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心猛的一落水,心下一慌,嗆了兩口。她急急忙忙的想往起站,但下一刻雲曦已經跟著跳進來,兩人皆是連人帶衣濕個透。她很快便聽到那挾著水聲的裂帛之音,他一向喜歡這樣撕扯她的衣服。
緋心嚇個半死,一半是因為這裡是宮外。還有一半是因為他的手勁,她覺得他又生氣了。既然隨了他的意不稱他為皇上,她自稱奴婢也是正常,他惱的沒道理,她更不敢辯駁。但熱水一浸,緋心就知道這真是泉。因為水一浸到她的腿,她立時覺得火辣辣的疼痛。
雲曦兩下就把她扯個精光,破衣就浮在水面上。她的長髮如藻一般在身周浮動,這池可比宮裡的要深的多,水已經淹過她的胸。況且她根本站不住,腿軟之間幾欲下沉,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浮蕩,肌膚在水的浸潤下泛出柔光。與她的黑髮相映成趣,水波之間,更有誘人之艷。他一手把她勾過來,手便揉上她的胸,她的身體微痙,這副戰戰兢兢的樣子更是撩撥他的火,眼珠變得濃黑,俯下頭,洩憤一樣的蹂躪她的嘴唇。
他強硬的擠壓她的唇,連啃帶咬扯得她生疼。緋心一聲不吭的忍,她越是如此他就越凶狠。突然間,她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因他本來勾著她腰身的手自後滑向她的股溝,並且沿著一直向腿間擠。
她因坐那破車,又騎馬,那裡本就是火辣辣的疼,而且被這種泉水一浸,已經痛得發麻。現在他的手一碰,她覺得疼得更厲害。她滿臉是水是淚都分不清,但極痛之下她實在耐受不住,哆嗦的格外劇烈。他顯然察覺到她的異樣,她以往也是一味啞忍,唯有一次讓他捏著腮幫子才壓不住哼出聲來。這次她雖然沒出聲,但抖的太厲害了。他突然鬆開她的嘴唇,雙手挾著她的腰,一下把她給舉了起來。
緋心光溜溜讓他自水裡舉起來,霎時滿臉羞成血色。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捂,但他已經瞧見了,大腿內側磨破了一層皮,雙腿間已經腫起來了。她在家裡,就算再奉迎父母,懂得察顏觀色,她也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進了宮,就是再會謀心算計,同樣也是嬌生慣養,呼奴喚婢的貴妃。她細皮嫩肉的很,就算是當時他已經盡量的少騎馬,多坐車,但她還是耐不住。不過十幾里路,已經把她折騰的傷痕纍纍。
雲曦盯著她的腿間半晌,緋心都快抽抽了。他沒再把她往水裡放,逕自放到木沿邊坐著。緋心此時赤身露體,便是她已經入宮第四年,與他翻雲覆雨幾多,她的自尊也承受不了這般在他面前展覽。況且之前她還曾經做過那個怪夢,現在感覺那夢境成了現實。一時間又是羞恥又是疼痛,折騰得她眼淚不停,面色紫裡泛著青,嘴唇不停的哆嗦。又不敢在他面前大聲抽噎,只是無聲流淌,更顯得她可憐兮兮。
他沒再出聲,一撐手逕自上了木沿,他渾身亦是濕透,衣服都貼在身上。也沒理她,掛湯掛水的便往外頭去,過了一會子,緋心忽然覺得身上一暖,一條大絨毯將她完全包裹住。她一怔間身體已經一輕,讓他抱了起來。她根本沒想到他是出去給她拿毯子,他自己還是濕的,連衣裳都沒的換,卻是過來打發她!他是皇上,從來只有別人伺候他的份,但現在,卻像是他在伺候她一樣。
他身上太濕,一貼她,連毯子亦成半潮。他抱著她穿過廳,到了另一端的暖廂。這裡有大床,但床鋪還沒鋪妥當,而且被褥也不知道是不是可用的。緋心瞧著似是全新,但實是不知道是不是好多人用過的,她只要一想這些就覺得彆扭的很,連帶身上這條毯子也覺得不是很乾淨似的。他卻不管,逕自把她往床上一放,轉頭便出了廂閣。
緋心裹著毯子在床上發抖,半是因疼,半是因怕。一會聽得門響,心裡更是怕得緊。他這般濕淋淋的出去,若是生了病,那全是她的罪過!況且把她一個人撂在這裡,沒有衣衫,裹個毯坐著,若是一會侍衛錯一點眼,不小心把小二放進來,她真個是要死在這裡!
她胡思亂想個半天,忽然又聽門響。隨著聲響,已經聽到雲曦的聲音,不僅是他,似是還跟著別人。她更嚇得緊,也不管什麼,忙著就往床側帳幃子裡藏。
「說地天花亂墜。什麼琉璃頂地凝香塢。寶號就是這樣做生意地?誑了客人進來打發。能宰一起是一起?」緋心聽得雲曦在外頭出聲。連著還有掌櫃地訕笑。想是跟來地是掌櫃。她聽得一陣拉扯之聲。「您老跟著過來瞧瞧。這也叫琉璃頂。能瞧見什麼景?這個池子小地也就孩子能進來泡。泉硬地跟什麼似地。洗手都嫌扎地慌。真泡了還不得褪層皮下去?您真當我是冤大頭怎麼地?」
緋心一聽傻眼了。他剛一身濕淋淋出去。竟然是扯了掌櫃地跑來說這個?她大氣也不敢喘一聲。聽掌櫃在一邊賠笑:「您是京裡來地大貴客。小店哪敢慢怠您呀?這。這裡是小了點。但這泉可能是您泡。泡……」
「當時您老可說了。什麼凝香塢琉璃頂。這才沖這住進來地。招牌叫地這麼響。真真是個店大欺客。還有還有。您剛端來地這什麼醉仙釀。摻水了吧?」雲曦挑著聲音哼著。「就這規制還要十兩銀子。您這裡也太黑了!」
「喲。喲。瞧。瞧您說地。一看您就是見過大世面地。哪敢在酒裡兌水這麼不地道。您可千萬別惱。是小店服侍不周。要不這麼著。幾位地酒菜奉送。瞧這個您還滿意嗎?」聽著掌櫃地聲音。顯然是雲曦地表情定是連挑刺帶嚇唬。掌櫃生怕讓人砸了招牌。只得賠著笑息事寧人。
緋心都在裡面聽傻了。他堂堂一個天子。跑到這裡跟人砍價來了。想是掌櫃自認拿住有錢人好面子地心理。先不管東西好不好。豪氣長臉那可是頭一位地。基本上開價十兩。怎麼也得給個二十兩顯一下自己地富貴。卻沒想到碰到這樣一個主兒。居然還扯著過來往下劃拉價地!像緋心就從不砍價。以前她在家裡也不上街。是各店地掌櫃拿了樣子給她。瞧上眼地就買。發覺物不對圖也從不言語。反正不差幾個錢。扔了再買就是了。
但現在聽雲曦在外面跟掌櫃地你一言我一語。最後竟逼地人家奉送酒菜。實在是……她本是嚇得發呆。現在不覺間眉也展了。唇邊笑也多了。開始聽得雲曦拉著掌櫃地往池邊去。她心裡還是覺得很丟人地。因為那裡還泡著她地破衣服。但漸漸地。倒是摒氣靜心地聽他說話。
緋心聽著外頭掌櫃的招呼,然後聽到細碎的腳步和杯盞的聲音。想是掌櫃的打發小二把酒菜放下,掌櫃又輕聲慢語了說了許多安撫的話,再三的表達了不周到的歉意,極是會做生意又會看人的。覺著這幾個人惹不起,八成是陪著皇上來游幸的官,所以怎麼說怎麼是。
若是一般的人,肯定早拉出架勢開打了。這檀溫閣光是瞧外頭的頭面,也知道是這裡一霸了,店大欺客其實說的一點不假。來這裡的外地人多,掌櫃是能宰一起是一起。只不過今天挨刀這位是個難纏的,他當然知道怎麼回還。
緋心聽著帶門的聲音,她也顧不得乾淨不乾淨,忙著裹著毯往床上一躺。平時她是肯定不敢裝睡的,但現在她一身是傷,也給了她最好的理由。更何況,她就是很難與雲曦獨處,她甚至覺得,他始終是那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人,雖然她是他宮中的女人。
她可以遠遠看他,看他展露不同的一面,他笑起來很動人,勤於政事亦讓她欽服,他偶而會孩子氣,帶出天真的樣子,亦偶而會狂放縱情,展現出非同尋常的美麗。這般遠看,她會覺得很平靜,有時甚至覺得很光榮。因她是他宮中的女人,她嫁的這個男人,不僅是天底下最有權勢最富貴的男人,更有才情與傲骨,是值得所有女人羨慕的,連帶的讓她也覺得增光添彩許多。
緋心喜歡這種感覺,縱說是虛榮也喜歡,亦喜歡後宮之中高高在上的華貴。她喜歡他所帶給她的一切,只除了那尷尬的親密。她是見過別的宮妃與他如何相處,但有些是她完全學不會的。
饒是她裝睡,其實她心裡還是很忐忑。在宮裡,他可不管她是真睡假睡。讓她伺候她不照樣得伺候?哪有一回是她想躲就躲的過的?
她感覺他上床了,在他將她摟在懷裡的時候,緋心不由自主的發僵,這睡是再裝不過去了。但雲曦也沒怪她,臉一貼上他的衣,緋心沒覺得他身上濕,許是他剛出去的時候換了衣裳。但她的毯子是半潮的,這狀況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剛才她裝睡了,這會子再睜開眼說伺候他就寢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但他就這麼歪著,到時睡出病來她可擔待不起。
緋心權衡了一下利弊,終是半睜開眼低聲道:「皇上,臣妾……」她現在也沒心思陪他玩什麼公子丫頭的遊戲了,況且她剛才配合了一下他還不高興了。她一睜眼,便看到他的衣衫,同樣的款式,玄色繡暗銀雲圖,與剛才所著一模一樣。想來也是,他一早想溜出行宮去玩,汪成海不可能一點準備沒有。她一路都沒敢抬眼皮,當然沒瞅見侍衛是不是隨身帶著包袱,看來同款的衣服他帶了好幾件。這樣想來,至少也該給她準備幾件吧?是何況,他還有撕人衣服的癖好的。一想到這裡,她自己的臉先紅了,吞吐了幾個字,卻是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雲曦見她主動睜眼開口,便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沒燒,還好。」他的聲音低低,似飲酒一般的微醺,「一會把衣服換了,潮著睡捂出病來。」他的聲音挾了些關切,讓她聽了心暖。
他說著,便探手自身後摸了摸,掏出一疊衣服來。果是同款同料的,與之前她那一身一樣。她捂著潮毯也的確不太舒服,他猶自歪著,把衣服略抖了下,裡面掉出一個彩繪琉璃瓶來:「幸而帶著這個。紫玉化淤膏,嗯,一會子……」他掂著瓶子忖著,忽然瞧見她雙眼瞪得滾圓奇大,此時正一臉醬紫的瞅著他。
緋心從未敢如此放肆的盯著他看,主要是她真是瞧見這個有點傻眼了。是嚇傻了,她傷的不是地方,她見他掂著瓶子就心裡狂跳,生怕他一吐魯嘴說什麼一會子朕幫你上點藥什麼的!現在她腦子裡想的不是什麼受用得起或者受用不起。主要問題是她會不會再在他面前展覽一次!所以,一時間腦子一蒙,眼珠子就不由自主的死盯著他的嘴不放。
他怔怔瞧了她一會,忽然唇角微揚,似是噙了笑。他揚手把東西往她身後一扔:「一會把衣裳換了,出來伺候朕用膳。」一聽他這般開口,她鬆了口氣,心底是很感激他的。她見他起身向外走,低聲說了一句:「謝皇上。」
他頓了腳步,半回了頭睨了眼看她:「那湖,名叫暖玉。」
她愣了一下,不由又想起之前的美景來。美倫美煥,湖面煙霧繚繞間的人影,不覺間繞上心頭。暖玉,的確很美。