身體是滿足了,可心裡卻愈發覺得空蕩蕩的。尤其是每天早上醒來,伸手習慣性地朝床裡一摸卻沒有熟悉的嬌軀,那種失落和空虛的感覺,鐵柱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拳頭耍的越來越快,但心裡的影子卻揮之不去。她在對他微笑,踮起腳尖親他的唇,眼神那麼溫柔……鐵柱發現自己想媳婦要想的發瘋了,這樣下去說不定等不到一個月他就要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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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月:
時間過得越來越慢,有時候鐵柱覺得媳婦兒好像都走了好幾年了,可一看日子,他在紙上一筆一劃的記錄著時間,明明才過去一個多月,第二個月還沒有完全結束。為了等媳婦回來,從來手笨的他勉強自己從岳母大人那裡學會了折絹花,每過一天就折一朵──平均一朵得花一個時辰才勉強成個樣子,現在臥房裡已經堆積了快六十朵,可媳婦兒還沒有回來。
這個月的家書怎麼也不寄呢?難道是因為快回家了所以就沒寄了?嗯,一定是這樣沒錯,鐵柱越想越覺得有理,心裡也踏實了很多,再過幾天第二個月就要過去了,媳婦兒很快就要到家啦。
於是他等啊等啊等,等過了第二個月,梅行書卻並沒有回來。
鐵柱怒了,她又沒回來又沒寄信回家,她怎麼可以這樣?!可滔天的憤怒過後是巨大的恐懼,媳婦為什麼沒回來?她為什麼連信也沒寄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這樣一向,鐵柱害怕的不能自已,他快速的收拾了個小包裹就要去找,卻在家門口被岳父大人攔了下來。
鐵柱父母早逝,自己性子又暴躁易怒,村裡沒幾個人敢惹,更沒有人敢管他的閒事兒,大伯雖然養育了他,卻因為大娘的刻薄彪悍也不敢對他多加問事,直到娶了梅行書進門後他才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管教的滋味兒,現在媳婦兒出了遠門,他以為沒人能管住自己,把岳父大人跟岳母大人給忘得光光。
被堵在門口訓了一頓,又是嘉懿太小不能沒爹陪著,又是淑兒聰明機智不需要他們擔心,又是要他留下來好好照顧他們二老──鐵柱很想反駁,您二老比俺這個大個子都還活蹦亂跳的呢,咋就需要俺照顧了?──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來,否則梅老爺肯定拿著竹竿追著他打。
鐵柱性子雖然粗魯了些,但也不失為粗中有細,他不算傻子,能看得出來二老心中的擔心其實不亞於自己,只是表面上表現的很平靜而已。哪怕那個女人再怎麼深謀遠慮聰明機智,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是從他們身上剝離的骨血,他們怎麼可能不擔心?!她那麼小就離家,十幾載後方才回來,可回來不到一年又再度離去,二老心裡又怎能受得了?!
於是他故意唱反調,氣得梅老爺抓著木棍追著打,鬧了半天才在梅夫人的勸解下消停下來,大家都有志一同的只等待不說話,因為他們都相信梅行書會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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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月:
第三個月開始的時候,梅家終於收到了梅行書寄來的家書。信上的話寥寥無幾,只是說暫時無法回來,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還需要一個月。也就是當初說好的三個月。
鐵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大多數時候他都是黑著一張臉的,本來長得就凶神惡煞的,如今再這樣冷著臉,就更嚇人了,府裡的下人們都繞著他走,要是迎面撞上,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低頭,哪裡敢與他面對面。
他按捺著性子等下去,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他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發火,想咆哮,想不管不顧的去找她。可他什麼都不能做,因為梅老爺跟梅夫人幾乎全天候監視著他,生怕他偷跑。
於是鐵柱強自按捺住已經沸騰崩潰的心,深呼吸,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沒事沒事媳婦兒很快就會回來的,很快就會回來的,俺不氣也不急,就等她回家……但是在她回家之前,他總能寫封信寄給她吧?!
認識大字但寫出來卻難看的要死的鐵柱用了一天時間認真的把信寫好,然後利用自家的船隊帶到扶桑,再繼續在家等啊等啊等啊等,梅行書卻始終沒有回來,甚至連回信都沒有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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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
梅行書坐在府邸之中,週遭儘是大摞大摞的卷宗,桌面上還鋪著一張巨大的地圖,正是軍情緊急的時候,但她卻並沒有看面前的任何一樣東西,而是笑著讀著手上的家書。
媳婦兒親啟:
距你離家已有三月,何時歸?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柱子。
短短這麼幾個字,卻看得梅行書忍不住笑,不錯不錯,居然一個錯字都沒有,她當然不知道這是鐵柱向梅老爺遞交並請求訂正的結果,原稿大概錯字有一半。
「先生看什麼看得這麼開心?」
正樂的時候,廳門口走進來一個修長的少年,他眼睛含笑面如冠玉,端的是玉樹臨風文質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