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有鬼?!
世上哪有什麼鬼!王曉曉默默念了n遍「科學」,發現那手握得並不太緊,卻又不敢掙扎,只得忍住內心的恐懼,試探:「你……先把劍給我吧,兩柄劍一個鞘太不方便了,若有什麼事,我拿著也可以保護自己。」
雖然不好去摸他的人來確認,但那柄劍可是自己摸得最多也最熟悉的,就算看不見也絕對不會弄錯,拿到它就可以證實了!
還是沒有回答,他也不動,二人就這麼僵持著,靜靜立於黑暗中。
許久。
就在身子幾乎被涼意浸透,意志快要崩潰的一剎那,王曉曉終於豁出去了:「你到底是誰!」
那隻手一緊,竟放開了她。
雖然很輕,王曉曉還是聽到了那聲微弱的嘆息。
耳畔,蕭夜的呼聲傳來,帶著一絲罕見的焦急。不遠處,隱隱有一點熒火般的光芒在移動,看在眼中簡直比熊熊火光還要溫暖。
來了!王曉曉狂喜,顧不得許多:「師兄——」
身旁,毫無動靜。
他走了?
回想剛才的事,王曉曉嚇出了一身冷汗,蹲下身摸了摸腳下地面,更確認了心中的猜想,這裡是懸崖!還好蕭夜及時趕到,這個人冒充他把自己帶到這懸崖邊,難道也想製造一出華山弟子失足摔死的假象?
火光亮起。
蕭夜舉著火摺子站在了面前。
原來方才被人圍攻,他本欲從對方招式中尋得他們的來歷,哪知道對方的劍法竟是十分古怪,根本就從未見過。打到後來,那些人竟全都消失不見了,身處黑暗之中,恐有圈套,所以才沒出聲,回到原地發現王曉曉不見,這一嚇也不輕,顧不得許多,忙四下尋找,如今見到她,懸了許久的心才終於放下。
剛剛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圈,如今看到他,竟有見到親人般的親切,王曉曉不由撲上去一把將他抱住,語無倫次:「師兄……你來了!太好了!你去哪兒了?剛才有人冒充你……」
也不計較她的失態,他拍拍她的背,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過了好一會兒,王曉曉才靜下心,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講了一遍,雖然已經脫險,講到那隻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發抖:「只怕他就是那個凶手,所以故意把我帶到這兒來……」
蕭夜搖頭:「倘若他果真要害你,你如今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王曉曉一愣。
蕭夜拉起她:「先回去再說,仔細跟著我。」
「我有辦法走出去了。」
林中,空地。
王曉曉解釋:「我們根本就沒回到過這裡,剛才那人為了害我,才把我帶回這裡來……」
「我們走了這幾次,一直以為是回到這裡來了,其實根本沒有,只不過這些空地看起來差別不大,現在又是晚上,我們沒有仔細分辨,才會以為回到了原地。」
她指著地上的土坑:「你看那個坑,是你為了試土質用劍挖的,可我們前兩次回來的時候並沒見到,也就是說我們根本沒有回過這裡,只不過到了另外兩個相同的空地而已,所以後來找到辦法再走的時候,由於出發的地點已經變了,用的法子雖然是對的,走的方向卻錯了,同樣還是走不出去……」
蕭夜突然打斷她:「等等!」
吃了一次虧,王曉曉立即緊緊抱住他的手臂再也不放開,同時,兩眼順著他的目光向頭上前方望去。
樹上居然吊著一個人!
白色的人影如同盪鞦韆一般,不知是因為風還是本身的動作,不停地搖擺著,白色的袍子看上去空蕩蕩的,更透著一股森森的鬼氣。
火摺子的光芒更暗了些,王曉曉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藉著朦朧的光線,只隱約望見一團長長的頭髮,頭髮將臉完全蓋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但那衣服下面……下面竟然沒有腳!
他究竟是人是鬼?詭異的畫面中,王曉曉的「無鬼論」開始動搖。
蕭夜摟著她退了一步。
喋喋的怪笑傳來,片刻間又轉成了低低的哭泣與抽噎,聽聲音彷彿是個男人。隨著哭聲越來越大,四周頓時也響起許多淒淒慘慘的哭聲,有男有女,此起彼伏,互相應和。
了不得,一窩鬼都出來哭了!王曉曉發抖。
蕭夜冷笑:「裝神弄鬼。」
終於——
幽幽的聲音響起,帶著哭音:「已經是鬼,又如何裝神弄鬼?」
蕭夜冷眼看著,不理會。
見他這樣鎮定自若,王曉曉膽子也大了些,開口:「既然你是鬼,沒事跑出來做什麼?」
「嘿嘿」兩聲笑。
「等人!」
「什麼人?」的99
「仇人!」那鬼似乎很激動,聲音尖銳刺耳,「自然是仇人!」
王曉曉馬上澄清:「我們不是你的仇人。」
鬼「哼」了一聲:「若真是你,此刻你安有命在?」
王曉曉大驚:「剛才冒充師兄騙我的是你?」
那鬼沒有否認,卻恨恨道:「可憐我冷岳與諸多同道在這裡等了二十幾年,一心想找他報仇,卻始終沒有等到!」
想到剛才拉自己手的居然是個死人,王曉曉有些噁心,心有餘悸,那種冰涼的、可怕的感覺……
蕭夜卻目光一閃:「冷岳前輩?」
「想不到都二十多年了,你們這些小輩竟還會記得我,」那聲音既詫異又欣慰,隨即帶上了不可一世的傲然,「想當初,誰不知道我逍遙派第一高手冷岳!」
蕭夜對他的鬼話不感興趣:「你的仇人究竟是誰?」
「正是本派那無恥的叛徒金萬生!」
「你有何證據?」
「證據?」「冷岳」尖聲大笑,「當初我等得到消息,說是在這後山發現了失蹤秘籍的線索,是以掌門才會約上各位同道追查而來,而那個報信的人,正是金萬生!」
沉默半晌,蕭夜緩緩道:「但他早在十八年前就失蹤了。」
「失蹤?他自然要失蹤,他在害怕!我們幾百人隨他追蹤而來,卻一個也未能倖免,再過幾年,江湖中的高手已所剩無幾,惟獨他安然無事,葉盟主怕是早就開始懷疑他了,所以他才化名潛逃!
「他這麼做,究竟有何好處?」
「那個叛徒對掌門之位窺伺許久,一直有野心!因此串通別人偷走秘籍,然後借此機會將江湖中的高手一網打盡,還妄想做盟主!好在老天有眼,沒有叫他得逞,葉仇飛當選了盟主,已發覺其意圖不軌,才叫人暗中監視他。」
沉默。
蕭夜忽然直直望著他:「前輩既被他所害,我們卻始終未發現諸位的遺體,葉落歸根,前輩不妨告訴在下,也好知會你們的家人前來收葬,如何?」
「冷岳」果然噎住。
蕭夜淡淡道:「前輩既是鬼,莫非連自己的屍骨在何處都不知道?」
「冷岳」怒:「那個叛徒一日未伏誅,我等絕不離此地半步!」
蕭夜嗤笑:「怕是果真有鬼!」
話音方落,他揚起劍鞘,那柄寶劍倏地自動飛出,直向樹上的白色人影釘去!
一聲慘叫!
周圍的哭聲也停了。
沒有預期的沉重,白影落下時只砸出了「沙」地一聲,隨即又被劍牢牢地釘在了地上。蕭夜拉著她走過去,用腳尖將袍子踢開仔細一看,竟是個稻草人,只不過外面套了件白色的袍子,頂著一頭長髮。
王曉曉這才鬆了口氣,回過魂,原來真是裝神弄鬼!但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還是在故意栽贓陷害?
來不及思考,蕭夜抽回劍——
一道濃烈的煙霧從草人肚子的裂縫中噴了出來!
躲避不及,王曉曉只覺腦袋一陣發沉,身子不聽使喚,直向旁邊的蕭夜倒了過去。誰知蕭夜竟也臉色大變,跟著她倒下。
火摺子落地,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現在連他也倒下,真的只有待人宰割的份兒了!王曉曉又驚又怕,卻又全身無力,半分也動彈不得,驚慌不已:「師兄……」
一雙手突然從旁邊伸來,將她抱住。
「不怕。」
柔軟舒適的衣料拂在臉上,猶帶著淡淡的檀香味道,他半趴在她身上,呼吸聲就在她的耳邊,身體卻仍然在向她移動,叫外人看來,這種姿勢簡直是曖昧親暱至極,但王曉曉卻明白,他正在努力想將她護在身下。
心中一暖
她放心地閉上眼,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